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斑遐想—— 小央【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03 14:35:39

  名称: 晒斑遐想
  作者: 小央
  简介:
  1
  仲正义名字中性,性格豪放,外貌却是标准的厌世脸美女。
  被问起初吻,她随口回答:“以前跳街舞的时候吧,好像还是跟帅哥,赚到了。”
  青春尚未褪色的夏夜里,电闪雷鸣,惩罚游戏的酒瓶停止转动。
  随机指到的男生打扮很潮,玩trap,室内戴墨镜,看起来玩得很花。
  年轻人的起哄声里,她爽朗起身,不管三七二十一照规则吻他。
  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唇环有点碍事。
  2
  仲正义的男友不是个好东西。她掰掉假甲片,当着众人暴打了他一顿。
  旁观全过程,姜扬治有两件不理解的事。第一,明明是初吻对象,仲正义怎么还记不起他来?第二,爱得多深才会这么愤怒,她好爱他(指她前任),他好羡慕(说他自己)。
  *音乐人×godgirl
  *挖墙脚文学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别在这理发店
  立意:互相帮助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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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海边的别墅里,灯忽然明明灭灭。停电了。
  黑暗中,仲正义被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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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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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出开始数小时后,仲正义在二手交易网站上找人带她入场。音乐节在市郊的户外广场举办,门票售罄,人山人海。
  带入场的人是附近的住户,不是黄牛,手头没票,只是对地图了解比较清楚,半开玩笑半认真,在商品界面写了这样的注意事项:“走小路,无门票。要求:脸皮够厚,有运动细胞。遇到安保可能被骂。须知:入场失败全额退款,被抓派出所会揽责,代写检讨。”
  二手交易网站的卖家本来主要还是想写段子,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找上门。
  对方问:“还接?”
  卖家不太确定那头是不是玩笑,但还是回复了。
  他们走公园运送垃圾的侧门溜进去,中间要攀爬后围墙,要勇闯灌木丛,还要徒步行军三公里。
  这位神秘买家毫无异议,全都答应,直接拍下。要知道,卖家设置的价格并不低。
  他们约在户外广场外围碰头,沿河,有风,也有水的腥臭味。不是正常的入口,因此人迹罕至。
  大型演出开始前,这一带进行过小型人工降雨降温。雨后的河面上漂着野草,异常的余热在肌肤表面唤起凸起。周遭并不明亮,隐约能听到响动,音乐声在很远的地方作祟。寂寞因与热闹保持距离而滋生。
  卖家是个中年男性,等待良久,终于有人靠近。
  买家登场后的第一句话是:“可以走了吗?”
  “哦哦……当然,”卖家被晃到眼睛——不是被人类的美貌,而是被人类的耳坠,“你就是……‘拳皇大光头’?”
  仲正义回答说:“是的。我是‘拳皇大光头’。”
  仲正义本来就是浓颜,刷着乌黑茂密的睫毛,黑色的长发披肩,齐刘海,戴摇来摇去的耳环,穿脖子上有绑带设计的衣服,贴着美甲片的手指闪闪发亮。
  一见仲正义本人,卖家眼前一亮。没想到用户名叫“拳皇大光头”,头像是威尔·史密斯《绝地战警》剧照的人现实中会是混血风美女。
  她无心寒暄,望着远处,很着急进现场。波光像白色鲤鱼的鳞片,照射下,瞳孔渐渐缩紧。
  一路上,仲正义没少被搭讪。卖家问:“你是大学生,还是参加工作了?”
  “在读本科。”
  “难怪这么年轻漂亮。是高材生吧!”
  “……不是的。”
  “你一个人吗?没有和朋友一起来?”
  “我男朋友已经在里面了。我去找他。”
  “你是喜欢这次演出的谁?怎么没提前买票呢?”
