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青：“……”
无奈摇头，“你在雁鸣山找到我的鳞片，那你们可在雁鸣山找到那个唐堂主的尸体？那晚可有人看到你们唐堂主出现在雁鸣山？可有人看到我们出现在雁鸣山？你方才说唐堂主至今未归，怎赖给我们的罪名却是杀人凶手？”
他声音平静温和，不疾不徐地提问，将原本问过来的问题抛了回去。
沉桃同意地点头。
宋定自方才便一直盯着观青，眼神中露出异样的光芒。
见几人答不上话来，他率先向沉桃歉意颌首，“抱歉，他们是担忧过度了。”
另外几人却死死盯着她，无一人有动作。
沉桃笑眯眯摇头，“可以申请与他们对战吗？”她要把他们打趴下，把他们手里的妖兽全放走，气死他们。
几人脸色一变，“宋师兄……”
宋定递给他们一个眼神，解释道：“抱歉，这是抽签决定的，无法修改。”
沉桃“哦”了一声，心中却自有了对策。
经过这一小插曲，现场更多人的视线都会若有似无地往这边飘。
宋定淡然自若地和沉桃两人商量对战的形式。
第一场是小组赛，由兽境统一发放妖兽，各小组人员需要驯服妖兽做出相应的反应，用时越短，妖兽表现越好，则得分越高。
第二场则是个人妖兽比试，文试武比皆可。
“我建议第一场由这位白蛟兄出手，妖兽与妖兽之间总有自己的交流方式，或许会更顺利快捷一些。”
宋定提议。
观青温声同意，转而又道，“但若这样，岂非我与沉桃便是一个小组，要你何用？”
宋定人傻了，这白蛟说话声音语气总是平心静气的，内容却一点都不友好。
他尴尬地笑了笑，“我自是相信蛟兄的实力，尤其作为驭兽师一方参赛的第一只妖兽，我更愿意将机会留给您。蛟兄身为妖族，应该很清楚人妖两族的矛盾，若是能借此机会让双方关系有所缓和，那才是大好事一件。”
观青淡淡道：“那你退赛吧。”
沉桃解释道：“小组赛过后是你与我们的对比，我们只有一方能留下呢。”
宋定轻笑，“那就要看蛟兄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也很期待与妖兽进行驭兽大比。”
沉桃若有所思：
“获胜方可随意处置败方妖兽——你不会是想要我的观青吧？”
重点分离，观青耳朵里最后几个字好像特别大声。
下意识看她，但沉桃神色自然，并未意识到问题所在。
宋定笑而不语。
日头渐盛，清脆的铃铛声压住喧闹，主台上方出现上百个装着妖兽的小笼子，全是由兽境出赛的妖兽，各个情绪不一。
“分到小组的妖兽归小组中驭兽师所有，组内自行协商。”
“曲双府的驭兽大比现在开始。”
不出观青所料，兽境与九银坊来的都是些普通的长老，堪堪管住弟子那一批。
沉桃与观青的顺序在第十位。
宋定得知顺序后暂时离开了。
观察过两轮后，沉桃与观青对视一眼。
一人一蛟共同确认了一件事：为便于获胜方对败方的妖兽处置，由兽境出赛的妖兽都没有进行距离控制。
看着主台上方挤在上百个小笼中的妖兽，沉桃思索道：“若我把这些全放了，老妖王是不是也能欠你一份人情？”
观青道：“应该吧，把王位给我也有可能。”
沉桃侧眼看来，“你想当妖王？”
观青笑了笑，“寻常妖兽不应做这痴梦是吗？”
沉桃摇摇头，眉头紧蹙，一副事态严重的模样，“那走错方向了呀，我们应该去妖界，等这事完了我陪你回妖界争妖王去。”
她语气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观青忽地道：“你对你的情劫都这样吗？”
沉桃百无聊赖，单手撑着脸，“师父说请人帮忙就要给人好处。”
观青坚定拒绝了她的这个好处，要想改变妖族的现状，症结绝不在妖族，而在人族。
轮到他们比试时，宋定却迟迟未到。
长老们商量着要将他们的比试往后调，沉桃却站出来道，“今日比试无需宋定，我与他即可。”
白蛟落在沉桃身侧，身形变大占满半个台子。
围观众人齐齐惊呼一声，进而又低声讨论起来。
有人嘲讽着：“妖族参加驭兽大比，这不纯纯妖族叛徒吗？”
“也说不定是不自量力来向我们示威的。”
人群中这话一出，一群人哈哈大笑。
对面的两人也轻蔑地笑着。
台上的长老们面无表情看着，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见状，沉桃手轻轻抚上白蛟身体，似是安抚又似告知他自己与他同在。
