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老太逃荒成女帝——墩墩吃瓜【完结】
时间:2023-09-06 14:50:46

  张氏在厨房里看着锅,西厢房里,何家几个兄弟除了四郎都喝了一碗了事,何四郎气饱了,三郎把他横着搁在床上,美其名曰读书人身子弱,躺着好休息。
  这把四郎气的够呛,当即直起身子,端坐在床上,梗着脖子冷哼一声便闭目谁也不理。
  吃罢了稀粥,村长又来了,摸摸兜里的一百个大钱,自觉底气足的很,现下十八文就能买一斤瘦猪肉,便是带肥膘的也只要二十,这一百个大钱可是不少了,村长这次大出血心里也是疼的慌。
  可他回家想了想,事关他大孙子的前途,一百文就……他也出了!
  贫苦人家没有茶叶,徐氏就拿了自己晒的花叶冲了一壶,叫三个郎陪着村长喝。
  村长喝第一壶的时候,还坐的住。
  村长喝第二壶的时候,已经坐立难安左右踱步。
  村长喝第三壶的时候,嘴角已经起了个火泡。
  他急切地想冲进去问徐老婆子到底知道些啥,到现在他对徐老婆子算一算的本事也不相信,只觉得是徐老婆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他孙子的事。
  至于五十文钱,乍一听的时候他也是被唬住了,待回家添钱时一想,或许是猜的,或许是想告诉他要打听消息就得给这些钱数呢。
  这世间哪有那些玄学的事,就算有,也不会是徐老婆子这种目不识丁的老村妇。
  好在等茶泡没了色,徐氏又不舍得泡第二壶的时候,正房传来徐秀越的声音:“大儿媳妇!”
  听到这声音,第一个出门的不是徐氏,而是村长,徐氏走到正房门口的时候,村长已经在旁边等着了,基于男女大防才没推门而入。
  村长自知是来求人的,跟着徐氏进门后,态度格外好,再不见往日的阴阳怪气:“老嫂子好些了?”
第6章 (捉)
  徐秀越这一觉睡得浑身舒畅,心情也是大好,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村长:“还是老弟挂念着我。”
  说罢眼瞅着村长要开口,徐秀越看向刚进门的张氏,招招手,“老二媳妇儿,快到娘这边来。”
  张氏闻言一愣,她自嫁进来就没听见过娘用这种温和的语气对她说话,缓过神来应了一声忙端着碗走过来。
  徐秀越睡久了饥肠辘辘,一闻见米香嘴里就忍不住泛口水,张氏瞧出了她的意思,可瞧着娘没有伸手接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为了以后也不卖三丫,她可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服侍娘的,张氏努力回忆着大嫂的做法,可娘的床边她能坐下吗?
  站着又不好给娘喂饭,况且娘从来没要她侍奉过,她擅自做主别又惹了娘不快。
  张氏满脸纠结,一旁的徐氏似是瞧出了她的窘迫,说了句“我来吧”,接过张氏手中的碗坐到徐秀越床边,一勺一勺给她喂粥。
  张氏被挤到一边,倒是松了口气。
  徐秀越第一次觉得穿成老太婆也挺好,至少有孝顺儿媳妇儿伺候。
  此情此景村长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回到了晌午的时候。徐老太婆吃着,他看着,待人吃完了,他才能说上两句,他不像是个村长,倒像是徐老太婆家的长工,等着老太太指派工作。
  这么一想,村长气闷,好在这次的粥稀,没等多久徐秀越就吃完了,村长再等不及,忙开口暗示:“老嫂子,晌午说的事,还想听听您知道些什么。”
  徐秀越瞧了眼家徒四壁的泥巴墙,朝村长伸出一张干枯满是掌心纹的手。
  村长也不知道是那根筋答错了还是答对了,竟然灵光一闪,就明白了徐秀越的意思,摸摸自己的胸口,缓缓掏出个小布包,不舍地看了两眼,递给了徐秀越。
  徐秀越转手塞到枕头底下,这下是真情实感地笑呵呵道:“老弟还是这么客气!”
  村长就觉得像是吃了米糠窝窝没就水一样,噎得慌。
  徐秀越拿了人家的钱,自然要办事,也没再刺激这老头,先关怀了一下她的儿子媳妇们,留下老大其他休息去,等人走了才看了看村长的面相,又掐指一算:
  “你要想知道怎么回事,明日一早,书院后门槐树下藏着,不多时就知道了。”
  这……说了,又像是没说,村长满脸郁卒,徐秀越就又好心地添了几句:“自古福祸相依,给别人活路就是给自己活路,欺人太甚小心火烧自家门。”
  村长自诩为读书人,这一句话他却听的云里雾里:“老嫂子可能说的再透彻些?”
  徐秀越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还没到必须说透的时候,事情到了那一步,老弟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村长走出何家大门的时候,忽然惊觉,他莫非……是被忽悠了?
  送走了村长,何大郎眼睛放光地看向徐秀越:“娘,青哥儿真对人姑娘做了错事?”
  徐秀越眼皮一掀:“怎么,不相信娘?”
