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三泽不解：“他们名字一共不也就三个字吗？”
林轻岚和祁凉心照不宣，是“试验品”三个字。
祁凉沉默不语，林轻岚随口忽悠：“嗯，他只能看到标题。但我就不一样，我独得主脑的偏爱，还能看到内容。”
林轻岚说完，祁凉就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同。
主脑在防着他，但是对林轻岚不设防。
祁凉仔细回想着抵达这个空间之后，林轻岚和他的每一段对话。
忽然意识到一点不对劲。
林轻岚的反应不太对劲。
对于祁凉出现在主脑空间这件事，林轻岚或许有过惊奇和疑惑，但一开始并没有开口问，且仿佛很快就想通了缘由。
刚刚忽然提及这件事，并不是真的找他问细节，而是想通过他警告偷听的主脑。
他身上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主脑的地方？
祁凉还在想这方面的内容，而林轻岚的思路早就跳走了。
林轻岚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碎碎念：“按照常理，不应该只有这两个人……”
两个人都是高个子，一个壮硕，一个瘦削。
那么作为对照组，至少还会有女版的高壮和高瘦，以及男女版本的矮壮和矮瘦。
也许还会有正常体型，以及一些异族——比如林轻岚并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的精灵族。
林轻岚直白问：“我能看到他们的资料吗？”
显示屏闪了闪，表示不行。
“行吧。”林轻岚嘟囔一声，也不强求，“我大致理解了思路，回去只要把那几个教授抓着打一顿，就能真相大白了吧？”
显示屏忽然亮起红光，疯狂闪烁——【警告！危险思想！危险行为！警告！警告！】
祁凉一愣，反应了一下才理解林轻岚说的教授指谁。
是先前和祁凉连麦的几位教授，周舟和任集等人。
祁凉说：“他们也不一定知道。”
林轻岚点点头：“确实，活到现在的，肯定还是无知的比较多。知道的比较多的，估计早就被灭口了。”
显示屏继续闪烁——【污蔑！主脑才不是那种垃圾反|人|类AI！】
林轻岚沉默一会儿，觉得这系统主脑有点聒噪。
她问祁凉：“你知道怎么让系统闭嘴吗？”
祁凉迟疑地摇摇头，以为林轻岚要给自己展示——虽然他本来也听不到主脑说话。
主脑仿佛炸毛一般，整个主控室的墙壁、机器都飘满了弹幕一般的指责话语——
【渣女！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抛弃我了吗？】
【你怎么翻脸不认人】
【变脸技术是从四川学的吗？】
【没良心！】
……
这下不只是林轻岚能看到，敖三泽和祁凉都能看到，并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着实是太壮观了。
林轻岚表情冷漠，薄唇微启：“闭嘴，再吵我就把你天灵盖掀了。”
林轻岚用手比划了一下控制台的上盖，说：“就算没有工具，徒手应该也能打开，你觉得呢？”
主脑受到威胁，迅速收声，一切回归原样，世界变得朴素而干净。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第122章
林轻岚快速浏览完了关于司安野和桑行渊的资料。
虽然资料里写的非常隐晦, 但是林轻岚依然看明白了，司安野和桑行渊都是接受改造的孤儿。
改造的最终目的是能批量制造出更加强大的战士。
当时给到林轻岚父母的理由是：“以防未来某一天，虫族反扑。”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联邦政府是为了跟帝国抗衡——甚至一度想击溃帝国。
林轻岚的父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偷偷丢了一部分“试验品”到帝国，以此维持双方的实力平衡，并努力保卫着星际和平。
而Carolina，作为第一批“试验品”，为了保障这些“试验品”的安全，自愿带队前往帝国。
既不能被联邦发现，也不能让帝国察觉到异常, 可以说是委以重任。
至于Carolina怎么混到Edward手下，林轻岚就不得而知了。
