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状，那宫女连忙起身，拉着苏文彦便朝外面走去，“四皇子殿下，我们快走吧！”
换好了衣裳，柳贵妃走到正殿内，见着苏文彦坐在椅子上，正一脸的焦急，见她走了过来面色才好些，拂袖坐了下来，柳贵妃看着苏文彦开口道：“不晓得这么晚了，四皇子到蕙兰殿来做什么？”
双手交叉紧握，苏文彦看着柳贵妃，满脸的紧张，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贵妃娘娘，儿臣……儿臣今日过来……是想求您一件事情……”
“求本宫？”愣了愣，柳贵妃看着苏文彦忽然笑了起来，“四皇子这是在说笑不成？本宫何德何能能帮你做事？”说着，她挑了挑眉，一脸慵懒的开口道：“这蕙兰殿向来如同虚设，本宫这贵妃的名头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今儿个四皇子过来求本宫帮你做事，怕真是抬举本宫了。”
“贵妃娘娘。”苏文彦突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倒在柳贵妃面前，“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二哥……”
苏文桢？听到这话，柳贵妃不由得皱起了眉，“四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文桢出了什么事不成？”
“贵妃娘娘。”看了看四周，苏文彦低声道：“这里人多嘴杂，怕是……”
“你们都退下吧。”看了看四周的宫女太监们，柳贵妃开口道。
“是。”
见着四周人渐渐散去，柳贵妃看了看苏文彦，“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想必……”顿了顿，苏文彦直视着柳贵妃的眼睛开口道：“贵妃娘娘应该还记得几日前从你宫中不见的那位宫女吧？”
“谁？”原本还有些茫然，看着苏文彦的眼神，柳贵妃脸色不由得一白，她看着他开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贵妃您可知道，如今太子殿下在用这件事胁迫二哥？”苏文彦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这……”柳贵妃握着把手的手一紧，好一会儿，她缓过神来，看着苏文彦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这又如何？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他本就不该在这宫中活下去。”
早就知道柳贵妃对苏文桢的狠毒，如今亲眼看见，苏文彦只觉得心头一颤，好一会儿，他才看着她开口道：“那娘娘您又知不知道，晋王妃被下了毒？”
“是那天的……”看着苏文彦，柳贵妃一愣，是那天见到的那个女子？顿了顿，她开口道：“怎么会中毒？难不成是……”
“没错。”叹了口气，苏文彦看着柳贵妃，眼神里满是无奈，“今日太子用这件事想去王府捉拿二哥，被二哥给躲了过去，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对皇嫂下了毒，还胁迫二哥若是二哥不认罪，那就等着让皇嫂死。”
听到这话，柳贵妃只觉得心跳快的厉害，她看着苏文彦，目不转睛的开口问道：“那文桢的意思是……”
“二哥……他想救皇嫂……”苏文彦低了头，语气里满是哀怨。
果然……听到这话，柳贵妃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了她而舍弃掉自己的性命……只是……默了好半晌，她看着苏文彦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四皇子还来找本宫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是想要本宫去帮你劝你的二哥不要救你的皇嫂么？”
“不是！是……”听到这话，苏文彦抬头连忙开口解释道。
“那是什么？”看着苏文彦的眼神，柳贵妃忽然心中一跳，她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难不成你是想要本宫去自首？好救你的二哥？”
“柳贵妃……”的确，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如今听到她这么说，苏文彦却不由得有些犹豫了……“我……”
“呵呵。”见到苏文彦为难的表情，柳贵妃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她看着苏文彦摇了摇头开口道：“四皇子，你觉得你这话可笑么？为何本宫要舍了自己的命去救那么一个孽种？你可知道……”她看着苏文彦，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狠戾，“本宫可是恨不得这个孽种早日死的啊！”说着，她起身，轻蔑的瞥了苏文彦一眼开口道：“看来这件事本宫是帮不了四皇子了，四皇子还是另选别人来做吧。”转身，她便准备离开。
“二哥一直敬重您！”看着柳贵妃的决绝的背影，苏文彦大吼到：“为何您要这么对他？当知道指使宫人在父皇药中下毒的人是您时，二哥便选择了帮您隐瞒，可是现在呢！就是因为二哥的恻隐之心将他害成了这副模样，您怎么能这么对他？”
