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太挤了,实在是受不了。”
说着她便循着记忆朝之前来的哪个摊位走去。
李掌柜觉得奇怪,不是之前买
过东西了吗,怎么又来了这个地方,心中觉得好奇,嘴上也问了出来:“老板,怎么又来这个地方?”
绮兰仔细挑选着摊位上的摆件,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但是语气却十分的随意:“还有个东西忘买了。”
绮兰挑了一开始就看到的那个雪花佩环,付了钱,让摊位老板包好。
李掌柜有些讶然:“这个佩环做的确实精致,只是老板,你不是不怎么戴佩环的吗?”
绮兰随口答道:“就是觉得精致,也不用多少钱。”
遇雪一行人服了前,等着糖人的制作。
没过多久,彩蝶拿着做好的两个糖人,递了一个给石见:“你要一个吗?”
石见摇头。
彩蝶手里的糖人没有收回,她继续说:“那你带给老板吧,她一定会很喜欢。”
石见犹豫了一下,这才接过,小心翼翼的用糖纸包裹起来。
“这糖人很容易碎掉。”
石见的动作更小心了,全心全意在手中的糖人身上。
他刚刚一包好,就听见眼前的彩蝶慌张无比道:“不好了,遇雪不见了!”
石见立刻看向周围,都不见遇雪的身影。
彩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办,遇雪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石见猛的看向她,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彩蝶硬着头皮:“遇雪不见了,老板肯定会担心死,怎么办?”
石见将糖人放进胸前,面无表情:“我去寻她。”
彩蝶连连点头。
皇宫之中。
白三双膝跪地:“启禀公主殿下,梁总督,属下无能,还是没寻到陛下。”
白铃兰焦躁无比,来回走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整个泰山都快翻过来了,怎么还是不见人影呢?”
“朝里那帮人本来就蠢蠢欲动,现下他们已经开始怀疑陛下是假的了,每日都打着看病的借口来探视。”白铃兰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梁总督:“梁叔父,我们该怎么办?我真的快顶不住了。”
梁总督稳若磐石:“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们应该相信陛下,他一定能平安归来。”
“臣会尽力稳住朝堂,公主殿下也切忌乱了阵脚,只要他们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就不敢随随便便乱来。”
“可是,可是。”白铃兰一连说了好几句可是,“万一陛下的真的不能回来了怎么办?”
殿中顿时陷入了沉默,这是大最坏的结果。
梁总督沉下声音:“若真的如此,我们也只能准备幼帝登基。”
众人都清楚,一旦走上了争权夺利的这条路,那才是真正的无路可退,前有豺狼,后有暴虎,真正的主心骨不在,稍有不慎,他们就可能粉身碎骨。
这段时间全靠白铃兰撑着场面,应付朝臣,她连原本饱满的双颊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
“公主殿下,您也莫要太过于紧张焦虑,这样无疑是给敌人送把柄。
白铃兰忍不住抓了抓头,又抓下了一把头发:“我也不想。”她强行冷静下来,“叔父放心,我会尽力调整好自己的。”
梁总督:“白三,今日是民间的花灯会,不若你带公主殿下去民间散散心吧。”
“如今这个场面,我如何能离宫?”
“殿下放心,宫中自有臣稳住,一个晚上而已,出不了乱子。”
第80章
白铃兰漫不经心的在集市中散步,身边是乔装打扮的白三,京城的江岸,一路彩灯繁花,人声鼎沸,可是她却心中毫无闲适之意,反而内心越来越焦躁。
她顿住脚步,转头对白三道:“白三,要不我们还是回.....”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但是又很快掠过。
白铃兰顿时变得激动无比:她抓住白三:“我看到皇兄了,在那边!快!快去找他!”
白三:“公主殿下您是不是看错了?若是陛下在京城,又怎么不来寻我们?”
白铃兰已经顾不得:“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速速去寻皇兄!”
