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猜测出。
这密室中竟然还藏着曲家三人的画像,而且姑姑看着对他们很是厌恶。胡湘毓理不清思绪,她分明记得先前的闲谭宴,她想找曲甯理论时,却被姑姑阻止。后来公主府中精心培植的湘妃竹被贼人砍了,姑姑也没有追究。
算了,先出去才好。
胡湘毓将画册收回放好,正欲再找,却突然僵住,汗毛立起。
不对,背后有人。
“湘毓,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85章 夫妻夜谈
许是未出嫁前曾到南平寺求过姻缘签, 又得善德大师解签,曲甯对这里的印象甚好, 也因此才会想到带着沈书行到这清幽之地小住。一来的确是为了带他养伤,二来便是想为父亲此次出征祈福。
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有不安之感。
一场大雨洗刷了庙后院落蜿蜒的青石板路,道旁树木繁茂翠绿,行人至其中,只觉清幽宁静。
古钟声响起,才让曲甯收回了思绪。
许是钟声提醒, 带路的和尚回头道:“施主,穿过长廊后就是禅房,贫僧便不随二位进去了。”说罢,他双手合十微微俯身示意。
“多谢小师傅。”曲甯同他回礼。
对了,沈书行为何还没跟上来?
曲甯回头望, 一眼瞧见了已经落了她一大截,还正与一只蝴蝶斗智斗勇的沈书行。那蝴蝶不怕人似的,一会儿落到他肩上, 一会儿又在他眼前晃,就是不让沈书行抓到。
某人明显被激,这才在那跟蝴蝶缠斗起来。
曲甯无奈一笑。
考虑到他伤势未愈,走不得太久,他们今日是乘马车上山。现在看他手脚灵活的很, 倒显得她多虑了?
“咳咳!”
沈书行听到曲甯清咳两声, 下意识收了手望过来,也顾不得蝴蝶往哪飞去了。
“还不过来?”曲甯看他定定站着, 又佯装不满道。
“曲甯,你莫生气嘛。”沈书行以最快的速度过来, 怕她生气,又顺势做了个鬼脸逗她开心。
做完一切,他才觉得得挽尊,毕竟他在京城混迹几年,可没有怕谁生气哄过谁!
“夫君方才如此活脱,早知这样,我就该带你爬上山来,也好强身健体呀。”曲甯见沈书行嘴上笑意顿收,脸色更是肉眼可见的变白了,憋着笑继续道:“不若明日起便以上山下山为一趟,每日走上两趟,如何?”
“不如何,不如何!”沈书行连连摆手。
什么两趟,他有两条命都不够使!
“我觉得挺好呢。”曲甯装作拿定主意的模样故意吓他,沈书行果真被吓的六神无主,挽着曲甯的手臂开始求情。
“不爬山好不好嘛!”
“不好。”
“那就……就一趟可行?”
“不行。”
**
当夜,一场暴雨席卷而来。雨势极大,伴随响雷,公主府内,有几名丫鬟登梯取下摇曳的风灯,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惊的一众丫鬟不约合同的停下手中动作,望向长公主卧房方向。
绿竹正伺候着华容净手,也被主子的暴怒所惊,先是看了眼四分五裂的瓷瓶,又略带同情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蕙宜郡主,随后便收敛表情。
她在长公主身边伺候多年,对长公主的性情说是最了解也不为过。心知这回蕙宜郡主是触犯了底线,即便是上回长公主突然变了主意将人救了回来,这回也不会放过郡主了。
“湘毓啊,你在底下看见了什么?为何本宫询问多次,你却不开口呢?”华容已恢复神情,嘴角还挂着浅笑,仿佛方才发怒砸瓶的人不是她一般。
胡湘毓知道自己闯祸,可她想不通姑姑这回怎么会让她跪着,哪怕是她犯了错,可她身子还未好全啊!姑姑往日里不是最心疼她了吗?
“姑姑……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我就是不小心进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胡湘毓以为再多说几句,姑姑消了气就会叫她起来,毕竟她确实不会将今日看到的说出去。
“你这孩子,伤没养好,倒喜欢乱跑。”
听到这句话,胡湘毓才松了口气,看来姑姑是要放过她了。
她抬起头正想像以前一样撒撒娇时,却突然顿住。
绿竹不知从哪儿取来了一把匕首,姑姑拿着匕首欣赏,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莫名叫人背后一凉。
这还是平常的……姑姑吗?
