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你什么意思!”
苏羡音话音刚落,自己就怔住了。
陈浔刚穿好裤子,上衣穿到一半,露出紧实的腹肌,发梢末的水滴滴在洗手台前,却像烫在苏羡音心上。
她眼睛都没眨,陈浔单手随意扯着衣摆将衣服穿好,往前走两步,手扶着墙,将她禁锢在手臂与墙之间,扬扬眉问:“耍流氓啊苏羡音?”
“谁耍流氓了!”
苏羡音红着脸提高了音量,终于将视线移开,也终于在陈浔散漫的笑声中记起了自己的本来目的。
“你为什么要发我的丑照在朋友圈!”
陈浔:“丑?很可爱啊,所以我才拍的。”
苏羡音:“……”
他倒是好说话,看苏羡音瘪着嘴,虚虚抱住她往外走两步。
“你不喜欢我就删掉,留着自己看。”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苏羡音碎碎念到一半,唇先被封住,他温柔地吮咬她的下唇,试探性地侵入,稍稍退开一点,鼻尖蹭蹭她鼻尖,低低说:“不喜欢要说清楚,不喜欢我发这张照片?”
“嗯……”
陈浔又吻上去,略带蛊惑性地问:“那喜不喜欢我?”
苏羡音浑身都发麻发酥,颤声回应他:“喜欢。”
失控只在一瞬间。
两人的头发都没吹干,稍微动一动,水滴沿着发丝飞出去,冰冰凉凉地贴在两人的手臂、大腿、颈侧,像是特别的降温剂。
但剂量显然不够。
窗帘被吹开一角,苏羡音近乎是挂在他身上。
他也顽劣,故意摸着她的手贴在他腹肌上,在细碎的笑声中问一句:“刚看得目不转睛,给你摸摸?”
苏羡音羞得扑上来咬一口他的肩。
这静谧的夜有特殊的魔力,以至于陈浔在她耳边微微喘息,问她:“你想看看星星吗?”
她都能在意识到这句话底下的含义后微点点头。
她攀附在他身上,被他抱起放在窗旁的圆桌上,他甚至胡乱抓了件T恤,体贴地垫在桌上。
苏羡音浑身是烫的,浮浮沉沉间趴在他的肩上时,终于瞥见窗帘被风吹开后的一角天空。
纯正的墨蓝色之上,是璀璨而密集的星群,每一颗都耀眼无比。
但无论如何,也不及他耀眼。
苏羡音放任自己脱离轨道,依稀听见浪潮拍打木栈的声音,层层叠叠的浪潮,深深浅浅地在木桩上留下印迹。
她忽地俯身下去轻咬陈浔的喉结,让这夜晚变得更炽热。
陈浔最后俯下身去亲了亲她耳骨,汗水从他额间坠下,烫在苏羡音肩头。
她却咧开嘴笑了。
微一偏头就能看见海岛的群星,再一回头就能看见为她眼红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的他。
好浪漫。
隐婚夫妇 “要不我们去领个证?”……
潜水的时候, 苏羡音脖子上的戒指项链漂浮起来,有鱼群从他们身边游过,苏羡音惊喜地睁大双眼, 陈浔牵着她, 突然用手做出比心的姿势。
她笑弯了眼。
他们在五六天的时间里去了三个海岛,回国的时候每个人都晒黑了一圈。
陈浔和苏羡音暑假在南城办了订婚仪式, 简简单单, 没有宴请很多人。
两家家长商量过后,还是觉得结婚的日子不着急,可以往后推推。
陈浔不太理解,淡淡说:“迟一点早一点有什么分别?”
