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沁然想到被人发现后的惨状,立刻推着言凌想再次把他送走。
“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快走快走。”
走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言凌半推半就地被她往前搡了几步,而后转过身,手掌自然地扣上杜沁然的皓腕。
杜沁然眼皮一跳,有种被毒蛇缠上的诡异感,鸡皮疙瘩都克制不住地冒起来了。
言凌还毫无所觉,深情款款地对她表白:“我知道你是谁了。上天竟如此眷顾我,让我再次与你相遇。密室中未曾认出你,当真是我的过错。但沁然,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
杜沁然:不是,他有病吧?
“那个......”杜沁然客客气气地抬了抬手,示意道:“可否先松开我?”
谢韫礼先前惦记她时都没这么动手动脚!
言凌闻言,眸中却顷刻间蓄满泪水,仿佛杜沁然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
他颤着唇道:“沁然,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何你对我如此冷淡?想当年......”
“你的当年已经是十几年前了。”杜沁然铁面无私地打断他的煽情语录。
言凌还想再说些什么,杜沁然却捕捉到不远处传来的谈话声。
她心中一紧,再次催促道:“你快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言凌照旧是那副深情模样,羞涩笑道:“那不是更好?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我绝不会与你再分离。”
谢景澄回房歇息片刻,便起身前往捞月湖的凉亭旁。
德圣翁主已经在那头等候了,见谢景澄过来后,再次旧事重提:“先前我已同你说过,黄侍郎只是个棋子,他背后之人才是真正掌控棋局者。”
“可是那个人...... 你羽翼未丰,他位高权重,你尚不足以和他有一拼之力。”
谢景澄闭上眼,耳边仿佛仍能听到爹誓死不从的反抗声,和他娘护着弟弟妹妹时凄厉的哭声。
他再次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沉郁,却隐藏得很好:“翁主但说无妨。”
德圣翁主犹豫了片刻,而就是在这瞬息的时间中,他们的交谈再一次被打断。
方才听到动静后,杜沁然本以为是林若寒带人捉奸来了,谁曾想细细分辨后,却发觉动静来源于亭子另一头。
她皱眉示意言凌噤声,言凌虽不明所以,但见她面色凝重,倒也配合。
杜沁然猫着腰,鬼鬼祟祟绕过了半个亭子,O@说话声愈发清晰。
竟还有几分耳熟!
杜沁然再次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眼前的情景,下意识脱口而出:“夫君?”
她目光犹疑地看向旁边的德圣翁主,颤着嗓音,柔弱捂心:“你们这是....... 背着我,在这里私会?”
谢景澄不慌不忙地与她对视,目光滑过杜沁然身后的男人,蓦得向杜沁然粲然一笑。
他嗓音温和,眸中却带着丝丝凉意:“不知夫人与你身后这位,又在这里做甚呢?”
微风拂过,四人却无一人开口,场面死寂得可怕。
比被毫无瓜葛的异性私下纠缠却被丈夫抓包更狗血的是什么?
是被抓包时,恰恰好你也抓到了和别的异性私会的丈夫。
就在杜沁然以为这已经是顶级修罗场时,林若寒清亮的嗓音划破了夜色。
“就是这里!我要举报杜沁然私通!”
林若寒身后,跟着身姿挺拔的谢韫礼,和撂起衣袖时刻准备拿下奸夫的谢阿姊。
只是,林若寒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她呆了。
谢韫礼嗓音有些紧绷:“停在这儿做甚?不是要捉奸么?”
他错身走到林若寒前面,眼前场景映入眼帘时,谢韫礼也呆了。
“怎么都堵在这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
谢阿姊烦躁地挤开他们俩,走到最前头。
只是在看清的一刹那,她也禁不住呆滞在原地。
半晌后,谢阿姊僵硬地转过头,脖颈都发出了“咔咔”声。
她嗓音里含着浓浓的无助,迷茫开口:“外甥媳妇儿,你说要捉谁的奸来着?”
作者有话说:
(骄傲叉腰)都给我笑!!!
作者收藏到100啦,今天加更,三章合一,以及求个营养液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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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重申,男女主马甲只剩薄薄一层了。别心急,马上就彻底掉落
(但我还挺喜欢拉扯的嘤嘤嘤)
掉马名场面预告:在不可描述的地点准备人生大和谐时,措不及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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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掉马4.0」 (200营养液加更)我发誓这真的绝对是你们爱看的!
场面一时间极为尴尬。
这分明不是静止的画面, 杜沁然却看到来捉奸的三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们四人。
苍天终是疯了吗?
