在姜毓宁心中,沈让是这世间最高大,最厉害的人,他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现在,她才恍然明白,沈让也会受伤,也会流血。
她一直会有那样的错觉,是因为他永远被沈让保护在身后,根本不必沾染半分脏污。
“哥哥……”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房间内霎时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沈让挪动了一下肩膀,想要说什么,却忽然感觉背上一热,是姜毓宁温软的唇瓣落了下来。
他整个人一僵,“宁宁,你在做什么?”
姜毓宁却并没有出声,回答他的是接连不断的细吻,姜毓宁跪在沿壁上,虔诚而又认真地亲吻着他的每一处伤口。
即便那伤口已经过了许多年,虽然疤痕吓人,实际上已经不会有痛觉了,可是姜毓宁仍旧动作很轻,怕会惊到什么似的,一寸一寸地吻过。
第一次,两人的接触不再仅限于锁骨以上,可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是姜毓宁先主动的。
沈让感受着身后的温热触觉,小姑娘的唇瓣像花瓣一般柔软细嫩,又好似春风轻抚而过,让他心口发痒。
他僵硬着不动,一是惊讶,二是对于姜毓宁的吻眷恋不舍。
直到姜毓宁的嘴唇挨到他的腰间,沈让终于伸手,折过去攥住她的手臂,轻声道:“够了。”
姜毓宁却拉着他的手腕,在他的脉搏处轻轻摩挲了一下。
生涩而又稚嫩的勾引。
沈让几乎顺间就猜到了她的意思。
心疼、愧疚、感动、喜欢,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姜毓宁整个吞没,她想要把自己的所有都献给沈让。
但其实,她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的一切都是沈让给她的,唯有她的身体,还属于自己。
浓烈的冲动和爱意几乎要穿透心脏,她抱着沈让的腰,想要将一切都给他。
沈让深吸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按在池壁上,然后俯身亲了上去。
虽然伤了一条手臂,但实际上,这根本不影响他的任何动作,他很快反客为主,长驱直入,勾着她的舌尖,攫/取她的津/液。
这间屋子本就比旁的地方更热上一些,更何况两个人手臂交/缠,肌肤相贴,亲密得几乎连一张纸都插不进去。两人的体温瞬间升高,尤其是沈让,腰/腹灼/烫得厉害。
上次醉酒之后,沈让曾用手带姜毓宁尝过极乐,她已经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此时,她明显感觉到沈让的变化,虽然有些怕,却大着胆子将他抱得更紧。
沈让的唇从她的嘴巴上移开,挪向锁骨,很快,锁骨一片痕/.迹/斑/驳,姜毓宁低呼出声,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水汽缭绕的浴室里,嗓音都像是浸了水一样柔软。
因为沈让的力气很大,下口也没有半分留情,姜毓宁只觉得有些疼,想逃,却又不舍得离开他的怀抱。
最后,又在沈让居高临下的视线里,勾起腰背,主动献祭般抬高了上身。
然而,沈让却在这时停住了。
姜毓宁未等来他的下一步动作,紧闭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茫然。
沈让拨弄了一下她抖个不停的睫毛,轻声问:“这么怕,还敢来勾引我?”
第64章 书桌
64.
“这么怕, 还敢来勾引我?”
姜毓宁听到这话,睫毛抖得更厉害了,莹润的泪珠顺着滚落, 她茫然地问:“哥哥, 你不喜欢吗?”
沈让勾着她的发丝,在她的唇上问了一口, 问:“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姜毓宁不明白他的意思,眸色干净无辜, 好似盈水的清泉。
沈让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吻住她的唇,承诺道:“傻宁宁,一切等成亲之后。”
姜毓宁听出他的意思, 却不愿意被这么推开,不止沈让在克制,她也在克制。
她搂着沈让的脖颈, 黏糊糊地对着他撒娇, 沈让终于没有再忍下去。
……
……
两人拥抱着, 姜毓宁不自觉地抓住沈让的肩膀。
她心底十分折磨,沈让分明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却又是她此时此刻能抓住的唯一。
她失神地看着沈让,想到他小时给自己穿衣, 教自己写字, 想着他送她佛珠和银镯,将她带回自己身边,重新给了一个温暖的家。
是她的哥哥,也是她喜欢, 仰慕的人。
……
半晌后,她如同上了岸的小鱼, 再也扑腾不起来了。
沈让抬头,湿漉漉地去亲她,姜毓宁拼命闪躲,“不要。”
“自己的东西,怎么还嫌弃?”沈让问。
姜毓宁脸色通红,她捂着脸不愿见人,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藏起来,可是沈让偏不让她如意,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然后问:“跑什么?”
