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着脖子躺在那里,双眸紧闭,看起来像一株陷入寂静的茉莉花。
苏聿白磨蹭着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原本还等在他房间门口的苏桥不见了。
他赶紧给苏桥打电话,“喂,姐,你人呢?”
“有点事,你在家等我。”
等她……
“哦,那你,你早点回来。”
-
苏桥赶到学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
夕阳西落,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同学们已经下课,苏桥直接进入学生会大楼。
金碧辉煌的学生会大楼堪比某国际企业,不仅有保安站岗,还有前台秘书。
“您好,苏桥小姐吗?”
“嗯。”
“请您跟我来。”
苏桥跟在这个秘书的身后,走到一扇门前。
“苏桥小姐,请。”
这是一个检查电子设备和武器的机器。
苏桥张开双手,穿过这道电子门。
电子门并没有响动,秘书小姐微笑颔首,带着苏桥上了三楼。
站在封闭的电梯里,苏桥仰头看向头顶的摄像头。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给她打电话的人应该是周澜锦,传说中的攻四。
按照剧情戏份来说,他是戏份最少,却最变态的。
因为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所以被读者送了一个外号叫:伪装天使的恶魔。
容貌单纯可爱如天使,实则内心黑暗是恶魔。
苏桥根本就不知道陆瓷是什么时候被周澜锦自个儿恶魔盯上的。
应该没这么快啊。
来的路上,苏桥已经将自己记忆中关于周澜锦的那些剧情都想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想到要怎么对付他。
比起顾蜚声这个有弱点的疯子,周澜锦这个变态根本就毫无顾忌。
正想着,电梯已经到了。
秘书率先出去,然后笑盈盈地站在那里等着苏桥出来。
苏桥抬脚,走出电梯。
整个三楼都安静的可怕,走廊上的灯,包括墙壁上的壁灯都被打开了。
通火通明之间,苏桥注意到最前方的仓库门口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抱着怀里的粉红色玩具熊,坐在一把黄色老板椅上。
他正在绑头发,因为头发太过细软,所以总是绑不好。
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苏桥,他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招手道:“学妹,这里。”
苏桥缓步走到周澜锦十步远处。
她不知道周澜锦在搞什么把戏,不敢靠近。
“学妹,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抢别人东西了,陆瓷,是你的人吗?”周澜锦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他长了一张精致漂亮的圆脸,粉红色的头发,身形纤细,身高也不过一米七,比苏桥还矮上五厘米。
苏桥喉咙干涩,她道:“我的人。”
周澜锦脸上笑容扩大,白森森的虎牙也跟着显露出来,“学妹,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你赢了,我就把人还给你,我赢了,你就把他送给我,好不好?”
苏桥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盯着周澜锦问,“什么游戏?”
周澜锦从玩具熊的身体里掏出一柄枪。
枪口对准苏桥,少年音欢快地吐出五个字,“俄罗斯转盘。”
-
俄罗斯转盘,随机赌命杀人游戏。
一颗子弹被放进有六发的枪支内,两个人轮流开枪,看谁命大。
“学妹别怕,我们用颜料弹。”
周澜锦掏出一颗颜料弹放在掌心,给苏桥观赏。
苏桥道:“我来放。”
显然是不放心他。
周澜锦耸了耸肩,将颜料弹和枪支都递给了苏桥。
苏桥缓步上前,单手接过这两样东西,然后视线下移,落到周澜锦还在摆弄着的粉红色头发上。
“学妹?”周澜锦歪头看她,脸上有些苦恼,“我总是绑不好呢。”
“你头发太软了。”苏桥瞥他一眼。
“是嘛。”
周澜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要我帮你吗?”苏桥突然开口。
周澜锦一愣。
苏桥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小皮筋绕在指尖,然后另外一只手捋了捋他额前偏长的碎发,最后从侧边又挑出一缕,替他绑好。
动作熟练而流畅。
“好了。”
“啊……谢谢。”周澜锦摸了摸自己的小马尾,翘在侧边耳朵上,他低着头,视线跟怀里的玩具熊对上。
苏桥后退到原来的位置,装弹,“我们开始吧。”
“那么,谁先来呢?”周澜锦回神,他抬头,兴奋至极,跃跃欲试。
“我先。”
苏桥抬手,将枪支对准自己的脖颈。
“啪”的一声,安全。
随手,她将枪支抛给周澜锦。
周澜锦歪头,学着苏桥的样子,对准脖颈。
“啪”,安全。
枪支又抛回给苏桥。
苏桥对准自己的脖颈,犹豫了一下后,“啪”,安全。
周澜锦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他显然觉得这个游戏好玩极了。
“到你了。”
苏桥将枪支扔给他。
周澜锦把玩着枪,“学妹,你从前似乎对omega不感兴趣?”