所有人脑海中都冒出了相似的念头。
最先反应过来的依旧是谢阿姊。
她袖子都撂起来了,万万没有放下的道理,铁砂掌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拍在谢景澄肩上。
谢景澄也没料到自家阿姊会是这个反应, 后知后觉地捂上隐隐作痛的肩, 神色难得浮现出一丝茫然。
谢阿姊双手叉腰, 俨然像个护鸡崽子的老母鸡,厉声指责着他:“谢家专出痴情种, 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偷人?”谢阿姊嗓音颤抖, 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德圣翁主:“你焉能对得起两位女子?尤其是你夫人,她对你痴心一片, 你却......”
谢阿姊痛心疾首地捂脸, 而谢景澄听她骂完后, 才幽幽道:“阿姊,你是否少看了一个人?”
他眼眸沉沉地看向杜沁然身畔的言凌。
谢阿姊闻言, 转而看向杜沁然,眼中闪过一抹纠结。
她沉沉叹了口气,问杜沁然道:“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景澄:?
怎么, 他与翁主私会便是道德败坏, 而他夫人与别人共赏明月便是难言之隐了?
杜沁然张了张嘴,却卡壳了。
饶是她向来能言善辩, 但也从未遇过如此戏剧化的场景。
杜沁然自认她是准备派,在急智上仍颇有欠缺。
谢阿姊见她半晌不说话, 便又叹了口气,而后目光锁定在言凌身上。
她盯着他看了片刻,眉头一皱, 而后就这么缓慢地围着言凌转了一圈。
言凌身着一身白衣, 与平日里谢景澄穿的很是相似, 均是轻薄如云的面料,和银丝线勾勒出的袖口和细节。
不同的是,谢景澄的衣袍绣的大多是松竹柏木,云卷云舒;而言凌的则是更为缱绻的盛开花瓣,更为旖丽,引人浮想联翩。
好在谢景澄今日穿了身淡青色的衣袍,不然与白衣言凌站在一处,还颇有种菀菀类卿之感。
杜沁然心里蓦得升出这个想法,而谢阿姊同样也想到了。
她几个大步走回谢景澄身旁,“啪”得又是一巴掌,依旧拍在同一个地方。
谢景澄捂肩,感觉自己仿佛都听到了骨骼咔嚓一声。
谢阿姊是习武之人,下手向来毫不留情,即使这个人是她弟弟也不例外。
谢景澄嗓音里含着一丝委屈:“阿姊......”
怎么又打他?
谢阿姊语气十分理直气壮:“夫妻本是一体,你夫人的错自然也是你的错。”
“况且......”她扫了眼言凌,而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谢景澄一眼,“你没发现吗?你夫人找的人分明是照着你的模样来找的啊!你可知这是何意?”
作为当事人的杜沁然也茫然了,接道:“何意?”
她怎么不知自己是照着谢景澄的模样找了个野男人?
谢阿姊看着谢杜夫妇二人,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是因为你夫人对你情深一片,而你辜负了她,她才只能去找替代品啊!”
杜沁然:!!!
好一个替身文学。
谢景澄听到“替代品”三字时,神情一僵,眼神扫过在旁不敢吱声的谢韫礼,而后又默不作声地看向杜沁然。
杜沁然眼神与他交错一瞬,顿时读懂了谢景澄心中所想。
――“替代品?我先前分明是夫人苦恋谢韫礼而不得的替代品,而今夫人竟还找了个替代品的替代品?”
被自家舅舅发了个眼神刀的谢韫礼也情不自禁站直了几分,心中叫苦不堪。
这滔天的火焰,竟还烧到他这头来了!
与此同时,在旁看好戏看了许久的德圣翁主终于慢悠悠开了口。
“误会,都是误会。”
此话一出,在场六双眼睛全部都齐刷刷看向她。
大家都很想听听,事已至此,德圣翁主还能如何推脱。
只见德圣翁主勾起一抹笑,目光停留在言凌身上,漫不经心地走近他。
言凌与她对视片刻,心中警铃大作,直觉不妙。
而下一刻,德圣翁主蓦得单手攀着他的脖颈,在言凌脸上响亮地“啵”了一下。
所有人:!!!
言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德圣翁主,却见她以一种“哥俩好”的架势搭着言凌的肩,嫣然一笑:
“你们误会了,这美男分明是我的,和谢夫人有何关系?”
言凌:“我不......”
德圣翁主一只手很隐晦地拧着他腰间肉狠狠一掐,侧头看着言凌邪魅一笑:“哦,不要试图泯灭我们正情浓的痕迹。”
杜沁然默默移开视线。
是谁辣了她的眼睛!!!
谢阿姊也被德圣翁主的奔放震撼一瞬,而后想到大漠那边民风开放,甚至有传言道他们的见面礼就是贴面吻,谢阿姊又努力迫使自己释然。
她稳住心神,在三观都快被震碎时还勉强梳理出这番说辞的漏洞,指着谢杜二人勉力发问:“那他们二人呢?他们为何在此?”
