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李赢不由冷冷嗤笑一声, 不过是个妃妾所生连爵位都没有的皇子,也配称他的弟弟。
“阿姐送了我一匹小马驹,就眉心有搓雪白的毛, 可漂亮了,但是我不会骑……”那姑娘声音很软, 说话娇声娇气,能让听的人心头一酥。
比如他那个好弟弟,就忙不迭地说:“下次我带你去骑马——”
李赢又是冷笑,就他那半吊子的骑射功夫,还教旁人。
但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他教她骑马时一定会扶着她腰上去,说不定还会和她共乘一骑,手能环过她腰身, 将她整个人都拢在怀里……
想都别想。
他转出去, 站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截断他们的对话。
“太子殿下。”李涿见到他也是一惊, 神色慢慢变得苍白,苍白中暗藏警惕。
这个弟弟从小就怕他,小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似乎还有些无来由的愤恨。
李赢对此毫不在意。他的心神都放在被他护去身后的女子身上。
粉白的指尖攥紧了李涿的衣袖, 细看之下还打着颤, 藏去李涿身后是她下意识的举动, 只露出半幅衣裙, 鬓边芍药娇嫩,还沾着露水, 似乎是方才才被簪上去的。
那样刺目。
“殿下……”声音也细。
手渐渐放开了,她从李涿身后出来, 仍是不敢看他。
萧沁瓷一如既往地怕他。
怕他——还敢做出这种事。
李赢看着萧沁瓷,目光从她鬓边花一路拂到她雪白的颈,她还是怯怯低着头,但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宛如实质的目光沉重压着她,比凌冽寒雪好不了多少,冰冷的在她肌肤上刮过,停留的时间过长,让她情不自禁地瑟瑟发抖。
李赢收回目光,一言不发,从他们身边过去了。
李涿松了一口气,但见萧沁瓷面色雪白,目光似有一瞬阴骛,转眼又温情款款起来:“阿瓷,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他说着就要上手去触萧沁瓷的额头,被她下意识避开。
冷淡疏远的动作一出让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陡然冷下来。萧沁瓷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突兀,勉强笑道:“我出来得有些久了,阿姐只怕会担心,我先回去了。”
语罢便急急提着裙子离开。
身后李涿还未完全收回去的手仍停在半道,倏然攥紧,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萧沁瓷慌慌张张走出去一段路,方才因为乍见李赢而惊慌失措的心绪未及平复,完全没留意到自己身处何处,等回神时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认得路,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她跟着阿姐一道来参加端阳公主的赏花宴,中途李涿托了人寻她出来说话,她想着不过是简单敷衍两句,去去就回,不必惊动阿姐,便也没带侍女,此刻才觉出这举动的莽撞。
萧沁瓷正茫然无措,努力辨认着这是何处,忽然看见前面有个熟悉的人影,霎时一惊,下意识地就寻了地方躲起来。
她耳力并不如何好,但近前来的脚步声还是能听得清楚的,心突突跳,眼前也开始发黑。她太怕了,指尖已经死死掐进掌心,连呼吸都近乎停滞,生怕被那人发现。
别过来,别过来……
但事与愿违,脚步声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然后便是淡淡嗓音响起:“阿瓷,披帛露出来了。”
萧沁瓷一僵,低头看过去,披帛分明被她好好的拢在怀里。萧沁瓷心脏狂跳,他一定是诓她的,这人最会骗人,他一定是想诓她出去。
但她脑子也发昏,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已经早就看见她了,他这样说,分明就是笃定她躲了起来。
李赢停了一会儿,看假山后还是没动静,仿佛后面当真没有人,便不紧不慢地上前去,果然看见了藏在假山缝隙中拼命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萧沁瓷。
她今日穿了身粉裙,这颜色娇嫩,衬得她容比花艳,鬓边芍药在动作间被刮蹭,欲坠不坠。
李赢不语,直接上手将那朵他看不顺眼的花摘下来,五指一紧,就将花瓣揉碎了。
萧沁瓷恍然觉得自己就是那朵被揉烂的花。
“见了孤,躲什么?”他慢条斯理地道。
萧沁瓷僵得厉害,余光瞥见他指缝里渗出鲜艳的红。
“怕?”他还在问。
“殿、殿下……”
“还叫孤殿下,”李赢终于动了,他抬手,花汁就沿着他指根流淌,“——上次不是还叫我阿赢的吗?”
