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那位男医生——幸运萤【完结】
时间:2023-09-05 14:38:42

  顾少扬想多瞧几眼,把过去近两年的时间里没瞧过的一次过全瞧回本。
  但盯着一个男人怀里的孩子左看右看,显得有点变态。这孩子要是裘盼在抱那就不一样了,他哪怕把脑袋沉到裘盼怀里瞧孩子,外人也多半理解成这是正常的一家三口。
  顾少扬不瞧了,走到对面的座椅坐下,双手抱胸看着裘盼,闷闷不乐。
  裘盼挨着陈家岳坐,裘母裘姥坐另一端,五个大人陪着小冬阳。
  年初二三月份的时候,裘盼来儿科找蔡伟然谈工作的事,和陈家岳一起给他的女儿当了半天的保姆。俩人在备用诊室戴着口罩轻轻亲吻,被蔡伟然的女儿发现后各种掩饰……
  裘盼安静地看向陈家岳。
  这回不是别人,是她的女儿,他又来当保姆了。
  他似乎没有半点意见,务实且认真地担当着,比她还要及格。
  上午从外地驱车回来,车程要三四个小时,他看上去却不显累,抱着小冬阳行走时步履如风,静坐时沉稳如钟,体魄一如既往的好。
  侧脸线条流畅自然,就像哪位名画家一气呵成之下的完美杰作。
  脸额干干净净,抿合的薄薄的双唇吻上去的话,前调是微凉,中调是温沉,后调是炽热,一步步将人摄魂,融化成水。
  陈家岳也看过来了,低着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她。
  裘盼移开眼,怪不好意思的。
  陈家岳低声跟她说:“帮我拿一下手机,我手机响。”
  裘盼回过神:“哦,在哪?”
  “这边裤兜。”
  “……”
  陈家岳抱着孩子稍稍往另一边倾了倾身,腾出这边裤兜的入口。裘盼低着头,生硬地把手伸进去,裤兜里暖乎乎,隔着平整的西裤,指尖难免地触碰到他腿部结实的肌肉。
  她尽快摸出震动的手机,递给他。
  “按接听,放我耳边。”
  “哦。”
  她低着头照做,按接听键后将手机贴到陈家岳的耳边。
  陈家岳歪着脑袋听电话,也许角度不太对,他听得有点不顺耳,脸额朝裘盼那边压了压。
  裘盼换了个手势,就当自己的手是他的手一样去替他举着手机,动作有点别扭,但起码他听顺耳了。
  对面的顾少扬神色阴郁,将他俩的一举一动全盯进眼里,坐另一端的裘母裘姥反而看得不太清楚。
  电话聊完了,裘盼找话问:“产科有事?”
  “是,有台手术要我去看一下。”陈家岳说。
  裘盼帮他把手机放回裤兜里,双手接过小冬阳,轻声说:“你去忙吧。”
  陈家岳:“估计两三个小时,我到时再过来。”
  裘盼:“电话联系。”
  “好。”
  陈家岳起身跟裘母裘姥还有顾少扬打了声招呼,快步走了。
  裘母见状,跟裘盼说:“你也回去忙吧,我们在这里等就行了。”
  裘盼说无所谓,已经请过假了。
  裘母有点生她气的样子,说话口吻有点重:“叫你去忙就去忙。医生都说了是普通着凉,你上班地方这么近,我和姥姥也都在,你怕什么?真有什么,一个电话你就过来了。能不能听一回话,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叫你别干什么就别干什么!”
  裘盼:“……”
  裘姥知道怎么回事,哄着裘盼:“你妈说得也对,你去忙吧,我们两个人两双手呢。”
  或许是要留点空间给裘母,裘盼起身说:“那你们到哪一步了给我个电话。我好放心。”
  裘母不耐烦:“走走走走走。”
  裘姥连连点头:“放心,去忙吧啊。”
  裘盼把小冬阳抱给裘母,回去信息科了。
  裘母拿眼看顾少扬:“你也走。”
  顾少扬从刚才开始散发的气压就断崖式骤降,他一声不哼,站起来过去瞧了几眼小冬阳,阴阴沉沉地走了。
  年轻人都散了,裘母吃力地叹了口气,苦着声说:“你看盼盼跟那陈医生的动静,说没事我一个字都不信。”
  裘姥乐呵呵的:“这不是好事吗?陈医生多好啊,盼盼能跟他一起,我梦寐以求。”
  裘母不像在听,只管自己分析:“我都怀疑他们好了一段时日了,难怪小冬阳见了他就叫爸爸,在街上见到其他男人怎么就不叫呢?”
  裘姥:“说明一个问题,母女俩都认准了陈医生。”
  裘母瞪了眼母亲,气道:“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第88章
  等了近一个小时, 轮到小冬阳看诊了。
  蔡伟然给她仔细检查,说的话跟之前的没什么差别,看只有两位老人家, 多给了几句类似“不用担心”“很快就好了”的安慰话。
  裘姥不太踏实:“蔡医生, 这孩子一直睡着,要不要叫醒她啊?我怕越睡越不好。”
  蔡伟然说:“观察她的脸色与状态, 如果还好,就没必要叫醒了。她在休息呢,休息好了身体才能跟病菌打仗。”
  裘姥笑了:“好好好, 谢谢蔡医生。”
  蔡伟然给她们开好了药方,问了句:“要不要帮你们打电话给裘姑娘或者陈家岳?”
