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九阶幻方【完结】
时间:2023-09-04 14:38:40

  许知意只要围在自己的被子窝窝里,坐在电脑前,吃的喝的全都不用操心。
  寒商还出去买了药,除了药房的感冒药,还特地找到中药店,买了治感冒的中成药。
  给许知意服下去,就开始观察她有没有好一点。
  许知意无奈:“感冒就是这样的,无论如何都要七天才能好,哪有那么快。”
  寒商搬了把椅子,坐在许知意旁边。
  一直到入夜,他还待在许知意的房间,时不时起来帮她泡杯热茶。
  许知意毫无睡意,头明明在疼着,对着屏幕的双眼还在放光,她赶他去睡觉,“你在这儿,我的感冒也不会好得更快。”
  寒商靠在椅子里刷手机,“我陪着你。”
  又说:“又不是没陪过。”
  当初大学时,在出租屋,他就是这么坐在她旁边看书,她画到几点,他就守到几点,然后陪她一起回明大。
  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
  许知意病了,到底精力不济,一口气做到夜里两点多,终于撑不住了,一下一下地打盹。
  寒商并不出声,默默地看着她。
  恍惚中,许知意觉得自己被抱起来了,安稳地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这倒好,连睡衣都不用换,许知意迷迷糊糊地想,早晨从床上爬起来,晚上再回去,相当顺畅。
  只是这么一天都没梳过头发,也没洗脸,还感冒着,样子大概像鬼一样。
  鬼就鬼吧。反正寒商也不是没见过她生病的样子。
  这念头轻飘飘地滑过,无声无息,落进混乱的混沌里。
  寒商把许知意放好,站在床边没有走,低头看着她。
  她还是对他毫无防备的样子,一点都不考虑一下,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十九岁的青涩男生。
  更何况,这些天两人的行为越来越擦边,越来越过火,边界像一根弦一样颤巍巍地绷着,不知什么时候轻轻一拨,就断了。
  寒商望着她,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单纯成这样,还非要嫁裴长律。
  裴长律在男女关系上,早就是王者级别,你一个小破青铜,跟他在一起,被碾成渣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寒商伸出手,顺了顺许知意满枕头乱飞的头发,这回毫不犹豫地低下去,吻住她的嘴唇。
  许知意动了一下,闭着眼睛含糊地说:“……你不怕我传染你感冒啊。”
  “不怕。”
  寒商又啄了啄她的嘴唇,才说:“睡吧。”
第45章 荒诞喜剧
  许知意沉入梦中, 各种乱梦不知做了多久,只觉得眼前很亮,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睛。
  是寒商忘记合拢百叶窗,叶片斜着, 洒进来一点月光, 落在她的眼皮上。
  月光下, 后院好像有影子一晃而过。
  许知意刚醒,脑子不太灵光, 心想:这身影肯定不是寒商, 也不是乐燃和强森,倒有点像身材偏瘦小的卢克。
  卢克大半夜去后院干什么?洗的衣服忘记收了吗?
  脑子很想过去把百叶窗彻底合上, 身体却不太愿意动,许知意很快又睡着了。
  林荫路上的蓝花楹越开越盛,掉落的花朵铺出一条蓝紫色的花路,隔壁保罗大叔家的前院就有一棵, 撒了满地小花, 扫完掉,掉完扫,收拾得叫苦不迭。
  种这种花, 就是把美留给别人,把麻烦留给自己。
  许知意的感冒缠缠绵绵,没有转好的意思,但是功课进展得很不错。
  该考的试考了, 交了论文, 只有做presentation的时候, 因为感冒, 喉咙哑着。
  好在有夏苡安撑场, 效果比前面的印度小哥组强得太多了,逗得坐在教室后排的老师笑呵呵的,连连点头。小组这块的成绩稳了。
  这门一考完,顾嘉就要回国了。
  这是她的最后一个学期,也是最后一门课,不挂科的话就可以毕业了。毕业典礼要到半年后才举行,她打算先回国,到时候再过来。
  走之前,她来跟许知意和乐燃告别,身后跟着个男生,帮她拎着包。
  顾嘉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男生长得很帅,五官漂亮得能出道,更难得的是,对顾嘉温柔小意,换鞋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蹲下去,帮她解靴子上的鞋带,一看就做熟做惯。
  “总算拿到这张文凭了。”顾嘉呼出一口气。
  顾嘉家里在一个沿海城市开工厂,据她说,这两年厂子状况一般,但是开厂的大片地皮都是自己家的,家底相当殷实。
  她是独生女,拿这个文凭只是为了好看,不是为了谋生,回国是要继承家业的。
  顾嘉说:“本来也打算去跟夏苡安告个别,结果她在那么远的地方,天天上班,忙得连出来见一面的空都没有。”
  夏苡安也要毕业了,考完最后一门,一天都没歇,就马不停蹄地正式上班去了。
  许知意纳闷:“还有这么忙的澳洲公司?”
