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她想成神有什么错[基建]——鲨乐美【完结】
时间:2023-09-11 17:11:29

  摩拉欲言又止:“不管怎么说,如果你最近真的发展出什么食人癖好,请千万不要隐瞒我们啊。”
  魔王陛下恼羞成怒:“谁要吃这么弱小的生物啊!”
  她试图探寻自己对这个红发女孩感兴趣的原因,从总督府抽调档案,得到了对方的名字。
  茹恩。
  这是个南境词,在古语中有火焰的意思。
  茹恩是一个南境部落首领的女儿,因为没有继承权离开家乡,在外游荡,成为一名冒险队伍中的狂战士。
  她外貌最特殊的地方就是那头红发。
  不同于被称为“红色”,实则是姜黄和橙色这类常见色泽的人种,她的红发炽烈深重,像燃烧的火焰,如果不是身上没有其他异种特征,几乎会让人怀疑人类的身份。
  即使和她血脉相近的亲人也没有这样特殊的颜色。唯有南境那些远古洞窟中的壁画上,绘有红发的先祖,眼睛用金粉涂饰成炽烈的金色,踩着遮天蔽日的大鸟上,乘着火烧云掠过天空。
  这些壁画往往能追溯到诸神时代,那时诸神和凡人并存在这个世界,神和凡人诞下的子嗣生而不凡,被称为半神的英雄。
  茹恩的返祖特征是一种高贵的象征,在竞争首领的天平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她的大姐姐年长十七岁,在她出生那一年已经是一位地位稳固的继承人,战功赫赫,带领部落的民众躲避灾变。
  对于古老而避世的部落来说,有着返祖特征的高贵血脉和精心培养已然长成的继承者,前者或许代表险中求得的崛起,后者则代表稳固平静的生活。
  最终的结果是,还没成年的佐恩离开家乡,在外漂泊至今。
  在她有生之年,大概不会踏上家乡的土地。
  冒险者大多和家庭关系淡薄,很早就离家生活,慢慢凑齐出生入死的队友,把队友当作家人。
  如果死在迷宫中,茹恩最遗憾的,莫过于没能和队友道别。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终点会是死在队友的怀抱里。
  现在看来可能是孤身在密室的角落化为白骨。
  解决掉房间里的魔物后,佐恩握紧刀,用靴子踢开宝箱,确认没有异变,俯身掏出物资。
  磅蛋糕、橙子罐头、结着冰冷水汽的玻璃瓶牛奶、绷带、攀爬药剂......看来这关运气不错,她对逃离迷宫的希望又上涨了一点。如果不是没有队友在身边,其实茹恩不介意时间跨度太长的探险。
  收回压在金属宝箱的手指时,粗糙的边缘在指腹刮出一道伤,涌出鲜血,也挂在宝箱边缘。
  佐恩啧了一声,吮掉指尖的血液,不打算浪费宝贵的绷带。
  她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密室之后,那滴宝箱上的血,盛放在骨瓷小碟,放在银制托盘和帕子上,被呈到一位大人的面前。
  尤嘉伸出手指,摁在碟子上,咽下鲜血。
  一阵灼烧般的痛苦顺着喉咙向下,就像她刚刚咽下的不是一滴血,而是一瓶王水。
  她捂住嘴,压抑喉咙和胸腔的震动,咽下腥甜的血气。
  疼痛消失后,阿尔弗烈德皱眉托住她的下巴,查看血液淌过的咽喉。
  看起来还好,没有留下什么伤痕。
  “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嘴里塞,陛下,小心吃坏你娇贵的肠胃。”
  尤嘉推开他的手,“我愿意承受这个代价。”
  这天晚上,吉萨又来到了星团和深海交织的意识之海。
  不过这次,她没有看到无数游动的海妖,和巨大得看不清全貌的海兽。
  只看见天幕之上投射的景象。
  在诸神的居所和人类共处在同一个世界的天上地下时,托举神国的云海深厚雄壮,身躯长到看不清尽头的巨蛇在目力难及的云海尽头绕着世界盘旋,蛇首慢慢消失在海平线的尽头,照耀列国的也不是遥远太阳散发的光芒,而是一枚燃烧的金轮。
  同时,就像通过深渊传承得到记忆和力量,某种认知出现在吉萨的脑海里。
  她曾经吞噬心脏的水下巨兽,根本不是什么寂寂无名的古老怪物。而是在诸神时代陨落后沉寂于水底,因为力量衰竭体型缩小到千万分之一,又在几乎消亡的状态下被畸变侵染的,环绕世界之蛇。
  一位和世界树同级别的神明。
  在它全盛的时代,连深渊都不一定存在于世。
  它的一次吐息,对其他非凡存在都是致命的打击。
  吉萨或许连触碰它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吞噬这样伟大的存在。
  环绕世界的蛇是诸神时代的神明。
  海妖王的血脉里流淌着海神的血。
  而那个女孩的血液,散发和照耀世间的光轮一样炽烈的味道。
  她吞下了神的碎片,由此得到强大的,凌驾一切的力量。
第58章
  茹恩披着金线和鸟羽织就的大氅,头顶鹰首冠,缓缓行走在部落里。她深红色的长发用金线编起,脚踩高屐,就像半神的英雄行走在人间。
  每一个人都抬头仰望,露出笑脸和崇敬的眼睛,问好后才从她身边走过。
  “少主,你回来了!我们好想你。”
  “你在说什么啊,少主从来没有离开过,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啊,那就是我记错了,少主是部落唯一的继承人,怎么会离开我们呢。”
  “快去先贤之窟吧,大人们在等你呢。”
  “今天可是你最重要的日子,怎么不笑笑呢?”