  这一声娘的自称,徐秀越感觉自己带入徐老太婆的角色越发熟练了。
  “信!儿子肯定信娘。”何大郎看看左右,忽的压低声音,“娘,那阎罗殿长啥样?”
  哦,她的傻大儿-。-
  徐秀越睡了个好觉,村长却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天没亮就套了自家牛车往镇上去了。
  买了两个包子揣怀里,到地方才发现徐秀越说的老槐树就长在墙角处,足有两人合抱那么宽,拐过巷子两米远就是书院后门。
  可这里除了一棵树便没有别的遮挡,若是有人从巷子走出来,略一注意就能看见他。
  他也是,怎么就听了徐老婆子的话来这一遭,好在他机灵买了两个肉包,若是无事发生,或是叫青哥儿瞧见了,就将肉包给他,当做是自个儿专程来看他的就是。
  这么一想,村长就贴着大槐树站着了,等了许久,直到书院里想起朗朗读书声,也没听见后门有什么声音。
  嗐,他也是信了徐老太婆的邪!村长心中自嘲,嘴角却不自觉翘起,露出一抹浅笑,瞧着心情甚好。
  怀中的两个肉包子还热乎,丝丝咸香的肉气,透过纸包往外飘散,钻入村长鼻中,村长吧嗒了下嘴,想着要尽快给他孙儿送去,若是早饭晚了,晌午让书院的厨房热一热,也香的很。
  村长刚抬脚往外迈了一步,巷子口传来一声吱呀,门开了。
  村长心头一个咯噔,脚缩了回去。
  “你又来这干嘛?”
  看不见的巷子里隐约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隐忍的不耐,村长听着像又不像他家孙儿,竖起耳朵,整个身体都往内倾斜,仔细听着,企图确认这人不是他家青哥儿。
  “我……我也是没办法。”女子的声音中带了哽咽的鼻音,“你摸,我的肚子快藏不住了!青哥哥,咱们怎么办?”
  真……真是他孙子……
  村长心头凉了半截。
  “什么怎么办!”男子的语气急切起来,却仍怕人听见,压低了嗓子,“都跟你说了,等我去找你,不要来书院找我!”
  “那、那我呢?我怎么办?”女子无助地声音也急切起来,“我等了啊,等了你三个月了!可你们家还没来提亲,等等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说到结尾激动处,女子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惊的男子慌忙捂住她的嘴,村长便只能听到女人不清晰的呜呜声。
  紧接着就是男子小声安抚,语气温柔:“春花,我的春花,乖,你先冷静下,我怎么能不要你?
  这不是翻过月去就是乡试,书院里这几天不给假,我也是一直没能回家,就想着不如等考过了乡试,成了秀才,到时候也好跟家里开口,再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女人抽泣的声音小了,应该是听进去了男子的话。
  “哎,都是我的错,倾心于你才一时没能自控,闯了大祸,我可真是该死!”
  村长听到啪的一声,接着是女人小声的惊呼:“青哥哥!别!你打自己我会心疼的。”
  “好春花,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我何尝不是满心都是你。
  我知道此事与女子而言是大事,只恐如今去提亲会叫你造人诟病,可若是等我考上了秀才,到时再去你家提亲,你就是未来的秀才娘子,谁又敢轻看你半分?便是你的爹娘也不敢动你半根指头!”
  女子仿佛是被说动了,声音停了一会,才听女子开口:“可那时候,孩子怎么办?”
  “这还不容易,等你过门了,就说早产就是了。”
  女子还是不很放心,小心翼翼地确认道:“青哥哥当真是这样想的?”
  “我还能骗我们春花?你可是哥哥的心头肉呢!”
  那头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吧嗒的亲吻声和女子隐忍的喘息伴随着一墙之隔的朗朗读书声刺激地男子呼吸声都粗重起来,调笑道:“怀了我的种,春花的屁股都比原先大了呢。”
  “你……你……”
  又是一阵衣服摩擦声,男子到底还是存了一丝理智,压抑道:“好了好了,此处到底是书院,叫人瞧见有伤你的名声,”说罢更压低了声音,“等下学了,我再去寻你,快走吧。”
  女子语气中带了不舍:“那……青哥哥好生读书,我等你。”
  话音落下不久,村长就瞧见一个穿着灰紫裙子的少女快步从巷子里走出来,左右瞧了瞧,便往村长对面方向去了。
  村长这下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这巷子里费尽三寸不烂之舌说尽甜言蜜语的人,就是他的大孙子,何书青。
  他此时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恼的,手掌颤抖,满脑子只有四个大字循环播报——
  有辱斯文!
  事情还没完,女子走后没多会,后门支呀一声,又有个男声传来:“哟,嫂子走了?”
  一门之隔处,竟是有人贴着放风呢。
  “去去,谁是你嫂子。”何书青显然跟来人很是熟稔。
  “都怀了,还不是嫂子呢?可惜了,我瞧着先生原先想把他闺女嫁给你呢,不过嫂子长的更俊,你也不吃亏,老弟这边要先恭喜了,等过了乡试,文远兄就是双喜、不对,是三喜临门!”
