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她的脸颊微微泛红:“那为何那天我能触碰到你的...胸?”
他突然笑了,语气有些宠溺:“自然也是伪造的,你感兴趣是怎么造的吗?”
沈绵淼连忙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的笑容虽看着宠溺,但是暗藏乖戾,她最好还是不要好奇为上。
栾湄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见温度退了不少,便道:“刚醒来,别想太多,伤身体,继续睡吧,我守着你。”
沈绵淼闭眼前,还是将最不放心地给问了出来:“桑桑到底怎么了?白天的时候,你为何不愿说?”
栾湄不答,而是弯下身子,迷惑狐狸眼撞进她的眼睛,好整以暇地问:“我有些好奇,究竟谁在你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沈绵淼不解地看着他。
“自你醒来,问了你自己,问了黎沐鹤,问了你弟弟,就连你的小婢女都问了,但就是没有问主动问起卫沉珉和萧慕白。”
“萧慕白的死,你应该有参与吧?撇开他不谈,你现在最关心的人是谁?卫沉珉、黎沐鹤还是桑桑?”
沈绵淼一下子被问住,想了下回:“卫沉珉能有什么事?你刚刚也说了,国师暂时无碍,难不成你还能透露给我他更多的消息?至于桑桑,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自然是最关心他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她语气微微有些喘。
栾湄闻言,却道:“若是我说,卫沉珉他不好呢?”
第67章 她要进宫 亲眼目睹惊恐一幕
沈绵淼眸光怔住, 卫沉珉怎么会不好?
他这样的人,将一切都算计到了,不好的向来是别人,那日他与萧慕白对峙, 一狼狈不堪, 卑微如泥, 一净洁如云,高高在上。
那日他大获全胜, 又怎么会不好?
她抿了下唇, 心口没由来地有些闷,随即轻轻吐出口气, 问:“他怎么不好?”
栾湄眼中的笑意更深,故意转了个话题:“桑桑他被卫沉珉关起来了。”
“什么?”沈绵淼这下子彻底不淡定了,“桑桑被关?什么时候的事?他又为什么会被关?”
因着太激动,她撑起上半身, 扯到了伤口, 一阵剧痛传来,她的额头冷汗直流,随后又无力地躺回, 重重咳嗽出声。
看着她如此激动模样,栾湄连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制止她的乱动,出声:“你别慌, 桑桑无碍。”
心下又有些懊恼, 知道告诉她, 她会这般激动, 却存了心转移她的注意力, 将桑桑推到了前头。
转而,又觉得有些好笑,那些人有什么好争的,争来争去,眼前这个没有心的,真正惦记的只有她的弟弟。
沈绵淼这下是彻底急了:“桑桑他到底怎么样了?”
栾湄起身,在她焦急的目光中,再次端来一碗药,舀一勺,递到她嘴边,语气漫不经心:“你慢慢喝,我慢慢说。”
沈绵淼哪有那个性子跟他慢慢来,但是看着他眉间情绪近乎冷淡到不近人情,便按捺住性子,张开嘴巴,慢吞吞地喝药。
看着她眼含委屈地一口一勺,栾湄那股别扭的心思悄然褪去,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自我把你偷走后,桑桑就病急乱投医,闯进皇宫逼问卫沉珉你的下落。”
沈绵淼咽下一口苦药,差别被呛到,惊问:“然后呢?”
桑桑居然为了她闯入戒备森严的皇宫,他身后什么倚仗都没有,就这么闯进宫岂不是自寻死路?
栾湄道:“你是她亲姐,陛下又不是他亲爹,自然不会惯着他,照样发怒关进了大牢。”
沈绵淼闻言,有些狐疑:“你刚刚还说卫沉珉不好,他怎么就能把桑桑关起来?”
栾湄定定地看着她,倏地笑了:“怎么,现在居然学会从我嘴巴里套话了?”
沈绵淼被他圈子绕来绕去,绕得烦不胜烦,便恼道:“你别跟我这个病人兜圈子了,看着我们曾经姐...弟情深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吧。”
姐弟情深?栾湄狐狸眼逐渐变得幽深,扬声道:“好,那我就告诉你。”
“你被那姓柳的刺伤后,晕厥过去时,卫沉珉也像是有感应般吐血晕倒。若不是那时赵钰拦着,我就在那时把你偷出来了。”
“赵钰控制住了场面之后,便派御医治疗你和卫沉珉。三天后一个契机,我把你给偷了出去,耗费我多年研究的药材后,我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虽然你当时还未醒,但是你没有了性命之忧。”
“而就在这时,宫里的卫沉珉醒了,你弟弟以为卫沉珉把你一并带回宫,所以便仗着国师徒弟的身份,强闯进宫,就这么被卫沉珉关押起来了。”
“本来,黎沐鹤是可以去救他那个小徒弟的,但是奈何他近日身体欠佳,已经躺在床上,个把月都下不来床,旁边只有一个离魑守着。所以呀,你和你弟弟这两个小可怜,就又被人拿捏在手心了。”
小可怜这三个字,被他说的很重,沈绵淼却是不解皱眉:“什么小可怜。”
栾湄有些无奈地伸手,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小笨蛋,你以为卫沉珉为什么要关押你弟弟?”