资料里也完全没有记载。
林轻岚思索一会儿, 觉得Carolina真了不起, 桑行渊能混进Edward星盗团可能也有她一份力。
林轻岚后知后觉, 甚至她顺利从Edward星盗团出逃，也少不了Carolina的手笔！
还在Edward星盗团的时候, 林轻岚非常向往外面的知识世界, 她经常会偷偷看一些大学资料或是科技新闻。
这些杂志资料都是拜托团员偷渡给她的, Edward并不允许她接触这些。
某日她在Edward星盗团的实验室里看大学资料的时候, 外面一阵骚动。
林轻岚立刻将资料藏了起来, 几乎是下一秒, 桑行渊狼狈闯入。
彼时桑行渊卧底行迹险些败露，正在被团员追杀。
现在想想，桑行渊藏进来的时机这么恰好, 也多半有Carolina的刻意引导在内。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桑行渊躲藏的时候注意到林轻岚正在看的资料, 二人达成合作。
林轻岚给桑行渊提供一次临时庇佑，而桑行渊答应带林轻岚出逃。
回想起来，有人帮她清扫干净了所有阻碍——比如把一些可能发现她出逃的讨厌鬼支开。
林轻岚沉默半晌，叹息一声。
她要是早点看到这份资料就好了。
如果能在Carolina牺牲之前，看到这份资料，那该多好。
不像现在。
林轻岚小声嘟囔一句：“我如果给你烧纸的话，你能给我托梦聊聊吗？”
没有人回应。
祁凉和敖三泽都听见了。
但他们非常确定，林轻岚这话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他们也没太听明白林轻岚的意思，所以干脆都保持沉默。
看不到其他“试验品”的资料，林轻岚多少有些烦躁。
但她同样理解，这是一种保护。
她从这离开的一瞬间，帝国和联邦的视线都会聚焦在她身上。
一旦她联系了不该认识的人，这个倒霉蛋就会成为联邦或是帝国的眼中钉。
他们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主脑不理解：【为什么？联邦和帝国虽然发现了疑点，但他们还没有怀疑你。】
林轻岚：“你给我看试验品的资料名单，我给你答疑解惑。”
主脑：【……】
它从来没见过这么会顺杆爬的人类。
名单自然是不能给的。
主脑沉默一会儿，仿佛头脑风暴出所有的可能结果，然后挑选出了一个最佳答案：【不能告诉你具体名单，但可以提示，他们都隐居的很好，且都是你不认识的人。】
“行吧。”
林轻岚妥协，各退一步，她也给出一个简略答案：“因为Edward死掉了。”
主脑憋住了。
以它目前的算法，并不理解林轻岚为什么可以得出这种结论。
Edward的死去和林轻岚没有任何关系，他是因为异能使用过度，导致生命力的消亡。
主脑不好明着说，但是很倔强地在屏幕上打出了六个很大的点，作为一个极大的省略号，向林轻岚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轻岚说：“拿东西跟我换。”
主脑犹豫一会儿，跟她如实相告：【你脑子里的系统音，是我的一部分。】
林轻岚冷漠脸：“换一个，这个我知道了。而且它并不完全受你管控。”
主脑：【……】
AI系统在交易方面永远狡猾不过人类。
主脑给出第二个信息：【我可以给你Edward星盗团的全员名单，包括潜伏者。】
“哦。”林轻岚冷漠地应了一声，“我的系统也能查到。”
主脑简直要被气到吐血。
这份资料是刚从Edward那解析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加密，被鸡肋系统这个叛徒直接拷走了！
同时，这意味着，除了绝密资料，林轻岚都不需要和它交换。
主脑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妥协：【我可以给你名单。】
这话说得不情不愿。
即便是系统的机械音，林轻岚也能听出来，每一个字之间的间隔都比先前拖长了。
林轻岚答应的声音非常轻快：“好的，还要地址，不然不谈。”
主脑：【……】
怎么还临时坐地起价！奸商！
主脑的大数据疯狂运转，最终得出结论，林轻岚可靠。
但它一时间无法确定，这个“可靠”的结论，有没有鸡肋系统从中作梗，影响了主脑的判断。
【可以，但你不能去找他们。】