  “少主已经是个大人了,当然不会什么时候都露着笑脸。”
  她这就样来到丛林掩映的洞窟间,恢弘的古老彩绘壁画前站着她的母亲,赤冠鹰部落的首领,还有十二位年长的女祭司。
  女祭司们围上来,牵着她的手,引到壁画前的石台上,让她坐下,用手指从黑漆碗里蘸取红色的鹰血,在她脸颊和鼻梁擦下红色的繁复纹路。
  啊……
  佐恩想起来了。
  今天是她的加冕礼,怪不得大家都这么热情。她已经成年了,是高贵的半神血脉返祖者,将要从母亲的手里继承这个部落,这是命中注定、无可置喙的事实。
  没有任何人能从她的手里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部落里世代供奉一颗奇异的红石,在日光翻转下能看到石中仿佛流动着火焰。这颗稀世珍宝将镶嵌在她的头冠上,任何邪祟污秽都将在它的光芒下湮灭成灰。
  看着那颗石头,佐恩的心脏抽搐,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她已经等待它太久。
  被亲族放弃,驱逐离开部落时,她没有流泪;从小相伴的竹马,那个眉骨下的眼睛郁然沉静的男孩子成为姐姐的丈夫之一时,她没有流泪;但是在离开的那一天,她凝视鹰首冠上的红石,极深的、撕裂般的痛楚从心底翻涌。
  她是为了它才诞生于世的,就像它被这座部落供奉至今,也是为了等待她的到来。
  为什么她们就是不明白!!
  凡阻止她和它结合的人,哪怕是崇敬的母亲和亲如一家的族民,也只不过是……短视浅见的愚民。
  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叹息道:“真傻,真可怜。”
  那只手冰冷柔软,肌肤细腻如羊乳,声音也轻柔年少。但洞窟中的族长和祭司全都是年长的女性,没有一位是少女。
  茹恩豁然睁开眼睛,看清对方陌生的脸,警惕地呵斥:“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站在她身前的,是个年轻的女孩,身着浓艳华美的红鹤莲花彩绣黑底祭司服,黑发长而卷曲,光泽像是用最美丽的黑曜石雕就。
  面对她的呵斥,女孩不惊不惧,笑了笑,耳边的金色长坠随之轻轻摇晃,“怎么这么凶。我是来为你加冕的祭司,除了这里,还能去哪呢?”
  “十二位祭司,每一位的脸我都记得,最年轻的图兰妲大人也有五十一岁,你是哪一位,我从来没见过。”佐恩冷冷地说。
  不知何时,其他人都消失了,壁画之前,唯有佐恩和女孩站在壁画两边,双目对视。
  女孩向佐恩凑近了一点,小猫一样的鼻尖几乎顶到她脸上,声音也轻得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见,“我不是图兰妲,也不是你认识的任何一位女祭司。但是你应该对我恭敬点,毕竟这个世界上唯有我,才有资格为你加冕。”
  什么疯话。
  茹恩皱起眉毛。
  女孩自顾自摘下她头顶的鹰首冠,捧在手里,像是抱着小动物一样轻抚,垂着眼睛低语:“除了未来统治世界的新神,还有谁有资格为半神英雄加冕呢。你说是不是?”
  她好像根本不在意茹恩,只顾着和鹰首冠老朋友似的私语。
  这样子十足十是个疯女人。
  但茹恩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她是最优秀的战士,近身搏斗连最凶猛的畸变物和猛兽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在她看来像只小羊羔的女孩却轻描淡写地接近她的头颅,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摘下了头冠,就像轻轻拂下一片花叶。
  这姿态已经足够让佐恩的胆寒,从她嘴里吐出的话,更像惊雷炸响,让人神思一震。
  她被戳中心底最深的心事,不由自主追问:“你是神?真的?是壁画上照耀一切的日轮之神?”
  啧,没眼色的人类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尤嘉吻了上去,“现在还不是,不过很快了。只要再吃掉几个神,我当然也能做神,环绕世界、吞没无根之水、光耀世间、生发万物......”