谢颖然白他一眼:“你就算了, 万一音音在读研的时候发现有别的人更适合她呢?人还是不要在人生轨迹有变动的时候做大决定, 至少等研一吧,稳定一点好。”
陈浔不以为然:“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她。”
他也不觉得他们还能稳定到哪儿去。
苏羡音只是笑笑, 并不发表意见。
在南城大读研就方便很多, 离家不远,不忙的时候两人时不时回一趟家。
宋媛也在南城大读研, 偶尔在学校里遇到,苏羡音有时问她几句陆迟的近况。
陆迟在南城公安局见习,忙得找不着人。
好几次宋媛都在苏羡音面前叹息:“再这样下去,我真怀疑我是不是要报个警才能见到我男朋友了。”
苏羡音摸摸她的手, 笑了声。
苏羡音和陈浔都是南城大附高的学生, 尽管大学没在南城大读,但学校里还是有不少校友。
陈浔的名声很快又打响起来,在苏羡音意料之外。
自然也有对他表露心意的女孩儿,苏羡音倒不是很在意,信任他能处理好。
倒是陈浔偶然一回见到苏羡音的师兄站在她身边扶了一下她的肩, 就气得一路上都垮着脸。
还跟以前一样,吃起醋来不讲道理。
但苏羡音只要稍微示一下弱,他立刻就能被哄好。
戒指一直被苏羡音挂在脖子上,后来陈浔不知道怎么也学她,找来一根银链将戒指挂在胸前,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普通的装饰品。
他俩不算张扬的情侣,自然有人弄不清楚状况,也算正常。
后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两人都带着对方跟自己同组的同学吃了饭,或者干脆就频繁出现在对方的社交圈内,以未婚夫妻的身份。
身边稍微亲近一点的人都知道两个人是一对神仙眷侣了,偶尔也会开开他们的玩笑。
“苏羡音,真就定下来了啊?真不怕遇到更喜欢的了啊?这么早结婚真的是吓死人啊。”
苏羡音也学着他的口气,望他一眼,淡淡说:“不会遇上更喜欢的了。”
他已经是她最喜欢。
领证的那天也挺突然。
研一下学期,是下雨天,苏羡音今天跟着导师去市区参加一个创意展会,穿了一条白色的方领连衣裙。
而陈浔也恰巧因为要参加导师孩子的升学宴而穿了一身西装。
陈浔接到她,替她擦干手臂上的雨渍,像平时问她吃什么一样,忽地问:“等下有时间吗?要不我们去领个证?”
苏羡音怔了怔,呆呆望向他。
陈浔:“你今天很漂亮。”
苏羡音笑弯了眼,点点头:“好。”
拍照的时候,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感叹他们相配,照片里两人笑得都很好看。
盖上钢戳的一瞬间,苏羡音心脏像被攥住了一样,忽地有些发疼。
她居然就这样,成了他的合法妻子。
……
苏羡音用手机拍了照,然后两人分别将结婚证放好,继续赶往各自的活动现场。
谁都没有提结婚的事,好像这是什么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升入研二,两人渐渐忙碌起来,陈浔问她想什么时候办婚礼,苏羡音只是摇摇头说再看吧。
不知不觉,他们成了一对隐婚夫妇。
有一天,陈浔的导师出差,让他去代一堂本科的离散数学课。
苏羡音正好那天有空,没有告诉陈浔,自己偷偷拿着帆布包混进了课堂。
她坐在最后一排,有迟到的男同学大喇喇在她身侧坐下,见到她眼睛亮了亮。
“同学,没见过呀,也是我们系的吗?”
苏羡音礼貌笑笑:“不是。”
“难怪,我就说我们系的漂亮女生屈指可数,我应该都认识呀。”
“那同学你怎么来上这门课啊,对我们系感兴趣?”
苏羡音改不过口来,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来看男朋友的。”
男生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叹口气:“果然美女都是已经有主了啊,真可惜。”
正嬉皮笑脸打着哈哈,台上的陈浔忽地将课本放在讲台上,说:“迟到的那几个男生,迟到了就好好听讲不要打扰身边人。”
“最后一排从左至右第二个那个男生,对,就是你,你来回答一下,R是不是A上的对称关系?”
男生站起来摸摸后脑勺,回答不出来,求助性地四处张望着,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声憋笑声,顿时红了脸。
陈浔倒是没太为难他,点点头:“行了,坐下吧,认真听讲。”
男生如释重负地疯狂点头,坐下了。
苏羡音伏在桌上小声地笑。
两堂课过去了,苏羡音也就开头认真听了十分钟,再之后的时候她都在平板上看文章,偶尔趁人不注意举起手机来抓拍几张讲台前沉稳而帅气的陈浔的照片。
她觉得这趟来得挺值。
第二堂课下课铃响,陈浔按照教授的意思布置了课后习题,刚准备拿起课本离开,稀稀拉拉散开的人群里,有径直冲向讲台的学生,拿着课本向陈浔请教问题。
于是他顿住了脚步,耐心地讲解。
苏羡音慢悠悠地收拾东西,抬眼看见问问题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一边拿起水杯一边多看了几眼。
女孩心思完全不在课本上,听着陈浔的讲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小声说:“好的,我懂了,谢谢师兄。”
“不谢。”陈浔转身要走。
“师兄!”
女孩有点儿紧张,怯懦地眨眨眼,鼓起勇气问:“师兄下堂课还来吗?”
“不来。教授下周就回来了。”
“哦,那我能加一下师兄的微信吗……我可能不懂的问题有点多我想……”
陈浔礼貌而疏离地笑着:“有问题你可以直接问黎教授。”
他抬起手来,无名指上的戒指很显眼,朝着苏羡音的方向招招手。
“你还有问题留着问教授吧,我赶时间,带我妻子去取车,不好意思。”
陈浔的目光终于在空中和苏羡音交汇,他也终于笑了,笑得温柔。
“还不走?”
