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名少妇轻声开口:“不若这样吧,我们所有人轮流送外卖可好?如此一来,虽然每个人拿到的银两会比较少,但大家都有个机会。”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出声附和:“我同意。”
“我也同意!”
“还有我还有我。”
这一刻,不同年龄不同背景的女性聚在一起,她们是有利益纠纷的竞争者,但也是互帮互助的小团体。
每个人的面上都有希望和笑意。
似乎在这个时代,女性注定了要被拘泥于后宅,为了男人勾心斗角。
可依附于男人、围绕男人转并不是女性存在的意义。
她们因自己而熠熠生辉。
等女子骑手团体的事情解决后,已经是晚上了。
「温馨提示,宿主生命值即将在今日消耗完毕,请尽早收集厌恶值。」
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几人在门口分别,谢韫礼陪着林若寒去采买酒楼的新盘子,而谢景澄和杜沁然则共同回了府。
“夫人,我去整理下今日的名册,你先回房歇息吧。”在岔路口时,谢景澄温声对杜沁然道。
谢景澄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杜沁然却觉得心中有种很不详的预感,她不知道系统口中的最后一天会在什么时候终止。
也许是下一刻,也许是天空初露鱼肚白的好几个时辰后。
看着谢景澄的背影,有种冲动促使着她提起裙摆追上去。
此时微风吹拂,燥意稍减,她略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谢景澄!”
谢景澄推着轮椅的动作一顿,在夕阳下回过头,温暖的灿光沦为他的陪衬,唯有他耀眼又温柔。
杜沁然站在几步之外,微怔片刻,而后才听谢景澄道:“夫人,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听到自己对他说:“...... 你早些回来。”
谢景澄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莞尔道:“夫人放心,我去去就回。”
他侧身便想继续往前走时,杜沁然却蓦得上前一步。
夕阳将他们逐渐覆盖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捧起谢景澄的脸,闭着眼吻了下去。
谢景澄似是没料想到,顿了片刻后才温柔地回应着,两人唇齿相缠,缱绻得仿佛连时光都为他们驻足。
好半晌后,杜沁然轻轻睁开了眼,和他额头抵着额头。
她嗓音很轻,轻地仿佛在跟自己说话一般,鼻息轻柔地洒在他的唇珠:“谢景澄,山水一程,三生有幸。”
杜沁然松开了手,轻轻推了谢景澄一下,似是在催着他离开。
他们就像是上天安排的两条无限延长的线,曾短暂地交错,共有过去而各有未来。
如今潮落的夕阳似是最浪漫的尾声,致敬这场相遇。
杜沁然想,她的满心欢喜,也是时候该告一段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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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作精」 (300营养液加更)这狗男人就作吧!
次日一早, 杜沁然再次从睡梦中惊醒。
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她分明是旁观者,看着原身林沁然的经历却仿佛也能感同身受。
她看到林沁然和华贵妃对峙, 她猩红着双眼问华贵妃到底把她当什么, 棋子还是复仇的武器。
华贵妃那时候没破相, 她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娇艳地掩唇一笑, 嗓音轻柔得如同最慈爱的母亲, 说出口的话却如此冰冷。
她一字一顿地看着眼前这个和林太师长相有三分像的骨肉,神情有些癫狂:“把你当什么?你的存在就是我的耻辱, 永远提醒着我自己有多蠢!”
华贵妃喃喃自语道:“要不是我没有科考的证据...... 我没有证据...... 否则我又何必依靠你这个废物!”
杜沁然有心想再多听几句话, 谁知下一刻却猛得睁开眼回到了现实。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周遭的环境。
依旧是熟悉的雕花檀木床架, 依旧是太尉府,依旧是古代......
她竟没有回到现代?!为什么, 她的生命值不是明明已经耗费完了吗?
杜沁然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谁知下一秒却被系统延迟的播报音凝固住了。
「检测到谢景澄对宿主的厌恶指数为20%,上升15%, 已兑换为60点仇恨值。恭喜宿主成功续命, 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杜沁然神色有片刻的空白:「...... 什么?」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分离的准备,如今能留下来自然是意外之喜, 只是...... 谢景澄对她的厌恶值上升了?
怎么可能呢?
他们昨天明明还那么好啊,他还陪她一起去酒楼, 直到两人分开前都毫无异样。
杜沁然情不自禁地和系统问道:「你确认吗?谢景澄更讨厌我了?这不可能啊?」
系统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语气,但杜沁然此刻却从它的声音里听出了一抹冷嘲,似是早就料到了。
「系统无法检测到人物内心, 厌恶值是根据人物对宿主的态度和行为计算出来的。假如一位人物一直对宿主颇为厌恶只是没表现出来, 系统只能在他露出破绽时才能检测到, 并且通知宿主厌恶值的上升。」
譬如华贵妃,当时跟杜沁然谈起假言凌时,其实就已经在布局陷害她了,因此系统才能检测到华贵妃对杜沁然的厌恶值。
也就是说,系统的言下之意是谢景澄向来厌恶她,只是此刻才显露出来?