  不笑的时候,仲正义看起来总有点厌世,结了霜,不冻人,但很有距离感:“华语歌没什么可听的。我不是去看演出。”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就在这一天早晨,朋友给仲正义转发一个帖子。朋友是男性,偶尔在男性聚集的论坛找找游戏攻略,无意中被推送了一个帖子。他本来没有兴趣,但其中的图片却出现在了预览中。
  帖子主题是让网友点评一下自己的女同学。主楼赫然是张仲正义的自拍。楼内跟帖来自素不相识的男性网民,每天闲得无聊,就会在网络寻求一些消遣。仲正义自己也喜欢上网,朋友发链接给她,她想也没想就点了进去。
  帖子让她很意外。
  仲正义以前没见过这种情况,也不理解。这是人放大自己,弱化别人,把其他活生生的人当成死物的现场。男性网友气氛盎然,对她品头论足,恶臭熏得人反胃。
  不需要“无罪者方可投石”这样的格言,因为别人本来就没有恶意,只有无聊和习以为常的惯性。
  楼主更是回复其中一条说“借我用用”的评论:“等我玩腻了给你,一千块一次。”
  奇怪的是,这张照片是几天前仲正义私聊发给男友的。几天后,不知为何,这张图片就出现在了这个帖子里。
  看到这个帖子后,仲正义联系了男朋友,想讨要个说法。
  可是,今天,她的男朋友去参加音乐节了。
  说是讨要说法,其实似乎也不是那么必要。翻了七八页后,她在某层楼的回复中看到楼主自称是照片主人公的男友。
  楼主自称是她男友,照片她没发给过其他人,只有他有。说法?说法还可靠吗?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推理就能明白。印象中的男友模糊起来,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双面人并不少。
  在音乐节这种人多的地方,短时间内不接电话、看不到消息都很正常。两个朋友都劝仲正义等等,等他回来再算账也不迟。但仲正义没有坐住,借口上厕所出去了。
  演出已经开始,现在也买不到票了。她在万能的小红书上看到有人分享自己的非常规看live经历,从而知道了这个办法。逃票当然不值得推崇,可是,眼下绝对属于特殊情况。仲正义是不崇拜规则的人,尤其是在规则不完善的时代和社会。
  仲正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现在,立刻,马上,必须要见到那小子。
  因为是走违规途径入场,这条路可谓是荆棘丛生。踩进水塘,翻山越岭,连充当向导的卖家都几次险些翻车,反而是穿着短靴的女大学生全程跟紧,反侦察能力一流。避开保安巡逻,通过网上别人实拍的现场图推测方向,还拿音响车当遮蔽物。
  眼看就要到,很不巧,他们最终还是在观众区外围被几个眼尖的保安盯上了。
  “哎!你们!”身穿制服的保安拿起对讲机,尽职尽责,对着他们吼道,“从哪里来的?!”
  旁边带人逃票的卖家手忙脚乱,支支吾吾。仲正义却镇定自若,不满地“啧”了一声。
  就在保安靠近时,她猛地推了一把旁边的人。中年男人向保安摔去,两人亲密接触,仿佛阔别多年未见的老战友,紧紧拥抱在一起。千钧一发之际,趁此机会,仲正义掉头就跑。
  她向舞台附近奔跑而去,被浩荡的人群包围。陌生人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兴奋不已的面孔。仲正义环顾四周,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这样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心里也知道,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连挤进去都很难。灯光璀璨,刺眼又讨厌。音乐嘈杂,叫人心烦意乱。
  就在这一刻,舞台上霍然传来一阵强劲有力的贝斯声,伴随着管乐器的声音狂躁。这样标新立异的前奏,这样振奋人心的音乐。
  不远处,有男性观众兴奋过头,控制不住嘶吼出声,喊出演出者的名字:“‘外星蓝人’!”
  也就因为这一声呐喊,仲正义成功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终于轮到自己喜欢的音乐人,男大学生兴高采烈,忍不住振臂高呼。他完全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人锁定目标,正朝他走过来——
  仲正义用手握住自己另一只手的指甲,把延长的假甲片掰下来,从拇指到小指,再调换另一边,从小指再到拇指。
  她一边这样做,一边走向了自己的男朋友,又或者说,已经在心里判定死刑的前男友。
  男友只感觉自己被拍了一下肩。
  他一回头,迎面来的是一个结实的左钩拳。
  仲正义一拳挥向他,击中他的鼻梁。
  男友一懵,鼻血已经淅淅沥沥流下来。他才想直起身,第二击来了。仲正义狠狠踹向他□□。
  他还没搞懂为什么对音乐不感兴趣,所以拒绝他邀请的女友为何出现在这,仲正义又用力侧踢过来。
  保安叔叔及时赶到,一左一右架住仲正义。其中一个义正辞严:“住手!你已经被包围了!”
  另一个苦口婆心:“不要打了!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没太多人注意到这里,不少周围游客都以为是助兴的才艺表演,可能是网红在拍短视频吧。场内的自由摄像机对准这个角落。在保安的挟持下,仲正义没有太多表情,借用两边的力量腾空,继续向前踹去,正中目标。
  她落地,目标达成,愤怒也到此为止。
  仲正义向工作人员道歉,没让他们架着自己,配合地同其中一个一起出去。被踹的男大学生正倒在地上,捂住胸口,痛苦地发出□□:“呃……我肋骨断了……肯定骨折了!”
