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沉默了。
让他一个大男人说的这么直白的话确实有些为难人,毕竟他虽然久经风月场,但却一直被追逐的那个,从未对过别人主动,或者给过别人好脸色,如今却是头一遭。
绮兰扑哧一笑,牵起他的手,熟稔的将此事大事化了,“那我们就长长久久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柳琴一手揽过她,闷闷的说了声,“好。”
过了会,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会一辈子不离开我吗?”
绮兰肯定道,“不离开。”
“倘若我骗了你呢?”神情间难得不安。
绮兰注视着他,“你会骗我吗?”
看着那双眼睛,柳琴竟然无法开口。
“好了,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啦,我要收拾衣物了,我们还要赶路。”绮兰拍拍他。
过了会,柳琴从原地回过神,“忘记跟你说了,我们可能要在滁州城多多留一些时日了。”
绮兰;?
柳琴眉间轻皱,“碧螺的事情尚未解决,我的心悬着不能落下,她与我主仆一场,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绮兰:“那好吧,那你去找她,我在这城中在多逛几天。”
“嗯。”
临走前,柳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那个祈公子。”
说起那个名字柳琴的眉间不免皱了皱,“如今,你还要护送他离开吗?”
绮兰刚得了这么一个好消息,于是一高兴,“不了,让他自己走回去吧。”
“这可是你说的。”柳琴心满意足的离开。
柳琴一离开,绮兰就躺下开始盘算着清风倚栏那些银子起来。
有了清风倚栏这个每日都能挣钱的聚宝盆,便能支撑她尝试去做很多种营生,只要成本控制得当,那就不愁东山再起。
绮兰想起未来的蓝图,就忍不住咧开嘴角,美梦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绮兰闻声看去,发现是祈墨。
<还不出发吗>
"柳琴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们可能要过几日才能出发了。"绮兰一说完,就想起自己刚刚答应柳琴的话,犹豫着怎么开口。
昨晚才互通心意,今晚就叫人家走,会不会把人得罪的太彻底?他由爱生恨,转过头来报复她也是很有可能的。
大家都是经商的,以后说不好还要碰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做商嘛,最看重的便是和气二字,现在开口伤交情了。
原本要开口分道扬镳的话,到了嘴边又打了个转。
<那,出去逛逛吗?听说今天是王母诞辰,有祭祀大会>
绮兰想想,出去也好,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委婉的把这事提一提。
绮兰心里揣着事,但是面上却不显,该玩的时候还是要尽情玩乐。
她主动拉起祈墨的手,奔向客栈外面。
两个人走出了门,就看到街头人潮拥挤。
绮兰凑热闹般挤进人的队伍,祈墨却下意识护住了她。
动作似曾相识。
只是绮兰来不及多想,周围人欢声笑语,或歌或舞,嘈杂声吵得她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这熟悉的烟火气让她瞬间融入了进去,她张大声音,“好多人哦!”
祈墨只是眼含笑意的看向她。
绮兰以为他听不到,于是凑到他的耳边,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廓。
身旁之人微不可查的一颤。
绮兰再次增大了音量,“我好开心啊!”
我又可以变得很有钱啦!我可以东山再起了!剩下两句话是在心里说的。
然后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握紧,身旁的人的脸温柔的像个菩萨。
一阵人流拥挤过来,绮兰站立不稳,但是却被人牢牢抱起,祈墨随着人流前行,他几乎是托着她往前走。
绮兰于是干脆抱住了祈墨的脖子,她的身子顿时高出人群一截,可以看到整个街道的风景,绮兰整个人顿时兴奋了起来,“那边有人在喷火诶!”
祈墨就抱着她转向她指着的方向,方便她看得更清楚,“祈墨,你说那人的嘴是什么做的啊,居然能喷火?”
