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我去问叶天士。”逸娴转身就要让人去将叶天士抓回来拷问。
“外头风饕雪虐,不准出去!”胤禛将娴儿拽入怀中箍紧。
“那药方里到底写了什么?我想知道。”逸娴焦急追问。
“没什么,只不过是些天南海北难寻的药材罢了。”
“有多难寻?让爷如此紧张?”
“千年山参,千年何首乌,再用百年以上古墓中,女尸嘴里含着的玉蝉为药引。”
“还有..没了。”胤禛有些怅然的叹气道。
“还有什么,爷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逸娴总觉得四爷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四爷若不主动说出口,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撬开他的嘴。
“这叶天士简直强人所难!”逸娴登时怒不可遏,原来叶天士如此爽快的救她,竟是给四爷挖了个大坑。
“爷,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早知道就不治了。”逸娴懊悔不已,从四爷怀中逃离。
“说什么胡话。”胤禛伸手替娴儿擦拭眼角泪痕,哽咽着将她拥入怀中。
“开春,爷带你去儋州散心,你还想去哪?爷一并带你去。”
“爷日理万机,怎么忽然有这闲工夫?我哪儿都不想去,爷在哪,我就在哪。”
“政务交给弘历他们几个臭小子即可,他们需多历练历练。”胤禛将堪舆图随手一折,抱着娴儿入了暖阁。
今夜四爷似乎有些急迫,直贴着她耳畔唤她娴儿。直到天将破晓之时,才抱着她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四爷就让人准备前往儋州的行囊。
“不是说好开春再去吗?怎么忽然提前了?”
“爷等不及了,现在就想去。”
“啊?”
“爷是不是担心我的身子骨,我真没事。”
“是八弟妹等不及了,听说昨儿就在收拾行囊。”
说话间,芷晴一身亲王福晋吉服,领着弘旺夫妇来乾清宫请安。
逸娴让人悄悄去找芷晴打听,她还真准备过了除夕就出发去找八爷。
“娴儿,我想他了,我和胤禩还从未分开过这么久,从前每年都是我陪着他跨年,他一人在儋州那么远的地方,该多孤独啊,呜呜呜...”
“万岁爷说明天咱就出发去找八爷。”
“真的吗,呜呜,娴儿,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夫妻。”芷晴忍不住抹泪。
“叶天士都嘱咐过你,两年内不准行房,八爷亦是为你好,你这么去,若..岂不是之前所有的努力,统统白费了?”
“娴儿你太小瞧我了,也太小瞧了八爷的定力,你知道吗?他为了防我给他下药,把全天下的那种药试了一遍,如今他手里的解药,几乎能解十之八九那种药的毒性。”
“他还真是个狠人。”逸娴忍不住赞叹道。
除夕夜宴之后,等文武百官们来拜谒之后,四爷就带着她和芷晴微服南下。
因着芷晴大病初愈,楼船走的极慢,行了三个月才到金陵城附近。
这日,逸娴正在船舱里与芷晴闲聊,忽而苏培盛前来请她,说四爷寻她。
见苏培盛神神秘秘的将娴儿领到一艘轻舟上,往不远处的一座小岛上行驶,芷晴忽而觉得那小岛,看着有些眼熟。
待看清楚那小岛的方位之后,她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逸娴来到那座熟悉的小岛之后,也想起来这正是多年前来过的小岛。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来四爷在岛上曾经说过,今后要让她来还债,她忍不住羞涩低头。
时值初夏,天气闷热,苏培盛领着她,来到一处用布帘子围挡的地方后,转身退走。
逸娴入了帘后,就见四爷穿着一身短袖,正躺在摇椅上瞧她。
逸娴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衫,见四爷仍是目光灼灼盯着她,她顿时娇嗔道:“爷快转过去。”
可四爷非但没有转过身去,反而径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爷帮你。”
来不及反抗,她也反抗不动,逸娴的衣衫被四爷三两下剥的干干净净。
他在摇椅上折腾了她一回,她才穿上衣衫。
等逸娴还清多年前,在这座小岛上欠下的债之时,已是半日之后。
回到楼船之时,四爷就去书房看折子,芷晴眼睛滴溜溜在她身上打转,一个劲的捂着嘴角偷笑。
“笑什么笑!”逸娴一跺脚,牵着芷晴的手,入了屋内。
“娴儿,还有一年五个月,我也能当额娘了。”
“你瞧瞧,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咱到广州府估摸着还需要两个月呢。还剩下一年三个月。”
“可不是,岁月不饶人。”逸娴跟着感慨万千。
七月琉夏之际,他们终于抵达广州府,楼船还未靠岸,就见八爷穿着一身便装,长身玉立于码头上。
“娴儿,他清瘦了许多,你瞧瞧,没我照顾他,他都不知道多吃饭。”芷晴用帕子擦拭眼角。
船靠岸之后,八爷胤禩并未第一时间找芷晴,而是到船舱里找四爷说话。
兄弟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半个时辰过去了,都没踏出船舱。
逸娴和芷晴站在甲板上,瞧着十三行的货船,繁忙的穿梭在广州府的码头。
“娴儿,快瞧瞧那些洋婆子,哎呦。”芷晴指着前头不远处海船上,几个穿的伤风败俗的洋人女子惊呼道。
“那衣衫..还挺好看的。”芷晴忍不住赞叹道。
“洋人男子的衣衫也好看,你瞧瞧,将身形衬托的笔挺笔挺的。我家八爷穿上定好看极了。”
“得了吧,他们压根瞧不起洋人的穿着。”
逸娴心里明白,四爷何止是瞧不起洋人,甚至想将洋人统统赶出大清。
“娴儿,反正咱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去十三行瞧瞧吧,买些稀奇的小玩意。”
“嗯嗯。”
逸娴唤来苏培盛,让苏培盛晚些时候和四爷说一声,就领着芷晴,前往十三行附近的热闹街市逛逛。
二人边聊边逛,来到一处售卖洋人衣衫的商铺,芷晴被一件烟蓝色的裙子吸引。
“娴儿,这裙子真好看,我想试试。”
与此同时,八爷胤禩与四哥聊完广州府近来女子频频离奇失踪案件。
他才踏出船舱,竟听说福晋和皇后去了十三行附近,登时吓的面色煞白。
“四哥!快派兵去救她们!快!去晚就来不及了!”