杜沁然下意识皱眉。
她自认不算是个笨蛋,人心虽最是难料,但日常相处做不得假。
她能感受到谢景澄对她是有情的,虽不知深浅,这点却不容置喙。
毕竟感情是最难测的东西,它无法被具像化,也没有计算单位,更是人工智能很难理解的存在。
杜沁然心底认定是系统的某种计算出了问题,但能侥幸多待两天对她而言也是万幸,因此杜沁然也没再和系统掰扯,只是悄悄收下了它“送”的这小半个月时光。
她有心想去找谢景澄,谁知杜沁然跑遍了整个府邸,都没找到谢景澄,反而是撞见了林若寒和谢韫礼吵架。
他们原本吵得很凶,但林若寒的眼角余光瞥见杜沁然后,却噤了声。
谢韫礼似有所觉地转过身,见到杜沁然后远远作揖。
杜沁然最怕撞见小情侣吵架。
小情侣吵架是情趣,要劝和不劝分,不然等他俩重修于好之后共同对付的就是你了。
她本想悄悄远离,谁知道被谢韫礼撞见了,这下离开也怪尴尬的,她只好有些无奈地走了过去。
杜沁然清了清嗓子,走过去后以一种长辈的身份开口道:“嗨呀,有话好好说,别吵架嘛。”
谢韫礼紧抿着唇没说话,林若寒则呵呵冷笑两声:“你来的正好,你倒是来评评理。他,谢韫礼,每天都不着家,一直跟我推说朝廷事多,他忙得分身乏术。今日好不容易休沐,他却又和朋友约了局。”
林若寒似是忍无可忍了,虽是看着杜沁然说的,但话里的每个字都在谴责谢韫礼:“你说说,他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妻子放在眼里?”
杜沁然还没来得及说话,谢韫礼却又开口反驳道:“我答应了你不会喝花酒,你为何就不信我呢?我难道与朋友偶尔共进午膳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谢韫礼原本就是个热爱玩耍与交友的少年心性,这几年为了考取功名已经收敛很多了,外加在朝为官的确繁忙,与朋友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如林若寒所说,谢韫礼好不容易能休沐了,终于找到一个和朋友们聚一聚的机会,谁知林若寒却还发脾气。
林若寒一听,脾气又上来了:“我担心的是你去喝花酒吗?我就是觉得你根本不在意这个家!你自己说说看,平日里才在家中待几天?况且你下个月又要被派去另一个县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想让你多在家里待会儿有错吗?你居然说我限制你的自由?”
两人都是脾气急的人,话赶话下谢韫礼脱口而出:“那夫人是希望我放弃去县里视察的机会,一辈子只当个碌碌无为的小官,永远居于府中?”
“好了好了,都歇一歇。”杜沁然摆了摆手。
通过他们俩吵架间的只言片语,杜沁然大概拼凑出整件事了:
林若寒责怪谢韫礼不居家,尤其是谢韫礼下个月都要出差了,现在不多花时间陪她,居然还在和狐朋狗友到处玩耍。
而谢韫礼觉得自己没出轨也没对不起她,况且他自己也是难得才有时间和朋友们聚在一起,则认为林若寒根本不给他自由。
杜沁然给了谢韫礼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拉着林若寒道:“我先把你的夫人借走片刻,马上就还给你。”
杜沁然拉着林若寒走到旁边,确认谢韫礼听不见了,才和她道:“哎哎哎,咱21世纪的独立潇洒女性呢?以前是谁说就想找个活好不粘人的小奶狗的啊?”
林若寒憋了半天的气,此时也忍不住和她吐苦水道:“可是我觉得谢韫礼根本就不在意我!”
“他但凡对我有一丁点的在意,都会抽出时间的。”林若寒似是想到了什么,对杜沁然道:“你看你那前男友,他可是个大明星诶,但他就算只有几个小时也要回家。”
林若寒的话太密,杜沁然都还没来得及插嘴,她已经自顾自下了定论:“根本没有什么忙得见不到人影,只有他根本不爱你。”
杜沁然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不气了。你想啊,谢韫礼他仕途才刚起步,而且又是状元郎,自然比别人更辛苦一点。你是情愿他趁年轻好好努力升官发财,还是希望他整天待在家里?”