沈绵淼静默三秒,想到能够救桑桑无非就是她和国师,如今国师缠绵病榻,离魑又无法出面,能够救桑桑不就只剩下了她?
她倒吸一口气:“你不会是想说,卫沉珉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想要逼我现身?”
栾湄嘴角勾起:“看来,还不算太笨。”
沈绵淼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吞吞吐吐的,没想到是怕自己贸然进宫救桑桑。
可是无论如何,桑桑她都是要救的。
她道:“栾湄,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等我伤好之后,我就会进宫。”
哪知,栾湄一口拒绝:“那不成。”
“为何?”
他弯下身子,好看的狐狸眼熠熠生辉:“姐姐,我曾经答应过你,一定要实现你去金陵的愿望。”
她想起来了,那次再他背叛她后,他们相见,他就是这么说的。
当时,她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她道:“别闹,我不打算去金陵了。”
栾湄嘴角的弧度更深,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拨了拨,低声道:“那怎么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姐姐这次得听我的,否则我会不开心。”
“若是我不开心,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随即,他的笑容逐渐变得乖戾:“姐姐,你应该也不想知道的吧?”
不知为何,沈绵淼后背脊梁骨都冰了下,她呼吸加重,没再出声。
他终于拨完了她的碎发,掖了掖她的被角说:“成了,说了这么会儿话,姐姐也累了吧?赶紧睡吧。”
说完,便站起身,离开了。
沈绵淼得知这个消息后,哪里还能够睡得着?
她将栾湄的话七拼八凑地归总了下,也能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他大约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若不是她问得急,恐怕他早就想要带她去金陵,不会告诉她桑桑被关押的事。
桑桑啊桑桑,你乖乖和离魑一般守在国师身边不好吗?何苦要为了姐姐,而独闯宫门?
还有就是卫沉珉,他那日又为何身受重伤?并且,她已经如承诺般,帮助他扳倒萧慕白,又为何违背诺言,关押桑桑?
他明明说过,会放过她和桑桑的。
这么一想,又有些恼,怎么当时没有让他白纸黑字地写下来?
如今,就算她死劫已度,恐怕这皇宫也不得不再回去一趟。
这么想着,她闭上眼睛,竟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休养了七八日后,她竟也能下地,只不过脚步还是有些发软,走两步路就要倒下去似的。
这是她第一次出这个房间,推开门发现这个药庐竟是处于深山老林之中,一眼望去,全是灌木树林,一眼望不到烟火。
这个地方实在是隐蔽,怪不得卫沉珉找不到,否则也不会挟持桑桑,威逼她现身了。
不知道栾湄去了哪儿,自从上次交谈不欢而散之后,他每日除了送药和送饭,就不会主动现身,且是铁了心要把她带去金陵,说什么也要弥补他之前的过错。
她一时半刻竟也不知该怎么应付他了。
她是想要去金陵,但提前是没了在京城牵挂的事,如今桑桑被关,她怎么可能了无牵挂地去?
罢了,还是在劝劝这个别扭的弟弟吧。
但话说回来,栾湄又和桑桑不同,也不知道劝桑桑的办法,能不能劝得动他?
*
沈绵淼撑着自己的身子,往旁边的房间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里面呜呜的声音。
她刚开始以为听错了,但谁着走近,发现那惊恐的呜咽声更响,她还以为栾湄出了什么事,忙快走几步,一把推开门。
且不想,看到了此生令她最害怕的事。
房间里的烛光很暗,比之大理寺的诏狱也不遑多让,灰暗的墙壁上,挂着的全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且上面都浸满了血渍。
正中央的十字架上,绑着一个人,他的嘴巴被捂着,声音就是从他嘴巴里发出来的,而背对着她的栾湄正举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慢慢凑近他。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萧三叔。
沈绵淼只看了一眼,寒毛都倒立起来了,萧三叔怎么会在这?他三房不是和大房一起回老家了吗?