第85章 第85章
◎发泄◎
“广州府这几个月频频失踪的女子, 都是在十三行附近的街市莫名失踪。”
胤禩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意。
“传朕旨意,封城。”胤禛面色亦是难看到极点。
此时逸娴和芷晴二人,正在故衣巷内的洋人衣衫铺子里试衣服。
“娴儿, 洋人的香水儿可真好闻, 闻起来甜丝丝的, 一会咱买些回去可好?”
芷晴深吸一口气,感叹道。
“都成, 只不过这衣衫怎么还没送来?”
逸娴和芷晴二人在试衣雅间里等了许久, 可衣衫却迟迟没送来,有些不耐烦的起身。
可才走出两步, 她忽而觉得脚下虚浮。
她顿觉不妙, 于是咬牙踉踉跄跄的走向芷晴, 此时芷晴亦是跌跌撞撞的朝她走来。
“不好..”逸娴艰难从口中溢出两个字,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候在外头的奴才们听见里头没有声响, 于是开口询问:“主子,可需要奴才进去伺候?”
“不必,你们在外头候着, 我与芷晴在里头歇息片刻。”
奴才们听见皇后娘娘惬意的声音传来, 于是乖乖站在门外等候。
此时胤禛与胤禩兄弟二人也与追到此处,见奴才们守在门口, 胤禛顿时慌了神,一脚踹开那屋门。
屋内空无一人, 只有两只鹩哥鸟,正在惟妙惟肖的模仿娴儿和芷晴在对话。
鹩哥鸟极为聪慧,可以模仿人说话, 而且语调和音质几乎相同。
想必娴儿和芷晴二人一下楼船, 就被有心之人盯上, 此时奴才们已然将不大的试衣雅间搜的底朝天,却依旧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成衣铺子的女掌柜早就被打的奄奄一息,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
逸娴被一阵阵啜泣声惊醒,昏暗的油灯下,她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着。
“娴儿,你终于醒了。”一旁的芷晴双手双脚被反绑着,此时正坐在她正对面。
四周围昏暗至极,狭窄逼仄的空间内,几乎摩肩接踵,挨着被捆绑的女子。
逸娴数了数,不足七八平米的空间,竟然挤着至少三十个女子。
“我们在哪?”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芷晴挣扎坐起身,往娴儿身边挪了挪。
此时逸娴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几道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逸娴转身竟瞧见十几个洋人,正朝她们走来。
那些洋人像挑选货物似的,挨个捏着女人们的脸,将手里的油灯凑上前,查看女人们的容貌。
“娴儿,快,一会记得装作口歪眼斜,尽量让自己丑点儿。”芷晴焦急提醒道。
逸娴摇头,匆忙提醒芷晴:“芷晴,奇货可居,若我们遇到的是人贩子,成色越好,就越是奇货可居,他们不会轻易将我们出手,我们就能有机会。”
“好。”芷晴开始用舌头润润干涩的唇,尽量挤出勾人的妩媚笑容来。
那些洋人挑挑拣拣,选出五六个貌美女子,被选中的貌美女子,被人扛在肩上带离。
此时一个金发碧眼,看着俊逸斯文的洋人年轻男子走到逸娴面前,他用修长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逸娴脸上挤出一丝恬淡笑意,男子将油灯凑到逸娴面前,仔细端详了片刻,忽而将脸颊压下。
猝不及防间,那洋人男子忽然在逸娴唇边吻了一下,逸娴惊得匆忙别过脸去。
逸娴听见对方用英语和同伙说,这个大清女人是最美的,可以派上大用处,让他们好生伺候她。
那洋人恋恋不舍离开,又去瞧了瞧芷晴,逸娴和芷晴二人,很快就被连两名人高马大的洋人,用黑布蒙头,扛到肩上。
耳畔传来洋人们猥琐的笑容和衣衫被撕碎的裂帛声,以及女人们惊恐的求救声。
没有被挑拣走的女子,则被那些洋人率先享用,用作泄欲的工具。
