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川也不懂这些，姨婆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走的时候还给他揣了一兜子糯米做的粑粑，他记得这是菩萨像前面供的东西。
“这是给菩萨吃过的，你多吃点，消灾积福去秽气的。”姨婆朝他道。
阿凯好奇，拿了一个往嘴里塞：“没什么味道，连糖都没放吧。”
上山的时候江沉川吃了好几个煎的粑粑还有一个苹果，他本来不饿的，但是听见姨婆那么说，他想了想，也吃了两个。
确实没什么多余的味道，就是糯米蒸熟的味道，连糖都没放。
下山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山上还好，不热，可越靠近山下就越热，太阳也晒，还好这边离他们家近，顶着太阳很快就回了家。
等回家躺下了，江沉川才有空去看手机，一天时间过去，与关于他直播的事情热度还没有下去，不只没有下去，他的直播间粉丝已经涨到了五万多，而且还在有条不紊的往上涨着，昨天被他清理过的私信今天又爆满了，连带着他用来发唐似视频的几个账号都在涨粉。
陈元安的人昨天晚上就已经从山上撤走了，大半夜的，竟然有人偷偷摸了过去拍照，还有人举着手机过去直播的，但过去的人都没敢进那个屋子，只敢在外面拍一拍。
这些人都是有备而去，所以拍摄的要比江沉川当时拍的更清晰，包括之前网上就传的门上都是死者用脑袋撞出来的痕迹。
确实有。
门里侧靠近门槛的那一块有一片黑色凝结，上面还粘着有人的头发，几乎一看就能让人联想到有人不停用脑袋撞击这一块的场景，为了活下去，撞击到头破血流也不能停下来，很绝望。
到这里的时候，大家对这件案子的猎奇已经开始变成痛恨了，有人开始催促着当地警方一定要找到凶手。
【真的太绝望了，听说死者还是个孩子。】
【为什么要把一个孩子锁在那种地方活生生饿死，太残忍了。】
【就算是没看到现场，光听描述我都觉得难受，我给我妈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妈都难受哭了。】
【求求了，一定要抓到凶手来告慰孩子的在天之灵。】
【本来觉得撞鬼什么的很可怕，但是现在觉得鬼哪有人可怕呢？】
【对啊，说不定所谓的撞鬼其实就是为了让主播找到那个孩子吧，不然这样一个废弃的地方，那孩子的尸体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被人发现呢。】
【百分百就是了，你们看直播回放主播也说了他遇到的那个老人家让他回去，还让他白天再去看看，不就是想让主播白天过去好发现尸体吗？】
【卧槽！这么一说还真的是！而且现在不都说那个老人家是鬼吗？那老人家说不定还知道凶手呢！】
【有没有通灵的大佬啊，就是说有没有办法再去把那位老人家的鬼魂召唤出来……】
【主播不是能见鬼吗？而且那个老人家还认识主播的样子，那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啊这……】
第73章 直播
唐似在山上玩够了, 回来就趴下睡觉，完全不想动弹。
等她睡了一觉起来，感觉有点渴, 正起身想去找水喝的时候身体突然腾空。
江沉川将她捞起来往布包里面一塞就往外面走。
唐似有点懵, 紧接着被外面的大太阳一晒, 晒清醒了, 立马朝江沉川叫了一声：“大中午太阳这么晒你要干什么去啊？”
江沉川听不懂, 他带着唐似刚出门, 还没走到姨婆家小卖部的位置就碰上了开车来找他的陈元安。
“去哪？”陈元安降下车窗，坐在驾驶座往他这边探头, 嘴里还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江沉川停下脚步：“我想去学校那边看看。”
“上车。”陈元安抬了抬下巴。
等江沉川上了车，陈元安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把车开去了废弃学校那边。
江沉川倒是有很多话想说，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以至于两人就一直这么沉默着。
只有唐似, 瞅瞅他又瞅瞅陈元安，在心里叹了口气。
车很快就在废弃学校外面停了下来, 江沉川一拉开车门，他还没有下去, 唐似就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下去，直接往学校里面跑。
“小黄！”江沉川吓了一跳, 连忙跟着一起下了车，追在她的后面，怕她跑丢了。
唐似跳进了门以后就停了下来，朝着右边那扇门大声叫着, 叫了几声后还扭头朝江沉川看, 示意他这个倒塌的屋子里面有东西。
“你这狗怎么了？看见老鼠了？”跟着过来的陈元安点燃了那根烟, 刚抽了一口，眯着眼睛看唐似。
江沉川若有所思，看见唐似进了屋子在地上刨着，他心念一转，回头看向陈元安，还没开口呢，直愣愣看着唐似的陈元安骂了一句脏话，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在想什么。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辆挖土机开了上来。
