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再抬一点。这个位置,可以吗?”
许听晚后仰着脖子,呜咽了一声,算是回答。
一直等她松开齿关,配合着男人的动作发出声音的时候,她才明显感觉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冲击感。
“我不行。”她有些承受不住,抖得厉害,环在腿窝的胳膊松了松,出声告饶。
“哪里受不住?”他故意这么问,感受着眼前的小姑娘因为一句话而产生的变化与升温。
许听晚拿胳膊遮眼,不再说话。
夜晚寂静又漫长,花期也长。
从六点开至八点,溢出浓稠花汁,最后筋疲力竭,缓缓闭合。
她整个人蜷缩在裴竞序的怀里,累得睁不开眼。
裴竞序抱着她去清洗,她赖在裴竞序的身上不肯下来,裴竞序只好放下花洒,转而去开浴缸的水。
听到蓄水的声音,她稍微清醒了几分。
脑袋一清醒,就不受控制地望一些不可描述地画面上想。
此时,浴缸里已经蒸腾起了热气。
她当机立断地说了声,挣扎着想要下来:“不要。就这么站着洗吧。”
裴竞序太了解她了,知道她脑袋里装着什么东西。
他将人扛在肩上,趁浴缸的水尚未蓄满,伸手摸了把雾气蒙蒙的镜子。
“看到了吗?”
许听晚扭头往后看,镜子里倒映出未着寸缕的两个人,她的视线无处安放,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看什么啊?”说着,脸又红了几分。
“这里。”他双指轻碰着有些红肿的花瓣,贴在她的耳边,又是故意捉弄她:“是食之知髓,但我不至于失了分寸。”
“...”
清洗完之后,许听晚觉得自己又有些力气了。
她枕着裴竞序的手臂,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凸起的喉结。
裴竞序阖着眼睛,一手搭在她的脑袋上,纵着她玩弄自己。
“裴竞序。”她轻声喊着他的名字,换来眼前男人低低低“嗯”了一声。
低沉又性感。
她爱听,得寸进尺地要求着:“你多叫几声。”
裴竞序缓缓睁眼:“我一个人叫多没意思。”
“你说今晚只做一次的!”
他拉下的手,握在掌心:“但我没说不记账。”
“你这不是耍赖皮吗?”
“这是对付小赖皮才用的伎俩。”
许听晚泄了气,知道自己从来说不过他:“我有些饿了。”
“想吃什么?”
她故意挑了一家极难约的料理,又指明不想出门,只想吃外卖。
裴竞序起身,打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好像在嘲他什么。
他回头宠溺地看了许听晚一眼:“没办法,被小赖皮缠上了。要月亮都得摘。”
一个小时后,楼下餐桌上,摆好了她想吃的料理。
许呜呜倒是来得及时,闻着香气,摇着尾巴过来。
裴竞序本来忘了积木一事,看到小鸡毛在眼前晃悠,气不打一处来。
许听晚在那儿大口进食,许呜呜则被他拎着两只前腿,站在墙角训话。
训到一半,裴竞序突然记起一件事:“房门关着,它怎么进去的?”
许听晚吃饭的手一顿,脑海中慢慢倒带出早上出门的片段。
“好像是我忘关了...”生怕裴竞序的注意力重新落回她身上,她自告奋勇道:“我一会儿去拼。”
积木零件繁多,裴竞序当然没让她一个人拼。
用过饭,时间还早,裴竞序将原先的图纸翻出来,重新修复起热带花园。
许听晚从原来的图纸中看到积木的原貌,她这才发现,望天树上居然还有一个小女孩的零件。
“这个在爬树的,不会是我吧?”
裴竞序抬了抬眉,不置可否。
“在你眼里,我就这个形象吗?”
“不然呢?”他把倒下的望天树重新摁入凸起的板砖上:“五岁那年,我亲眼见你踩着别人的肩,去爬一颗园里高的树,弄了一身的泥不说,还跟别的小男孩吵架。”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之后就再也没爬过树。”她替自己辩驳道:“别人的升学礼都是电子产品、转账什么的,你居然把我小时候的糗事做成了积木。”
“电子产品和转账我少你了?”
“你给了吗?”
“你高三毕业那年,从你哥那儿收到的平板和笔记本,都是我送的。”
“他怎么一点不提?”