“姑姑……您相信我吧,我真的是误闯。”
“知道你好奇心大,本宫不怪你。也是本宫疏忽大意,才叫你如此,嗯……吓到了吧?”华容笑的温婉。
胡湘毓打消了疑虑。姑姑当然还是姑姑,她想多了而已。
“嗯嗯,吓到了!”
“这把匕首是京城铺面上买不到的,很是别致,湘毓,你可喜欢?”
“喜……欢。”胡湘毓是硬着头皮说出这两个字的,她才不喜欢这种冷冰冰的东西,再说了,匕首这么危险的东西,她哪里用得到?不过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把姑姑哄好,可不能逆了她的意。
“既然你喜欢,这匕首便拿回去收好吧。本宫累了,湘毓。”
“姑姑您好好休息,湘毓先回去了。”胡湘毓接过绿竹递来的盒子,揉了揉腿,由侍女扶着站了起来。
摔伤的膝盖虽上了药,可她又跪了这么久,也不知伤口是否与衣裙粘连,若真是那样,光想想都痛,还是赶紧回房叫府医来瞧瞧。
胡湘毓走后,绿竹自觉的去扶长公主起身。
“公主,您打算如何做?”她从长公主送蕙宜郡主匕首那一刻,就知道公主不打算放过郡主了,这才敢问出口。
“自然是叫该管的人管了,备纸笔。”
“是。”绿竹也不敢再多问,利落的备好了东西。
片刻后,华容将信笺递到绿竹手中,吩咐道:“送去长安王府。”
“是。”绿竹将信笺装好,弯身退下。
是时,一道闪电闪过,紧接着轰隆一声巨雷。华容想到近日发生种种,眸中闪过阴狠之色。
她本想将曲甯与齐明松一事闹大,借此一箭双雕,既让沈家难堪,又能让曲家颜面尽失。为此,她才改变主意将齐明松与胡湘毓救了回来。
她倒是低估了曲甯。
竟然成功哄骗到了她。
“哼。”
没关系,总归是让他们死的再迟了些罢了。
此时南平寺的后院内,曲甯独自坐在长廊上。大雨肆虐,狂风吹的大树摇晃剧烈,飞檐上挂的风铃也叮当作响。
风雨飘摇,她心中不安之感更加强烈。
“曲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沈书行揉着惺忪睡眼朝曲甯走去,臂弯还挂了件斗篷。
“你是要冷死你自己吗?”沈书行将斗篷披到她身上,又仔细系好,这才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曲甯偏头看向沈书行。
“忘了穿。”
她被雷雨扰的睡不着,本只想着出来走走,走时也未曾惊扰沈书行,他怎么就醒了?
“忘了穿?怎么能忘了穿?还未入夏呢,你知不知道坐在这儿吹一晚上你会染上风寒的,别以为你就不容易生病,任谁都会生病的,若不是我……”
沈书行喋喋不休的唠叨着,曲甯不禁失笑,呆呆的盯着他的眼睛,已听不清他后面说什么了。
沈书行显然也发现了曲甯没好好听,正想着趁机捏一把她的脸蛋(早就想这么干了)叫她回神时,就被拥入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曲甯环抱住他,头就轻轻放在他的颈窝处。
“沈书行,还以为你因为下雨不用爬山睡的正香呢。”
沈书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听她又似抱怨又似撒娇的话,心头一暖,回抱住她。
怕被曲甯看出自己的得意,他又故作潇洒的回了句:
“你走了,我哪里睡得着。”
“不过,还是谢谢你来。”曲甯本想一人在外头冷静一会儿,没想到沈书行跟了出来。
这让她突然意识到,并非有了忧愁就要一个人消解
。
“你今日怎么了?”沈书行自然看出曲甯的不对劲,从她提出到南平寺小住几日起,脸上总是似有似无的忧色,哪怕是与他照常打趣。
曲甯已经坐好,听他问了,也不隐瞒。
“恪然族进犯枫阳、霖治、蒙江等地界,我爹请缨出征北域,平息战乱,七日后点兵出发。行军打仗本是兵家常事,可是我心中总是不安宁。”
或许是近来发生了太多事,扰乱她的思绪,叫她莫名烦忧起来。
“岳父是皇上亲封的忠武将军,有勇有谋,我相信不管北域情况如何,岳父都能应对,平安无事。”沈书行伸手揽住曲甯,宽慰道。
“是啊,平安无事就好。”曲甯点头,眼底却不知是何情绪。她想到商瑗交给她的青州的房屋地契,开口道:“待我爹得胜归来,我们就启程去青州吧。”
“好。”沈书行见她心情好了一些,动作也更加大胆了,暗搓搓将人揽紧了些。
“曲甯,待我们去了青州,你也不必担忧生活不如京城。我会写诗作词,还会弹琴作画,嗯……我可以去做教书先生,还可以尝试去做买卖。总之,我要凭借自己让你过上好日子,一天换十身衣裳,首饰装满一屋子,怎么样?”