祈墨一手托住她,一手护着她的背,也写不了字,于是只是看着她笑。
绮兰也不在乎他回答与否,趴在祈墨的肩头,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蓦然又看到另外一边,急急忙忙指着另外一边,“那边那边,那边很热闹的样子,我要去那边。”
于是祈墨一路托着她走到了那个热闹的地方,一看,原来是个卖面具的摊位。
这回人都往前挤了,摊位变得没有那么拥挤,祈墨这才松开绮兰,让她双脚落地站稳。
“啊,原来只是面具啊。”绮兰撇了撇嘴。
虽然这些面具都做的颇为精致,看上去五花八门的,都是一些佛陀像。
摊位老板听到绮兰这话不高兴了,“这可不是普通的面具。”
绮兰一脸兴致勃勃。
摊位老板又道,“这可是参加百人大典的时候佩戴的‘菩萨面‘,有了这个才能去百人大典祭祀!”
绮兰隐隐约约听过百人大典,好像是数百人一同带着面具,晚上一同向王母祭祀许愿,听说这时候许的愿望才灵。
绮兰转过头,“你想不想去百人大典?”
<那是什么?>
绮兰神秘兮兮,“就是可以让你愿望成真的地方。”
祈墨微微挑了挑眉,<你有什么愿望>
绮兰郑重道,“我想变得很有钱,然后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祈墨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而后,<可以>
绮兰愉快的转身,“老板,我要两个面具!”
“好嘞,看上哪个自己挑。”
“不过,百人大典不是今天,你们想要参加可要等明天晚上。”老板细心叮嘱。
绮兰嘴里嗯嗯,实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忙顾着给自己挑了个可可爱爱的佛陀,然后给祈墨挑了一个脸宽鼻梁塌的丑的让人发指面具。
付了钱,绮兰迫不及待的戴上自己的面具,发现还挺合适的。
她往祈墨面前凑,只露出一双如同葡萄般的杏眼,“好不好看,可不可爱?”
他不答,反而问,
<为什么要给我选这个>
绮兰吐了个舌头转过身,“因为跟你很像啊。”
意识到绮兰说他貌丑,祈墨也不生气。
<你的也很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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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可可爱爱。
他是在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面对祈墨的以德报怨,她稍稍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一丝丝不善良。
“干嘛?想夸我不能直接一点?”绮兰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指尖突然被握住,变得灼热无比。
绮兰抬眼看去,眼前的人站在垂柳之下,十分认真的看着她。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牌牌一样的东西,递给绮兰。
“这是什么?”绮兰接过,翻看了一下,黑漆漆的木头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丑得很,看上去也不值钱,她才不要。
刚想要把这东西塞到他的怀里——
<祈家库房的令牌>
他眼睛也不眨,像是随手给出了一个不值钱的玩意。
你不用向神仙许愿,我就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绮兰的动作顿住了好几秒,动作又生生转回到到自己的怀里。
这令牌好像是有黏力,她根本就松不开手。
乖乖啊,祈家库房啊,金山银山啊!
她如何能放手?
绮兰心中纠结万分,她是真的舍不得的这宝贝。
可是她也已经决心跟柳琴好好过日子。
她不能再辜负柳琴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柳琴是完美匹配她的需求的。
他英俊,有钱,足够听她的话,两个人还有快十年的情谊。
眼前的人比柳琴有钱很多很多,眼前的令牌对她来说也充满了极致的诱惑,但是比起跟柳琴,她知道最合适自己的是什么。
欲望无所止境,但是理智才是拉住欲望的缰绳。
绮兰深吸一口气,她要把这个还给他,礼物太贵重了,她不能要。
绮兰把令牌放回他的手里,人却差点哭出来。
声音都带着哭腔,“我…..我…..”
