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见万岁爷要赐死端王,苏培盛忍不住开口求情。
“住口,朕与皇后没有这个逆子!立即赐死!”
胤禛想到娴儿竟被这个逆子重伤,如今依旧生死未卜,就不寒而栗,若非弘晖是娴儿的儿子,他甚至不会替逆子留全尸。
“万岁爷,人找到了!”胤禩忽然打断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满眼欣喜。
.....
逸娴和芷晴坐在渔船头,随着距离码头越来越近,逸娴心中愈发不安,右眼皮也不知为何,从出门开始,就跳个不停。
眼见码头就在不远处,眼前赫然出现一艘高大的海船。
船身上还刻着东印度公司的标志,逸娴惊得调转船头,可不待她走远,忽而几个魁梧的洋人男子,跳到摇摇欲坠的小渔船上。
看见熟悉的斯文脸庞出现在眼前,逸娴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竟然再次遇到掳走她和芷晴的那个斯文败类洋人。
男人用英文问候了她全家之后,忽然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拎起来。
“你们对潘做了什么?为什么他忽然失踪?十三行主都替换成新人,甚至十三行开始拒绝和我们合作?”
“因为你们是混蛋。大清不是法外之地。”逸娴用英语回应。
“大清女人,我说过再见的时候,你会死在我手里,在你死之前,我送你一份礼物,嘿,强尼,这女人赏你了。”
“娴儿,洋鬼子在说什么?”芷晴被一个洋人用火铳抵着脑袋,看洋人脸上猥琐的笑容,芷晴急的直掉泪。
“那个洋人想干嘛!他身上长了许多杨梅烂疮!”
“你们要带她去哪里!快放下她!冲我来,有种都冲我来啊!”芷晴眼睁睁看着娴儿被几个洋人掳走,带到了洋人商船上。
逸娴从未觉得如此绝望,此时几个洋人将她堵在一处船舱内。
那些人纷纷开始脱衣衫,他们身上是许多红色的烂疮,还在泛红流脓。
这些肮脏的水手,在世界各处寻花问柳,身上染着梅.毒,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恶臭味。
眼见他们狞笑着朝她走来,逸娴绝望的拔下头上的发簪要自尽。
手腕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她转身就见那个斯文洋人不知何时从暗门入内。
她被那斯文洋人一巴掌掀翻在地。
“让我先来尝尝这带刺的大清玫瑰,看看与我们英伦的铿锵玫瑰,有什么不同的滋味!”
他褪去衣衫,就开始撕扯逸娴的衣衫,嘶啦几声裂帛轻响,逸娴已然衣不蔽体。
“走开!”逸娴被那洋人压在身下动惮不得。
一旁的几个洋人还在不住起哄,说大清女子的肌肤比英伦女子细腻。
伏在他身上的男子闻言,却恼怒的用力掐她。疼得她直掉泪。
绝望之际,耳畔传来一阵轰鸣。
大门被人撞开,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她看见四爷满脸怒容站在门口。
屋内的不堪的场景让胤禛目眦欲裂。
赤着身的洋人在叽里呱啦的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
可胤禛却听懂了,天杀的洋人!