苏羡音从阶梯教室最后一排走下来,自然地牵起他的手,仰起脸来朝他笑笑。
“走吧。”
女孩望着一对璧人从她眼前离开,怅婉地叹口气:“好配呀。”
两人十指相牵,陈浔从苏羡音手里接过她的帆布包,低声问她:“我讲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思路清晰,不快不慢。”
陈浔轻轻一哂,朝她皱皱鼻子:“你可就听了十分钟。”
苏羡音张了张嘴:“这你也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有人侵犯我的肖像权,让我看看你拍得什么样。”
苏羡音装傻:“什么拍什么,你在说什么?”
陈浔也不跟她废话,两指从她口袋里拎出她的手机,给她最后一次机会:“真没拍?”
苏羡音被身高压制,拿不回手机,略带一点恼意,气呼呼说:“拍了拍了,我就拍。”
“你上课不好好上,你老看我干什么?”
陈浔笑了,并不是真的要看她拍的照片,又把手机还给她,搂住她的肩。
笑得不可一世:“我怎么没好好上课了?知道你在做什么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苏羡音给他一个白眼。
女生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叹一口气,耸耸肩,低声喃喃:“好般配。”
没料到这时,苏羡音忽地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温柔地笑了笑,女生被感染,也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陈浔是为了看苏羡音在看什么才回头了,略微朝女生点点头算是致意。
女生的笑里就多了几分尴尬。
于是苏羡音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忽地对陈浔说:“我们是不是太低调了点?”
这正中陈浔下怀,他挑挑眉,用手指胡乱卷着苏羡音的头发,问:“想明白了?打算怎么高调?”
苏羡音望向他,眼神很坚定:“要不……”
“嗯?”
“要不办婚礼吧?”
陈浔怔了怔,像是很惊讶,抬手戳了戳眉心,随后绽开了笑颜。
“成啊,你想办什么样的,在哪里办……”
他话说到一半,不等苏羡音有回复,忽然将苏羡音抱起来,腾了空,转了个圈后,自说自话:“你想办成什么样就办成什么样。”
“什么样的都可以?”
“当然。”
“轰动全校,大操大办也可以?”
“当然。”
陈浔将她放下来,低头亲了亲她额头,郑重其事,像是承诺:“我媳妇儿想要多盛大的婚礼,我就给她多盛大的。”
苏羡音当然相信他。
她弯弯唇角:“那……国庆怎么样?”
陈浔笑了声:“我说宝贝,国庆离现在不到半个月,你还挺会出难题,考验我?”
他懒懒笑着:“成,音音说国庆,那就国庆。”
没有什么能难倒他,因为他永远向前,永远发光,永远无往而不胜。
永远是苏羡音热烈爱慕的那个男孩。
她的梦想总会实现,暗恋也终于成真。
苏羡音踮起脚尖,不顾旁人的眼光,飞速地在陈浔脸上啄了一口。
开向有他的未来的列车,她终于从站台跳上了车。
第70章 .宋媛陆迟1 “眼神不太好啊?”……
宋媛一直活得像公主。
在家里在学校, 她都很自然又很像模像样地扮演着一个公主的角色,不过她算不上是一个傲慢的公主,她自认为自己很“亲民”。
宋媛爸爸跟陈浔爸爸是从读书起就相熟的朋友, 同样也是个企业家, 每天忙得不着家。
但他对宋媛,永远是事事回应,有求必应。
从小到大一直把宋媛当做掌上明珠细心呵护。
宋媛能从一如终地扮演着公主的角色,也跟她爸爸的宠爱脱不了干系。
宋媛的母亲身体不好, 也是因此, 生了宋媛以后,宋媛的父母就商量好不再要孩子了, 担心宋媛母亲身体吃不消。
宋媛的母亲在她小学毕业时就辞了职,那时候宋媛父亲的企业已经发展得小有规模了,日子也有盼头,宋媛妈妈便安心做起了全职太太, 回归家庭,养养身体带带孩子。
宋媛母亲性格温和没有棱角,可能也是因为身体素质不太好,常年小病不断,因此心态也渐渐平和, 看待事情总是很乐观,既是慢性子又是体验派, 对宋媛的生活其实插手不多, 更没什么管控欲。
也是宋媛成为公主的助力之一。
一个家里,爸爸忙碌且宠爱她,妈妈又是个软和性子,按道理宋媛应该在父母的庇护和宠溺下成为一个傲慢骄纵的公主。
但宋媛偏偏有个很严厉的爷爷。
爷爷平常跟他们住在一起, 是家里地位最高的人,也是一个家族的大家长,永远是说一不二。
他虽也宠爱孙女,但在很多事上都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控制欲。
比如在他眼里,宋媛跟一些“家庭成分不单纯”,学习成绩不好的人交朋友就是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