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老板娘第一天开张，再多给几个名额呗？”
“老板娘你放心，只要东西做得好吃，我们绝对帮你宣传咋样？”
“……”
正是中午下班高峰期，越来越多的客人往这边走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李秋玲面上始终带着微笑，先让老公把前面三份给做了，又转头看向大家伙，温声解释，“各位大哥大姐，弟弟妹妹们，俺们这也是小本生意。”
“也要成本，再说了俺这个定价也便宜，炒粉炒面啥的也就一毛五一份，加个鸡蛋也就2毛，真的比别家便宜，别家同样的东西都卖两毛五到三毛呢！”
“要是再多给几个名额，俺们这一天都白干了，家里还有俩孩子等着吃饭，还请大家伙谅解啊。”
李秋玲边说边给大家伙点头表示歉意，她说的是实话，她这个定价真不算高。
她说话间，沈旭东已经动作流利地炒好了两份面条，他熟练地颠勺，“小伙子，饭盒。”
前面俩小伙子很快把手里的饭盒递过去，沈旭东把面条一分为二，分别装进饭盒里。
“小伙子尝尝看，味道咋样？你俩给大家伙说说。”李秋玲就等着前面几个人给自己做做广告呢。
俩小伙子同时拿起筷子，顾不得烫嘴就往嘴里送。
李秋玲和沈旭东此刻都有点紧张，就等着客人反馈。好不好吃的，毕竟要看客人的真实感受。
其中一个叫王永兵的小伙子咋呼一声，“哎呀！”
吓得李秋玲连忙瞪圆了双眼，语气很急，“咋了？小伙子，哪里不对劲？”
“这，这太好吃了啊，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炒面了，不错不错。”王永兵说着又夹了一大筷子往嘴里送。
“确实好吃，老板手艺真不错，好吃。”另一个小伙子也跟着随声附和。
这俩活招牌这么一说，旁边张望的人也都往前一步，纷纷点起餐来。
“老板娘，我要一份炒面，一毛五一份不？”
“老板，我要炒粉。”
“好嘞，炒面炒粉各加一份！一毛五一份，保证好吃啊！”李秋玲顺势又吆喝起来。
人嘛，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扎堆。
大家伙一看李秋玲这边摊子热闹，都跟着过来凑热闹。
不一会，她都快要来不及收钱点单了。
幸好她记性不错，一一都记了下来。
沈旭东忙活得不亦乐乎，颠勺的动作都变得越发流利起来。
一个饭点过去，他们带来的食材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俩人实在没想到第一天开张，生意能这么火爆。
李秋玲用手按着鼓囊囊的口袋，心里乐开了花。
已经是秋天了，可是沈旭东却忙活得满头是汗。
李秋玲拿着毛巾帮他擦汗，小声说，“东子，累了吧？坐下歇歇。”
“我不累，倒是你，一直在招呼客人忙得很，你先坐。”沈旭东说着按着媳妇的肩膀，让她坐下来，语落，他又帮媳妇捏肩膀。
李秋玲脸色唰一下红了，小声嘟囔，“干啥啊？人家都看着呢，怪不好意思的。”
说着还虚着眼四处张望。还别说，旁边馄饨摊的老板娘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俩，好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似的。
羞得李秋玲立刻拍掉了沈旭东的手，小声娇嗔，“都怪你，别人都看着呢，丢死人了。”
沈旭东也朝着那馄饨摊的老板娘看了一眼，低声对自己媳妇说，“这有啥丢人的，你啊就是脸皮薄。”
李秋玲也不搭理他，索性站了起来，朝着那馄饨摊走过去，边走边笑着打招呼，“大姐，累不？你家生意可真好。”
馄饨摊的老板娘叫丁翠萍，约三十八九的样子，个子不高，有点胖，一双丹凤眼笑起来，显得有些喜庆。
见李秋玲打招呼，她也笑着回道：“俺在这摆了快一年了，你们这才第一天生意就这么好，以后可真是要火爆哦。”
“妹子，我看你很年轻嘞，又长的这俊，咋还摆上摊了啊？”
在丁翠萍看来，李秋玲年轻漂亮，看起来可像个文化人了。
被这大姐这么一问，李秋玲担心沈旭东心里有想法，连忙打岔，“大姐，我看你中午还没吃东西，要不尝尝俺们家炒面吧？就当尝尝鲜！”
“行啊妹子，这生意都做到我家门了，哈哈哈！”丁翠萍说着大笑起来。
李秋玲可不是这么想的，她是想和大家搞好关系，毕竟初来乍到，还有很多地方不懂。
“大姐，你说笑了，哪里是做你的生意，我是请你和大哥吃。”李秋玲看了好久，发现这个馄饨摊生意最好，肯定有什么诀窍。
和这大姐搞好关系，也没啥坏处。
丁翠萍听见李秋玲这么一说，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哎哟，大妹子，你可真会做生意，我看你啊，以后是做大事的人！”
李秋玲扭头看向自家老公，声音温柔好听，“东子，给大姐和大哥炒两份面来，记得加鸡蛋啊！”
“好嘞。”沈旭东虽然不清楚媳妇为什么这么做，不过还是回答得干脆。