竟然口出污言秽语,说娴儿是他们从烟花之地买来的,他们已享用过好几个月。
那精明的洋人,似乎从四爷和她脸上的神情,瞧出她和四爷之间的关系匪浅,竟当着四爷的面胡说八道,还说将花柳病传给了她。
逸娴正要反驳他的胡言乱语,忽而四爷举起火铳,只听轰隆隆几声枪响,二十八连发的火铳,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四爷统统打光。
那些洋人都被四爷打成了筛子,枪声停下之后,四爷跨过横七竖八的尸首,来到她面前。
“娴儿,对不起,胤禛该死,胤禛来迟了。”
四爷说着,解开身上的斗篷,将她裹在斗篷里,紧紧抱在怀中,带她离开这无间地狱。
“娴儿!!”芷晴冲到娴儿面前,见她脖子上青紫的痕迹,顿时心疼的捶胸顿足。
“爷..我想去儋州。”逸娴哑着嗓子说道。
“好,现在就去。”胤禛俯身将脸颊贴在娴儿脸上的鲜红掌印,缱绻说道。
四爷将她一路抱到楼船之上,早有医女在屋内等候。
当她身上暧昧伤痕展露在人前之时,逸娴偷眼看见四爷别过脸不再看向她。
心中酸楚,她知道四爷听得懂洋文,方才定将那些洋鬼子的污蔑字眼,都听进耳中。
“万岁爷,娘娘并无大碍,奴才去准备治疗杨梅疮的汤药来,奴才为龙体着想,恳请万岁爷不要与皇后娘娘行房。”
医女和太医们,全都匍匐在万岁爷脚下劝说。
能被万岁爷微服之时,带在身边伺候的奴才,都是万岁爷的亲信,自然知道万岁爷和皇后娘娘感情甚笃。
“此症可否彻底治愈?”胤禛目露沉痛,颤声问道。
“奴才无能,这种病症是洋人传来的脏病,无..药可解..”
“滚!都滚出去!”
“万岁爷,您想做什么?为了大清江山社稷,奴才求您三思!”掌事医女忽然痛心疾首的劝谏道。
“滚,否则杀无赦!”
四爷忽然暴喝道,众人只能战战兢兢的离开屋内。
逸娴正要开口解释,那些洋人并未真的触碰到她,四爷忽然当着她的面,开始解衣衫盘扣。
“爷,你做什么?”逸娴惊诧的看向四爷。
“娴儿,胤禛想要你。”
此刻四爷衣衫已然褪尽,竟开始撕扯她的衣衫,逸娴惊得伸手去推搡四爷。
“爷不怕我吗?”
“不怕!”胤禛将娴儿的衣衫褪去,拥吻之后,急急地挺腰入内。
“娴儿别怕,胤禛与你生死与共。”
“胤禛...”四爷竟然用如此极端的方法,表达他的爱意,逸娴抱着四爷嚎啕大哭起来。
“我在,娴儿..娴儿..”四爷在她耳畔低低呢喃着她的名字。
门外奴才们在苦苦哀求,连苏培盛都跪在外头,求着四爷为江山社稷考虑,可屋内男女情动的声音,却愈演愈烈。
最后苏培盛索性不再恳求,只麻木的呆坐在门口,一言不发。
一整日,无论逸娴怎么解释,四爷始终温柔安慰她,说他不在乎那些,她都快被四爷给气哭了。
直到她狠下心肠赌咒发誓,四爷才相信她所言非虚,众人才彻底安心。
楼船行至儋州之时,已是雍正六年正月初一。
这两个多月来,四爷日日都要与她黏在一块,羡煞旁人。
“娴儿,快来尝尝这儋州的红娘鱼,鲜掉眉毛。”芷晴端着一盘清蒸鱼入内。
“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心口堵得慌。”逸娴拍着心口,刺鼻的鱼腥味无孔不入,她忽然觉得很想吐。
直到芷晴将一块鱼肉凑到她嘴边,逸娴终于忍无可忍,抱着痰盂吐的昏天黑地。
“娴儿,你该不是有孕了吧!”
逸娴心中一喜,还真有可能。
这段时间四爷比从前更为重欲,且回回都宣泄在内,她这几日懒懒的提不起劲来,说不定还真怀了。
“我去唤太医来瞧瞧。”芷晴匆忙去请太医。
“听说你方才不舒服?”四爷忽然焦急踏入房内。
“爷,我好像有了。”逸娴眉眼温柔看向四爷。
“有什么?”