“现在感兴趣了。”苏桥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周澜锦抬手,对着自己的脖颈打了一枪,然后突然顿在那里。
苏桥整理好衣领子,走到周澜锦面前,抬手拿过他手里的枪支,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周澜锦的脖颈处贴着一片麻醉药。
那是苏桥私带进来的。
她记得小说里会有检查环节,因此将东西贴到了那位秘书小姐的身上,走的时候又顺手拿了回来。
果然,顺利带了上来。
麻醉药的效果没有那么快,她硬着头皮陪周澜锦玩了一会儿俄罗斯转盘。
周澜锦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盯着苏桥看,仰头的时候,那个本就扎的不牢固的小马尾松散下来。
粉红色的头发在额前垂落几缕,少年脸上的笑容却越扩越大,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眼眸逐渐黯淡下来,可那只攥着苏桥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
周澜锦晕过去了,苏桥掰开他的手,然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看起来小小一只,力气好大。
不过真没想到,居然……这么没有戒心?
可能是想不到她这种正义人设居然会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吧。
不过这种招数使用一次还行,第二次肯定会被发现。
苏桥绕过周澜锦,推开他身后仓库的门。
光照进去,陆瓷蜷缩在玩偶堆里,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最关键的是,那几乎溢满整座仓库的信息素味道。
苏桥立刻捂住口鼻,后退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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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急,所以苏桥是自己开车来的。
她在外面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替陆瓷披在身上,抱着人出了仓库。
三楼以下有人,苏桥看了一眼窗户,她抱着人,直接一跃而下,安全落地。
车子就停在不远处,苏桥将陆瓷放到车上,还没来得及替他解开身上的束缚,少年便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陆瓷的眸子是天生带着风情的清冷,平时的时候不会让人产生联想,此刻,这双如月勾弯的眸中盛着的不是高悬的皎月,而是落在水中的镜花水月。
漾漾潋滟波色,随着少年的苏醒而逐渐荡漾开来。
陆瓷呼出的气息擦过苏桥面颊,她瞬间站直身体,后脑勺还不甚撞到了车门
“唔……”好疼。
陆瓷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越发浓郁,他眯着眼,努力看清面前的人,在看到是苏桥之后,紧绷的心脏一瞬放松下来。
“陆瓷,你没事吧?”
“抑制……剂……”
抑制剂?
“我没带,你等等,我带你回宿舍,你宿舍里有吗?”
“不能去宿舍。”陆瓷说话的时候大口喘气,像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
干渴难耐,亟需甘霖。
难道是发,情期?
苏桥记得小说里面科普,发,情期的时候需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僻静之所,然后用抑制剂度过难关。
Omega的发情期少则三五天,多则一个月。
强度因人而异。
怎么办?
苏桥掏出自己的手机,努力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处自己在附近买的房子。
“喂,给我准备一箱抑制剂。”她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又说了地址,然后带上陆瓷,往那栋小别墅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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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桥大学的时候学过车,虽然还没买车,但今天事出紧急,她就直接自己开车出来了。
幸好身体很熟悉,一路上的操作就跟做过千百遍一样。
只是坐在副驾驶上面的陆瓷不怎么安分。
他身上的信息素就跟洪流泄闸一般,扰得苏桥也跟着心神不宁起来。
“能不能收一下……”苏桥艰难开口。
“我也想收……”陆瓷咬住手臂上的丝带,将自己捆绑的更紧,紧到雪白的皮肉勒出明显红痕。
又不能开窗透风。
“学姐,你知道,我是omega吧。”
都这么明显了,谁不知道啊!
“嗯。”
“如果我失去了理智,你就把我打晕……”
早说啊!