“本宫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他！”听到苏文彦的这番话，柳贵妃猛地转过身子，她看着他，眼神中满是隐忍的怒意，“本宫受的苦他可曾受过！原本本宫能在宫外与相爱的人呢长相厮守，可是如今，却只能在这深宫中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又有谁来关心过本宫！”
“那二哥呢！”苏文彦起身，看着柳贵妃咄咄逼人道：“二哥自幼便没了母爱，小小年纪更是要装傻来保全自己，到了如今，还要活得心惊胆战，为了身边不爱惜他疼惜他的人使得自己陷入泥境，他又怪过谁？”
“那都是他该得的！”
“可是他是您的孩子！您所受的苦，和他又有什么关系！”看着柳贵妃，苏文彦大声的诗涵道：“那不过是你们老一辈人的恩怨，和我的二哥又有什么关系！”
他……柳贵妃一怔，看着苏文彦，突然有些懵然，她竟然是忘了，那孩子……是她的亲生孩子呢……
第199章 服毒
苏文彦走后，柳贵妃便一直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贵妃娘娘。”皱了皱眉，一旁的宫女走上前，她将手中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开口道：“今儿个天凉，您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摇了摇头，柳贵妃看着那宫女，忽然蹙起了娥眉，“清音，你说……本宫对二皇子会不会太心狠了些？”
“娘娘？”听到这话，那名被唤作清音的女子一愣，她看着柳贵妃，只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柳贵妃的薄情在宫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对她的亲生儿子二皇子苏文桢，平日里她们这些做下人的看在眼里倒也是为那二皇子觉得可怜，今日这柳贵妃却突然提起此事……顿了顿，清音看着柳贵妃开口道：“贵妃娘娘，您心中的苦奴婢不是不知道，只是……说句心里话，奴婢真心觉得二皇子殿下冤的厉害……”
“为什么呢？”皱着眉，柳贵妃似是满脸的不解，她喃喃道：“你们都说本宫狠心，可是本宫的心早就被伤的千疮百孔，那本宫又该怪谁呢？”摇了摇头，柳贵妃叹息道：“他冤，本宫又何尝不冤？你们又何曾想过本宫的感受呢？”
“可是……”咬着唇，清音看着柳贵妃开口道：“这件事毕竟是您和皇上的过节，您又何必迁怒于二皇子呢？到底他是您的亲生儿子，您那么对他，您自己不会心痛么？”
心痛？听到这个词，柳贵妃一怔，她看了看清音，又捂住自己的胸口，她……会不会心痛？忽然有些凄凉的笑了笑，她的心，早就在那个人死的时候也跟着死了呢。
“贵妃娘娘？”见着柳贵妃久久不语，清音还以为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头了，连忙开口道：“娘娘，您……没事吧？”
好半晌，摇了摇头，柳贵妃看着镜子里的人儿，这张脸似是没有经历过什么风吹雨打一般，还是同往日一般的明艳动人，只是……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忽而长叹了一口气，只是，早已没有了当日的那番活力，“清音。”叹了一口气，柳贵妃开口道。
“是，贵妃娘娘。”清音走上前，看着柳贵妃微笑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帮本宫梳妆打扮，务必要最隆重、最艳丽。”
“这……”听到这话，清音看着她满脸不解的开口道：“娘娘，这么晚了，您是要……”
“你说……”不待清音将自己的话问完，柳贵妃便开口打断到：“本宫有多久没有再见过皇上了？”
皇上？听到这话，清音不由得一愣，她来这蕙兰殿不久，但是……自她来就没有见到过皇上的影子，虽说在宫外都传着柳贵妃才是皇上最宠爱只妃子，但是，只有在这殿内的人才知道这柳贵妃真正生活的情况，皇上鲜少来这蕙兰殿，就算是来，这柳贵妃也是闭门不见，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看着她开口道：“怕是有挺久的时间了。”
点了点头，柳贵妃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本宫想了想，到底夫妻一场，如今他病重，本宫也该去看看他。”
“是。”虽说心中还是疑惑的紧，最终，清音还是点了点头。
原本春季都阳城的夜晚就清凉的厉害，着了盛装，柳贵妃最终还是披了一件披风才出了门，到了建章宫门口，那李公公早已不见，虽说心中有些疑惑，但是柳贵妃依旧是没有问出口，咳嗽了两声，她看着守门的宫人开口道：“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柳贵妃求见。”
柳贵妃竟然来看皇上，这本就是稀罕事一桩，见状，那宫人连忙推了门进去禀告，果然，不出半晌，那人便笑盈盈的走了出来，“柳贵妃快请进吧，听说贵妃娘娘要来，皇上可是高兴的厉害呢！”
“是么？”瞥了那欲拍马屁的人一样，柳贵妃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她到底是不爱与这些爱拍须溜马的人来往。
进了寝殿，柳贵妃抬眼便见着了正躺在床上的苏亦摇
“念曦你……”看见正缓缓朝他走过来的柳贵妃，苏亦抑痪醯眯老踩艨瘢抬手掀了被子便想下床。
“皇上不可啊！”见状，一旁侍候的宫人连忙开口阻拦到：“您身子还……”
挥了挥手，苏亦铱醋拍侨寺是不耐烦的开口道：“行了，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
