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了菜出来,余光瞥着妹妹脱外套问了一句。
“斗地主。”
文媚头也不抬地说着,又是一声毫无感情的“pass”。
“这怎么打嘛!”文媚气得恨不得摔了手机,太郁闷了,“好歹我也是充了钱的,就不能给我发副好一点的牌吗!气死我了!”
“技术烂就别怪别人。”
文婧坐到她身边要手机,“来,让姐给你展示下什么叫高端操作。”
“你会吗?”文媚质疑地递过去。
“不会,但我有天赋。”看对面打了对对三,文婧扫了圈牌自信地甩出了一对二,“打牌也是需要战术的。你要用气势狠狠拿捏对方,让他觉得你手里有必胜的王牌。”
然而侃侃而谈的几秒后,她被地主用一对王炸和三个k秒了。
文媚哇哦啪啪鼓掌,“好厉害的战术!”
“……”
好打脸!
文婧也是没想到她才出了三张牌就被over了,咳一声,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找补,“不怪我,是你的牌太散了,不好打。”
文媚微笑:你看我信不信。
文婧讪讪咳嗽两声,快速新开了一局,抢地主且超级加倍筹码,“这把一定赢。”
五秒后,输了。
“意外!”
再来一局!
开局转了三轮后便输了。
“……再信我一次。”
再来。
输,开,输,开,输……
十几局下来,文婧输红眼了。她不只把堂妹原先的几万金豆全赔光了,还充了好几次三十,劝都劝不住。
于是林知译一进门就听到文媚着急的劝说,“姐,亲姐,求求了,不要再充了,农民都让你砸成地主了!”
他关上门,还没开口,听见动静的文媚如见救星,赶紧跳脚招手,“姐夫姐夫,你快来!”
“你老婆疯了!”
林知译:“?”
作者有话说:
林知译: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二眠:斗地主,骗我三块,一生之敌!
第7章 不知道多亲一会儿
07
林知译不明所以,换了鞋信步过去,问:“怎么了?”
“没事。”文婧头也不抬地回说,“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习惯就好。”
林知译颔首哦了声,走至她身边看清屏幕,扬眉,“打斗地主呢,赢了没有。 ”
“赢什么啊,都被骗好几百了!”文媚愤愤,“就堂姐对面那个顶着个西瓜头的头像的,一开始只有一千金豆的,现在你看人家都五万金斗了。”
再看她姐,钱包都在哭泣。
对面玩家真的应该给堂姐送个“人间有真情”的锦旗感谢一下。
文媚捶胸顿足掐人中,“太败家了!”
“这就叫败家了?”文婧抬眼,瞟了她一记,啧,“好歹也是个月入过万的小网红,眼界怎么这么低呢。”
“?!”
文媚欲说无语,我我我地指着自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林知译听得好笑,弯唇好奇询问,“充了多少?”
“没多少。”
“两三百!”
两姐妹异口同声。
“还好,确实不多。”林知译目光落下来,话锋一转,“不过老婆啊,一个不需要充钱的游戏你充了三百,你这技术……”
他顿了下,终是忍不住笑带了出来,“有点菜啊。”
“何止是菜,简直是菜到抠泥巴,放机器人托管都不会输这么惨。”文媚在一旁补刀。
话音落下,这一局恰好结束——
又输了。
文婧:“……”
垃圾手机!
她直接丢开手机,丝毫不承认是自己的原因,强行挽尊,“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的手机太卡了。”朝林知译伸手,“把你的给我。”
文媚接住手机,“啊对对对,是我手机太卡了,绝对不是姐你菜。”
文婧:“……”
林知译忍笑,抿唇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我手机也卡,别玩了,拒绝黄赌毒。”
“今晚记得睡书房。”文婧冷笑着哦声,一把拍开他的手。
斗地主没了那他也别想上床,她戒“赌”他戒黄,公平!
林知译哪能不懂她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申请上诉,“夫妻的正常交流不涉黄。”
“我也没说是这个原因啊。”
文婧端起杯子起身接了杯水,喝了两口,倚着饮水机理直气壮说道,“不让你上床就不能是你惹我生气了?”
“……”林知译,“我的错。误会你了,那我哄哄你能让我回房睡吗?”
“看我心情。”她下巴晃向厨房,发号施令,“去做饭吧,饿了。”
林知译直呼命苦,叫小姨子救命。小姨子表示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卧室,然后抱着损失了几百的手机闪了。
晚饭非常丰盛,三菜一汤,外加文婧嘴馋买的泡鸡脚和卤味,竟占了满满的一桌。
三个人都吃得很撑,尤其是两姐妹,肚子胀到快走不动路了,宛如两条失去梦想的咸鱼齐齐瘫在沙发上。
林知译找了健胃消食片分给她们,随后文婧右边摸了摸她鼓起来的肚子,笑问:“几个月了?”