那点红触及萧沁瓷下颌,狠狠裹了上去。
萧沁瓷吃痛,瞬间被逼出一点泪光,但含在眼里,不敢让它落下来。
他欺身上去,高大的身影将这方寸角落挡得严严实实,连丝阳光都透不进去,罩下来的全是让人无法喘息的阴影。
就像李赢一直以来带给萧沁瓷的感受一样。
此刻她被捏住下颌,李赢低头细细瞧她,沾过花汁的大拇指肆意揉搓着萧沁瓷涂了红脂的唇瓣,香气在她唇上抹开,原本就娇艳的颜色变得更红、更烫,熟透到糜烂。
他只有一根手指在动,指腹也沾上了红,玩够了就从唇缝探进去,摸到她细小如珍珠的齿,迫她启唇含住,自顾自地搅弄一汪春水。
萧沁瓷闭了眼,细密如鸦羽的眼睫上滚动泪珠,响起的却是另一种细微暧昧的水声。
“真乖。”他似乎笑了一声。
随着这两个字的落下,萧沁瓷应激似的轻颤,这反应反而取悦了李赢,他动作的幅度陡然变大,追逐着她舌,逼出更多春水。
萧沁瓷退无可退,被迫着吃下去,在吞咽不及时跌跌撞撞地摸索,紧接着手指骤然抽离,没待她松一口气,覆上来的就是更为滚烫的唇舌。
她还是不能习惯李赢的亲吻。
太子在朝上没有贤名。他十二岁入朝理政,雷霆手段便让朝臣胆寒,他远比他那个软弱贪恋美色的父皇来得冷酷,御史们甚至敢当面叱责皇帝,却只能在太子面前毕恭毕敬。
因此换了从前,萧沁瓷也根本不能想象,就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会强迫她,她甚至还是他弟弟的未婚妻,自幼就定下了亲事。
她甚至在初次见面时,还跟着端阳叫过他“太子哥哥”。
不,那也不是他们的初见,初见应该是更久远以前,是萧沁瓷怕他的开始。
此后他便时时逼着她,将“太子哥哥”“阿赢”之类的亲密称呼翻来覆去地叫了个遍。
萧沁瓷对他的恐惧根深蒂固地刻进骨子里,因此在面对他时毫无反抗之力,即便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不管是被李涿还是被她父母知晓,一定都会斥骂她,遑论此事如果被揭露出去,整个英国公府都会被拖下水。
但她、她还是——
她吃痛,李赢惩罚了她的不专心。
李赢的强势在亲吻中就可见一斑,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方才见到萧沁瓷和旁人一起走的怒意上涌,叫他在唇齿交缠时添了□□和泄恨的意味。
萧沁瓷唇瓣上是淡淡的果香,丰沛多汁,他探进去,能得到更多。她仍然在躲闪,衣物摩擦间是暧昧的响动,可她的举动在李赢突如其来的强势下是那样微弱,她被迫尝到了李赢唇齿间的涩意。
世家有以茶叶净齿的规矩,而萧沁瓷不喜欢茶汤的苦涩,也嫌弃茶叶会黯淡贝齿,所以另外选了薄荷,李赢从第一次尝到后便换了和她一样的牙粉。
相似的清香迷惑了他的心神,那股冲动又在见到萧沁瓷和她的未婚夫独处后被催化到了极致。
萧沁瓷怕他,却能和李涿相谈甚欢。
“痛、痛——!”萧沁瓷艰难地说,竭力推拒,她知道该叫他什么,她对李赢会有的反应有所预料,但他的强势也让她害怕,她还记得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园子里,或许随时都会有人发现,那绝不是萧沁瓷愿意看到的,她终于服软似的开口,“阿赢……”
他把萧沁瓷困在方寸之间,阳光无法照进这处阴影。
李赢尝到了咸涩的泪,春水含在她眼底,终于支撑不住似的滚落。而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李赢温柔的吻过她的眼,又把咸涩的泪水印在她唇上,语气轻得像是一声叹息:“哭什么。”
他的吻从萧沁瓷唇上辗转去耳侧,萧沁瓷更怕,她今日穿的是轻薄夏衫,雪白的颈泛出瓷釉似的晕光,此刻已经层层叠叠透出粉,然后越来越红、越来越烫,仿佛浑身都在春水里浸过一回,不仅腻出微湿的汗,还有情动的潮。
那些反应不是第一回 有,但还是让她觉得怕。
她还记得他们上一次见面之后,萧沁瓷根本不敢穿稍微轻薄点的春衫,怕遮不住。
“不行……”她拿手去推他,“会留下印子……”
李赢抿着软肉,几乎要化在他唇齿间,因此让他的声音都多了几分潮湿:“你怕谁看见?”