姜毓宁支支吾吾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沈让却强硬地拉她的手,慢声道:“都说有来有回,宁宁,哥哥帮了你这么多次,你就是这样回报哥哥?”
姜毓宁的手被烫得一颤,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只能任由沈让牵引。
水波浮动,水温蒸腾。
两刻多钟后,姜毓宁瘫倒在沈让的怀里,沈让捏捏她的手腕,揶揄道:“这么快就累了?”
姜毓宁被他羞得脸颊通红,“我没有。”
“哦?”沈让作势又要去拉她的手,“真的不累?”
姜毓宁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抽回手,期期艾艾道:“哥哥手臂还有伤呢,怎,怎么能……”
沈让低笑一声,揉揉她的耳朵,“小傻子。”
两人胡闹一阵,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时辰,眼睛眼看着已经快到正午了,姜毓宁身上也是一片湿漉漉的。
好在守在外面的薛怀义很有眼力见,见姜毓宁进入浴房之后许久没有出来,就立刻叫人去传话给竹叶了。
竹叶也是明白人,没多久就送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等姜毓宁一唤,立刻送了进去。
姜毓宁换了衣裳,回头见沈让也擦干了身子,披着一件外裳,迈出了池子。
姜毓宁连忙走过去,“哥哥。”
她担心地托起沈让的右手手臂,“伤口有没有事?”
方才一番斯闹,再注意也免不了沾水,她拉着沈让坐到一旁的小榻上,重新替他换了药,包了纱布。
她忽又想起沈让背后的伤痕,问:“那是哥哥打仗时受的伤吗?”
沈让点点头,却也没有仔细说,他并不愿姜毓宁担心。
姜毓宁却忽然想起外面人对沈让的评价,大雍朝尚文,而沈让连年征战,因此许多百姓和文人一提起沈让,便是暴虐嗜杀,冷血无情。
姜毓宁还记得,上次在平州,沈让看着那远处的燕驰山的眼神,他一心守卫大雍边境,护卫大雍江山,上京城中却没有一个人感激。
“哥哥。”姜毓宁抬眼看着沈让,认真道,“你是大雍的将军,是我的英雄。”
沈让征战这么多年,就连当年平定西北,都没有听到一句感恩,只说他劳民伤财。在更多人心里,一个和亲公主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还要再动用军队,倒不如拿军费在上京多建几个游园。
甚至有更多人,只觉得他是为了筹谋江山,才染指军权。
只有姜毓宁,永远都会站在他的身边,又怎能不让他喜欢?
沈让沉默半晌,最终道:“哥哥没事。”
姜毓宁见他神色忽然有些沉闷,以为他是又想到了昨日的刺客,近来沈让总是太忙,她想让他借此机会歇上一歇,便主动道:“哥哥,你手臂受了伤,这几天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沈让倒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怔一瞬,忍不住轻笑出声,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照顾人?”
姜毓宁很不服气,“我为什么就不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沈让忍俊不禁,“那你怎么照顾我?”
姜毓宁想到平时竹叶照顾自己的样子,掰着手指头数,“叫你起床,给你洗脸穿衣,给你布菜盛汤,你热了给你打扇,冷了给你加衣,困了给你递枕头,不困就给你念书听!”
沈让险些叫她这番掰扯逗得笑出声,不相信地问:“这些,你都能做?”
姜毓宁很有信心,“自然了。”
她怕沈让看不起自己,又怕他舍不得自己劳累,循循善诱道:“哥哥,你这几天这么忙,该歇歇了,对不对?就让我照顾你几天吧,等你的伤好了,我就再也不多话了。”
近来朝中人心不稳,沈议心思不定,他贸然插手只怕会起反效果,激得他们再起风波。倒不如冷一冷,等躲在背后的牛鬼蛇神显出原型,总归,他现在占据上风,也不需要那么紧绷着。
想到这,再看看姜毓宁关切的模样,沈让心里早就答应,面上却做出一副犹豫状。
果不其然,下一刻,姜毓宁立刻抓着他的衣角轻晃,娇娇软软的求。
沈让最爱她这幅模样,拿了好半天的乔,欣赏够了她的撒娇,才佯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那好,就依你。”
姜毓宁低呼一声,“好!”