行出几步之后,逸娴嗅到一股海风的咸腥味。
四周围都是海船鸣笛之声,她猜想,她们此时定在海船上。
期间扛着她的洋人忽然伸手掐她的胸,逸娴吓得惊呼一声,倏然传来一阵清脆耳光声。
她身上一轻,再次落在另外一个洋人肩上。
现在将她扛在肩上的男子,似乎是方才查看她容貌的男子,因为他身上有一股清新的花草香气。
直到逸娴被放在一个软绵绵的地方,头上的黑布才被撤掉。
眼前赫然出现两个汉人老妪,那两个老妪竟然能流利与那几个洋人用英文对话。
逸娴假装听不懂,实则支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洋人让她们好生照顾她和芷晴,说今晚要将她们换上洋人的衣衫。作为礼物,赠予大清贵客。
说完之后,有两个洋人女子捧着两身洋裙子入内。
待到洋人都离开之后,那两个汉人老妪默不作声,抬来一个大浴桶。
“二位姑娘,老婆子们也是奉命行事,请二位沐浴更衣,换上那两身衣衫。”
“有劳。可否将我们身上的绳子解开?”
“自然可以,请你们先服下这药丸。”
老妪说着,压根不给她们拒绝的机会,就将两个绿豆大小的药丸,径直塞进她和芷晴的嘴里,强迫她们咽下。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逸娴忽然觉得浑身发软,这才被老妪们解开身上的绳索。
她和芷晴二人的衣衫被老妪褪去,二人被搀入了浴桶内。
“为何要让我们穿洋人的衣衫?”
“难道是要让我们伺候洋人?”逸娴忍不住开口询问。
那两个老妪仿佛哑巴似的,并未回答。
其中一个老妪正在挤柠檬水,用柠檬水给她们浸泡头发。
反反复复浸泡几回之后,逸娴和芷晴原本乌黑的青丝,竟变成了酒红色。
沐浴之后,二人又被老妪强制套上领口大开的洋装,已变成酒红色的头发,更是被铁钳烫成妩媚的波浪卷发。
“娴儿,你可真美。”芷晴穿着一身湖蓝色洋装,忍不住盯着镜子里的娴儿赞叹道。
连那两个老妇人都忍不住用粤语在窃窃私语,看向她的眼神,亦是不掩惊艳之色。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逸娴一身纯白洋装,烈焰红唇,脚下踩着红底高跟鞋,施施然起身。
本就纤细的蜂腰,加上鱼骨衬裙的勾勒,更是盈盈一握,胸前丰腴更是呼之欲出。
她捂着胸口遮挡春色。从容转身,就看见那方才那个洋人满眼惊艳之色,疾步走到她面前。
那洋人忽然俯身强吻她,逸娴惊得伸手推搡,忍不住扬手甩了他一耳光。
那洋人男子不但没有发怒,反而用指尖搓揉他的薄唇,用英文叫她honey,说她是带刺的野玫瑰,想征服她,不想将她当成礼物送出去。
逸娴假装听不懂,又被老妪扶到镜前重新补妆。
梳妆之后,逸娴和芷晴二人,还有另外两个穿着洋装的大清女子,被几个老妪搀扶着往甲板上走。
此刻甲板上传来一阵阵悠扬的小提琴声。
还有有许多男男女女正在觥筹交错,四名衣着华贵的大清男子,更是被洋人们奉为上宾。
逸娴和芷晴四人,被暂时安置在一扇屏风后。
她身旁两个穿着洋装的女子,此时浑身吓得发抖,不住的低声啜泣。
“怎么会是十三行最有钱的四大行商!”其中一个女子忽然低声说道,显然是认识那四个大清男子。
逸娴诧异看向那四个器宇轩昂的大清男子。
十三行被称为天子南库,由十三个朝廷的行商负责打理。他们成为通达朝廷、既富且贵的官商。
其中实力最强者,是潘、伍、卢、叶四大行商。四大家族的家产总和,比国库里的收入还要多几倍,是货真价实的“富可敌国”。
今夜潘、伍、卢、叶四大行商,竟齐聚在这和洋人的商船上,他们想做什么?
“难怪十三行时常闹火灾,咱大清放在十三行的茶叶和生丝,还有从洋人那采买的西洋物件,都被烧了好几回。”
芷晴忍不住轻淬了一声。
“年初之时,银子都被烧融四千万两,想必是入了这些奸商口袋里。”
“难怪国库这么穷。”逸娴心疼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这些奸商定贪污了那些东西,在大清和西洋两头谋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