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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十翅一桶...
第32章
9月，司法考试的月份。摆脱学生身份后，这是韩舟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考试，复习了大半年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时间，不可谓不紧张。但这也不过是生活中又一次波峰的攀登，或许是吃力了一些，但爬上去也就万重山峦尽现眼前，可以在更高的平台上看到之前没见过的风景。
但是，偏偏韩舟是打算在考完能够更有底气地去见元嘉霖父母的。怎么说呢，或许这对于百万考生来说只是一场困难的考试，但这对韩舟来讲更像是一场见元嘉霖父母前的资格认证考试。成绩不佳，见父母时候只能讪讪地笑，“是，我前段时间参加了法考，但是没通过。”怎么想，韩舟都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脸。于是考试的压力被他自己“消化”但越来越多。
元嘉霖有感受到这场考试对韩舟来讲很重要。因为之前韩舟告诉过她，如果想要跨行业，换工作抬头，这场考试都起着非比寻常的作用。所以她本以为，考出那张证只是出于韩舟对于自己的职业发展要求。但职业生涯有几十年，很多时候变数丛生，站在这个时间点根本望不到此刻手中握着的武器能对未来时间点起到多大的帮助。所以她只是宽慰韩舟，不要过分紧张，考得出来很棒，考不出来下次再考也不碍事。未来还要工作几十年，不急于这一刻。
但韩舟只是拍了拍元嘉霖的头，没说很多话，“我知道。”元嘉霖每每都会被韩舟这幅胸有充足、人狠话不多的样子唬住。她安慰韩舟说考不出不要紧，但她心想，韩舟怎么会考不出呢。在她心里，韩舟总是很强大。
高中时候，可以为一次考试成绩不理想哭到觉得天塌下来、未来一片黑暗的元嘉霖，在看到韩舟尚能安排好自己的时间表以及调整心情，该打球时候打球，下课后还能和男生开玩笑时，只觉得怎么有人能这么不屈服于高考的压力下，如常生活。当时她只觉得，可能这人…缺心眼吧。但韩舟成绩还是很好，哪怕会有波动，却也不影响他正常发挥考到一所好大学。
后来在一起的时候，元嘉霖看韩舟打手游。不晓得是不是男生普遍擅长打游戏，但元嘉霖看到韩舟玩策略卡牌的塔防游戏时，对每张卡牌的功能、出牌时间和节奏控制都游刃有余，他一手托着手机，一根手指时不时在屏幕上滑动操控人物位置。元嘉霖觉得，或许不是男生都擅长玩游戏，只是韩舟玩游戏很厉害，韩舟做什么都很厉害。这不是恋爱滤镜，只是韩舟一直传达给元嘉霖的都是这样坦然自若的画面。所以，只是一场法考，又怎么会难倒韩舟呢？
韩舟是不会焦虑的，他最多只是在拉着元嘉霖走路的时候不说话，让元嘉霖也渐渐沉默下来。
“韩舟？你怎么不说话了？”元嘉霖摇了摇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
“没有啊。”
“你有的……”元嘉霖追问道，“你在想什么？”
韩舟还在想怎么说他自己给自己上了思想负担的这件事情，元嘉霖已经因为韩舟又像是要沉默不交代的样子而被戳到痛处，停下脚步准备好好训导他。
“月底那周周末，我邀请你爸妈吃饭的事情，你和你爸妈说了吗？”
元嘉霖因为突然切换的话题而感到有些困惑，“说了呀。你和我讲完，我那天晚上就和我爸妈说了。他们OK的呀，怎么了？”
韩舟老师交代，“就是因为要和你爸妈吃饭，所以我有点紧张。”
元嘉霖不假思索道，“你也会紧张吗？”
韩舟被元嘉霖小孩子一样的问话引得笑了下，“我当然会紧张啦，要见你爸妈我怎么会不紧张，你当我多厉害呀。”
元嘉霖小声说，“你不是很厉害的嘛……那你就是因为要见我爸妈而紧张到说不出话？”
韩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紧张是因为要见你爸妈，但也是因为我想考个好成绩去见你爸妈，所以也有部分是因为要考试而紧张的。”