  “听苡安说,他们老板特别扣,把人往死里用。”顾嘉说,“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都是没说几句就赶紧挂了,怕老板听见。”
  顾嘉男朋友和乐燃聊得热络,看起来性格不错。
  许知意去厨房切水果的时候,顾嘉也跟过来了,许知意悄悄问她:“他就是你上次上课的时候说的那个啊?”
  “对,就是他,长得特帅,还特别有上进心,同时打好几份工的那个。”
  许知意:“你们两个要一起回国?”
  “他还没毕业,不过舍不得让我自己先回国,打算休学,要跟我一起回去。”
  这是怕顾嘉自己回国就不要他了么。
  许知意问:“你不是说他家里条件一般,没什么钱吗?读一半就不读了,多可惜。”
  顾嘉不在乎:“他家里没什么钱,可我家有啊。可以让他进我家的工厂,有没有那张毕业证都不是问题。”
  寒商在旁边也听见了,和许知意对视了一眼。
  两人不约而同,都想起了寒商的妈妈。
  许知意低声提醒:“顾嘉,还是要小心一点。”
  顾嘉瞥客厅那边一眼,“我懂。我爸妈的钱和厂子当然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惦记着。他要是乖,当然没问题,算计我的话,我就换一个呗。”
  她脑子很清楚。
  顾嘉和夏苡安都考完了,其他人都还在考试周的最后冲刺阶段。
  强森忙到连雷打不动的日常健身都停了。
  到了饭点,没人开火,不是在吃泡面啃面包,就是点外卖。
  只有卢克赖在沙发上刷手机,好像还轻松一点。
  强森问他:“你APP那门课都做完了?这么闲?”
  “没有,我歇一会儿,”卢克说,“其实不用那么较真,凑合一下就行了,我算过了,前面的分加起来,最后交的APP只要拿一半的分就刚好到六十了,及格了。”
  乐燃纳闷:“及格就行?你都不想冲一下D啊HD什么的吗?”
  卢克也很纳闷:“我要个HD干什么?及格不就能毕业了吗?”
  乐燃忽然也困惑了,问许知意:“所以我们要HD干什么?”
  许知意淡定答:“人总要有点追求。”
  乐燃对卢克转述:“对。人总要有点追求。”
  卢克刷了会儿手机,看到个搞笑的视频,马上爬起来过去给强森看,两个人凑在一起,哈哈哈笑到不行。
  乐燃捞着碗里的泡面,盯着他俩研究,喃喃自语:“奇怪,难道诅咒失效了?”
  寒商靠在厨房台面旁,顺口答:“再观察一段时间。”
  他们声音不大,许知意没听明白:“你俩在说什么?什么失效了?观察什么?”
  乐燃和寒商齐齐回答:“没事。”
  乐燃吃完自己的泡面,起身上楼,走到楼梯口,忽然趴下,手脚并用,顺着铺着地毯的楼梯往上爬。
  大家:?
  许知意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乐燃,你在干嘛?”
  乐燃爬得飞快,“我想爬一爬,放松心情,舒缓神经。别管我。”
  强森探头看了看,赞道:“爬是个挺好的运动,我待会也爬上去。”
  卢克收起手机,叹了口气,“我上楼接着做那个破APP去了。”
  他也手脚并用,噌噌噌地爬上楼梯。
  大家:“……”
  考试周,就没有人不疯的。
  许知意每天没日没夜,一点一点的,她的动画短片渐渐成型。
  提交的前一天晚上,许知意做最后的修补检查,寒商趁着楼上那三个不注意,悄悄进了她的房间。
  这么偷偷摸摸的,目的却很纯洁。
  他乖乖地坐在她旁边陪读。
  许知意赶他:“你去睡觉吧,我不用人陪。”
  寒商趴在桌上,懒洋洋地用手撑着头,偏头看着她,“好啊,我在你这儿睡。”
  这个人和以前一样,一旦决定要做什么,赶都赶不走。
  结果他也跟着许知意熬了整个通宵。
  上午九点是截止时间,最后半小时,许知意翻来覆去重新检查了一遍,确保一切都完美无缺,点下提交时,手都有点抖。
  寒商坐在她旁边,跟她一起看屏幕,问:“交了?”
  许知意想哭:“嗯,交了。”
  她转过身,张开手臂,抱住寒商,“终!于!全!都!做!完!了!”
  她头一回这么主动。
  寒商僵了片刻,小心地用手臂搂住她,把她环在怀里。
  “许知意,既然都做完了,我们两个要不要去哪里玩?”
