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月光反目成仇后——八月寒酥【完结】
时间:2023-09-03 17:13:17

  “此事确实不能摆在台面上来问你,不然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让姑娘来了。”卞宁宁回答道,没有多余的情绪,不咸不淡地说道。
  女子沉默了半晌,试探道:“你要问的是何事?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婢女,又能告诉你些什么?”
  “你当然可以,因为此事与姚夫人有关。”
  卞宁宁的目光凝聚在女子的脸上,可夜色浓厚,她瞧不清女子是否也在看着她。
  更长的沉默,女子并未再出声,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偏偏就是这样的态度,却让卞宁宁更为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她整理了一番思绪,又缓缓开口道:“姚夫人的身子一日比一日糟糕,我也找大夫替她瞧过了,可大夫说她已时日无多了。”
  女子听完这话似乎十分震惊,瞬间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连连后退,直到被身后的雁之拦了下来。
  退无可退,女子看了眼黑衣在身的雁之,悄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试图平复又开始颤抖的双手。
  “你到底是谁?”女子问道,一出声就颤了音。
  卞宁宁并不急着回答,只抬眼瞧着她,耐性十足。
  寂夜暗月,不知何处传来蝉虫鸣叫声,却仍是让人觉得安静得可怕。
  女子站在原地,脚下都有些发颤了,却只能强打着精神。
  过了片刻,卞宁宁见女子抬手抹了把额头,似是出了汗,她这才将女子拉到身旁,坐回石凳上。
  “你奉命为姚夫人送药,竟不知晓此事吗?”
  卞宁宁声音浅浅轻轻,仿若清风,竟让人没有察觉出此话带有循循善诱的意味。
  女子心下本就焦灼,现下听卞宁宁这么一说,竟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只是奉命送药,我不知她……”
  话说一半,她反应了过来,及时收住了口,却为时已晚。
  “我……”她想再说些什么来弥补,却发现自己如今说什么都是无用,她已经承认了自己在为姚夫人送药。
  她心里是又惊又怕,面前的女子知晓她在送药,那可知道她是奉谁的命令送药?
  可刚想到此处,便听面前女子悠然开口,云淡风轻的语调,却让她后背霎时冷汗直冒。
  “姚轩可知,姚夫人已药石无医了?即便是他让你送再珍贵的药材,也是无用。”
  额上沁出层层密汗,炎热燥火的夏夜,她身上却是阵阵发寒。
  当初姚轩让她送药,可是下了死命令的,绝不能让人发现。即便她被发现,也绝不能说出背后之人是他。
  因着此前她受惠过姚轩,便应下了。所以方才沉默之际,她便也想明白绝不背叛姚轩。
  但她没想到的是,面前的女子,什么都知道。
  可她不敢应声。
  不能承认,可急于否认更容易露出马脚,更何况面前的女子说得这般笃定淡然,不似骗人。她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卞宁宁见她这模样,便知自己猜对了。
  此前方秋卉清醒之际,百般维护姚轩,即便是姚轩当众刺伤她,也要哀求她们不要为难姚轩。甚至说她们不过听旁人言语两句,并不知其中内情,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方秋卉对姚轩如此宽厚,那姚轩呢?当真是狠心至此,弃母不顾吗?
  可纵观方府上上下下,谁又能有这般好心违背方家大爷的意思给方秋卉送药?
  她细想了一圈,却发现暗自派人送药之人,最可能的,却是那个当众刺母的姚轩,是那个方秋卉慈慈念叨的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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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表象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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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宁宁站起身,往屋里走去,留那女子独自坐在院中。雁之则默默守在一旁。
  片刻后,卞宁宁却是端了盏茶出来。她将茶具放在石桌上,不急不忙地斟了两杯茶。
  “其实你不必如此拘谨,你的反应已经印证了我所言,说与不说,都一样。”卞宁宁给她递上一杯茶,缓缓说道。
  女子心底的不安也当真渐渐散去了。
  她心知卞宁宁说得不错,既然能将她无声无息地掳来,还能查不到她为姚夫人送药一事吗?
  而面对质问,她也不曾出卖姚轩,那她应允之事便是做到了,她又有何可忧心的?
  面前的女子,似乎也不是什么恶贯满盈的坏人。只是她有些摸不准自己被抓来到底是为何。
  “那你为何要找我来?又要问我何事?”
  她问道,脑海中拼命回想着自己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但想来想去,又觉得似乎也没别的了。
  想到此处,她微佝的背脊都直挺了些。
  卞宁宁察觉到,柔柔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问问,当初姚轩为何要当众刺伤姚夫人?他去平冶又是为了什么?”