韩舟为自己的说法感到好笑，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赚钱、消费了，但他还是会因为“想要考个好成绩”而隐隐焦虑。
元嘉霖听到的也是和韩舟一样的关键词，“想要考个好成绩？这和见我爸妈有什么关系？你就是考不好也能见我爸妈呀，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呀。”
两人因为说话停在了路中央，有骑自行车的小孩从后面驶来，韩舟拉着元嘉霖到内侧站定。
“当然啦。你可能不知道，有些时候我们男孩子是很要面子的。确实像你说的，考得好考不好和见你父母其实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你想呀…”韩舟刮了一下元嘉霖的鼻子，“如果我在你爸妈面前说，’我之前准备了半年的考试，成绩不佳。’这多丢面儿啊。”
元嘉霖摸了摸鼻子，“这么说也没有很大问题吧……说到底还是面子……”
韩舟揪了下元嘉霖的脸，“当然啦，我有面儿，你就也有面儿。”
元嘉霖拍了下韩舟乱动的手，摸了摸被揪红的脸，“不要赖我，我无所谓的，你就是考不好，我也觉得没什么的。”
韩舟笑起来，“你是没什么，但我得给你底气，让你在把我带到你爸爸妈妈面前时更有底气。我得先自己证明我会给我们两个人更好的生活，你爸爸妈妈才能放心你跟着我。”
元嘉霖脸红起来，嘟嘟囔囔道，“哼，还是因为面子。不要岔开说那些大道理。”
韩舟配合地说，“嗯，就这。”
元嘉霖小气地应声，“哼，就这。”
元嘉霖半知半解地理解了韩舟辛苦挤出时间学习、考证的原因，他在带着他们两个人往上走，从乌泱泱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一条呼吸更通畅的向上通道，两个人拉着手爬上窗台去看更近、更大的月亮。所以，哪怕元嘉霖没有像韩舟那般努力，她也不会捣乱拖着韩舟反向使力。她希望韩舟除了学习做题外能有更多自由的时间，可以休息、玩手机，所以她向韩舟申请了带牛奶去宠物店洗澡的工作，让韩舟安心在家学习、休息。虽然韩舟表示，不做题的时候和元嘉霖呆在一起就是一种休息。元嘉霖听完嘴上怪韩舟没个正经，心里一甜。
元嘉霖约了牛奶一直去的那家宠物店下午的时间去洗澡，中午顺便就在韩舟家吃了午饭。韩舟做饭的水平在喂养元嘉霖的这一年里得到了锻炼，从最早开始顿顿有的番茄炒鸡蛋，到现在能端上桌一些要厨艺水平的菜，像是油焖大虾、干锅粉丝煲之类的。干锅还是因为两人都喜欢逛宜家、厨具商店，有一次去的时候买回来的。元嘉霖爱吃海鲜，但是懒得自己去壳，韩舟吃过一次元嘉霖为表爱意剥得磕磕巴巴虾线都没剃的虾后，决定以后让元嘉霖远离海鲜，以免他们死不瞑目，吃的人难以下咽。吃完饭，两个人甜甜蜜蜜地争执了一番谁来洗碗，韩舟让元嘉霖歇歇，下午要出门的人不要操心洗碗的问题。元嘉霖想让韩舟停停，烧了饭又洗碗实在不公平。元嘉霖半争半撒娇地拉着韩舟到沙发边，安排他坐下并塞了个抱枕在他怀里，中二地挥了挥手指念了句咒语让他不许动。韩舟哭笑不得地立起来反抗，“反弹。”最后还是韩舟以“我比较熟悉厨房构造”为由赢下了洗碗的资格，留下元嘉霖反思下次该以什么话术来驳斥这句绝杀。等到元嘉霖想通后，她又跑到水池边拿过抹布帮韩舟擦碗。
韩舟拿出猫包和一应洗澡的物品，浴巾、梳子等塞到背包里，元嘉霖看着韩舟蹲在地上整理完背包，又把一边感兴趣过来嗅闻的牛奶抱进怀里讲道理，“嘉嘉姐姐带你出去洗澡，你要乖乖听话，不许闹她，好不好？”牛奶肚皮朝天地躺在韩舟臂弯里，琥珀色的眼珠盯着兀自交代的人，那人还托起它的前肢，用指腹按了按它的猫垫，“好的，成交。”
