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为白色,但是花型完全不一样。
“怎么还有玫瑰呀?”
她一边好奇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刺,将那几朵玫瑰依次剪了下来,漂亮的花总能让人心情愉悦,她捧在胸前,高兴地欣赏着那几朵盛开的白色玫瑰。
刚刚剪的时候没有留心,当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其中一朵时,她忽然怔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朵白玫瑰花蕊旁的几片花瓣上,竟然摆放着一枚银白色的钻戒。
顷刻间,她嘴角的笑意因为过于错愕凝固在了脸上。
紧接着她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手指轻轻捏住那枚钻戒缓缓拿了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一抹颜色闪闪发光,更加明媚耀人,深深烙印在她的眼底。
几乎同时,她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地越跳越快,她望向江辞深,满脸的难以置信。
江辞深缓缓朝她走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炽热而滚烫。
“我一直在想,这一天到底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形式到来。我设想了许多种情况,时间、地点也跟着变了许多次。在梦幻的花海,在浪漫的海岛,在精心布置的游轮,在风景如画的爱情小镇,又或者在一个稀疏平常我们一同醒来的早上。”
“但是无论如何改变,都要等我做完两件事,一个是建成工作室,那时候我便能真正许给你一个未来,让你不后悔留在我的身边,另一个就是你带我正式见过伯父伯母。”
“现在这两件事终于结束,我自认有足够多的耐心,但是我已经不想再等了,所以直接引你来到这儿,安排了这一切。”
“我们已经错过四年的时间,这四年我们在大洋两岸,过着完全不一样的时差和生活,每每想到这点,我都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你的心意,为什么带你去那一场晚宴没有察觉到你中途离开的不对劲,遗憾如果当时我们有更多时间,我就能早一点看清自己对你的感情。但是这一切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所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而深,时桑其实早就住进了他的心里,他从来待人接物都一样,为数不多的几次偏爱都给了她,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可惜当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她出现在他的身边,并且以为一直都会这样下去的时候,还没给他细细揣摩那份感情的机会,她就不告而别。
而他又想当然地误解了她。
在那空白的四年间,江晨风偶尔会向他提起有关时桑的消息,他其实知道她很多事,包括住在哪里,在哪里读书,学习成绩很好,还拿了奖学金。
他每次听完之后都摆出一副“关我什么事”的表情,但是实际上,没有人知道,他也有忍不住想起她的时候,江晨风谈到她的学习,他不由自主地就会想到她叫他哥哥问这道题怎么解的画面。她的笑颜从未在他的脑海中模糊过。
顾池北问他,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姑娘怄什么气?
他确实气她,对她的不告而别耿耿于怀,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尤其是当听说她在国外学有所成,他其实已经慢慢不计较了。
但是后来,时桑邀请江晨风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江晨风很高兴,想让江辞深跟他一起去。
时桑连忙扯谎说学校只让带一个人,江晨风只好打消了念头。
动身前几天,江晨风碰到江辞深跟他提了一嘴时桑毕业典礼的事,还说本来想让他一起去但是学校只给了一个带人名额。
当时江辞深就起疑了,在国外毕业典礼是大事,学校正常就算限制人数也不会只让学生带一个家长去,所以他很快托国外的朋友打听了那所学校的情况,结果就是根本没有这条规矩。
很显然,时桑骗了江晨风,故意说只能带一个人,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江辞深除了想出“她不想见到他”这一条,想不出其他任何理由。
毕业典礼这么重要的事,明明有这机会,她也不想邀请他去见证,亏他以前还对她那么好,那一瞬间他真的很生气,也是从那天起开始下定决定,等她回来他一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再后来,还真的给他等到了这个机会,而一切命运的改写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了。
虽然结果证明是他误会了她,他也做了挺多伤害她的事,但如果没有那次“打击报复”强迫她留下,他们也不会有今天。
彼时,江辞深从她指尖拿过那枚戒指,继续说他未说完的话。
“幸运的是,还不算太迟,未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以一个崭新的身份,成为这世界上你最值得依靠的人,正如我对伯父伯母许下的承诺。”
过去江辞深对婚姻无感,友人问他:“难道你心里就没有在意的和你真正想结婚的那个人吗?”