苏桥手起手刀落,直接将陆瓷给敲晕了。
人一晕,车子里的信息素味道才算消退下去一半,勉强在苏桥接受能力范围之内。
苏桥顺利将陆瓷带到了她附近的小别墅里。
原身的房子数不胜数,这栋小别墅平时用来周末度假,里面的东西还算齐全。
家庭医生早就到了,苏桥扛着陆瓷进来的时候,家庭医生迅速起身。
这位家庭医生是beta,因此他根本就闻不到陆瓷身上浓到快要爆炸的信息素。
只是看到少年双臂上的丝带,然后看向苏桥的眼神产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苏桥:……
陆瓷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太浓,苏桥憋得太辛苦了,她掐着陆瓷腰肢的手下意识收紧。
指腹擦过缝隙,触到少年炙热的肌肤。
好烫的肌肤。
“帮忙……”苏桥偏头,努力想呼吸新鲜空气。
家庭医生赶紧过来帮忙。
苏桥把人交给家庭医生,走到茶几边,先给自己注射了一针抑制剂,浑身的燥热感才消退。
然后她一转头,看到家庭医生托抱着陆瓷。
陆瓷虽瘦,但体重却不轻。
家庭医生一个书生型beta,双臂托抱住陆瓷,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陆瓷的腿却还拖在地上弯曲着。
因为这个姿势,所以陆瓷腰间的衣服被带着往上卷。
露出一截白细的折角腰。
白晃晃的,跟珍珠一样漂亮。
苏桥下意识捂住口鼻。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熏心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却没有办法将自己的视线从陆瓷身上挪开。
如果没有刚才那支抑制剂,她现在估计已经一把掐住陆瓷的腰,然后……咬住了他的后颈。
苏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交给你了。”
少女转身,匆匆离开。
-
苏桥坐在别墅门口,平复心情。
看小说的时候,她唾弃渣男f4禽兽团,现在自己亲身体会到了这股深入骨髓的信息素影响力后,才发现,要控制住本能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当然,这并不能洗脱渣男f4对陆瓷做出的那些事。
“小姐,小姐!”
里面突然传来beta家庭医生的声音。
苏桥迅速推开门进去。
少年衣衫凌乱,黑发汗湿,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正一头撞进她怀里。
“陆瓷!”
苏桥伸手扶住他。
陆瓷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眸看到苏桥的脸,力竭地抓住她的胳膊。
家庭医生从后面赶过来,苏桥看到家庭医生的衣服上面沾着明晃晃的血迹。
“怎么了?他受伤了?”苏桥迅速检查陆瓷身上是否有伤口。
最明显的是后颈腺体处被抓出来的血痕。
大概是为了保持清醒,陆瓷才会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家庭医生委屈至极,“是我受伤了。”
医生撩开自己的袖子,露出被划了一道的胳膊。
苏桥低头,看到陆瓷手里攥着的小破刀。
再看一眼他被割得横七竖八的胳膊。
看来是自己将那些丝带割断了,然后趁着家庭医生不注意的时候给了他一刀,自己逃下来了。
怀里的人虽然处于发情期状态,但力气很大。
苏桥单手扣住他的手腕,夺取他手中的小刀。
“放开我……”陆瓷声音嘶哑,神志不清,只是一味的想要逃离,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这样他的潜意识里才会觉得安全。
而且为了保持清醒,陆瓷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鲜血从他的嘴里流出来,看得苏桥眉间一紧。
她伸手掐住陆瓷的面颊,两指撑开他的唇齿,用力抵进去,阻止他自残。
少女的指尖几乎抵到喉咙口。
陆瓷无法正常吞咽。
家庭医生非常有眼力见地递来一块毛巾。
苏桥将毛巾塞进陆瓷嘴里,然后拿过家庭医生手里的抑制剂迅速扎入陆瓷后颈。
少年吃痛,挣扎起来。
苏桥禁锢住他的身体,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熟悉的信息素味道弥漫开来,原本还在无意识挣扎的陆瓷缓慢安静下来。
他伏在苏桥肩头,咬着嘴里的毛巾,面颊鼓起,像只被驯服的小狼狗。
苏桥垂在身侧的指尖上有鲜血顺延下来。
“小姐,好了。”
家庭医生出了一身冷汗加热汗。
“麻烦你了,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苏桥抱起陆瓷,走上二楼。
将陆瓷放到二楼中间属于自己的那间卧室里。
少年被放到柔软宽松的床铺上,苏桥刚刚转身要走,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量,直接luo绞她的后颈,将她摔到了床铺上。
床真的很软,起码苏桥在里面陷了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