陈元安走过去和上面的人说了几句话，伸手指了指学校这边，等他再退开后，那辆挖土机就朝这边开了过来。
江沉川连忙抱着唐似退到一边。
那个屋子里堵的很厉害，如果让人来清理未必能清理出来，但既然这里已经废弃了，陈元安破罐子破摔，直接叫来了一辆挖土机，开到屋子的外墙边把墙给推了。
推了以后用让挖机把石块木头这些给往旁边扒拉，愣是给清理开了。
扒拉了不到三分之一吧，陈元安就大喊了一声：“停！停下！”
没多久，昨天刚撤走的警车又开上了山，网上也很快有人爆料，山上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死者应该是当时房屋倒塌的时候没来得及逃出去被压死了。”法医看着已经完全收捡出来的尸骨道，“而且死者有一条腿有旧伤，本来就腿脚不便，当时意外发生的时候估计就更难逃离了。”
他这话才出来，陈元安就看向了江沉川，抱着狗站在不远处的江沉川也听见了，他呆呆看着那具尸骨，倒是没有觉得恐惧或者无法接受。
或许他心里早就已经偏向于鬼神说了，这会儿也只是声音干涩的问了一句：“能知道死者大概年纪吗？”
“目前看起来应该是个年纪挺大的老人。”
“来一根？”陈元安见他呆站着，抽了根烟递给他。
江沉川的手动了动，本来想接，可低头看见唐似，他那只手还是没伸出去，摇了头：“谢谢，我不抽烟。”
他的声音干涩还有点恍惚，明明空气里的热意卷着他，头顶上还有太阳晒着，但他就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怀疑自己是在睡梦中。
江沉川慎之希望自己是在睡梦中。
不然他要怎么去相信他前天晚上直播遇到的那个老头是鬼这件事情。
陈元安大概是年纪大，阅历多，再加上他没有江沉川那样不信鬼神，更重要的是，见鬼的又不是他，他此刻要比江沉川冷静很多，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有空去山上寺庙里走走吧，求个心安也行。”
他劝江沉川回去休息，江沉川这时候却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抬头盯着他道：“我想在这里留到天黑。”
“干什么？你还想见鬼啊？”陈元安随口一问，问完见他没有否认，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我说你是一点不带怕的啊？”
“那倒不是。”江沉川摇头，“怕还是有点怕的，但我想着那天晚上他也没有要害我，而且现在他……他们的尸骨已经都被发现了，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他又认识我，应该是不会害我，我是想着能不能问问他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老人家显然是知情人。
陈元安一听，心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他狠狠抽了口烟，夹在指尖的那半根烟就直接靠近了烟屁股，烟火烫到手指了，陈元安把烟屁股一丢，用鞋尖踩着碾了又碾，叹气：“这事不用你操心，我们已经联系上你姑姑他们了，你那个姨奶奶肯定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犯不着让你大晚上又来这里。”
“那好吧。”既然陈元安都这么说了，江沉川也想着应该是不需要自己来，于是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唐似回家了。
现在从一具尸体变成了两具尸体，再加上网上舆论发酵，上面催着陈元安赶紧把这个案子给办了，早点有个结果。
上面催的厉害，陈元安自己也惦记着要早点结案，于是当天下午坐上了最后一趟大巴去了市里，他要亲自去找江沉川姨奶奶。
江沉川回了家，点开自己的直播账号看了看，发现账号涨粉速度更快了，显然是因为有人爆料了新发现的那具尸体，他现在已经不想去点开自己的私信了，猜也猜得到私信里在问些什么。
天快黑的时候，阿凯突然拎着一袋面粉来找他：“哥，这是我奶奶让我给你拿来的面粉，对了，我今晚上能在你这里睡不？”
大概姨婆叮嘱过他，让他不要说是姨婆让他来的，但阿凯到底年纪小，平常又只在家里玩游戏，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他只就直接说了：“我奶奶让我过来陪你一起睡，免得你晚上害怕。”
江沉川愣了一会儿，没拒绝姨婆的好意。
“那你吃饭了吗？”他接下面粉，朝阿凯问。
阿凯点头：“我吃过了，澡也洗了，哥，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兴致冲冲，想知道新发现的那具尸骨是不是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就是江沉川直播时遇到的那个老头。
江沉川当然不会承认：“不知道，网上说法那么多，你问的是哪个？我只知道陈队那边已经联系上了我姑姑他们，这个案子应该很快就有个结果了。”
“真的吗？”阿凯更兴奋了。
他缠着江沉川想要打听更多，江沉川也很无奈，他知道的也不多，有些知道的也不可能拿出来跟阿凯说，只能找借口去做饭。