  何书青字文远,还是通过院士时书院的先生替他取的,希望他读书路走的长远,取得功名。
  何书青闻言轻嗤一声:“谁说我要娶她了?”
  村长和那书生都愣了一下,停了半晌才听那书生问:“怎么?方才文远兄不是说中了秀才就去提亲吗?”
  “缓兵之计罢了,等我考上秀才,只说她是自己失了贞洁想赖上我,你说大家是信谁的?”
  “那肯定是信新科秀才的了!不过那么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小娇娘,就真舍得?”
  何书青语气鄙夷:“你不是听我说过她头回时的样子,那热情骚浪的,啧啧,我本想算了,她竟哭着喊着求我别走呢。
  好女子重名节,我同她也不过有过几次鱼水之欢,肚里是谁的种还不一定呢,如她这般的,玩玩便罢了,纳妾还行,娶妻可不成。”
  书生啧了一声,声音里满是调笑:“说的是,也就书远兄才貌双全,才能有此风流韵事,可惜了那窄腰肥臀的尤物,以后书远兄怕是再难尝喽!”
  “再是山珍海味,吃久了一道菜也腻味。”
第7章 (捉)
  两人渐渐走远,只留下心绪起伏的村长,立于树后,一脸颓丧。
  他想不明白,往日里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子怎会变成这样?
  老何家昨夜里基本都睡了个好觉,只除了徐秀越的好大儿。
  听了徐秀越描述的威严壮阔的阎罗殿,辗转反侧了一晚上,脑海里不停思考着,那俊朗的阎罗王,竟然是个少年模样,也不知那三分冷漠五分妖媚两分纯真的样貌具体是啥样。
  他见过最冷漠的,也就是他四弟,见过最妖媚的,是去年到镇上做活瞧见的花楼娘子叫蜜桃的,要说纯真,那就是狗蛋刚出生那会儿瞧着最纯真了。
  四弟加花楼娘子加狗蛋,那得是啥样的阎罗王?
  娘知道的可真多。
  他是不是忘了啥?
  西厢房里,何四郎就这么被绑了一夜,翌日众人想起他来的时候,何四郎眼角下青黑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气的一晚上没睡。
  徐秀越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徐氏给她热了粥,今日的粥是黑的,米粒是足足的,就是卖相不太好看,散发着粗粮特有的清香,徐秀越也不挑剔,一勺一勺喝尽了。
  要说徐秀越喝个粥,为什么不
  能端碗大口喝,就又要说到徐秀越的糟心事了。
  她后悔,她真的后悔。
  她单知道徐老婆子年纪大了,不知道她肠胃弱,大口干饭就会胃痛,徐秀越推测至少是个慢性胃炎,早年熬坏了身子,还落下了个风湿腿痛的毛病。
  要知道她今早才算了算,徐老婆子今年才三十九啊!活的跟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似的,不对,前世那些跳广场舞挤公交的老太太可比她硬朗多了。
  悔,就是悔。
  带着怨气,徐秀越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来到西厢房,准备跟自己的小儿子来个精神层面的亲切交流,身侧是扶着她满脸担忧的好大儿。
  “四郎,你可知道娘昨天快死了?”
  何四郎已经松了绑,铁青着一张脸狐疑地看向徐秀越,勉强答了两个字:“知道。”
  知道就行。
  知道就太好了。
  徐秀越就问他:“昨个儿你跟三郎说,回来看娘一眼会耽误你读书,是不是?”
  何四郎还当昨天闹一出是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当即点点头:“不错,眼下正是备考的重要时间,先生说这一场我很有机会直接通过乡试,若是发挥好的话,说不得还能得个廪生。”
  说到这里何四郎的嘴角微微上翘,忍不住露出一抹笑,面上满是骄傲。
  “总归我回来也帮不上忙,若是娘无事,我今日一来回,前后至少要耽误两天读书时间,若是娘出事了,我便是热孝赶考,在家中更是麻烦缠身难以用心读书,若是至我落榜,再考又要等三年。
  我知道娘不过一介村妇,很难思考的如此长远,便是我如此讲明了,也很难理解,于是托三哥带回五十个大钱,只望娘知道,儿子心中也是记挂娘的,只是实在脱不开身才无法回家。
  往好处想,只要儿子一心读书,便是娘去了,那墓碑上也能刻上秀才娘之墓。”
  多么清新脱俗的数学小天才啊,多么感人肺腑的孝心啊,往好处想……往好处想她白捡的小儿子要是穿越到现代,专心学习搞个科研,还能废物再利用。
  于是,徐秀越举起拐棍,朝何四郎身上抡了过去。
  抡的时候徐秀越还在想,要是何四郎真穿了,她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吧。
  “啊!”何四郎尖叫一声,瞪圆了眼睛,惊讶的看向徐秀越,“娘?娘你……”
  徐秀越才不同他哔哔,举起拐棍儿又是一抡。
  第一下的时候何四郎更多的注意力在突然被暴打的惊讶上,现在这一下钝响,何四郎是确切感受到了棍子打在身上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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