“爷又要当阿玛了~”
逸娴本以为四爷会高兴,可此时抬眸竟看见四爷面色煞白,一副痛苦神情。
“绝不可能!”胤禛不假思索,否认这个无稽之谈。
逸娴见四爷说的如此笃定,顿时不悦凝眉。
“你产下六子没多久,爷就已服下男子用的绝子汤。”
“哦,爷是觉得我怀的是孽种,有可能还是洋鬼子的孽种是吗?”
逸娴心里很清楚,她的身子只有四爷碰过,若真有身孕,孩子的爹只有四爷,根本不会是旁的男人。
此时芷晴也请来太医,太医替她诊脉之后,很快就确认她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怀的还是个小公主。
庆幸这几个月四爷为避免她胡思乱想,没有让太医来替她诊脉,所以她才能留下这个孩子。
此时逸娴委屈的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
听到太医说出娴儿怀孕的消息,胤禛只觉得晴天霹雳。
他第一时间感觉到震惊,继而是恐惧,然后是心疼和懊悔。
“苏培盛,滚进来!”
在外头听的清清楚楚的苏培盛,连滚带爬的跪在四爷面前磕头。
“爷只问你一次,爷让你准备的绝子汤,是否出纰漏?”
“万岁爷,奴才该死,呜呜呜..奴才担心万岁爷后悔,所以自作主张将绝子汤,换成了有年限时效的避子汤。”
苏培盛伸手左右开弓,拼命打自己的耳光,他害怕极了,万岁爷心疼皇后诞育子嗣之苦,早就言明不准再让皇后怀孕。
如今他违背万岁爷的旨意,今儿定是他苏培盛的忌日。
“爷,苏培盛也是为你的龙体着想,别怪他。”
见四爷并未怀疑她腹中的孩子,逸娴心中感动不已,这男人最终还是相信她的。
“狗奴才,若再抗旨,诛九族!”
“奴才遵旨,奴才不敢了!”苏培盛战战兢兢的出了屋子。
四爷将苏培盛赶出去之后,转身就闷闷的坐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爷,我想瞧瞧晖儿。”
“爷已饶他不死,娴儿莫再得寸进尺。”
“嘶,我肚子疼..”逸娴扶着肚子,可怜巴巴看向四爷。
四爷说要将晖儿圈禁在儋州,终生不得再踏入京城。
虽然晖儿也在楼船内,可她却不知四爷将他藏在何处,逸娴每日都在船舱内外找晖儿,却压根找不到半点踪迹。
“小公主想见晖儿大哥哥呢。”逸娴娇嗔道。
“爷的小公主..”胤禛怔怔盯着娴儿的肚子,想到他有软糯糯的小公主,一颗心都快化了。
相较于就像找他讨债的秃小子,他更喜欢软糯糯的小公主,没成想这辈子竟能圆了这个念想。
只不过想到娴儿即将再次经历产女之痛,胤禛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扫而空。
“苏培盛,去将弘晖唤来。”
胤禛说完之后,就怏怏不乐的离开,转身就让苏培盛立即准备一副绝子汤来。
“狗奴才,若这次再敢欺君,朕诛你九族。”
“嗻!”苏培盛哆嗦着腿,急急忙忙去寻太医准备男子用的绝子汤。
不消片刻,苏培盛取来一颗漆黑药丸,胤禛仰头将那药丸吞下之后,就回屋陪娴儿母女。
屋内,逸娴正端坐在桌前,她方才特意让人准备了一桌晖儿喜欢吃的菜。
此时瞧见晖儿手脚带着镣铐,逸娴匆忙让侍卫将钥匙交给她,她亲自解开束缚晖儿的枷锁。
“皇额娘,儿子该死,求您杀了儿子。”
“是额娘的错,额娘没照顾好我的晖儿,晖儿别怕,额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逸娴将儿子搀扶起身,与他一起坐在饭桌前。