  茹恩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既然是......像你所说的,马上就要成神,来找我干什么。”
  她已经从刚才那似梦还真的幻觉中清醒过来,记起自己还在外面的世界漂泊,没有回家,也没有一场加冕仪式等着她。
  甚至也不知道母亲是否还……
  吉萨温和地说:“神又不是集市里卖的卷心菜,哪能这么容易招来吃掉呢,有的时候半神血脉也是一种选择。”
  其实她也没有特意想要做神,但是命运上来的大礼,谁会舍得松口。
  一瞬间,冷汗湿透了佐恩轻甲里的衣衫。
  尤嘉一直在欣赏她的表情。
  惊喜、贪婪、挣扎、恐惧、愤怒。
  真是每一帧都活色生香。
  她总是被这样的人类吸引,就像当初的伽雷。
  佐恩终于下定决心,英气美丽的脸扭曲起来,“你还不吃掉我,在等什么?我这种人,还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价值吗。”
  “难道不能是因为我觉得你既可爱又有趣吗?”
  “你在嘲笑我吗?”
  “唉……别那么敏感,我只说真心话,你还没有让我说谎的资格。”
  尤嘉看着她的眼睛,“人的生命那么短暂,一眨眼就过去了,而成神的路那么漫长,可能要几十年,上百年。我今天吃掉你和五十年后吃掉你,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你要放了我,等五十年后我垂垂老朽再来找我吗,我也觉得这是个好策略。”茹恩握紧刀柄。
  “那我怕你跑丢了,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
  尤嘉冷不丁说:“你不想夺回属于你的部落吗?”
  “......我的部落?”
  “半神英雄的血脉横空出世,难道不是为了在这个畸变横行的时代拯救濒危之际的部落吗?”尤嘉故作讶然,“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佐恩的眼睛里,有火焰在无声无息地点燃。
  “我的母亲和祭司都不支持我,我的姐姐比我年长。部落里的年轻人曾经愿意追随在我的马后,可那个时候我太年轻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一切都变了。”
  尤嘉亲热地凑过去,“你还有我啊,我说过,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为你加冕的人。”
  佐恩沉默片刻,声音里带着血气,“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一个小小的契约,证明几十年后,当你终老之时,灵魂和躯壳不会升入天堂,而是属于我。很慷慨是不是?你知道的,灵魂啊爱啊这些,什么都不是,只有生前抓到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
  她像只对人类怀有莫大善意的热情小狗,就差绕着茹恩转圈,承诺收购灵魂返现锅碗瓢盆了。
  佐恩握住她伸出的手,“当然,慷慨的交易,我很愿意。”
  又一年过去了。
  毛茸茸的积雪落在阁楼的红砖屋顶和玻璃圆窗上,蒸汽顺着烟囱攀上天空,整座商店街都流淌着冬奉圣节日歌的轻快曲调。
  尤嘉趴在窗边,从总督府俯视中心广场。
  在她眼中,珀拉底的天空上的元素乱流交错流动,清晰可见。
  风的元素、光的元素、雪花中的冰晶、自海平面升腾至天空的水和盐,囤积在筒仓中的干草散发出的气味,魔物和人类散发的迥异光芒……每一丝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但唯独没有神的气味。
  她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伟大的深渊意识啊,请让神的血脉从天而降,掉进我的碗里吧,拜托。”
  阿尔弗烈德从卧室里走出来,黑发湿润地贴在肩膀和胸膛,一手摁住她的肩膀,淡淡地说:“想为难深渊意识大可以不必这么曲折。珀拉底和伽雷之地都是你的囊中之物,而你居然没有命令魔物烧杀劫掠,把它们化为血海和废墟,已经够践踏k的底线......不过这样也不错。”
  吉萨扒开他沉重的手臂,逼着他低下头颅,抚摸头顶,“你根本不明白……魔王城,是魔王身居的地方,只要是属于我的城市,都是魔王城。无论是珀拉底、伽雷之地,还是海眼所在的土地和那个难境的部落……全都,属于我。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土地属于我,直到我把整个世界收入囊中。”
  深渊意识会理解她特殊的征伐方式。
  阿尔弗烈德挣开她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好让她不再小孩子一样作乱。
  “陛下,我看好你的野望。但你怎么能证明迦南之地属于你呢?你的名字和雕像还没刻在这座城的城墙上,随时都可能失去它。”
  他笑起来,既温柔又冷酷,“除非当众砍下你那只教宗傀儡娃娃的头,挂在旗杆上,宣布迦南之地从此是属于你的殖民地。”
  尤嘉真的沉思了片刻,最后一把推开他,“少挑拨离间,如果我真这么做了,每一个国家都有资格向珀拉底开战。”
  她还没做好和整个大陆为敌的准备。
  冬天是休养生息的好时段,今晚就要到来的冬奉圣节舞会也是一年中最值得庆祝的日子,不值得为烦人鬼副君生气。
  摩拉和奥古斯都在三楼的露台上煮热红酒,香气飘到上空。
  妮可穿着厚厚的羊绒外套和浣熊帽,裹得像只球,向顶层的他们挥手。
  “快下来!”
第59章
  但到了晚上的舞会,吉萨的舞伴还是由副君大人担任。
  这是为他可悲的人际关系考虑,每个人都愿意成为魔王大人的舞伴,但是没人愿意和孤僻又手段残暴的副君大人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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