两人各自做出承诺,于是,当晚沈让便叫人把奏折都退回太极殿,只叫人把一些重要的拿来给他过目。
沈让不再忙于公事,姜毓宁自然十分开心,从承州回来之后,两人便再没有这样整日相对的时光了,她自然十分珍惜。
当晚,两人一道睡在了青衡殿,仍就是沈让住正殿,姜毓宁住在偏殿。
沈让拗她不过,只好由着她去了。
翌日清晨,沈让没有杂务叨扰,难得没有早起,等醒来时,已经是平日用早膳的时辰了,他没有立时睁开眼睛,敲了敲太阳穴,唤人,“薛怀义。”
房门被推开,很快有脚步声走近,然而一听就不是薛怀义,而是姜毓宁这小丫头。
沈让睁开眼,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想看这小姑娘又耍什么招数,紧跟着床榻的帷幔被人撩起,他被人扶了起来。
倒是还像模像样的,沈让在心里评价,却也不愿真的使唤姜毓宁,他扶着她的胳膊,正要开口,就听小姑娘柔柔地唤了一句,“殿下。”
沈让一滞,“你叫我什么?”
“殿下啊。”姜毓宁眨眨眼,认真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今天是我照顾你,再叫哥哥总觉得很奇怪,不如我今天称呼哥哥为殿下,这样,哥哥就不必再想那么多了。”
她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更好的照顾沈让,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还和竹叶竹苓取了好半天的经呢。
然而沈让却是见多识广,一下子就想歪了。
他轻咳了一声,偏头看她,这才发现她今日竟然穿得不是敞领襦裙,而且窄袖的衫子,比平日少了几分骄矜,却多了几分利落,倒当真和平时大有不同了。
“你倒是想得周全。”沈让无奈地摇了摇头,“连打扮都换了?怎么,你还真想给我做一天的贴身婢女不成?”
未料,姜毓宁竟然还真点头,“那又如何?”
沈让故意问:“怎么使唤都行?”
姜毓宁单纯地点头,“我一向说话算话,哥哥可别不信我。”
见她如此坚持,沈让也不再拒绝,从善如流地开口:“好,既然如此,可不许中途反悔,如何?”
姜毓宁尚不知自己又钻进了老男人的套路之中,还觉得他说这话,是看不起自己,气鼓鼓地瞪他一眼,答应,“自然!”
“好。”
见她如此坚决,沈让再开口,语气立刻就变了,看向姜毓宁的时候,当真像个居高临下的主子,“那就更衣吧。”
姜毓宁早有准备,从一旁的桌上拿来薛怀义给她预备好的几套衣裳,全部端到床前,很是尽职尽责地供他挑选,“殿下今日要穿哪一身?”
沈让并无所谓,道:“随意吧。”
他既然说随意,姜毓宁便自己挑了一身竹青色的锦袍,她喜欢沈让穿青色,翩翩温和,于是便抖落开拿到沈让跟前,语气恭敬道:“殿下,更衣吧。”
因为她平日都是自己穿衣裳,竹叶和竹苓不过也就帮她系系扣子,整理整理衣领和衿带,所以她说完这句话,便也十分理所当然地等着沈让自己动手。
却不想沈让撩起眼皮睨她一眼,反问:“还在等什么?”
姜毓宁一怔,一下子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直到沈让对着她站起身,张开了手臂,她才意识到他这是什么意思,错愕了一瞬,犹豫着没有上前。
沈让没什么耐心,蹙了下眉,催促道:“还在等什么?”
他招手,“过来。”
他的语气冷硬,没有平日的半点温柔,眸色更是冷漠,居高临下,尽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可是姜毓宁不知为何,竟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或是紧张,也或许是有些新奇,又或是喜欢。
她鬼使神差地舔了舔唇,走过去,抬臂替他解开衣裳,柔软的寝衣滑落,露出沈让分明的肌肉,纵使昨天已经在浴室看过一次,她仍旧有些害羞,双颊绯红。
解完衣裳,她拿起干净的一身替他一件件穿上,上衣倒是好说,到该穿裤子的时候,她的手背都羞得发红,握着裤腰的手指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