“我不让他说。”
“你害我损失了一次敲诈的机会。”
“没关系。今年过年,我帮你要笔大的。”
说起过年。
这是她和裴竞序在一起后过得第一个新年。
南樟的新年还算热闹,也保留了众多传统习俗,他们两家都有走亲访友的习惯,以往的时候碍于两家关系渐远,通常只是提礼登门,礼物放下,寒暄几句,这便算是走了过场。
可今年不一样。
“我爸妈还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她无法想象栾玉得知她跟裴竞序在一起之后的反应:“他们会不会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你觉得难以开口的话,我可以帮你说。”
“不用了。”她一口回绝,谁知道他能出其不意地说出什么话来,这种事,还是她自己交代来得妥帖:“我到时候见机行事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估计得到年前。”
“我这边的话,还有一个同门聚餐,同门聚餐后,可能要跟婧婧他们吃个饭。就是挑战杯的那一批人。”
“就是给你剥虾,在研讨会上对你嘘寒问暖,甚至当着我的面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是你喜欢的类型的那个人?”
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醋味,这么一大串前缀,他愣是没换一口气。
“怎么什么醋都吃?”
“先是误会你跟钟宿,再有方正初、孔泽。”他腾出一只手去捏她的脸:“身边男同学怎么这么多?”
“不好意思啊,你女朋友有点优秀。”她洋洋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股子自信明媚的劲儿在她身上肆意横行。
像被一次又一次劈开的枯木,顽强地抽出新芽。
裴竞序一度觉得那个赞美自己的许听晚又回来了,他把最后的零件拼好,小心翼翼地盖上防尘罩,然后推到许听晚面前,突然又回到五岁那一年的话题。
“我从来没觉得那是一件糗事。”
“嗯?”她回神,顺着他的视线,去看防尘罩里的小世界。
“五岁那年说得话,不是哄你,是发自肺腑地这么以为。你说你想成为像珍・古道尔那样的科学家,所有人都对此一笑置之,可我却觉得你的梦想真实又可爱。”
哪怕早已知道这些,再次听他亲口讲起,她还是很不争气地湿了眼眶。
“热带花园里的世界很丰富,有珍妮・古道尔研究的贡贝河自然保护区的黑猩猩,有被自然环绕的原始的野性与秘密,还有一个女骑士在最高的望天树下观察着这个小世界。”
这一刻,她好像明白裴竞序送她热带花园的意义,浑身一震,继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他接下来的话,正好应证了她的猜想。
“十八岁,意味着成年。在获得自由的同时,开始接触世界的规则。”
“可我依然觉得你喜欢爬树就爬树,想踩水就踩水。可以永远只做你想做的,而不是去做别人认为对的事情。”
消失许久的童年,突然被人重新架构。
她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在那些拼命长大、拼命证明的自己的路上,曾有无数人给她贴上标签。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些标签一个又一个地撕下来,哪怕如此,她仍是觉得身上都是背胶的痕迹,难以清洗。
可裴竞序却把一个纯粹又本真的世界带到她面前。
并且正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世界会教你怎么成为一个大人。而在我这里,你想怎样就怎样。”
作者有话说:
偷偷摸摸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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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正文完】完整的朝夕
你想怎样就怎样。
许听晚突然被这句话击中。
从小到大, 所有人都规训着她的一切,并且以过来人的姿态告诉她:你应该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
每当她提出一个奇思妙想,身边人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否定她。
比如说, 她在提出想要出演儿童剧《一个女骑士》的时候, 栾玉的第一反应不是鼓励, 而是:故事的编排太麻烦了。你换个简单的吧,唱个歌, 或者演奏一样乐器, 我相信你也可以做得很好。
她当然不会觉得栾玉不爱她,更不会觉得她有意泼自己冷水, 只是,很多时候,家长总喜欢无意识地先交代危机,但她最初选择向最亲近的分享自己想法的时候, 并不是想获得这些。
她最想获得肯定的年纪, 是裴竞序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的梦想,在得知她要演儿童剧《一个女骑士》的时候,给她当唯一的观众, 甚至成为她的道具。
她的童年似乎总有裴竞序给她兜底,而被偏爱的一方,习惯性地忽视了后者的情感需求。
“我想怎样就怎样。”她问裴竞序:“那你呢?”
“你不是看到了?一无所求。”
“这样会不会对你太不公平?我总觉得你为我做了太多的事。”
“或许...”他侧身看向许听晚:“你可以给我一个爱你的特权。”
“什么?”