不论有没有鸡肋系统的影响，主脑都妥协了。
林轻岚：“成交，先让我验货，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主脑相当爽快，将资料给她过目。
林轻岚看完之后，点点头：“给你上一课，下次记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主脑：【？？？】
主控室顿时红光闪烁，满墙都是各种语言的【骗子！】，想看不懂都难。
敖三泽和祁凉已经见怪不怪，虽然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林轻岚和主脑之间的对话，但不用想也知道是林轻岚骗主脑了。
祁凉稍微有点无语：“你怎么连机器都骗？”
林轻岚摆摆手：“开玩笑的。”
红光立刻停止闪烁，墙壁上的字变成了委屈的表情。
主脑像一个受了欺负、刚刚停止哭泣的小孩，此刻对林轻岚充满了不信任。
——但依然随时准备着被骗。
林轻岚相当耐心地给主脑解释：“因为我跟Edward同时消失，无论我们去了哪里，最终Edward死去，我活着，对所有人来说就是一个信号。”
林轻岚不用想也知道，她和Edward同时消失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星际管理层，只要消息灵通点的都已经知情了。
林轻岚继续给它解释：“而我接下来的每一个异常或者非异常行为，都会被盯上，因为这可能是Edward的遗嘱，或是Edward给我透露的消息。”
很显然，联邦并不完全信任她。
至于帝国，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Edward。
他能参与皇室斗争的最重要的理由——他是皇室的私生子，和女皇是亲姐弟。
接下来无论是拉拢或是寻仇，林轻岚都会被盯上。
主脑听完之后，沉默许久，主动提出：【需要我帮忙吗？我很有用，可以做很多事情。】
“嗯？”林轻岚微微歪着头，“帮忙打广告吗？正好我需要，应该能赚一大笔钱。”
主脑：【…………主脑禁止有任何商业化行为。】
它是主脑，是维持星际和平的重要AI。
它的权限极高，能控制绝大部分民用AI，甚至能控制少部分军用AI——无论是联邦的还是帝国的。
不可以被用来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林轻岚遗憾地叹息一声：“那多浪费啊。我还想着出去就举个广告牌，说‘广告位招租’，正好借着这波流量猛赚一笔。”
主脑：【……】
它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
想找的资料已经全部看完，并已经让鸡肋系统拷贝一份。
林轻岚出声问：“你把我们拉进来”
这句话是当着敖三泽和祁凉的面说出来，故意让他们听见的。
主脑会意，在墙壁上回应：【我只想回收Carolina，你们是自己闯进来的。】
翻译一下就是：不要倒打一耙！
林轻岚：“我和敖三泽是自己闯进来的，祁凉呢？”
主脑沉默一会儿，仿佛是在犹豫只解释给林轻岚看，还是能让所有人看到。
最终还是在墙壁上回应：【祁凉不可带走，这里更安全。】
同时在小屏幕上单独告诉林轻岚：【为了祁凉的安全着想，他在这里待到危机结束最好。】
毕竟祁凉的安危关系着主脑的安危，它很紧张祁凉。
林轻岚：“但是祁凉是我们校队的总指挥，我们还有一场比赛要打。”
主脑顿时无语，真想让Carolina出来替它吐槽：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军校赛？
那不过是一场学生间的竞赛，能比星际安危更重要吗？
敖三泽疑惑：“只有一场吗？”
按照赛程，他们应该还有两场比赛。
林轻岚：“嗯，前一场没有祁凉也能晋级，但是总决赛又要和帝国第一军校交手，没有祁凉我们很难拿总冠军。”
她解释完，敲了敲主脑的冰凉机体：“再不济，你也该问问祁凉本人的意见，你觉得呢？”
不等主脑发问，祁凉主动说：“我想出去，我的队友们需要我。”
主脑有点委屈：【我也需要你。】
祁凉沉默一会儿，坚定抬头：“抱歉，我先前说错了，是我需要我的队友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