  女子放下手里的茶盏,想了想说道:“此事我并不知晓,姑娘只怕是找错人了。”
  “那你知道些什么?”卞宁宁追问。
  女子也笑了,怯懦不再,带着些无畏:“我知道的,姑娘已经知道了,至于别的,我确实一无所知。”
  卞宁宁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即便女子有意隐瞒,她也最多让雁之吓吓她,不能当真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来让她开口。
  更何况,她直觉这女子说的是实话,她不过一介婢女,或许当真只是奉命行事。更何况,如今知晓送药之人就是姚轩,也不算白忙一遭。
  “既如此,那雁之送姑娘回方府吧。”
  她站起身,看了眼那女子放下的杯盏,滴水未进,倒是个谨慎的。
  “此番就多谢姑娘了。”
  说罢,她便径直朝着屋内走去。
  女子坐在原处,有些惊讶。竟就这般放她走了?原来当真只是将她绑来问话的,倒是让她有些好奇了。
  “姑娘且慢。”女子站起身,脚下有些踌躇,犹豫半晌,才朝着卞宁宁走了过去。
  “姑娘问了我,我也想问问姑娘,缘何要问姚公子和姚夫人的事情?”
  卞宁宁回身与她相对而立,顿了一息,回答道:“因为姚公子对我的挚友不利,我得打探清楚他究竟为何要弃母不顾,去投奔定国公夫人。”
  她没有隐瞒,只是简略了细节,说了个大致。而那女子也听明白了,她是要与姚轩过不去。
  可姚轩对这女子有恩,她如何能置之不理?
  “姑娘,当初姚公子刺母的真相我不得而知,却只知他离开前含泪嘱托我要照看好姚夫人,更是给我留下钱财让我给姚夫人买药。三年前我母亲病危,姚公子无意知晓,更是替我请了大夫救治我母亲。试问这样的人,怎会是旁人口中不忠不孝之人?又怎会与你的挚友过不去?”
  “若你说的是事实,我却只能怀疑是你挚友心怀不轨在先,姚公子才被迫还击。”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在沉夜中如同声声鼓鸣,将她的所思所想尽数阐明。
  她也说不上为何,只是觉得将她掳来的女子不似蛮不讲理之人,否则也不会就这般放她离去。因而她才敢说出这番话来。
  卞宁宁听后怔了一瞬,没料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但霎时间,她却更加深信姚轩和姚夫人在共同隐瞒着什么,而隐瞒的这一切,应当与定国公府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否则为何姚夫人和这女子都这般维护他?而姚夫人病至如此,姚轩仍是义无反顾地要去往定国公府?
  只是这是背后的这一切,她还没有苗头。
  而现下她反被这女子质问,却让她想起了此前姚夫人说她不过是听旁人言语,无权指责她的家事。
  “或许我们俩都在自己的立场上看事情,发现了事情的两面吧。我无权指责你,你也不能随意诋毁我的挚友。无论如何,你说的话我会放在心上,绝不会害了无辜之人。”
  卞宁宁唇角携笑,眸中细闪着光亮,诚挚真实。
  女子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转身随雁之离开了。这回倒不是用绑的,雁之走在前方引路,一路步行送她回方府。
  卞宁宁仰头看了眼在夜风中飘忽不定的阴云,其下掩盖的皓月如玉如晶,时不时地露出点点光华。
  她站了一会儿,又望向院外。
  沈寒山住的院子就在旁边,但好似时至现在,都不曾听到隔壁院落有丝毫动静。
  她原想去看看,却又忆早些时候沈寒山莫名其妙的情绪,便不想去了。索性收拾一番,早早睡下了。
  昨夜阴雨,直到晨时才歇,倒是冲散了几分炎热。
  卞宁宁昨夜睡得早,天还未亮,就起了身。
  她拉开房门,一股凉爽扑面而来,吹得廊下的灯笼摇摇晃晃,柔蓝色的衣裙也随风扬起,倒像幅美人揽风的画卷。
  院门打开来,婢女刚跨步走进院中,就瞧见了这一幕,驻足惊艳。
  但那婢女很快就敛了神色,走到卞宁宁身旁,取下被风吹得直晃悠的灯笼,边燃灯烛边说道:“姑娘,门外有人来寻人,却说不清寻谁。但奴婢听她所述,当是找姑娘的。”
  卞宁宁望着她,有些惊讶:“现在这个时辰?”
  说完她看了眼天色,疏雨已歇,却仍是阴沉,天色暗得不像话。
  婢女点点头:“好似已在府门外等候多时了。”
  在这遥州城内,卞宁宁也不认识旁人,谁会这么一大早来寻她?
  忖度片刻,她朝外走去,也并未让人跟着。待行至府门口,看门的小厮给她让了道,她便瞧见了守在门外之人。
  “你怎么来了?”卞宁宁惊诧万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来人身旁。
  府门外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昨夜才见过的方府婢女。可雁之分明都已将她送回了方府,为何她又自己过来了?