“干什么干什么!”文婧“啪”一掌拍开他的手,“这么大的肚子看不出来吗?马上就要临盆了,一点常识都没有。”
“是吗,怎么看着不像呢?”
“你当然看不出来了,我这怀的可不是一般的宝。”
“哦?”林知译配合挂出一副求知脸,“怎么个不一般?”
“罗非鱼听过吧?”她指指自己的肚子,神色严肃,“这儿,就是它的同族之一。”
“经过一百度滚烫的热油煎炸至金黄,又加入烧好的开水,再辅以酸菜姜蒜八角红花椒等去腥好物煮至八温开才得一小锅。”
正在刷视频的文媚:“……”
不就是一条酸菜鱼吗,说那么高大上干嘛?
她下意识在评论区扣了个“6”。
林知译也被她一本正经的说法说得愣住,随即失笑,“这可太珍贵了。”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文婧晃晃食指,一脸你太小看我了的蔑视,继续天花乱坠,“鸡脚听过不?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凤爪……”
“番茄,又名西红柿,洋柿子,是来自南美洲的珍宝……”
文婧一通讲下来,旁边刷视频的文媚已经深度迷茫了。
她退出抖音,呆愣愣看着口若悬河的堂姐。
晚上不就吃了个土豆丝,番茄炒鸡蛋泡鸡脚和一些卤味吗?怎么听她姐说的好像是吃了什么满汉全席都比不上的神仙菜肴呢?
“现在懂了吗?”文婧说得口干舌燥,舔了舔嘴皮,要喝水。
林知译半起身勾过茶几上的水送到她手里,坐下继续给她揉肚子说懂了,“原来是这么多食材的后裔,确实不一般。”
文婧舒服得哼哼。
文媚:“……”
这就是传说中相互奔赴的病情吧。
她抖了抖身,坐不下去了,还是麻利回了客房。
林知译见状,食指戳戳文婧的肚子:“哦豁,你把妹妹吓跑了。”
文婧不背锅,“明明是你没脸没皮,尽是说些骚话。”
“?”
“难道不是?”她侧目斜视,跟着下落,示意他看他的手在干嘛,“流氓。”
林知译扫向正在给某人揉肚子的手:“……”
平白得了个帽子,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林知译长臂一捞,直接扶着她的后颈把人抓过去摁着亲了一顿,从善如流应承,“我是流氓。”
说罢,心情愉悦地起身去收之前还的残羹剩饭。徒留被“轻薄”的文婧意犹未尽地埋怨,“亲都亲了,不知道多亲一会儿。”
“……”
林知译手下一顿,眉尾微漾,眼尾一扫,意味深长说:“先干活,一会儿再亲。”
文婧翻了面身,朝他呸了一声,“想什么呢,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
林知译顿时一脸懊悔,哎呀,“那我亏了!”
文婧坐起身,过来帮他收碗筷,骂了声'该’:“知道就好,下次记得把握机会。”
随着一场暴雨落下,代表酷暑的八月就过去了,文婧还去剪了个短发。
晚上洗漱完,林知译上床后拿手机给她转了五百块钱,又提醒了一遍,“婚宴十二点才开始,不用去太早。”
他同学的婚礼定在明天,按理是该他自己去的,奈何明天有个案子要开庭,怕来不及只好让文婧带着文媚去了。
文婧点了转账,“知道了,我十一点半再过去吧。”
公司到办酒席的地方不算远,打车也就十分钟的样子。
“对了,是百灿吧?”
她又问了遍婚礼的地址,确认自己没记错。
“是。”林知译理了下她稍显凌乱的头发,将人揽进怀里,叮嘱道,“找不到地方给我打电话。”
文婧翻了个白眼,打开斗地主麻利开了一局,无语,“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
找不到地她不会搜吗?