“晖儿你瞧,额娘让人准备了好些你喜欢吃的菜,你快趁热吃。”
瞧着儿子战战兢兢的,甚至都不敢夹菜,逸娴心疼的将晖儿拥入怀中。
“呜呜呜..额娘,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不想要皇位了,额娘,儿子只想在额娘身边尽孝。”
门外,芷晴夫妇本想来道贺,此时听见屋内的动静,顿时感慨万千。
芷晴挽着八爷的手,默然离开。
二人来到甲板上,芷晴忽然长叹一口气:“爷,我忽然很想旺儿那孩子。”
胤禩将福晋拥紧,有些无奈的叹气:“爷欠他的,下辈子再还。”
“怪我,我用那种极端的手段,让爷面对那两个近乎是屈辱的孩子,我..是我心肠歹毒。我甚至容不下他们的额娘。难怪我生不出孩子,都是报应。”
芷晴想起从前做的荒唐事,就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都过去了,再过七个月零十一日,我们就能孕育自己的孩子,你与我的孩子。那才是爷真心期盼的骨肉。”
“对不起,我还得让爷当苦行僧那么久。”芷晴踮起脚尖,在八爷的下巴上吻了吻。
“你这几个月不是用旁的法子补偿过了,爷很受用。”
芷晴顿时满脸羞红,跺跺脚,不再理会不正经的爷们。
因为她有孕在身,儋州之行仓促结束,四爷依旧不容许晖儿踏足京城。逸娴只能将求着四爷,将晖儿一家安顿在海宁府。
她想缓一缓后,再缠着四爷,将晖儿一家子接回京城。
她腹中的小公主着实顽皮,逸娴怀的极为辛苦,到五个月多时,仍是寝食难安。
他们一路上在走走停停了四个月,回到紫禁城之时,正值乞巧节。
此时逸娴扶着七个月的肚子,正在看四爷放孔明灯。
年初之时,四爷已册封了三阿哥弘晟为晟亲王,四阿哥弘历为宝亲王,让成家的孩子们到宫外开府别居。
如今这紫禁城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小五和小六两个孩子在满宫撒欢的疯跑。
“额娘您快瞧瞧,儿臣和六弟抓了好多鱼,晚膳想吃阿玛做的香酥炸小鱼。”
八岁的小弘昼牵着六岁的小弘暄,二人衣衫上都是泥点子。手里还拎着一串用草绳穿起的小鱼。
“成日里就知道疯跑。”逸娴用帕子擦拭儿子们脸颊上的泥点子,嗔怒道。
“汗阿玛,儿臣想吃龙须糖。”小弘暄扯了扯汗阿玛的袖子。
“好。”胤禛满眼温柔,伸手揉揉小家伙胖乎乎的小脸。
“不准,你都蛀牙了,还吃甜食。”逸娴叉着腰。柳眉倒竖。
“嗯,不准。”胤禛匆忙改口附和道。
“哼,我就知道!”小弘暄对于汗阿玛出尔反尔,当皇额娘跟屁虫的可耻行径,已见怪不怪,简直怒其不争!
在紫禁城里,皇额娘说的话,比汗阿玛的圣旨管用。
“你皇额娘说得对,你蛀牙不能吃糖。”
弘暄无奈摊手:“哼~”
“快些去沐浴更衣,一会你们兄长接你们出宫玩。”
“那汗阿玛和皇额娘去哪?”小弘暄勾着皇额娘的手,一脸天真。
“笨蛋,今儿是乞巧节,汗阿玛和皇额娘要躲起来亲嘴儿!”弘昼忽然打开话匣子。
胤禛:.....
逸娴:???
苏培盛:!!!
五阿哥弘昼素来言简意赅,说出来的话,更是掷地有声,几个阿哥加起来都吵不赢他这个小机灵鬼。
吃过午膳之后,四爷带着逸娴微服出宫,到月老庙附近逛街。
“娴儿,你怎么也来了?”芷晴兴高采烈,站在一棵满是红丝绦的树下,朝着逸娴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