白三无法,叮嘱好的其他的护卫,照着白铃兰所指的方向飞身而去。
石见一路搜寻遇雪的踪迹,却发现她好像是故意往外跑一般。
他跟着她一路来到一出小巷,遇雪这才停了脚步,转过身来。
石见略微蹙眉:“兰兰还等着你,跟我一起回去。”
遇雪却莫名一笑,拍了拍手。
顿时巷子里进来几个身型魁梧的壮汉。
遇雪吩咐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几名大汉拿着棍棒和绳子上前,正要将石见绑起来,却不料石见眼神一变,手中的招式快的让人看不清,顿时几个人便倒地不起。
几个大汉吃了痛,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石见却是仍旧一脸轻松。
遇雪暗道不妙,竟不想这人如此厉害,她找的这几名好手联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石见一步步上前,气势迫人,遇雪越来越慌。
“我警告你不要对我做什么,否则老板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
石见略微不耐道:“是要我绑你还是你自己走?”
遇雪连忙道:“我怕自己,我自己走!”
遇雪不甘心就这么走掉,心里还绞尽脑汁的想着主意。
突然她说道:“你别以为你这样老板就是喜欢你了,老板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你就别想了。”
石见没有说话,他看上去依旧漫不经心,但是她明显的感受到了他身上透露出的浅浅杀意:“你说什么?”
遇雪害怕的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她小心把手探进袖子里,稳了稳心神又说道:“老板成过亲,你不知道吗,只是她那前夫死掉了,人虽死了,但是却永远的留在了老板的心里。”
白砚周身的氛围已经越来越骇人,那双眼里阴郁如冰,布满杀意。
遇雪已经被吓得软了半截身子,但是嘴里却依旧不停的说着:“你与老板甜蜜,可感情上终究是个后来者罢了,人都说,第一次爱的人才叫深刻,而后来的都是可有可无的,你们现在这般不清不楚的在一起,说破了天也就是个无媒苟合罢了。”
石见扽脑子中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绮兰几次唤那人的场景。
他像是忍耐到了极点,像一个野兽一样,突然迅猛的掐住遇雪的脖子,眼底血丝密布,脖颈青筋暴起,形容可怖。
遇雪突然被扼住了脖子,感觉下一刻脖子就要被他生生扭断。
她掏出袖中的药粉包,朝眼前的人面前一撒!
颈间的力道顿时一松,遇雪捂着脖子拼命的咳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幸好她聪明,多留了一手。
白砚晕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意识也正在弥留之际。
遇雪缓了几口气,问他:“我问你,你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老板虽然一时蒙蔽了双眼,被你所骗,可是我们却不会被你所骗,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快快从实招来。”
石见的眼底浮上一层轻微的讽刺,而后他的嘴角缓缓流出鲜血。
遇雪立刻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竟然是是要拼一个玉石俱焚,不惜咬舌!
她拔腿便要跑,可此时也已经来不及,一双铁手再次死死的掐住了她,带着一起毁灭的窒息。
遇雪拼命挣扎但却无果,喉间的呼吸越拉越少,意识也越来越涣散。
在彻底涣散的那一刻,她的手上突然摸到了一根木棍,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生机,用尽全身力气,拿起木棍便朝身上已经疯魔的石见的脑袋上砸去!
绮兰跟李掌柜在江边等待着石见他们,她将
那佩环珍重的包好,心里不自觉的开始想那傻子收到了她的礼物的反应。
她知道,不管她送什么,他一定都会特别开心,只要是她送的,不管她说什么,他也都只会说好。
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除了喜欢吃糕点,除了喜欢她。
简单直白的可怕,可比白砚要讨喜多了。
夜幕降临,江畔等面的花灯朵朵,如同发光的睡莲,照亮了一片江面,好看极了。
花灯缓缓的流淌,承载着一个个美好的祝愿,绮兰突然也生了一股念想,希冀着日子可以就这样一天天平凡而又重复的度过。
李掌柜见绮兰总是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不由得问道:“老板,你今日怎么老是笑。”
绮兰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经常不自觉就笑了。”李掌柜肯定道。
绮兰默默地想,大概是今日的市集格外热闹,今晚的江畔也格外的好看吧。
彩蝶远远的朝他们走来,绮兰期待的看向她的周围却没看到另外两个人的身影。
绮兰不自觉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他们人呢?”