  另一个留下的保全人员弯腰查看,小声地自言自语:“太夸张了吧。”再怎么说,就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生而已。
  闹剧没有打断演出,音乐还在响,乐队震耳欲聋。
  在摆弄电声乐器的乐手背后,离舞台外围足够远的地方,有人戴着耳机,看电脑的同时,手上用MIDI键盘拼凑出独立的声音。
  声音和视野、气味一样,感官常常不允许人拒绝,就已经深入神经。仲正义正往前走,背后的音乐补足了消散而去的情绪。她没来由地侧过头,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听了听。
  “这歌还不错。”她说。
  ·
  音乐节没有固定的主角,是由不同嘉宾的表演组成的。时间被拆成碎块,交给不同的艺术家加工,再卖给愿意消耗这些时间的人。有的人的时间不值钱,表演时也没有游客知道是谁,有的人的时间值钱,会有听众专程为此而来。
  天色已晚,他们的环节结束。乐队只负责演奏,算是配角,想去跟独享“外星蓝人”这个名字的composer打个招呼,却被告知人早就坐车走了。
  公路上,姜扬治连续扳动开关,保姆车后的灯从暗到亮、更亮,最后像白天一样亮。副驾驶座上的同事在看平板电脑,嘟囔着抱怨,太亮了,驾驶会很危险。
  车里重新陷入一片漆黑,姜扬治才掏出手机,一个人独处,自顾自看手机。
  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同事也分心,说:“还好吗?今天演出很顺利。这次工作是之前接的,以后不想露面,就不安排了。你安心写歌就是……姜扬治,你在做什么?!”
  同事实在受不了噪声,公事公办的安慰也中断。似乎,被抗议的那人是在反复观看刚才的演出视频。
  认识的人都会认为姜扬治性情平允。但是,可能是这一刻时机不太妙,车里黑暗,手机荧幕暗暗发光,衬得气氛好诡异。他表情倒还挺平常的,甚至心情甚好地发笑:“你有没有想毁掉别人生活的时候?”
  “什么?”冷不丁被盘问,同事略加思索,“你是说恶作剧那种?”
  “差不多。”
  “我爸?甲方?合租的时候带对象到家打炮的室友?你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姜扬治暂停视频,放大界面中拍摄观众的显示屏,缩小,又放大,端详女性的面孔。
  “她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他说,“现在轮到我了。”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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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仲正义在复读学校读了两年高三,加上在原先高中的那一次,总共三回。
  复读学校在郊区,规模不大,操场、教学楼和宿舍都齐全。教学模仿衡水中学,早晨跑完步要一起喊口号,刚去的时候,仲正义每次都憋不住笑。喊口号笑,开教育活动笑,连军训都直乐。别人问她笑什么,她说“太像传销了”。
  宿舍到操场的路上有条坡,坡下面连着一个居民区,都是老房子了。住户不少,公共区域有乒乓球桌和公健器材,晚饭后,微风吹过,有人会在这里打球锻炼。复读学校的学生回去洗漱,肯定都要走这里过。
  在复读学校,没有什么朋友,都是“搭子”。一起读书的“搭子”,一起吃饭的“搭子”。仲正义没有固定搭子,都是要么一个人活动,要么找当时方便的人。
  那段日子读书很苦,忙碌得很,挤占了感受寂寞的时间。她在坡上拿着单词卡背书,烦的时候往坡下面看,看居民区里那些娃和父母出来玩。有钱人肯定不住在这种小区,住在这里的都是普通人。那些小孩现在还不知道人生之苦,想想有点可怜。不过,长大也不全都是坏事。只要活着,能享受的事情多得很。
  她复读了两年,第一次没考上,家里气压很低。没人敢说话。
  家里人希望她考个警校,要么到大专读个空乘专业也行。他们没有学历崇拜,就只想她轻松些,没必要绷得太紧。但是,仲正义自有打算。
  第二次复读,还是之前的学校。又一次经历倒计时一百天,没有冲刺的感觉,反倒像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味道。教室闷,书又无聊,嫌烦了,只想出去玩。
  那天就是这样。
  她出去了,踮起脚尖,跳起来,抓住歪脖子树的树杈。仲正义像是小学做曲臂悬垂前的预备动作一样,吊在树上,俯瞰坡下面的景象。
  一个男生被一只哈士奇拽着到处冲,很难分清到底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
  当时已经过了年,天很冷。遛狗的人高高大大,小麦色皮肤,穿着篮球鞋和带潮牌LOGO的卫衣。一张嘴,白气就冒出来,他叫狗说:“慢点!慢点!别吓到人了!”
  仲正义喜欢狗,没有被吓到。狗被树吸引了,急匆匆跑来。仲正义也松开双手,落在地上。
  哈士奇左转右转,徘徊着寻找最佳位置,最后,终于满意了,开始排便。
  男生和女生初次见面,一同目视狗上厕所。男生好尴尬,连忙拿出早就揣在口袋里的纸袋和铲子,自证清白:“我会收拾的。”
  吃喝拉撒多正常啊。仲正义不懂他的不安,也不觉得气氛不对,就知道看着狗笑。她抬头看他一眼,问:“叫什么名字?”
  “季司骏。”他说。
  哈士奇拉完了,重新甩着尾巴走来走去。
  “哦!拉这么多,吃了多少?好恶心啊你,季司骏。”仲正义对着哈士奇兴高采烈,“你怎么起了个人一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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