  谁?指陈医生吗?
  裘母脸色尴尬:“不用了多谢。”
  离开了诊室,裘母给裘盼打电话报了情况。快五点了, 裘盼让她们在医院坐一会, 等她下班了一起走。
  裘母冷声道:“等你下班,然后让陈医生送回家吗?”
  裘盼默了默, 说:“妈, 我在上班。”
  裘母忍着脾气:“挂了挂了。”
  拿着药方去付款取药, 完了俩老带着小冬阳在医院里找了个人少清静的角落休息。
  裘母也不知怎的,也许带小冬阳出去玩时她也被闪了闪,也许午觉没睡好, 心里又复杂着女儿和陈医生的事, 内耗有些超标,她觉得累了。
  裘姥有所察觉,跟她说:“你累了就眯一会, 反正没什么事了。孩子给我抱。”
  裘母皱眉瞧母亲:“你能行吗?”
  裘姥:“有什么不行的?这里是医院, 不用日晒雨淋,有什么事喊一嗓子‘救命’, 就算没有十人八人也有四人五人出来给帮忙吧?”
  裘母也没觉得看管一个睡觉的孩子有多难,她把小冬阳过手给裘姥,叮嘱:“累了就喊我,我也就眯一会。”
  “快眯快眯。”
  裘姥抱着小冬阳,低头一样样打量小曾孙的眼耳口鼻,越看越满心喜欢。
  小冬阳啊,陈医生抱你的姿势看着很娴熟,是不是早就抱过你很多次了?你妈妈主意正啊,你姥姥越不让她干的事,她越干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打了个呵欠,裘姥也有点困了,平时这个时候她的午觉才睡醒。
  又打了个呵欠,打完低头看,怀里的小冬阳睁着眼睛静静地瞧她。
  “嘿哟,小冬阳睡醒了?”裘姥把小曾孙搂怀里亲了亲。
  退烧药起作用了,小冬阳的体温不像先前那么烫手,精神也挺好,骨溜溜的眼睛四处看,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些好奇。
  她还要起来下地。
  裘母坐在旁边用手支着侧额小睡,怕吵到她,裘姥顺着小冬阳的意,牵着她小手悄悄地去溜圈了。
  这位置人少,设施也不多,立在墙角亮着光的自动售买机更显得吸引人。
  小冬阳一眼发现里面放着旺仔小馒头,兴奋了,跳着叫:“旺仔旺仔!”
  裘姥乐了:“你眼睛真好使啊,太姥姥都没看见。”
  俩人走过去,小冬阳仰着脑袋指着旺仔说:“吃吃!”
  裘姥有点为难,对着机器左看右看:“这玩意太姥姥不会用啊。”
  小冬阳听成“不给吃”,扁嘴要哭。
  “哎呀好了好了,这么馋吗?太姥姥想想办法。”
  裘姥回头找了圈,不见有谁能叫过来帮忙的,只好靠自己。
  眯着眼睛研究这自动售买机,找到使用说明了,一行行字跟着读:“先这样……这样……再这样……”
  她笨拙地跟着步骤操作,每一步做之前都不太确定。到了付款这里,她没有电子支付,选用现钞,拿一张十块钱双手小心翼翼地往钞票口塞,怎么塞都塞不进去,冒汗。
  再试,机器突然“嗦”一声地把钱给吞了,她被吓了一跳。
  接着一阵“锵锵锵”的脆响,一把找赎的零钱硬币吐了出来。再一下“嘭嘭”的闷声,有什么东西跌落。
  裘姥找了半天,找到门了,蹲下推开把旺仔小馒头拿了出来。
  “看看,太姥姥给你买成了,真了不起啊。不过这玩意太甜了,你姥姥跟妈妈不愿意你吃太多……”裘姥挺有成就感,边站起来边把包装拆开,递给身边的小曾孙。
  却发现身边没人了。
  裘姥转身找了一圈,刚才一直站在她腿边的小冬阳确确实实没影了。
  老人家的心脏猛地被捏紧了。
  ……
  小冬阳仰着脑袋等着太姥姥给她喂旺仔小馒头。太姥姥太慢了,她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小馒头都没到嘴。
  她低下头,眼睛看到远处有一个五彩缤纷的气球飘在半空。
  球球!