“那我们想再不自量力一点。”她一脸正经道，“我们若同时驯服这所有妖兽，请问剩下的还未比试的人可以全数淘汰吗？”
长老终于才开口：“不要扰乱现场秩序。”
释放出警告的信息。
沉桃神情无辜，“驭兽大比规则书里没写不可以这样。”
“好大的口气！”
“狂妄至极！”
“就凭你与这只妖兽？”
或许是从未有人敢在驯兽的领域挑战兽境的权威，沉桃这一做法让周围围观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等着看好戏。
也引来了兽境弟子与仙门弟子们的嘲讽。
沉桃轻轻摸摸白蛟，点点头认真回答：“是，就凭我与他，兽境是不敢吗？”
观青也忍不住侧目看她一眼。
上方的笼子中关押的有他管辖的妖兽，也有完全不认识他的妖兽，还有几只……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
几个长老对视一眼，低声商量几句。
“长老！我兽境何曾受过这等挑衅，还请长老同意她的请求，好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请长老成全她！”
他们被激起斗志，反替沉桃求情。
沉桃随他们商量，她戳戳观青，“我能不能坐你身上？晚点你负责施法，我负责弹琵琶，今日保管让妖王欠你一个人情。”
观青垂首看看身侧那与自己身形相比十分小巧的人儿，像个糖娃娃一样精致。
他点了点头。
沉桃笑弯眼眸，待她坐上后观青便凌空而起，盘桓在空中。
免得她白色的衣裙被地面弄脏。
这一下彻底将还在商量的长老们整懵了，自己还在讨论得如火如荼，对方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中，这样一副悠闲自得的姿态像在示威。
绝不能忍！
“我等再次研究过大比规则，确无规定不允许，但你说淘汰所有还未比试之人是为对他人的不公平，若你意向坚定，可以选择剩余之人同时与你比试，若你领先，淘汰所有，若有一人领先于你……你将就此淘汰，白蛟收归兽境所有。”
兽境的长老站起来，望着天上的一人一蛟。
有弟子道：“怎么，你们是不敢吗？”
观青淡声道：“没什么不敢。”
虽然有点风险，但应该还能控制，毕竟妖族对外时向来团结。
沉桃一面将琵琶取出，一面摇摇头，啧啧道：“兽境真是——不要脸呀。”
围观百姓皆笑出声，想到是兽境，复而不敢明目张胆笑。
“你也可以收回你说的话。”
那长老轻嗤一声。
沉桃置若罔闻，随手拨了拨弦，确认音色后合掌碎碎念：“师父，你徒儿的相好想当妖王，虽然您没死没成仙，但也请您保佑这琵琶弦不会断……”
观青疑惑，这弦不是特地取材四根立天柱，坚硬无比吗？
“哼，装神弄鬼。”有人骂道。
沉桃睁眼见他们还在莫名其妙望着自己。
她茫然道：“请问什么时候发妖兽？”
作者有话说：
观青：老婆说我是她的，她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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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我还会驭人◎
台子中央竖起一柄红缨长枪。
“妖兽发下后，需由驭兽师控制妖兽摘取长枪之上的红缨，率先获得者获胜。”
随着那人一声令下，上百个笼子全数被打开，妖兽们还未来得及四散，便被分送至各人面前，进而被控制起来。
所有人都在趁着这时机同分到的妖兽私语。
沉桃与观青分到那只趴在地上舔舐伤口。
沉桃叫它一声，它才冷冷看来，随后不屑开口：“妖族叛徒。”
话音落时，沉桃已由观青身上落下，弯腰教育它：“你可以骂我叛徒，但不能骂他，妖族向来团结，这里这么多妖兽被困，你不想着如何救他们一起离开，怎反倒骂起来救你们的人了？”
说罢，她摇摇头，“寒心，真令蛟寒心。”
妖兽哼一声，“兽境这么多人在，你说的这些都是痴心妄想。”
“只说你听还是不听？”沉桃失去耐心，举起拳头。
观青先她一步释放出自身威压，那妖兽动作一滞，身子慢慢被压下去，仿若有无形的千斤重巨石压下来。
不只是它，连同周围其他上百只妖兽也有了相同的反应。
甚至有修为低一些的妖兽直接双膝下跪。
“沉桃！你们在搞什么幺蛾子？！”
“长老！他们犯规！”
“停！”
那妖兽痛喊一声，“我听你们的。”他看着观青，眼神中多了几分不甘地臣服。