沈旭东炒面的功夫，李秋玲已经和丁翠萍唠得火热，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是很熟悉的姐妹，关系就这么一下子拉近了。
她走时，丁翠萍还非要给她带份生馄饨，李秋玲收下了。
小两口一合计，决定提前收摊。
第一次摆摊，食材准备得不充足，仅剩下几份，李秋玲打算回去给娃们和公公婆婆尝尝鲜。
小两口推着板车回去的路上，李秋玲神神秘秘地说道：“东子，我打听到一个秘密。”
“嘿嘿，啥秘密？”沈旭东边推车边问。
他很少见媳妇这样，不由扭头看她。
“我跟你说，我听隔壁丁大姐说了，哪里买食材更便宜。”
“这么会功夫，她连这都告诉你了？”沈旭东眉头微皱，不禁疑惑。
这好歹也算生意机密，媳妇不过请人家吃了碗炒面，这都能告诉她，也真是厉害。
李秋玲心情很好，语带笑意，“嘿，这你就不了解你媳妇了吧？我能耐着呢！咱明天一早就去那进食材去。”
“东子，你说咱们今天能赚多少钱啊？我刚才都不敢数。你说能不能挣三块钱啊？”
说着，她又抬手摸了摸鼓鼓的口袋，心跳似乎都跟着快了一拍。
“看我媳妇那个财迷样，回家数数不就知道了？”沈旭东笑着打趣自家媳妇。
小两口脚步很快，恨不得立刻能到家。
两个小时后，俩人终于回来了。
一进门，婆婆赵菜花就迎上前来，“东子，咋，咋这么早回来了？卖不出吗是咋的？”
“娘，别担心，俺们卖光了。”沈旭东推着板车进了门，清沉嗓音透着喜悦。
赵菜花听儿子这么说，还有些不信，“真类？真卖光了？俺咋就不信类。”
“娘，真卖光了，我说的话，您信不？”李秋玲帮着沈旭东推车，笑着看向婆婆。
“东子选的地方好，那边摆摊的少，厂子又多，俺们今天的食材不够卖，不然不能那么早回来。”
见婆婆还是半信半疑，李秋玲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
“娘，这还剩下几份，想着给您和爹，还有娃们尝尝，就不卖了，咱们自己也尝尝鲜。”
李秋玲刚说完，俩娃就从外头进来了。
“小辉，瑶瑶，放学啦。”李秋玲松开推车，看向俩孩子。
瑶瑶还和往常一样，语气软软地喊了声，“妈妈。”
小辉不说话，低着头，脸色很不好。
“小辉，咋了？发生啥事了？和同学打架了？”李秋玲顿时紧张起来。
因为她看见儿子左边腮帮子有道抓痕。
“妈，这事不怪我，是杜小明先打我的。可是老师……老师也让我叫家长，还要现在就去。”小辉脸色涨得通红，眼神闪烁，生怕爸爸妈妈生气。
沈旭东放下推车就准备质问儿子几句，被李秋玲拦住了。
她心里虽担忧，不过脸色却未变，温声说，“没事小辉，妈去学校”
第8章 犯了错不可怕
◎回家数钱喽◎
赚钱的喜悦劲，一下被儿子请家长这事给冲淡了。
她心想，难道前世儿子在小学时就喜欢打架斗殴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啊！
婆婆赵菜花心疼宝贝孙子，上前拉住小辉的手，气呼呼地问，“那个叫什么杜小明的打疼你没？他打你，你咋不狠狠打他？你跟他打，你打不过我去找他。”
“看我把孙子脸上给挠的，都给挠花了，那孩子真是坏种！小辉别怕，下次捞回来，有奶奶给你撑腰呢。”
李秋玲一听婆婆说这话，顿时头晕目涨。
怪不得孩子最后会成为问题孩子，有奶奶这么宠着惯着，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她也不好责怪婆婆，只语气温柔地说，“娘，小辉和人家打架这事还没有调查清楚呢，您不能一上来就怪人家孩子。这事您先别担心，我去和老师好好说说。”
她说完扭头看了一眼沈旭东，示意他安抚下婆婆，照顾好瑶瑶，领着儿子出了门。
她想等她回来，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和婆婆说说，以后再也不能这么惯着孩子了，都说惯子如杀子啊！
去学校的路上，李秋玲始终牵着儿子的手，等他情绪好些了，才语调温和问他，“小辉，能先跟妈妈说说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会和同学打起架来？”
“你放心，妈妈不是想责怪你，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况且爸爸妈妈小时候，也会因为各种小事情和同学们闹矛盾，这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在你成长过程中，像这样的事会发生很多，我们只要找到每次的原因，就能避免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小辉，妈妈说的话，你能听懂吗？”
小辉跟在妈妈身边，似懂非懂。不过既然妈妈说了不怪他，心里的恐惧感也消失了不少。
片刻后，他怯怯懦懦说道：“下课我在教室门口玩，是他，是杜小明先撞到我的，我才用手推了他一把。”
“然后他就打我，我个子比他高，他打不过就告老师去了。老师看他受伤了，就说是我的错，让我叫家长，可明明是他先错的。”