话还没说完,手突然被祈墨握住,眼前之人的气质突然一变。
绮兰惊愕的抬头,但却被人禁锢在了怀中,她看不见任何。
天旋地转,绮兰只听到有剑锋铿锵的声音,擦边而过。
第39章
祈墨抱紧怀里的人迅速后退,眼前是一群穿着宫中制服的黑衣人,杀气腾腾。
周围的人一见这架势,如同四散的鸟兽一般四处奔逃。
雪刃直面而来,带着一击必伤的气势,直祈墨的面门。
他下意识压紧怀里的脑袋,而后迅速侧身,动作快如闪电,但是头发依旧被削掉几根。
黑衣人看出他怀里的人是他的软肋,于是所有的攻击纷纷朝怀里的人袭来。
祈墨也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于是挥袍当掉一波攻击后,直接弄倒一排的铺子。
一群黑衣人被倒下的铺子跟货物阻拦了,一时也没追上前。
祈墨四处看了一圈,牵起一旁不远的马,抱住绮兰,利落的上马。
一个黑衣人轻巧的躲过了障碍,眼见他们要走,于是立刻提剑刺去,目标直指二人!
祈墨一手抱住绮兰,一手拉着缰绳,一时没东西阻拦,于是没多加思考便用身体挡在了绮兰的前面!
“哧——”剑入衣帛的声音。
与此同时,身下的马扬起前蹄飞奔向前。
黑衣人见状飞剑刺向马背,马匹受到刺激,疯了一样飞奔。
绮兰只觉得自己被扔了好几下,又稳稳的落坐在马背上,砸的她屁股好疼。
马儿立刻开始像疯了飞奔起来,绮兰吓得抓紧了身边的人。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绮兰抱着身边人的脖子,死死的躲在他的怀里。
心里抱着一种即使要死了,也可以拉他挡一挡的想法。
但是还好,她毫发无伤,只有身下剧烈颠簸的马匹还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
不知道跑了多久,马匹力竭倒地,两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绮兰被抱在了怀中,两个人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你还好吧?”绮兰眨眨眼睛。
她被身上的人压的动弹不得,奋力看向四周,发现身处在一个大的山谷,迷雾层层,山影峦峦。
“好像没有人在追我们了。”绮兰试探道。
<嗯>》上的人从鼻腔里发出声音,摸了摸她的头,似乎是在安慰她。
“你是会武功吗?”绮兰想去刚刚的场景,虽然她被抱在怀里,什么也没看到。
但是刚刚移动闪躲的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不像是完全没有武功的样子。
<只是简单的防身术>
绮兰长长的“哦”了一声。
“那个…..你可不可以起来,我快呼吸不了了。”
身上的人从鼻腔中发出笑意。
等他挪开,绮兰也要爬起身,但是脚下却一阵钻心痛,绮兰站立不住,拉住了他,
“我….我好像扭到了。”
<我帮你看看>
他正要蹲下身去看,绮兰却不好意思的推开,“没事,缓缓就行了,我们还是先走吧。”
<那我抱你>
绮兰点点头。
他一把横抱起她往回走,走了好久,也不曾见到人烟,也没看到出山谷的路。
绮兰再看向祈墨,他抱着自己走了很久,也不喊停,只是脸色变得有些过分苍白,额头也沁出了些细细密密的冷汗。
绮兰注意到他有些不对劲。
绮兰撩起袖子想替他擦一下,却在袖子撩起时看到自己袖上已经被染成鲜红。
“你受伤了。”绮兰惊呼。
祈墨安慰的朝她笑笑。
绮兰咬着唇,“你放我下来,你受伤了。”
祈墨摇摇头,视线放到了绮兰的脚上。
绮兰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脚,于是佯装生气道,“你快把我放下来,不然我就生气了。”
祈墨听话的把绮兰放下来。
绮兰一瘸一拐的走到他的背后,发现一整后背全是血,他竟咬牙走了这么一路,想想得有多疼,他也不说。
“你怎么不说?”
<我以为很快就能回去了>
绮兰有些复杂,“你坐下来,我替你上药。”
谁知他再次一把抱起绮兰,大步朝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放我你下来,你要干嘛呀?”绮兰忍不住惊呼,但是一想起他肩上的伤,又不敢大幅度挣扎。
“你真的会流血死的,你死了我可不管你,我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啊!”绮兰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