林若寒低下头不说话了。
她心中想的是:自己和谢韫礼终究只是假的夫妻关系,她其实根本没有生气的立场。
只不过是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堂堂大小姐头一次搞这么卑微的暗恋,忍了好多天还是借题发挥,和他吵了一架。
归根结底,林若寒在乎的只是谢韫礼似乎心里一点都没有她。
尽管这是她早就知道的结果,但当他用行动一次次说明时,她还是觉得心里憋屈。
杜沁然还以为林若寒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抱着她的手臂,颇为唏嘘:“没想到啊没想到,咱这两个事业批之间也开启这种情情爱爱的话题了。”
杜沁然此时劝林若寒时很通透,却万万没想到相同的问题很快就发生在她与谢景澄之间。
谢景澄不知都在忙些什么,她几乎一整天都没看到他的人影,直到晚膳前才回了府。
杜沁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夫君,你今天去干嘛了啊?”
谢景澄面色看起来有些疲倦,只是言简意赅道:“有些事。”
这个敷衍的回答让杜沁然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正想追问时谢景澄却转移话题道:“先去吃晚膳吧。”
如果说谢景澄的避而不谈使杜沁然心中留下了第一个疙瘩,第二件事则是在餐桌上。
谢韫礼和谢阿姊今晚都在外头有约,不在府中吃晚饭,德圣翁主则是探索封城探索得不亦乐乎,好几天都不见人影,假言凌也是突然就消失了,也没留下只字片语。
偌大的饭厅只有谢景澄、杜沁然和林若寒三个人,一时之间显得格外冷清。
菜品倒是依旧丰盛,松鼠桂鱼,红烧狮子头,青椒酿肉,和糯米糖藕。
谢景澄拿起公筷,下意识想帮杜沁然布菜。
他的筷子在空中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头微蹙了下,转瞬即逝。
但原本伸向红烧狮子头的筷子却在空中拐了个弯,夹起一片糖藕放在她碗里。
杜沁然和林若寒同时沉默了。
林若寒悄声道:“她不喜欢吃甜的,尤其是糖藕。”
而后她伸出手要和杜沁然换个碗,杜沁然却拦住了她的动作,神色如常地夹了个狮子头:“没事。”
谢景澄似是现在才知道杜沁然对食物的偏好似的,颇为歉疚地对杜沁然道:“抱歉夫人,先前是我没留意。”
他目光很真诚,话语也很真诚,只是那句“没留意”却像根细细的针一样,毫无所觉地扎进了她心里。
谢景澄似乎并未上心,可也正是无心之语才最为伤人。
「检测到谢景澄对宿主的厌恶指数为30%,上升10%,已兑换为40点仇恨值,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杜沁然垂眸没说话,咬了口狮子头。
她这次没问系统是不是弄错了,也不觉得荒谬或者是好笑了。
两人一起用了这么多次餐,她知道谢景澄喜欢吃清淡的饮食,饭前习惯用一碗清汤,不喜欢吃肉食但海鲜可以。
可谢景澄呢?
第一次在酒楼吃饭时是彼此不熟都在装,可后来这么多次吃饭呢?
但凡谢景澄费了一点心,他就会知道杜沁然压根不喜欢吃甜食,甚至可以说是很少碰。
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甚至可能在许多人眼里都显得矫情,但杜沁然就是个很在意细节的人。
她以前会被谢景澄不经意的小细节打动,如今自然也会因这些细节失望。
最终,杜沁然碗里的糖藕还是一筷未动,慢慢冷却后被下人收了下去。
杜沁然直觉她和谢景澄之间不对劲。
她不是个热爱沟通的人,但也深觉她得和谢景澄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谁知她左等右等,忍不住打着哈欠小憩片刻醒来后,谢景澄都还没回房。
杜沁然披衣起身,禁不住走到院中,正好撞见了阿纸。
阿纸向来都是那个面瘫脸,但杜沁然这次却瞧见他脸上闪过了一丝并不明显的慌张。
“阿纸,”杜沁然出声喊住了他。
见阿纸有些为难地走到她面前:“...... 夫人。”
杜沁然都不必问,就已经从阿纸的神色上看出她想知道的答案了。
谢景澄有事情在刻意瞒着她,并且大概率不是她想知道的。
杜沁然并未钻牛角尖,也不想为难阿纸,只是问他道:“我记得你家公子的生辰就在这几日吧?”
阿纸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片刻后才低头应道:“正是两日后。”
“还挺快的。”杜沁然神色很淡,语气也是稀疏平常的,“我想帮他操办一次生辰宴,你能帮我吗?”
阿纸有些纠结,欲言又止半晌,面部肌肉都尽力抖了抖。
他含糊道:“夫人,二爷近些日子可能......”
杜沁然出声打断了他:“他再忙,总不至于连过生辰的时间都没有吧?”
杜沁然目光看向不远处郁郁葱葱的老树,脑海中浮现过很多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