裴竞序将人揽在怀里,低头吻上去, 只亲了一下, 却能在柔软的唇上感受到对方的缱绻缠绵。
他说:“我想要一个吻降临在晴朗有风早上, 一个拥抱落定于星光灿烂的夜晚。”
“这样我就拥有了一个完整的朝夕。”
/
学校的期末周一直持续到本月中旬。
专业不同、方向不同,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时间也就不一样。
一直到师弟师妹们考试结束, 大家才着手于师门聚餐的安排。
这也算是他们课题组每学期期末的惯例了。
许听晚非常清楚聚餐的流程,一般这种走过场的场合,她们只需要笑着应和导师的话,结尾说些感谢的话,新的一年说些画饼的大话,那么这个聚餐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但是今年不太一样,先有钟宿被退学,后有冉嘉跳楼,这些事闹得沸沸扬扬,院领导加强了对学生心理问题的关注,于是在聚餐的时候,符盛破天荒了询问了她们的学习生活状态,他客套地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千万不要独自一个人憋在心里。
这些话听过就算,没人会往心里去,后面关于寒假的安排才是这次聚餐的重头戏。
许听晚对此习以为常,不动声色地打开备忘录,记下要点。
研一没经过这场面,借着记录的名义,拿起手机在小群里吐槽了起来。
聚餐临近尾声,几人在餐厅外门等车,符盛似是无意地问起:“你们离寝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
师弟报了一个日子,扭头问许听晚:“男女寝都一样吧?”
她点头。
“那不是还有一周吗?正好,我这里还有一点事,具体的任务我一会儿发群里。”
这又是不能提前放假的意思了。
小群里一阵哀嚎。
许听晚把这个消息告诉裴竞序:【我可能得跟你一起回南樟了。】
Re:【怎么了?】
他配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本宫决不允许女士:【学校还有事没处理完,得留几天。】
Re:【那到时候我来接你回家。】
这样的情况,不止出现在许听晚的课题组。
总之期末这个横生枝节的阶段,永远都有突发的事。
挑战杯的聚餐迟迟凑不齐人,关婧心一横,直接说把聚餐的时间定在离寝的前一天的晚上。
那天晚上,大家都没有其他安排,于是就这么敲定下来。
在团队组建之初,彼此之间或许还有点不熟悉,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都成了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晚上是情绪比较丰富的时候,又适逢学期末,大家兴致都还不错,扯东扯西地随意聊着,饭桌上的笑声就没断过。
突然有人问起下一学期行业实践和基地实践的事情。
基地实践是学校统一分配,而行业实践则有业界导师安排。
关婧想起许听晚的业界导师,冲她挑了挑眉:“你是打算去君达实习?”
经过天台一事,有几张她和裴竞序相拥的照片流了出去。
只是夜晚像素低,流传出去的照片也都模糊。
有人猜测男人的身份,但似是有人刻意隐藏信息,他最后的身份也没有被扒出来。
“哎对了。上次那个照片流出来后,有人说许同学的男朋友就是君达的人?”
这时有人起哄道:“这都最后一天了,怎么不带出来一起吃饭?”
“喝大了吧你。”在场的唯三知情的孔泽一把抢过旁边那人的玻璃杯:“你再说一遍,你要跟谁吃饭?”
他把玻璃杯抢了回来:“男人最了解男人。我们现在可是算女方亲友。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帮她把把关怎么了?”
“你要把谁的关?”虽然说不知者不怪,但是对方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裴竞序不调查他们就已经很好了,他居然说要把裴竞序的关。
“孔泽你今晚耳朵是不是不太好使?”
“行了别吵了。”关婧出来调解:“既然大家这么热情,先帮我把季嘉实的关吧。他昨晚十点之后就没回我消息了,谁知道他去干嘛了?”
“打篮球啊。”
“他跟我在图书馆呢。”
“出去吃宵夜了。”
“我们在操场上聊人生。”
六个人十二张嘴,说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几个答案。
关婧扫了他们一眼,对许听晚说道:“看见没有。互相包庇,这就是最了解男人的男人。”
许听晚没忍住笑了一声,开口解释道:“不是我不带。是他今晚有应酬。”
“啊…有应酬啊,那就算了。”
“下次有机会的。”
大家都觉得可惜,只有孔泽暗自松了口气:“所以一会儿吃完饭去干嘛?还是K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