元嘉霖捧着猫包，背上包从韩舟家离开，宠物店就在韩舟家附近，走过去也不远。牛奶在猫包里乖乖地窝着，因为韩舟买的是不透明的猫包，元嘉霖只能透过包中间的孔洞查看牛奶的状态，她安慰牛奶道，“乖哦，马上就到了。”到店后，元嘉霖把猫包放在操作台面上和医生完成了基础问询，她拉开拉链把牛奶抱出来，猛然接触光、陌生环境、消毒水的气味，牛奶不适地叫唤，元嘉霖把它搂抱进怀里能感觉到它在害怕地发抖。不知是什么刺激到了牛奶，它迟迟没有安静下来，一直在低吼。店里的小姐姐为了尽快帮牛奶洗澡，也伸手过来想要安抚它。但牛奶突然伸爪子挠人，店员小姐姐及时收回了手，但是抱着牛奶的元嘉霖因为无处可避，手臂上被误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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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喜欢牛奶的朋友，接下来要轮到牛奶出场了。
第33章
韩舟在家复习到天都黑了，还没见元嘉霖回来。按之前送牛奶去洗澡的经验来说，一般3个多小时怎么的都该结束了，但从下午元嘉霖出门到现在已经过去4个多小时了，怎么人还没回来。
韩舟摸出手机想看看元嘉霖有没有给他发来消息，但只有2个小时前元嘉霖最后传来的，“已经开始洗咯。”并配上一张牛奶在水池里打沐浴露的照片，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了。韩舟跑到阳台向下张望，试图看到某个长发女孩的身影，但是天都开始渐渐昏黄，也没有看到有女孩走来。
他边拨通元嘉霖的电话，边去取了外套披上，准备等元嘉霖接了电话问问她是不是要他去接。
“喂，嘉嘉，你在哪里呀？”韩舟开了免提，边把外套拉链拉上，去取钥匙。
“我在回宠物店的路上。”元嘉霖那边有马路上嘈杂的汽车行驶声音传来。
韩舟皱了皱眉，“你前面去哪里了？怎么去这么久？”
元嘉霖老实回答道，“我前面去防疫站打疫苗去了，现在在回来的路上。估计还有一会才能到宠物店接牛奶。”
韩舟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去打狂犬疫苗了？牛奶挠你了？”
元嘉霖“嗯嗯”了两声，补充道，“我下午刚到店里把牛奶从猫包里抱出来，估计它有点应激反应，就挠人了，我没能躲开被抓到了。店里的小姐姐人好，让我赶紧去打疫苗，他们继续帮牛奶洗澡，让我一会儿回来接它。”
韩舟拿上钥匙出门，“你直接回家吧，我去接牛奶回来。”
元嘉霖“啊”了下，“也行，那我直接回来咯。店里的人应该认识你吧，不会不让你接牛奶吧。”
韩舟锁了门去按电梯，“我之前去过店里，他们店长应该还记得我，实在不行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韩舟快步走到宠物店去接了肇事猫，他和店里的工作人员解释道，下午是他拜托女朋友把奶牛猫送过来的，并现场拨了元嘉霖的电话，让她帮忙说明。工作人员对韩舟有印象，下午牛奶挠人的时候也是她建议元嘉霖先去防疫所打针，她帮忙给牛奶洗澡的。韩舟问了下午事情经过。店员解释道，“估计当时猫咪有点应激反应了，可能换了环境，又不是习惯的猫主人带过来的，就反应大了点。你女朋友当时抱着猫，所以没能避开来，划在了小臂上，还好划得不深，但我们还是建议及时打狂犬疫苗，不要拖延。所以我让她先去打针，我们这边会继续帮猫咪洗澡。”
店员说明的事情经过和元嘉霖电话里讲的差不多。韩舟点了点头，付了猫咪洗澡的费用，并接过了熟悉的猫包。他在包上的孔洞里看到现在乖乖团成一个球的牛奶，“回家教训你。”
韩舟到家把牛奶从包里放了出来，原先有些因油脂分泌引起的毛发分层，在洗完澡后得到了充分的缓解，现在又是毛发蓬松的一只闹事猫了。
韩舟把正在舔毛的牛奶抱了过来，开始质问，“出门前怎么和你交代的，嗯？不是让你不要闹事的嘛。你现在挠了嘉嘉姐姐，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么对待人家，下次她再也不给你买玩具了。”说着把牛奶一直压在身下的灰扑扑老鼠扯过来，作势揉了揉，丢到一边去，“就这样，你再也没有玩具了，懂吗？”