沈书行说的激动,曲甯也不打断他,只是在听到教书先生时不禁失笑。
据她了解,沈书行虽然有才,却不爱读死书,更是不喜欢上私塾,自然也是讨厌教书先生的。
莫非他要成为当初自己最讨厌的人啦?
“咳咳……我知道你笑什么,我要是做了教书先生,定是与那些老古板不同的!我要教他们依自己所想,发挥自己的才能。就算他们不会人人考取功名,也能有所学成。读书单单只为了考试,那多无趣,曲甯,你说呢?”
“估计叫旁人听了,要觉得这是不学好的公子哥为自己找的说辞。”
“哼,那是他们不懂。我只在乎你怎么看。”
“寒窗苦读数载,有抱负者定然是想要考取功名,入仕为百姓谋福,为天下谏言。这是一条大道,无错。可世上学子无数,并非人人有天赋,为何落榜后便是无用之才?夫君的想法很好,若是你做了教书先生,定能叫他们都走出自己的一条道来。”曲甯缓缓道来。
她知道沈书行并非只是同她高谈阔论,而是心中已经真正想过。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玩世不恭的沈书行了。
“好!”沈书行开怀一笑,更是在心中默默赞同曲甯的说法。
“嗯,不仅是最好的先生,还是最好看的先生。”曲甯只看了他一眼,便冒出这个想法。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眼下沈书行不过是穿着中衣,外披了件素色斗篷,就已经好看的紧,一笑,就能将人魂牵走。
沈书行哪里经得起这赤裸裸的眼神,当即红了耳根。夸人的话他听的不少,怎么曲甯一说,他就……就把持不住啊!
为了转移曲甯的注意力,沈书行便说起自己没说完的打算。
“青州地界多吃清淡之食,到时你若是吃不惯,就吃我做的。最近我厨艺见长,回头我多学几个菜,变着花样给你做吧!”
“夫君对青州之行颇为上心啊,不过,吃食就别瞎操心了。实在想做,就做炒炒栗子吧。”
糖炒栗子尚能入嘴。
只不过曲甯没将后头这句话说出来,毕竟不能太伤他的心。
“不用怕我累着,我挺喜欢做的!”
“……”
曲甯失语。
第86章 街上相见
仍是同一个雨夜, 有一人亦不得安寝。
谢拂进来时,看到的正是齐明松立于窗前的画面, 他经受先前一难本就消瘦了不少,现下穿的单薄,似能被风吹走,直叫人看的心揪。
“公子,您可是有心事?”
齐明松听见谢拂的声音,微微一愣。片刻后才叹道:
“的确有忧心之事。我进宫后,京中流言虽不再有, 可此事毕竟伤及曲甯的清誉,只怕我登门谢罪,她不肯见。”
“公子,其实……”谢拂尚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将知知小姐交代他的事告知公子, 好叫公子心中不愧疚。
“什么?”齐明松看出他有话讲。
“公子您先过来吧,雨夜寒凉,恐伤了身子。”
闻言, 齐明松便离开窗前,谢拂则将门窗均查看一遍,确认关好,方才回到齐明松身边。
“公子失踪后,知知小姐曾来府中找过我。其实……那些不实之言, 最初是我叫人传出去的。”
“谢拂!你怎可毁人清誉?”
齐明松虽怒, 却很快冷静下来。他教导谢拂多年,谢拂的心性他再清楚不过, 绝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公子,您失踪多日, 官府却迟迟寻不到人。知知小姐特来找我言明她心中所想,是想救您。旁人信不过,这才找我,她还叫我不要有顾及。我……最初依知知小姐所说的做了,但很快便不再继续,可流言反倒越传越广,这似乎正印证了她的猜想,有人暗中添一把火。”谢拂将知道的尽数说出,齐明松仍旧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