  府门口悬了灯笼,烛火曳曳,走近了,卞宁宁才发现她神色颓然,面色苍白,双眼红肿,似是哭过。
  “出了何事?”卞宁宁见她这副模样,心生不忍,上前轻抚她的后背问道。
  卞宁宁声音轻柔,带着关心的意味,倒让那婢女又忍不住掉了泪。她试图收声,可心中悲怆,实在有些忍不住。
  她抽抽噎噎地开口道:“我实在......实在是无人可寻.....”
  “你慢慢说,若是我能帮上忙的,我定然会帮你。”卞宁宁柔声安慰道。她本就见不得人哭,尤其是看起来如此可怜的女子。
  那婢女反手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祈求:“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求求你,你帮我给姚公子送个信可好?”
  送信?
  卞宁宁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有何事能让面前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非得找到她来送信?
  婢女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她不愿,便继续说道:“姑娘,我当真是找不到旁人了。你知道姚公子在平冶,你应当能找到他的吧?此前帮我给姚公子送信的马夫这几日都不在,我……我实在是....…”
  “你别怕,我不是不愿,我知道他在何处,过会儿就派人给他送信。”卞宁宁见她着急得直跺脚,连忙出声说道。
  得了这句话,那婢女才终于收了豆大的泪珠,只轻声啜泣着。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究竟出了何事,为何要给姚轩送信?”卞宁宁见她情绪缓和了些,便又问道。
  婢女犹豫了片刻,双眼渐渐失去光亮,颓败萧索的模样。
  “姚夫人……过世了……”
  她声如蚊蚋,可卞宁宁还是瞬间就听了个清楚。
  “姚夫人现在在何处?”卞宁宁问道,眉宇之间透出焦急。
  婢女抹掉脸上的泪,抬眼看她:“还在她的院中。昨夜你同我说姚夫人时日无多了,我回去之后实在担心,便偷偷去看了她。”
  “我刚走进那院子,就见她同往常一样坐在廊下,头靠在廊柱上。我以为……以为她只是睡不着,出来吹吹风。可昨夜天气不好,我便想让她进去歇着。”
  “可……可谁知,我刚扶上她的肩,她就直直地倒了下去,身子已僵透了……”
  虽说卞宁宁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她想了片刻,唤了声雁之,随后雁之便出现在了二人身旁。
  “郡……姑娘有何吩咐?”雁之问道。
  “你替我跑一趟,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定国公府给姚轩送个信,就说他母亲病逝,让他速回遥州。”
  卞宁宁说得利落干脆,雁之也不耽误,当即便去寻送信之人了。
  不知不觉间,东边天际已渐渐泛白,云层中透了天光,亮堂了起来。
  此时卞宁宁倒也没再掩饰自己的模样,让那婢女看了个清。昨夜将人掳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便想着不露面目了。可现下情形如此,她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此事?
  “方府之人若是发现姚夫人病逝,会将她送往何处?”
  她心知,当务之急是要见到姚夫人的遗体,便还有希望知道姚轩隐瞒之事。
  婢女闭眼想了眼,说道:“前不久大爷将方家先辈的牌位都奉到了延祥观中,想来方家族中过世之人,都会送往那里吧。”
  方秋卉虽说如今这片光景,却好歹也姓方,谁也改变不了。按理来说,也该送往延祥观中。
  卞宁宁虽不知延祥观在何处,但既然知晓了这地方,要找便不是难事。
  “天亮了,你先回去,只当不知,以免节外生枝。我会想办法去看看姚夫人的遗体是否被妥善安置,姚轩收到信也定然会赶回来的,你不必担心。”她拍了拍那婢女的肩,有条有理地说着。
  婢女怔怔地点点头:“那我先走了,若是有什么异况,我再来寻你。”
  卞宁宁颔首,目送她离开。
  不知何时,这婢女仿佛已经全然信任了她。而她也渐渐开始觉得,姚轩,或许当真不似她所以为的那般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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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查验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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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宁宁待那婢女回去后,便去敲响了卞亦枫的房门。
  卞亦枫睡得正酣,忽闻一阵刺耳的敲门声。他将锦被拉高,覆住双耳和脑袋,可偏偏门外之人却不肯善罢甘休。
  片刻之后,他才终于强打精神起身,开了房门:“丫头,大清早的,你干嘛呢?”
  卞亦枫昨日归家已晚,更是对账至深夜,原想今日休息一日,却被他这侄女给硬生生吵了起来。
  “九皇叔,宁儿有事相求。”卞宁宁端着手,规规矩矩地站在屋门口,十分乖巧。
  卞亦枫掀开眼皮瞧她:“你有事为何不去找你家郎君?”
  “郎君?”卞宁宁明白过来,只觉耳根发烫,“九皇叔莫要胡言,他不是我的郎君,况且他好似一夜未归,我也找不着他人,只能来寻你了。”
  “我又没说是谁,你倒自己先对号入座了。”卞亦枫忍不住嗤笑,而后打了个呵欠,抄着手问道,“说吧,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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