沉桃甩掉身体的一点点不适，向观青道：“你们妖兽之间等级压制这么厉害？”
“沉桃！这是兽境的驭兽大比，不是你的山野乡林！管好你的妖兽，否则将取消你们大比的资格。”
九银坊的长老站了出来，呵斥沉桃。
观青一把捞起沉桃，居高临下看着众人，并未言语。
猩红的瞳孔泛着令人心惊的光。
在众人防备的眼神下，铃铛叮叮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音，铃声结束意味着大比开始。
转瞬，所有人还未反应之时，他们的妖兽已然再度趴下，向着同一个方向臣服，与此同时，沉桃坐在白蛟之上轻轻拨动琴弦，悦耳轻和的乐声压住妖兽们被瞬间控制的焦躁，似低语呢喃，在耳边温柔安抚。
“这……”
“他们使的什么妖术？！”
“起来！”
人群□□，有人怒喝着面前的妖兽，有人挽手掐诀，有人牵动妖兽脖间刺鞭，也有温和型的正尝试唤回妖兽。
沉桃顾自开口，“起。”
所有妖兽应声而起，凌空踏步，如受到某种召唤般，几乎同频却乱七八糟的吼声传遍整个曲双府。
某只在客栈躲着的小妖兽闻声也忍不住想跟着嚎一声，杀入战场。
见所有妖兽都定定停住，沉桃抿紧双唇，双眸含笑颌首，“多谢各位相助。”
场外围观的百姓仰着头看上百只妖兽齐刷刷的壮观场景，纷纷震惊得合不拢嘴。
他们看过被驯服的妖兽，无一如沉桃控制下这般温顺听话且自愿而不暴躁的。
“大胆沉桃！”
“还不速速交待从何处偷学的驭兽术？！”
兽境的长老们速度比弟子快，提着剑便高声呵斥。
沉桃眨眨眼，晃了晃手中的琵琶，“什么驭兽术？这不是音修吗？”语气无辜又真诚。
观青也未讲话，他方才察觉到一丝丝怪异的感觉，是自沉桃身上传来的。
莫说是其他妖兽，方才她弦声响起，连他都倍感亲和，仿佛听到从遥远处传来的召唤，想要出手帮她。
“还敢狡辩？”
“此等令百兽俯首的高阶驭兽术，你莫不是当我兽境无人知晓？”
九银坊的长老见状也站起身来，笑道，“有意思，这世间竟还有人敢在驭兽一术上跟兽境叫板。”
那人话落又道，“不过，我九银坊似乎已经提前与你确认过，你并非我九银坊的音修。”
天下九成九的音修都在九银坊，偏偏——
“散修啊。”
沉桃语气轻松带着笑意，“难道只要是音修都必须聚集在九银坊吗？”
九银坊那长老再未讲话。
兽境的长老拉下脸，“你若敢便下来接受兽境的调查，清者自清，你也无需害怕。”
沉桃觉得奇怪，歪了歪脑袋，“我有一招更简单的办法，可自证清白。”
众人都看着她，等候她的下文。
“驭兽术只能驭兽，但我的琵琶，还可以驭人。”
她笑着眼眸如弯月，周围百姓低语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起哄道：“怎么个驭人法？”
“笑死个人，吹牛吹这么大也不怕炸了。”
兽境弟子冷嗤着。
沉桃置若罔闻，看着那兽境长老，细嫩的指尖放在弦上，粉唇轻启：
“跪——”
弦声乍起，如裂帛之声，又似尖刀插进那人膝盖处，应声而跪。
满台弟子惊呼：“长老！”
围观的百姓中却突然有人高声叫好！引来大片叫好之声。
观青听着耳边沉桃又轻声道：“散——”
那长老又开始抬手，探向自己腹部，似是要对自己施法！
好在九银坊长老上前赶忙阻止了她，对沉桃大声道：“够了！”
沉桃眼神死死盯着他们，仿佛在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杀意，转瞬即逝，待观青想要好好看时，她又已是一副满不在乎收起琵琶的模样。
“这般可能证明了？”她问。
“你放肆！竟敢打伤我们长老！”
“兽境弟子还不速速将她抓起来！”
沉桃不解：“他哪里受伤了？”
但架不住兽境的弟子蜂拥而来，沉桃拍了拍观青，与他示意。
下一刻，躁乱四奔的妖兽将蜂拥而来的兽境弟子打了个措手不及，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妖兽已然开启境门四散逃走，周围空空如也。
台上四仰八叉倒着一些人，场面混乱不堪。
沉桃凌空站起，清风吹拂她发尖衣袖，万物为她歌舞。
“技不如人便想群殴，兽境就这么点本事吗？诸位都是见证，今日第一场比试，我沉桃与白蛟赢，与我们同比试的其他人皆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