听到开门的动静,栾湄先是眼睛眯了眯,随后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被他这森寒一眼看得害怕,后退两步,猝然跌倒在地,崩裂了伤口,唇色惨白,眼眶泛起了惊恐的红。
“侄媳妇,快救我!!!”萧三叔也不知道如何挣脱了绑住他嘴巴的布条,冲着门口就喊道。
却不想这句喊声彻底激怒了栾湄,他回头,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随后,手起刀落,尖刀重重刺在了萧三叔的心脏上。
他漠然抽回尖刀,用白布擦了擦手,这才有些嫌恶道:“可惜了我的兴致。”
本来是想要扒了这身皮,以便以后伪装用。
也罢,少了这层皮,他寻新的便是。
随后扔掉白布,踏步走到门口。
居然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挣扎半天起不来的沈绵淼,冷声问:“姐姐,你怎么起来了?”
沈绵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她抬头,眸子中掩饰不住的恐惧,她问:“你刚刚在做什么?”
栾湄蹲下身子,视线与她平视,薄唇轻启:“如你所见,杀人。”
他杀了萧三叔?沈绵淼眼中的害怕更甚:“为什么?他不是你养父吗?”
“呵,”他轻蔑一笑,“就凭他?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也配?”
作者有话说:
呜呜,栾湄太可怕了,女鹅不怕,咱们下章去找男主!
第68章 见面 6000来啦
栾湄什么意思?
他伸手, 轻轻抚摸上沈绵淼的脸庞,声音还带着未退肃杀之气的喑哑:“淼淼,何故如此怕我?”
“你...”沈绵淼牙齿在打颤,“你杀人了!”
“我是为了你, ”他擦去她脸庞上的泪痕, “你难道忘记了萧家大伯和他当初是怎么逼迫你签字的吗?他们想要杀了你啊, 淼淼。”
沈绵淼神情一怔,这似乎也并不能让她减少内心的害怕, 她道:“我没有让你杀他们。”
她现在严重怀疑, 萧大伯和萧三叔,都死在了栾湄手里。
栾湄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能够把杀人说得如此简单?而且, 他似乎还没有太大的负罪感。
栾湄却轻笑:“今日是我不好,让你看到了这些,以后不会让你瞧见了。”
他说得越是轻松,她听得就越是心惊胆战。
眼前的栾湄, 彻底与前世的狐狸男重合, 噬血无度,杀人不眨眼。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栾湄伸手将坐在地上的沈绵淼抱起来, 语气轻柔:“伤口又裂开了吧?”
沈绵淼心中虽怕得要死,但表面还是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嗯。”
“给你换药。”他道。
*
他说换药,就真的只是换药。
她昏迷这么久,这里又没有旁人, 所以大概率药都是被他换的。
以前昏迷之中, 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现在她是清醒的, 看到他欲伸过来的手, 便一个劲地往后缩,“我可以自己来。”
栾湄的手一顿:“你不会想说,男女授受不亲?”
她睁着大眼,点了点头。
栾湄却笑:“如今萧慕白已死,淼淼,你现在是自由身,且身子已经被我看去,按理说,你就是我的妻。”
一个“妻”字在他舌尖转了一圈,感觉有些不赖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甚。
他原本没有找个人共度一生的想法,但是如果是她的话,他觉得可以。
这样,他就可以带着她去金陵,或者回扬州,带着她游山玩水,吃遍天下美食,等以后老了走不动了,就寻个山林隐居,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栾湄越想越是心动,靠近她道:“淼淼,做我的妻子吧,我会比萧慕白对你更好。”
沈绵淼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眼前这双狐狸眼太过炙热,让她根本无法回应,她讪讪道:“栾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要自己上药,你出去吧。”
栾湄眼中失望一闪而逝,不过很快他就垂眸,凑上前,不轻不重地在她唇上啄了下,道:“好,我出去,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被猝不及防袭击的沈绵淼,整个人都傻愣在原地,后知后觉被人占了便宜,冲着栾湄离开的背影,咬牙:“混蛋!”
他这么熟悉的样子,之前她的感觉应该不是梦,恐怕她昏迷时,他就是这么喂她喝药的。
他还看光了她的身子!
沈绵淼胸口起伏两下,又扯动伤口,轻轻嘶了声。
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
她,要离开这里!
*
沈绵淼又修养了半个月,直到伤口已经结痂,昨天栾湄非要查看她的伤势,她实在扭不过,就给他看了,他说伤口恢复不错,伤疤也不用着急,他会用最好的药给她去疤。
末了,还说她有疤也没关系,他不嫌弃。
沈绵淼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这半个月的修养,他不杀人,她也就没那么怕他了。
还郑重地跟他说,她只拿他当弟弟,对他就跟对桑桑一样的,他如果再无理取闹,她可就要生气了。
他却说,她再不答应,他可就要闹了。
两个人吵了一架,谁也没能说服谁,但是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要不碰上都难。
萧三叔的尸体应该是被他给处理了,那间房她再也没有踏足过,总感觉那间房和外面是两个世界,藏了栾湄的很多秘密,她还是老老实实不要进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