牛奶睁着圆圆的眼睛，无辜又不理解地看着韩舟。四目对望，韩舟觉得它要真能理解他说的话，估计明年可以打包送去参加高考了。他轻轻弹了下它的脑袋，把它放下来。
元嘉霖隔了一刻钟后敲响了韩舟的门，韩舟开了门把她迎进来，让她把外套脱下来挂在了玄关，拉着她去卫生间洗手。元嘉霖打了洗手液搓泡，韩舟双臂环胸靠在一边问道，“疫苗打在哪里了？”
元嘉霖努了努嘴，比了下左手大臂，“这边。”元嘉霖外套里穿了件短袖针织衫，韩舟上手把她的袖子管撸高，能看到微微泛红的针眼，他微微使力按了按。
元嘉霖痛叫，“干嘛，很痛的。”
韩舟退开两步，又环胸看着元嘉霖不说话。
元嘉霖洗好手，擦干，转身想从卫生间出去，但是韩舟堵住了出口。“干嘛堵在这里，出去啦。”
韩舟还是不说话看着元嘉霖，她突然意识到，韩舟好像是在生气。
她伸手戳了戳韩舟，凑近问他，“你不跟我说话是在发脾气吗？”
韩舟到底是不忍心也不喜欢冷暴力，他握住元嘉霖戳他的手，问面前的女孩，“你被牛奶挠了自己去打针，为什么不联系我？我可以过来送你去防疫所，牛奶也可以不急着今天洗澡。两个人处理这件事，会比一个人处理更有余地。但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元嘉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过这件事了。在自己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选择自己坐公交跑这么远的路去打针。但她在被牛奶挠了的当下，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能够处理好，而且她不想让韩舟的这个下午也消磨在路上。所以当时她脑海里闪现过联系韩舟的念头，但是转瞬就消失了，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去打针。
元嘉霖老实说道，“我当时是想，你可以安心留在家里复习的……不用为了陪我打针来回倒腾这么多路。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
韩舟听了元嘉霖的话，没表情地反问，“元嘉霖，男朋友是用来干嘛的？”
元嘉霖被问得楞了下，“男朋友，可以一起逛超市，一起看电影，一起打游戏，可以干很多事啊。”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还有呢？”韩舟追问。
“有很多…你要我全部说完吗，那我穷举不完啊。可以一起散步，一起去旅游……”
韩舟打断她，“你说了很多美好的事情，是我们一起去做的时候会感到开心的事。可是，你没有说那些难过的、悲伤的、愤怒的共同经过。”
他叹了口气，“如果你生病，我会陪在你身边，在你感冒发烧流鼻涕时候给你递餐巾纸，帮你扔掉那些用过的纸巾…我会见证你第一根皱纹的出现，在你郁闷地抱怨岁月的流逝时安慰你，这个年龄的你也漂亮，而且更有魅力…我会在你无力平衡工作和父母的年老时，帮你分担生活的压力，带你父母去体检…我会在你怀孕反应大的时候去买你想吃的东西，在我们的孩子出生后照顾你的感受也带好我们的娃…我们会为小孩第一句叫的是爸爸还是妈妈而互相吃醋，但我们都知道彼此不是真的在生气，而是都欣喜于小孩的长大……”
“人生不是只有开心、笑容、青春、健康和阳光，那些阳光下的阴影，深夜里的哭泣，难过时候的说不出话，你要知道那些时候我也都会陪在你身边。我会陪你开心，也会陪你难过。你笑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你哭的时候身边也会有我……我们因为共同的兴趣、互相的欣赏、分享的喜悦而越走越近，也因为责任和陪伴去共同度过那些觉得难过的、一个人无力承担的时刻。元嘉霖，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和责任。反之亦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