“皇上真的不用起身了。”迈着步子，柳贵妃朝着苏亦易吡斯去，“臣妾自会过来的，您不用心急。”说着，她便走到了床榻边，坐了下来。
似是许久没有听到那个称呼一般，苏亦铱醋叛矍暗娜硕，只觉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笑了笑，柳贵妃看着他开口道：“皇上，臣妾今日……美么？”
出了神好一会儿，苏亦椅⑿ψ诺懔说阃罚“美。”顿了会儿，他看着她，似是有些忐忑的开口道：“你今日怎么……”
“皇上想问臣妾今日怎么来建章宫么？”抿了抿唇，柳贵妃接话道。
迟疑的点了点头，看着柳贵妃的神色有些奇怪，苏亦乙汇叮随即弄明白了她在想些什么，看了看四周的宫人，苏亦依魃道：“你们都下去吧，朕有事要同柳贵妃说。”
“可是……”闻言，一旁的众人都有些犹豫，到底这柳贵妃今日来的目的他们不晓得，而这柳贵妃对皇上又……若是他们出去了皇上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啊？
“怎么了？”见到那些宫人们满脸的为难，苏文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不成现在朕的话都不起作用了？”
见到皇上发怒，大家都怕惹祸上身，连忙退了下去。
见着纷纷离去的人影，苏文桢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看着柳贵妃笑了笑开口道：“念曦，你说吧，今日怎么过来了？”
“皇上不怕臣妾是来寻仇的么？”看着苏亦遥柳贵妃突然笑了起来，“他们都害怕，为何皇上您却不害怕？”
为何他不害怕？愣了愣神，苏亦铱醋潘满脸无奈的开口道：“朕也怕，朕何尝不怕？只是……”摇了摇头，看着柳贵妃，苏亦宜剖锹脸的歉意，“只是，念曦，这……都是朕欠你的啊！”
“欠我的？”听到这话，柳贵妃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她看着苏亦遥突然笑的哭了出来，“若是你真心觉得对不起我，那为何当初不愿意放我走？”
“那是因为……”见到柳贵妃满脸悲戚的表情，苏亦也挥傻梦战袅巳，当日……他的确是做错了，可是……可是那又怎么办？他爱她！爱到不可能放开她！
“皇上……”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柳贵妃摇了摇头开口道：“臣妾晓得您是爱臣妾的，可是，您为何就不能理解臣妾的感受呢？就算是您留住了臣妾的人又如何？您留不住臣妾的心啊！”
“念曦……”颤抖着身子，苏亦铱醋帕贵妃开口道：“你不要再说了……”
“为何不能再说？”忽然放肆狂笑起来，柳贵妃看着苏亦遥摇了摇头，她的语气愈发的张狂，“难不成……难不成天子就可以强抢民女？难不成天子就可以不顾法纪乱杀无辜？皇上，您可真是楚国的好皇上啊！”
“别说了……别说了……”
“皇上，难道您就不觉得羞耻么？”看着苏亦遥柳贵妃轻蔑的一笑，“原本臣妾的确是想杀了您，可是最后，臣妾觉得不值，为什么呢？”她看着苏亦遥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因为啊，臣妾怕脏了自己的手！”
“别说了！朕叫你不要再说了！”柳贵妃的话音刚落，苏亦冶愦笈，将床上的东西一齐给掀到了床下。
“哈哈哈哈。”看到苏亦曳⒖竦哪Ｑ，柳贵妃不由得笑了起来，“皇上，您心里是不是难受的厉害，臣妾……”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眼泪倏地往下掉，“臣妾这些年……也是难受的厉害啊……”说着，柳贵妃只觉得喉咙一甜，一丝血迹从嘴角冒了出来。
原本还气氛的厉害，见柳贵妃吐了血，苏亦也挥傻没耪牌鹄矗他起身，将柳贵妃扶到床上躺了下来，“念曦，你……你没事吧……”
“臣妾……”此时的柳贵妃已是气若游丝，她看着苏亦遥苍白着脸笑了起来，“臣妾来时……早已吃了毒药，如今……该是毒发的时候了……”
“你疯了！”听到这话，苏亦掖缶失色，刚想叫人传太医却被她给拦了下来。
“皇上……”看着苏亦遥柳贵妃摇了摇头开口道：“臣妾……臣妾没有求过您什么事……只求……只求今日您能让臣妾安安心心的走行么？臣妾……臣妾累了……”
“你……”原本扬起的右手陡然落下，苏亦铱醋呕忱锏娜硕，像泄了气一般，好一会儿，他看着她，声音里满带着哭腔，“念曦，你……你这又是何苦啊？”
“臣妾……”伸手摸了摸苏亦业牧臣眨柳贵妃笑了起来，“臣妾真的累了，臣妾不想再恨，因为臣妾觉得……臣妾早就恨不下去了……”
第200章 最后的嘱托
“念曦……”听到这番话，苏亦抑痪醯米约夯肷矶荚诓抖，他紧紧的搂住怀中的人儿，声音异常的痛苦，“都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是朕不该……是朕不该啊！”
“皇上……”摇了摇头，柳贵妃看着苏亦遥用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其实，臣妾又何尝没有做错？”突然，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念曦！念曦！”见到她突然咳了起来，苏亦蚁帕艘淮筇，连忙轻抚着她的背，他的声音都满带着哭腔，“你听我的话好不好？好不好？我去叫太医。”
是因为担心到失了分寸，所以直接说了“我”么？无奈的摇了摇头，柳贵妃看着苏亦遥满是歉意的开口道：“皇上……臣妾……臣妾这一世怕是都要对不起您了……”说着，她摇了摇头，再次哭了出来，“臣妾这一辈子都活在了仇恨里，臣妾累了，臣妾真的是累了……”
“你……”苏亦乙ё叛溃强忍着眼泪落下的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