“他们为何在此嘛...... 我如何知晓。”德圣翁主语气漫不经心,说出口的话却宛如深水炸弹,“我只知道,我到的时候便看到谢公子乌发凌乱,满脸潮红,而谢夫人的神色看上去分外餍足。”
在旁干瞪眼许久的林若寒这一刻仿佛回了魂,浑身一激灵,附和道:“是吧!我也看到过!”
....... 我靠。
杜沁然已经麻了,她心中只能冒出这两个优美的字。
她突然很担心德圣翁主的精神状态。
虽然她每一句话都在试图给自己和谢景澄开脱,但又似乎每一句话都试图把他们在另一种程度上抹得更黑。
所以,德圣翁主就是想平等地创飞所有人吧,杜沁然在心中平静地下了定论。
这场双双捉奸的闹剧就就么惊心动魄又平淡无奇地潦草收场。
但杜沁然却没想到,这还给她留了个后遗症 ―― 她发烧了。
目测,啊不是,体感温度在38.6度以上。
谢景澄得知后,当即宣了大夫,府里忙前忙后,烧水的烧水,煮药的煮药。
杜沁然看着面前熟悉的、从颜色到味道无一不古怪的中药,脸都皱成了包子。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谢景澄,语气哭唧唧:“夫君,我能不喝吗?”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谢景澄今日特地穿了身掐丝白衣,与言凌昨晚的那身衣袍极其相似。
他单手端着药碗,用一种极似“大郎,喝药了”的贤良语气,温文尔雅地对着她笑:“夫人,屋外的明月如此亮堂,为之尝些苦果也是值当的,你说呢?”
杜沁然觉得谢景澄在阴阳怪气,并且她有证据。
还什么屋外的明月,不就是说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吗!
杜沁然咬牙把那碗药哐哐灌下,皱着眉舒出一大口气,而后捏着谢景澄的衣领就吻了上去。
灵巧的舌尖撬开他的唇齿,在他口中肆意搅弄了一番,搅皱了一池春水。
两人唇瓣分离时,还能听到“啵”的水渍声。
杜沁然的红唇水光潋滟,分外得意地挑眉笑:“苦不苦?夫君呀,就算你偷的是家花,也是得付出代价的。”
哼哼,别以为德圣翁主如今住进了府里,就不算是偷人了。
要真论起来,他俩性质一样恶劣!
杜沁然和谢景澄都试图模糊着自己的秘密。
谢景澄不知该如何告诉杜沁然,他和德圣翁主间完全不为私情。
如果他要坦白,便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
杜沁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和言凌的重逢。
如果她要澄清,须得解释为何她会闯入太师府的密室。
他们都不愿让彼此知晓自己的秘密,因此便没了立场去质询对方。
谢景澄抿唇,品到了口中一片苦涩药味。
捉奸之事在所有人眼中似乎都过去了。
谢阿姊信了德圣翁主的说辞,林若寒完成了任务,这件事情已经平息。
杜沁然和谢景澄两人虽均不言语,但心中都留下了个疙瘩。
他/她到底为什么要深夜去见另一个人?
翡翠再次入宫时,将杜沁然重病的消息传给了华贵妃。
华贵妃轻轻“哦?”了声,而后拍了拍手,眼底冰冷,嗓音却娇俏:“天助我也。给千雪楼传消息,我今日就要让那个人死。”
翡翠先前替华贵妃在千雪楼买凶,还特意指定了要千雪楼楼主邪阎王亲自出手。
她从华贵妃口中猜出邪阎王正是杜沁然,情不自禁道:“娘娘,此次小姐一去,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华贵妃已布下天罗地网,况且杜沁然又带病,若她被迫今日去执行任务,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翡翠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牙说出了那句话:“小姐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血......”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亲生骨血”这四个字仿佛触到华贵妃心底最深处的逆鳞,她目光狠戾地猛然着翡翠的脖颈,迫她抬头:“亲生骨血?呵,只要一想到她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我就恨不得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将她的骨骸一寸寸捣成碎末,迫那人亲自品味。”
她目眦尽裂,那一瞬双眼猩红,丝毫不复往日的娇艳模样。
翡翠被她掐得几近窒息,面色涨红,双手死死拽住华贵妃的掐颈之手,却难以解脱。
直到她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微弱,华贵妃才一点点松了指尖。
她蓦得松了手,而后再次坐回贵妃塌上,慢条斯理地抚平自己裙角的褶皱。
华贵妃悠然欣赏着自己手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又恢复了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嗓音曼妙道:“翡翠,你应当能把这件事办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