  她乐了,小脚步又急又快地追上去。
  气球被牵着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追。相隔太远,气球拐了个弯,她追到弯位也跟着拐,可气球不见了。
  她不管,要找,往前跑,有弯就转,没弯就直走,闯荡了半天,还是没把气球找回来。
  她闯累了,也想起旺仔小馒头了,回头走了两步,看了看四周,都是以前没见过的地方,而且太姥姥不在,姥姥不在,妈妈也不在。
  小冬阳懵了懵,又懵了懵,闭眼哇一声,暴哭了:“妈妈妈妈妈妈……”
  ……
  裘盼接到裘母的电话,往死里赶去门诊大楼。
  裘母报了警,又找了医院的保安帮忙。
  裘姥跌坐在休息椅上,脸色相当差,满脸是泪,眼睛哭得睁不开了。
  知道裘盼来了,她挣扎着站起来拉住孙女哭:“对不起盼盼,对不起对不起,是姥姥不中用……”
  裘母气急败坏:“说对不起有屁用!你别拉着盼盼了,我要跟她去找孩子。”
  裘盼极力地冷静,安抚裘姥:“没事,能找回来的。”
  一边拿手机拨电话通知顾少扬。
  犹豫了半秒,又给陈家岳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一下就被接听了,那边说:“我完事了,正过来。”
  听见他的声音,裘盼忽地眼睛红了,尽管忍着气息,仍是有些慌张:“小冬阳走丢了。”
  陈家岳很快赶到她面前,告诉她:“我找了保安科长,让他们通知了门卫和调监控。只要小冬阳没有离开医院,就能找到。”
  裘盼应着“嗯”,神色却不平静,脸色苍白。
  陈家岳将人拉进怀里,用力紧紧搂着,低头在她耳边说:“没事的,一定没事的,有我在。”
  裘盼差点哭了出来:“嗯。”
  裘母裘姥在旁边看着,一个字不说。
  附近派出所的警察也很快到了,他们专业又经验丰富,依据裘姥的供词划分了几条最有可能的走失路线,再派人分工去找。也安排了人手去危险的地方,例如电机房,锅炉房,天台楼顶甚至太平间,一一排查。
  裘母裘姥年纪大,被吩咐留在原地做据点。一行十几人,保安警察裘盼和陈家岳匆匆出动。
  裘盼和陈家岳俩人一队从门诊大楼往体检中心的方向去找,路上撞见刚刚赶到的顾少扬。
  顾少扬接到电话就飙车过来,心急如焚。看见人了,忍不住抱怨:“都怎么看孩子的?不是病了就是丢了,破事一件件来!”
  裘盼内疚不出声,陈家岳理解顾少扬的心情,安抚道:“大家正在分头去找,能找回来的,别太担心。”
  “不是你女儿你说得轻松!”顾少扬怒斥陈家岳。
  裘盼不乐意了:“通知你是因为你是小冬阳的父亲。你可以帮忙一起找,不愿动也行,但别在这个时候挑是非!”
  顾少扬又气又无奈:“我怎么会不愿动?告诉我,去哪找!”
  裘盼指向一边:“你往住院部沿路找。”
  “行,走吧。”顾少扬转身出发,急走了几步,发觉身后没有动静,不似有人跟上来。
  他回头,裘盼和陈家岳双双朝另一个方向奔去了,一对身影将他抛离至越来越远。
  ……
  之前的体检只做了基础项目,今天林远修帮丁倩安排了脑CT,不过他临时有事,比预定的时间要晚来一些。
  丁倩坐在体检中心等他,来来往往的医护已经认得她,一声声“林夫人”“师母”“老板娘”地跟她热情打招呼。
  她大概是一个社恐,没有人陪在左右,只有自己时,竟不知如何自如地应对。
  除了笑和点头,丁倩找不到话跟大家寒暄。
  相当窘迫,她索性起身出外面溜一溜。
  家人们都在长仁工作,她对长仁却完全不熟悉。
  问了人,才知道去便利店的方向和路线。
  进去买了一瓶老牛乳,结账时不见那天的小姐姐,丁倩难得地向人打听。
  收银员认得她,殷勤地说:“她今天休息,明天后天上班,大后天又休息。”
  “哦……”迟疑了半晌,丁倩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叫沈嘉欣。您要找她吗?要不要把她手机号码给你?”
  丁倩不好意思了:“不用不用,谢谢了。”
  她拿着老牛乳离开便利店,心不在焉地随便往哪走去。
  听说人有相似物有雷同,有些人明明不相识也没有任何关系,却可以长得有几分相像乃至一模一样。是基因太过神奇抑或玄机有时候就这么奥妙?
  这些年来,丁倩没有遇过像沈嘉欣那样的,能和她记忆中的人有神似的地方,也许是她深居简出,接触得太少。
  又也许是多年来积念成疾,老眼昏花。
  看沈嘉欣的岁数像是三十好几。
  如果人在。
  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了。
  丁倩双手握着那瓶老牛乳,从冰柜拿出来的玻璃瓶身冰冰冻冻,冬天寒冷,十指连心,心窝也跟着一片苍凉。
  低头乱走,走到哪了也不细究,仿佛连做脑CT的事也给忘了。
  忽然她听见有人喊“妈妈”。
  带着孤寂凄楚又弱小的哭声。
  丁倩讶然,仔细听着,巡着哭声的来源一点点往里找。
  找到某个转角处,见人了。
  是一个看上去才一两岁的小女孩,穿着红色的小棉袄,扎着小马尾,不明原因地哇哇哭。
  丁倩心中一震。
  她走过去蹲到孩子跟前,哄着说:“怎么回事?你爸爸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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