等吃完饭洗漱完，阿凯稍微冷静下来了，突然问他：“哥，那你之后还会直播吗？”
江沉川点头：“会啊。”
“哇！刺激！”阿凯兴奋的蹬腿，“哥，你现在粉丝都十几万了，而且还在涨，百万粉指日可待啊！”
“哪有那么夸张？也就是最近涨的多一点，说不定等这件事情热度过去了粉丝还会掉。”
江沉川在心里叹了口气，但他想着，别的先不说，至少自己这个起步误打误撞的还算是好，有了粉丝基础，总归是比那些真正的新手主播强。
至于后面要怎么走，他还没有想好。
“哥，那有人找你直播带货吗？”阿凯突然问。
江沉川听着愣了一下，他下午翻私信的时候还真看见过有找他直播带货的，只是他自己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有是有。”他说了一句，但他现在不想接，“等警察那边怎么说吧。”
“啊？等到那时候热度几乎都快要过去了，你还能赚到钱吗？”阿凯倒是替他操心起来了。
江沉川：“赚不到就赚不到了，那就只能说明这个钱不该我赚，赚不到这个钱，我有手有脚的，总能去干点别的赚钱，养活我自己……再加一条狗还是可以的。”
“大不了种地呗，对了！哥，你也可以直播种地，当个种地博主啊！我看网上也有做这个的……”阿凯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的拿起手机在网上搜了起来，看起来他比江沉川自己还要操心他的事业。
江沉川摇头，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
有阿凯在，这一晚上倒是让江沉川体会到了久违的热闹，阿凯睡得晚，闹腾着，江沉川也跟着很晚才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又被姨婆喊去她家里吃早饭，他过去后把面粉的钱给了。
这一天闲的没事，他又去把菜园子给收拾了干净，还带着唐似去了镇上赶集，买回来了好几包的菜籽，本来想买几颗果树回来种的，但现在不是种树的好时候，镇上也没得卖，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连小鸡仔和鸭子都没买到。
“看来只能等到冬天或者开春再买了。”江沉川朝唐似说着，“不过那个池塘里太臭了，还是得把里面的浮萍给捞出来，再想办法把里面的泥给弄掉一些，不然一直这么臭着也不行……”
他还去找村里人打听了怎么干，谁知道有人自己找上门来了，要把浮萍捞回去喂家里的鸭子。
“那泥我给你挖了呗，拿来种菜，或者丢我那田里，这塘泥可肥……”
有人要，江沉川当然求之不得，于是下午天气稍微凉快了一点那人就过来捞浮萍了。
那浮萍厚的狠，一天弄不完，江沉川反正也不急，就让那人天天过来捞，什么时候捞完什么时候算，一连捞了快一个星期，那浮萍总算是快捞干净了，隔天要塘泥的就过来了，一大早上过来的。
唐似还想知道那水塘底下有什么呢，知道有人来挖塘泥她就兴冲冲的想去看，被江沉川给拦住了。
“你忘了你自己掉进去的时候有多臭了？还敢去看热闹，待会儿臭的你饭都吃不下。”江沉川骂她。
唐似一听，回想起那股臭味就已经感觉影响到了食欲，她脚步一顿，被江沉川摁了回去吃饭。
一边吃饭她还一边朝菜园子那里张望着，那塘泥的味道确实很重，隔着距离都能闻到有臭味飘过来，有路过的村民都忍不住嘀咕：“小江，你家那鱼塘怎么这么臭？”
“我也不知道。”江沉川摇头，想着等以后买了鱼苗和鸭子放进去应该就好了吧。
唐似吃完饭就往那边跑，但她过去的时候挖塘泥的已经挖完走了，只在岸边留下一些散发着臭味的塘泥，黑乎乎的，跟塘里的水颜色一个样。
第74章 直播
她在塘边打转, 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江沉川也跟在旁边盯着她，生怕她又跳进了水塘里面, 他可不想再给她洗一次了, 主要是洗完以后那个味道还会残留一段时间, 实在是折磨人也折磨狗。
还好唐似这一次没再往水塘里面跳。
不过江沉川也发现了她对鱼塘那边格外的关注, 每天早上那个挖塘泥的人过来时她都会盯着那边, 等吃完饭就回飞奔过去, 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不想还好，一想到这一点江沉川就想起来第二具尸体是怎么发现的了, 当下脸色都有点扭曲，脱口而出：“那鱼塘里该不会也有尸体吧？”
唐似回头，本来想要否认的，但是又一想，她自己也不知道这鱼塘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 不好说不好说啊。
她扭回脸，继续在鱼塘边溜达探寻。
江沉川就有点扛不住了, 总想起她发现尸体的事情，这几天她明显对鱼塘很关注, 一副想要从鱼塘里面找到什么东西的样子，他已经有点心理阴影了, 再想到自家这鱼塘的鱼当初就是莫名其妙死掉的，顿时呆不住，一咬牙自己也开始去捞塘泥了。
江沉川要动手对唐似来说也是好事，她就守在旁边看着。
“你往后让让, 别凑那么前面, 等下我把泥倒你头上去！”江沉川戴着口罩, 心惊胆跳的，就怕自己捞塘泥上来的时候没注意给扣她头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