“知道你不是小孩,但我想老婆多依赖我一点让我有存在感。”
温润的嗓音在静谧中添了几分缱绻,使得夜色越发旖旎。
文婧指尖一顿,心跳因为他这一句话而空了拍。
她眸光半垂,随即抬起,瞥了他一眼理所当地将手机塞到他手里,“帮我打。”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她凶巴巴地威胁道,“输了你就抱着被子去睡地板。”
林知译:“……”
他目光滑落到屏幕上,看着被打得七零八落,一个顺子和对子都凑不出来的牌,嘴角微抽。
“老婆,我们商量个事。”思考过后,他出了张5,开始谈,“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拿睡地板作为条件威胁我了。”
“你有意见?”文婧不答反问。
“不算——”
“有也没用。”
文婧打断他的话,说:“我就喜欢这个,反对无效。有空提意见倒不如好好打你的牌。”
林知译轻叹了口气,打牌的同时不忘感慨自己的待遇,“我这地位哦,好惨。”
第二天中午
下了班,文婧谢绝了罗悦枝的约饭给家里蹲的堂妹打了电话约好在百灿酒店前见面。
又去附近的ATM机取了五百现金出来,打了个车给林知译发了条消息,【我过去了】
下了的士,才收到他的回复。
家里那个:【好】
家里那个:【多吃点】
文婧回了一个叉腰熊猫哼说“知道了”的表情包。看到远处站在行道树下的堂妹喊了声,低头回复【到了,不跟你说了】
“姐。”文媚迎过来挽着她的手,小声说道,“这儿的饭我吃过,好吃的。”
“瞧你那出息。”
“真的很好吃嘛!”
酒店门口有专人接待,因此即使今天有三家办婚礼也没有走错。
文婧去随礼处记了名,又和迎宾的新郎新娘聊了几句便带着堂妹去找了桌视野不错的桌坐下。
新郎是林知译的同学,所以今天的宾客有一部分和之前来参加他们婚礼的是重叠的。
看见只有文婧自然过来攀谈。
应付完一波下来,婚礼也在交谈中开始了。
文婧如释重负,摸出手机和林知译吐槽:【下次你同学结婚你自己来(累不活了.jpg)】
家里那个:【辛苦了】
他发了个摸头的表情。
“幼稚。”
看着弹出来的对话,文婧嘴角不住扬了起来,低头笑骂。
“哇!”
忽然耳边响起文媚羡慕的惊叹声。
她疑惑抬头,顺着望向台上。
上面的投影仪正在播放着新郎新娘的照片,有日常的睡容偷拍,节日庆祝,出行游玩……
从日常恋爱照到后面的婚纱照,无一不透露着幸福。
“竟然还是旅拍,我要是新娘子我哭得肯定比她还凶。”
文媚嗷嗷,“好想谈恋爱。”
“谁拦着你了吗?”文婧对着台上咔嚓了两张发给林知译,头也不抬回道。
“不是拦不拦的问题,是压根找不到男朋友好不好!”文媚撇撇嘴,捞起桌上一颗砂糖橘吃了口,像是想起什么,倾过来“堂姐。”
“嗯?”
她迟疑了下,小声询问,“你后悔过吗?”
“什么?”
文婧没听懂,回完消息抬头,拿走她手里的另一半吃进嘴里,不解反问。
“就是……就是嫁给姐夫啊。”
在她看来婚姻应该是爱情的归宿,可堂姐和姐夫并不是,他们好像就是被长辈从人海里随便抽出来栓在一起的。
以前并没有什么想法,可是现在看到人家恋爱结婚的忽然就觉得心里挺不得劲的。
她静静看着堂姐,气氛一度静默。
文婧咽下嘴里的橘子,视线从台上又转回来,抽了张纸巾漫不经心擦着指尖,抬眸望向堂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嗯?”
“你不会以为我和林知译结婚是因为家里逼得紧,为了应付长辈随便凑合的吧?”
难道不是吗?
文媚眨眼,无声反问。
“以后别说是我妹。”文婧嫌弃,“连我什么脾气都忘了是吧。”
她倾身取了个橘子慵懒地倚着椅子的靠背,纤长白净的手指慢悠悠剥着皮子,“我不想的事谁能逼我?嫁给林知译只是因为他是我百分百的选择,仅此而已。”
纵然有家里催促的原因,但说真的比分不大。
如果不愿意她大可以和之前一样敷衍到底,其他人拿她也没辙。
从读初中开始她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自己拿的决定,何况是还关乎下半辈子。
在林知译之前,她前前后后已经相亲过不下十位男生了。可总觉得不行,相貌差点,学识差点,礼貌差点,哪哪都差一点,唯独见到他才一锤定音,觉着“就是他”。
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呢……就像是一种千帆过尽后终于等到的踏实。
听完堂姐剖心话,文媚一楞一楞的,内心震惊。
“现在知道了?”
她点头。
“那以后就闭嘴。”
文婧让她又拿了颗橘子,剥开。橘子汁水甘甜,裹着清香蔓延在口腔里。
桌上手机再度震动。
她拿起,某人的回复来了。
家里那个:【羡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