萧沁瓷哭得更厉害:“反正、反正不能被看见。”她太软了,连生气的话都没有威慑力。
李赢再熟悉不过。他听说萧沁瓷从小就是绵软性子,被欺负得狠了就只知道哭,再不济就去找长辈告状,有人撑腰就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很快又会把被欺负的事忘在脑后。
除了对李赢。
她每次见他就怕,被欺负的事也记得一清二楚。
李赢想起便恨,强硬地握着她颈,在亲过去时刻意用了力。
“痛——”
萧沁瓷泪淌得汹涌,春水凝在眼底又滚落成珠,口脂因为方才的亲吻而变淡,有种脆弱情态。
李赢摸着自己留下的印记,终于抒出一口郁气,低头凝视她,手指轻轻擦去她唇边的红痕,擦到后来已分不清那是口脂留下的痕迹还是他指腹上的茧磨红的。
“别哭了。”这三个字几乎是每次李赢见她时都会说的话。
他每一次都记得清楚,而萧沁瓷总是不长记性。
“你的眼泪太多了,”李赢给她擦了一会儿,语气淡淡地,“帕子呢?”
萧沁瓷更觉委屈,凝了他一眼,从袖中拿出绢帕,李赢看到一角便扯了去,仔细的给萧沁瓷擦脸。
红脂和泪痕被一点点擦干净,李赢这件活做得极细致,又像是趁此机会仔细描过萧沁瓷的眉眼。
“别动。”萧沁瓷忍不住躲避这样的目光和距离,但一动李赢便制住她,哪怕是轻微的颤抖。
李赢最后甚至贴心帮她把大袖和巾帛都整理好,短短一瞬在萧沁瓷看来都是煎熬。
“孤走时是怎么说的?”他果然来秋后算账了,“谁准你和李涿走在一起的?”
他微微眯眼。
萧沁瓷摇头:“我没有,我只是跟着阿姐出来,是他自己来找我的……”她声音渐低,但又觉得委屈,“我不好拒绝……”
李涿是和她自幼定亲的未婚夫,两人的来往便是放在长辈那里也是被默许的,这次他挑了时机来同萧沁瓷说上几句话,她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有什么不好拒绝的,”李赢冷冷道,“你从前拒绝孤的理由,随便拿一个出来不就行了。”
萧沁瓷拒绝过李赢的邀约很多次,用过各式各样的理由,怕晒,风寒,起疹子,没睡好,母亲生气不许她出门……全都用了个遍,还有一些甚是离谱的理由甚至都用上了。李赢初时还有心思同她慢慢来,后来才发现对萧沁瓷有耐心不是件好事。
他要是再耐心下去,萧沁瓷和李涿的婚期都该近了,虽然如今也不远。
“孤是不是说过,不许你和他说话,更不许见面,”李赢语气很冷,他不过是替天子巡检中都,离京两月,再回来时居然就看见萧沁瓷和他在一处,“你把孤的话当耳旁风?”
他手仍停留在萧沁瓷颈上,慢慢摩挲着,方才被□□出的红还未褪下,指腹上的茧故意擦过,更是让萧沁瓷敏感,又疼又热。
萧沁瓷是被娇养大的,家中长辈娇宠、兄姐纵容,英国公府的权势能让她任性,她年纪轻,又生得美,有些骄纵的小性子也无伤大雅,但在李赢面前,她那些小性子统统都被磨得干净。
“没、没有……”她又想哭了。
但难得又生了些反抗的心思,她大着胆子道:“他才是我正经的未婚夫,他要找我,我能怎么办?”
萧沁瓷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如何落到这步境地的。
她同李涿的亲事是自幼定下的,说是当年李涿摔下台阶,萧沁瓷拉了他一把,李涿就软磨硬泡求了他母妃沈贵妃把两人的亲事定下,太子强势,已经入朝理政,沈贵妃原本担心和英国公府结亲会引来不必要的揣测,后来又听说皇后似乎有意定下英国公府的嫡长女为太子妃,而萧沁瓷不过是个旁支的女儿,既然李涿喜欢,沈贵妃就去奏请了皇帝,皇帝果然不以为意,让她自己做主。
李涿那时年纪小,但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萧氏夫妇原本并不同意,不想女儿那么早定下亲事,还是嫁进皇家,但李涿得空就去英国公府拜访,事事谦恭,硬生生磨得他二人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