他当时的回答很明确,只有“没有”两个字,但是现在再重复问他一遍,他同样只有两个字,时桑。
稍顿片刻,他凝视着她的双眸温柔而缱绻,嗓音低沉而清冽,仿佛能一下子直抵人的心尖。
他终于问出心底的那句——
“时桑,你愿意嫁给我吗?”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四周也好像一下子变得比之前更加安静。
这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在等一个重要的答复。
时桑抬起头撞进他深情的目光。
从刚开始看到戒指时的那种惊喜与难以置信,到听他说错过的那四年然后回忆起他们走过的点点滴滴,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再到他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她的心彻底软得一塌糊涂,最初的惊也变成了最后的喜。
不知何时,她的眼尾已经微微泛红,要是他再多说一点,她大概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因为这个场面,她只在梦里看到过。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为了三个最简单的字:“我愿意。”
仔细听,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江辞深也没有表面那么冷静,直到听见这三个字,他才终于露出一抹微笑,笑意渐渐漫过眼底,他亲手为她戴上那枚戒指。
时桑手上还捧着一束白玫瑰,江辞深为她戴戒指时,就好像两个人真的在结婚现场。
戒指每往里面推一寸,时桑的紧张就会多一分,直到结束,她才有一种他们真的要结婚的实感。
她低头看着那枚精致的钻戒,仿佛能闻到那上面残留着的玫瑰芳香。
此刻,她的心意已经澎湃到了顶峰,她想亲他、吻他、抚摸他,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毫无保留、最纯粹地回应他的那颗真心。
想到这里,她轻轻踮起脚,在他的唇畔落下一个吻。
看见她羞涩的笑,还有那泛着诱人红晕的脸,江辞深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当她正准备撤退时,他猛地拉近两人间的距离,然后紧紧拥住她,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次的吻,是他们决定结婚后的第一次亲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汹涌。
呼吸交缠,气息交融,一如既往令人沉醉,也让人心猿意马。
手里的白玫瑰一个没拿稳散落在地上,但是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件事。
一吻结束,时桑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双手攀上他的肩,又凑上去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他一下:“辞深哥,你好像还欠我一个心愿来着。”
江辞深如墨的眼睛看着她。
“你答应过我随时兑现的。”
时桑坏笑着凑到他耳边,若有似无的喘息喷洒在他的耳垂,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恣心纵欲,这就是我的心愿。”
江辞深身体僵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炙热:“从哪儿学的这个成语。”
时桑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我知道我中文很好,不用太夸我。”
“所以,你会帮我实现这个心愿的,对吗?”她的眼神无害,但是声音极其娇媚。
那个“吗”字还没发出音,江辞深就已经含住了她的唇,炽烫的舌尖精准勾住她的,用力地吮吸。
一阵酥麻的颤栗掠遍她的全身。
须臾,他突然停了下来,换作他贴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就算没这个心愿,这次我也没打算忍着。”
时桑大脑空白了一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将她抱起来,无意间踩了一脚地上的玫瑰,大步迈向别墅。
他走得太快,时桑只看见了一点点屋内的装潢,上楼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楼底下,轻声说:“但是我还没有参观一下整个房子呢。”
“现在想起来了?”江辞深觉得她就是故意的,面不改色地倾吐出两个字,“晚了。”
二楼左拐就是主卧,江辞深把时桑扔到床上,柔软的床微微下陷,随手开始解领带和衬衫扣子。
因为今天来见时衍和洛柔,他穿得很正式,所以系了领带。
时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欺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双欲念肆意翻滚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时,她的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锣鼓喧天的心跳声表明了她是紧张的。
“门还没关。”她想提醒他。
“不会有人进来的。”他根本没管,滚烫的吻随之落下。
两个人的呼吸都非常急促,他吻了会儿她的唇,然后一点点往下,吻她的下巴、脖颈。
现在是夏天,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一扯就全扯开了,瞬间一丝/不挂,一览无余。
面对他,除了最后一步,之前两个人离坦诚相见也大差不差,但还是会有点儿羞怯。
他好像很喜欢吻她的锁骨,每一次都极尽眷念,上一次在她这里留下的吻痕刚消下去没多久。
虽然他看上去很急促,但还是很温柔地对待她。每一个亲吻都犹如一片羽毛轻轻掠过,掀起的痒意让她不由自主地迎合他。