小男孩一说起这事，圆乎乎的脸蛋又气得涨红。
李秋玲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么看来，是人家不小心撞了他，而他不够大度，就和人打了起来，他个子高，又占了上风。
不过孩子的话不能全信，这个时候的孩子很会说谎，还是需要听听老师的说法才对。
不一会，两母子来到了学校老师的办公室。
已经放学了，好些个老师已经走了。小辉的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还在等着她们，还有一个小男孩正站在旁边等着。
李秋玲站在门口，轻声打招呼，“周老师，我是沈辉的妈妈，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语落，她抬眼朝着那个叫杜小明的孩子看去，不由得心疼起来。
那孩子很瘦弱，个子小小的，看起来面黄肌瘦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很胆怯，况且小脸上的伤痕可比小辉多了好几道。
周玉霞一看到李秋玲，顿时起身来了气，“沈辉家长，你这孩子真要好好管管了，再这么下去真是无法无天了。”
见班主任情绪有些激动，李秋玲又怕伤害儿子的自尊心，引起他的逆反情绪，带着歉意说，“周老师，实在抱歉，能不能先让沈辉在外头等，等会儿老师该怎么批评教育就怎么批评教育。”
周玉霞没想到李秋玲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叹了口气说，“行吧。”
李秋玲扭头看着儿子，小声说，“小辉，你去走廊里站着，等我和老师聊完。我希望在妈妈走出老师办公室之前，你能好好想想刚才跟妈妈说的话，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她知道，儿子说谎了。
小辉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脸色暗淡下来，心虚地点点头。
等儿子走后，李秋玲先是跟老师道歉，然后又走到杜小明的面前顿了下来，语带心疼地问，“小明，打疼了吧？真对不起，晚点婶子一定让沈辉好好跟你道歉。”
周玉霞听李秋玲这么说，觉得她是个明事理的家长，顿时怒气消了一半。
她坐回椅子上，面色沉重道：“沈辉家长，你家沈辉整天欺负杜小明，我都批评他好几次了，屡教不改。”
“这才几年级啊，这要是到了高年级不得天天跟人打架斗殴欺负人，哪还有心思搞学习？”
“我知道有些家长根本没打算孩子以后能读初中，高中，觉得认几个字就行了，可是既然在学校一天，就得像个学生的样子！”
作为班主任，周玉霞是恨铁不成钢。
李秋玲心里很是难过。她并不是觉得老师说小辉不好，而是她这个做妈妈的，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儿子长大了，也变了。
听完老师的话，她连忙回应，“周老师，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和他爸真没这个想法，我们都还是希望孩子能一直读书。”
“读初中，读高中，甚至以后能考上大学。我知道，以后国家需要这样的人才。”
“请周老师放心，以后我和他爸，一定多花心思在孩子身上，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秋玲一再态度诚恳的，向老师表明自己的观点。
周玉霞觉得她是个明事理，有远见的家长，自然也掏心窝子地跟她说了许多孩子目前存在的问题。
她和周老师聊了许久，从周老师的口里得知，杜小明的爸爸得病去世了。
家里很穷，他又体弱胆小，经常被其他同学欺负，小辉自然也不例外。
听了这些，李秋玲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她的儿子曾经也是施暴者啊！如果小辉要是知道，他的妹妹或许有一天也会被人欺负，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啊？
最后，李秋玲向老师保证回去一定好好批评教育沈辉，并带着杜小明去村卫生院让医生看看脸上的伤，也会和沈辉一起到杜小明的家里，和家长赔不是。
李秋玲牵着杜小明的手走出了老师办公室。
走廊上的小辉看到这一幕，有些不解。他努了努嘴，小声说，“妈，你牵他干啥？”
李秋玲静静地看着儿子，表情严肃，语气却很温柔说，“小辉，你看看你把小明打成啥样了？都是同学，咋能下这么重的手？他脖子这里还有一道好深的口子。”
“再说了，妈妈让你想的事，你想清楚了吗？之前跟妈妈说的事，是不是哪里错了？”
妈妈这么一问，小辉立刻心虚得缩了缩脑袋，小脸涨红。
因为他确实跟妈妈说谎了。杜小明根本没有撞他，是他故意伸脚绊倒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