  “好啊,”许知意说,“等再过些天,有空的时候,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新西兰?”
  寒商怔了怔。
  从悉市去新西兰,飞机只有两个多小时,机票几百刀,有澳洲的学生签证,一两天就能下签。
  许知意不再是十八岁的那个许知意,现在想去,易如反掌。
  许知意:“我们一起去皇后镇,我想去学滑翔伞。”
  往事纷至沓来,寒商喉咙有点发紧。
  “好。”
  他摸了摸她一头蓬松的乱毛,调整声音。
  “还要先等你感冒好一点再说——已经交了,不用再做了,应该快好了吧。”
  许知意:“虽然学校的事都做完了,可是我还有好几个画稿都要赶紧画完。”
  寒商:“……”
  就没有真的闲下来的时候。
  许知意问寒商:“你最近都不出去找人了?”
  最近这些日子,许知意一直感冒,寒商留在家里的时间居多,很少出门。
  寒商答:“不急。”
  “有进展了吗?”
  “有一点进展。记得上次在露营地,我们拿到的那个电话号码么?号码是对的,可惜我还没真的找到人。”
  画稿的压力没那么大,许知意这些天来头一次,终于能正常睡觉了,
  昨晚熬了通宵,许知意破例十点多就早早地收拾好,躺在床上,脑子却很兴奋,根本睡不着。
  她对着墙,突发奇想,轻轻敲了敲。
  这么早,寒商肯定还没睡,但是回音马上就来了。
  咚。
  对面也轻轻敲了一下。
  十点多,还不到合租条例里规定的保持安静的时段,许知意再敲两下。
  咚咚。
  对面也跟着敲了两下。
  咚咚。
  太好玩了。
  许知意试着叫他:“寒商?”
  这次没人回应,他好像听不见。
  许知意又放大了一点音量,“寒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在对面说了句什么,手机紧跟着发来消息。
  寒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再大声就只能喊了。
  她用手指关节“咚咚咚”又扣了三下。
  伴随着寒商回应的敲墙声,手机响了,这回是乐燃。
  【你俩玩什么呢?】
  他在楼上也听得很清楚,许知意不敢再敲,乖乖酝酿睡觉的状态,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又忍不住轻轻叩了一下墙。
  “晚安。”许知意轻声说。
  那边立刻回了轻轻的一下,像是在回答:
  晚安。
  第二天早晨,刚起床,许知意就收到姐姐许从心的电话。
  许从心说,她要搬家。
  “搬家?”许知意纳闷,“为什么忽然要搬家?”
  许从心现在住的公寓,是她和向衍一起贷款买的,没有突然搬家的理由。
  许知意急匆匆收拾,准备出门,寒商已经拿着车钥匙出来了,“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许从心给的新地址,是个稍远一点的华人区。
  这区很热闹,路上人多得不像是在澳洲,路两边除了中餐馆,还有不少泰国和马来西亚的小餐馆。
  据说有很多黑民住在这边,治安不太好,许知意却觉得,这里人气很旺,一派生机勃勃。
  两人终于找到了许从心给的新地址,是一幢半新的公寓楼,离商业区不远。
  许从心正等在楼下。
  她把一头长发剪短了,只剩齐耳的长度,看起来利落很多。
  看见开车的是寒商,许从心一点都不意外。
  她打趣:“还有这种专程开车接送人的服务,知意,这么好的房东,你哪找来的?”
  许知意下车后一靠近,就察觉到姐姐不太对。
  许从心左边被头发半遮的脸颊上青了一大块。
  许知意急了:“姐,你脸是怎么回事?”
  寒商在身后低声说:“还能是怎么回事。”
  许从心摸了一下,“没什么大事。我前几天跟人谈工厂代理的事,晚上回来得比较晚,向衍莫名其妙地不知道想到哪去了,说让我在家带孩子就行了,不要出去和不三不四的人接触,怎么解释都不听,疯了一样发脾气。”
  许知意拉过姐姐的手,发现她的手腕像被人勒过一样,也青了一圈。
  不知道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什么伤。
  许知意问:“报警了没有?”
  许从心答:“当场就报警了。警察把向衍带走,向法院申请了家庭暴力禁止令。他现在不能靠近我住的地方两百米以内。警察发通知让他从家里搬出去,不过我不想再住在那间房子里了,觉得窒息,所以自己出来租房子。”
  她说:“按这边的规定,离婚要先分居一年以上,不过我这种家暴的状况特殊,法院应该很快就会批准离婚。”
  许从心的语气非常平静,甚至是轻松的。
  许知意抬眼看姐姐。
  除了头发,姐姐还有别的地方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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