彩蝶收起满腹的心事,捏紧了袖中的拳头,思绪再三,终于是勉强撑起笑容:“遇雪想去看杂耍,便拉着小石一同去了,叫我们不要管他们,他们玩累了自然会回去。”
“是么?”绮兰问道。
彩蝶肯定的点点头。
绮兰下意识觉得事情有不对,但是脑子里却莫名的想起那天遇雪拿着一双男鞋的场景。
心里异样的情绪被她压下,她自然的笑了笑:“也行,我们便不等他们了,先放花灯吧。”
李掌柜买了好几盏花灯,分发给两个人:“一盏花灯可以写一个愿望,我买了好几盏,这样我们便能写好几个愿望,希望西王母不会觉得我们太过于贪心。”
说着,似乎是自己也觉得荒谬可笑,自顾自笑了起来。
笑出来了又觉得自己的笑声有些突兀,身旁的两个人都毫无反应,似乎是连她说了什么也不曾听见,一个愁眉苦脸,一个满腹心事。
李掌柜:“你们两个是怎么了?”
“无事。”
“没什么。”
齐刷刷的两声,而后又变成了紧皱眉头跟心不在焉。
李掌柜摇了摇头,也没管她们俩,自顾自去放花灯。
三个人回到了茶楼,各自道了晚安要回房睡觉。
绮兰无意中瞥过客房与遇雪的房间,仍是一片漆黑。
她回到房间里辗转反侧,想着事情怎么都透露出诡异,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正要起床把彩蝶抓起来细问一番,却听到门口轻微的动静,披了身衣裳就出了门。
门口一个人应鬼鬼祟祟,绮兰拿着煤油灯,急声叫了句:“是谁在那!”
那人影回过头,是一脸心虚的彩蝶,她身上的衣裳完好,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绮兰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速速与我说来。”
彩蝶见事情瞒不住了,这才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绮兰越听心中越是惊心,当即气笑:“你们真是胡闹!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他是何人,我心中自有数,又与你们何干?”
绮兰动了真怒,要被她们两个这般自以为是的行径气的晕过去!
彩蝶一边垂泪,一边辩解道:“我们只是想逼他说出实话,并没有别的目的,按理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绮兰心知此时也不是数落彩蝶的时候,于是扣好衣服匆匆吩咐道:“你去叫醒李掌柜,我们三个人分三路去找他们,天亮之前在城门口集合!”
可一连着了好几日,也没有看见二人的踪影,绮兰急的嘴里冒了好几个泡,每晚都在堂屋里彻夜的等,等着外面的人来给她报信。
可什么也没有。
李掌柜见她着急成这样,心中无奈,但却也没有办法,煮了碗参茶给她送了过去:“老板心里急是急,可也要照顾身子,小石看着是个聪明的,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绮兰疲惫的撑着眼皮,道了声谢:“李掌柜去歇着吧,你不用同我这般熬着,我是因为实在是睡不着。”
李掌柜叹了几声,知道自己劝也没有用,于是便退了下去。
月夜冷寂,只有一盏煤油灯发出孤零零的亮光。
绮兰知道这是没有意义的等待,换做以前的她一定会嘲笑这般的自己,可是如今的她却不受控制。
因爱故生忧,故生怖。
可她天生不会爱人,罗闽文小时候便经常骂她“自私自利没有感情的玩意儿”,时间久了,连她自己也这么觉得,自己冷血无情,不会有任何感情。
这真的是爱吗?她有些迷惑的抚上了自己的胸腔,里面的心脏跳动,里面的血液流淌过甜蜜酸涩,担忧心急,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产生。
她天生自私凉薄,总在无意识的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可是情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参天大树,她才蓦然发觉。
她自私冷血是真,可如今心里的复杂情感也是真。
她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桌面,竟也没发现东方既白。
坐了一夜的身子有些僵硬,她揉着关节,替自己缓和了一下。
她找不到他,可总有人找到他,她看向东方的皇城,巍巍峨峨,肃穆庄严。
白砚,就当这是我还你的。
第81章
刚要回房,却听见身后传来轻声,如同梦中出现的一般:“兰兰。”
绮兰不敢置信的转过头。
他站在清晨的翳影之中,身姿清癯,神色温和。
绮兰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