一路向下,撩起她的裙摆,这一次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唯心所欲,将彼此汹涌的爱意诉诸高潮。
时桑浑身的血液像是在那一瞬间被点燃了一样,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取悦她到了极限,江辞深也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
他微微起身,深深地望着她,宛如沉睡已久蓄势待发的猛兽,但是开口的嗓音又极尽缱绻:“弄疼了就跟我说。”
时桑不好意思回答,索性沉默。
但是下一秒,就被迫发出了声。
汗水划过脸颊,打湿了散在枕头上的长发,留下幸福的喟叹。
不知过去多久,他又凑上来亲她的眼睛,亲她的嘴唇。
她已经彻底深陷在这场难以言说的欢愉之中,双腿缠着他的腰,两只胳膊紧紧抱着他的肩膀,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在他脊柱沟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动着。
忽然身体一沉,她忍不住掐了一下,在他背上留下清晰可见的指痕。
窗外,太阳慢慢落下山头,屋子里变得越来越昏暗。
他格外得沉默,只有在情到最浓时,才会情难自抑地来到她耳边,轻唤一声:“尔尔。”
仿佛有一束烟花在脑子里陡然炸开,时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再也辨不清东南西北。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小名,嗓音低沉沙哑,一如既往性感得令人痴迷。
“时尔尔……”
一遍又一遍。
柔进了骨子里。
融进了彼此的身体里。
……
翻涌的情潮逐渐退去,大海最终归于平静,两叶摇晃的小舟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江辞深抱着时桑去了浴室,她这会儿一点动的欲望都没有了,他只好帮她擦拭干净身体。
满室旖旎之景,温度也在不断升高,但考虑到是第一次,不想让她觉得太累,他只能克制住自己。
将她重新抱回到床上,时桑虽然脑子昏昏沉沉的,但还是很快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一件干净的睡衣。
一看就是主卧原本就准备好的。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问他:“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辞深没说话,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声说:“累了就睡会儿。”
时桑确实累了,也懒得跟他计较了,忍不住望了眼窗外嘟囔道:“还说去看日落的,天都黑了。”
“今天看不了,明天去。”江辞深从后背抱住她,握住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摩挲着。
时桑:“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好像下雨。”
他的声音漫不经心的:“那就后天,后天还是不行,就大后天,总能看到的。”
时桑心里发软:“我们跟叔叔说好后天回去的,要是一直不回去,老板公然旷工,你还管不管公司了?”
江辞深懒懒道:“要管的,只是离开几天,影响不了什么,公司照样转,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多陪陪我的未婚妻。”
从他口中听到这个称呼,时桑恍惚了一下,而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接着又听他一本正经地说:“偶尔旷工一次,正好改变一下我在大家心目中劳模的形象,省得他们总说我第一个带头卷。”
困意袭来,听着他的声音,时桑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暖阳和煦的夏日,在满是粉色洋桔梗的花园里,悠扬的音乐声陡然响起,印着「LOVE」的数百只五颜六色的气球飘向碧空。
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穿过玫瑰花门,然后在两边宾客如云的祝福与掌声中,缓缓步入仪式现场。
当司仪慷慨激昂的声音落下,他们同时转过身,她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他的眉眼、鼻梁、嘴唇,还有那抹浓浓的笑意,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是江辞深,是她少女时代的一个梦,也是她心心恋恋都想嫁的人。
一旁的司仪继续推动流程,他从盒子里取出一枚钻戒,为她戴上,然后一双深邃的双眸,满含爱意地看着她,然后说出天底下最真挚的告白:
“我爱你。”
……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
江辞深感受到怀里的人已经沉沉睡下,他小心翼翼地半支起身子,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
看见她忽然露出安然的笑,他猜想她应该是做了一个美梦。
他也跟着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良久,他缓慢又轻柔地,终于将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的那些话宣之于口:
“我爱你。”
“往后余生,我定不负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时桑和辞深的故事就写到这儿啦,他们在平行时空会继续相爱,后面还会写一点萧予酥和顾池北的番外,祝大家看文愉快~感恩~
另外小声说一句,预收文《守得云开待月明》讲的是辞深“前”好兄弟岑云川和林卿月的故事,到时候也会涉及一点点时桑和辞深的婚后日常,大家感兴趣可以先点个收藏~再次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