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几点起床的？”她没有直接讲课，而是像个姐姐一样和大家聊了一点日常生活。
有人小声回答道：“五点多。”
司瑾循着声音看过去，眉眼带笑：“起来练歌没有？”
“练了！”
可能是真的有练习，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坚定了不少。
司瑾拿出昨天晚上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了一些他们唱歌的问题。
她准备从最基础的教起。
“OK！废话不多说，我们开始上课！”
司瑾从一堆乐器里起身，站在他们面前，清脆的高跟鞋声衬得她更加严厉。
“首先，就是我昨天晚上说过的，关于站姿的问题。”
“一定，一定一定要把你们的腰直起来了！”司瑾犀利的眼神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她一排一排地检查，轻轻拍打他们的后背，“男生，尤其是高个子的男生，本来就容易驼背，你们自己还不注意。”
“而且你们是要做idol的人，闻总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形象不好的人上舞台的。”
“所以，以后上我的课，坐就坐直，站就站好。”
司瑾强调完，三四十个男生像站军姿一样齐齐站成五排。
有几个为了挺直腰，把头扬得高高的。
司瑾走到第一排，看到梁旻尘的头扬的最高，她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轻轻往下压。
司瑾本来个子就高，175的身高加上7cm的高跟鞋，几乎和这些180＋的男孩们平视。
梁旻尘还是第一次这样被迫和一个女人对视，耳朵瞬间红了起来。
倒是司瑾，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头不能抬得太高，不然你的喉咙会发紧，不够松弛。”
司瑾站在他们面前示范动作，“头部应该稍低，但也不能太低。头部有很多共鸣，声音在头部产生共鸣，声音就大。”
“如果你看过歌剧的话就会发现，所有的歌剧演员都不佩戴麦克风，但他们的声音却能传遍偌大的剧院，这就是共鸣的作用。”
“作为歌手都要学会使用自己的共鸣腔，这样唱歌就会很省力。不然在演唱会的时候，连唱三首歌曲你的嗓子就会受不了。”
【注释1】
......
光是基本功司瑾就教了一个多小时，又腾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让他们自己练习。
最后的两个小时，司瑾要一个一个检查他们的成果。
“有没有信心唱好？”司瑾漫不经心地按着keyboard，听不出来是什么歌曲，却很抓耳。
练习生们一个比一个紧张，声音也很弱：“有。”
司瑾淡淡笑了笑，说：“用实力证明给我看。”
她眼角的笑意更甚，一只手放在keyboard上，弹出来《冰河时代》的前奏。
“《冰河时代》组的先来吧，下一组是《Youth》，没有轮到的可以去别的练习室练习。”
她声音轻柔，眼神看向离她最远的那个练习生，看了眼他衣服上贴的名牌，“梁旻尘，你先来唱。我给你伴奏。”
梁旻尘拿着歌词走到最前面，紧张地鞠躬，“好。”
他一开口，司瑾就想起来他了。
在初舞台的时候，梁旻尘以一首《summertime sadness》拿到了98分的好成绩，顺利进入A班。
司瑾本以为他会选择风格相似的《Stay with me》，没想到他却选择了音域不在他舒适区里的《冰河时代》。
梁旻尘热爱挑战，刚好司瑾喜欢这样的人。
他的表现是出乎意料的好，就连感情部分也处理的恰到好处。
司瑾都怀疑他是不是谈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恋爱。
即使他才17岁。
司瑾轻轻拍了拍手，“wow~excellent！”
“基本功不错。”她在自己的打分表上填了一个数字，说，“专业学习过吗？”
梁旻尘点头，“我上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声乐班。”
司瑾发出肯定的声音，给了他一点鼓励后点了下一位练习生的名字。
......
声乐课结束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教室里的练习生全都走完了。
司瑾坐在keyboard前放空了一会儿自己，然后走到架子鼓前活动手腕。
她环顾一圈，发现并没有人。于是转了转手里的鼓槌，随意敲打着架子鼓。
摇滚的节奏像是在发泄，司瑾闭上眼睛，忘我甩起头发，也不管打出来的是什么节奏。
她不知道的是，闻绪在她开始放飞自我的下一秒就走到了这间练习室外。
练习室的墙壁是干净透亮的玻璃，站在走廊上的闻绪，把她的状态尽收眼底。
他指尖夹着一根棒棒糖，靠在墙上微笑看着里面正沉醉音乐的司瑾。
他好像很久都没看到她这种状态了——
每一根飘扬的发丝都是自由的样子。
隔着一面镜子，闻绪盯得出神，连她起身出练习室都没看到。
司瑾刚打开练习室的大门，就尴尬地与他四目相对。
她扭头看了一眼玻璃，发现练习室里的东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司瑾略微崩溃地将头发拨拢到脑后，她：“......你......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闻绪举了举手里还未拆封的棒棒糖，走到她面前放进她手中。
“你下课我就来了，来给你送糖。”
闻绪眼眸浅笑，声音是无与伦比的温柔，他说：“你打鼓的样子很漂亮。”
话音落，他丝毫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开，司瑾看了一眼手心里的棒棒糖，是她最喜欢的荔枝味。
“什么呀，发疯的时候怎么就让他看到了？”
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一脸忧愁。
休息室里，陶希华正把准备好的午餐一份一份拿出来。
“今天准备了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司瑾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她将头发随意扎起，问：“桃桃你换香水了？还怪好闻的？”
她走到饮水机前接水喝，陶希华挪了挪身子把桌子上的花束展示给她看，说：“没有，应该是这束花的香味。”
司瑾坐在高脚椅上看过去，问：“你买的？”
陶希华摇头：“不是，我来的时候这束花放在门口，应该是哪个粉丝送的吧。”
她把花束上面的信封取下来，递给司瑾，“这里放了一个信封，你自己看是谁送的。”
司瑾放下水杯，把蓝色的信封拆开。
信封上只写了“司瑾收”，还有一个玫瑰花状的深蓝色火漆印章。
打开里面是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Kiya，好久不见。”
“虽然已经见过面了，但还是想跟你说这句话。”
“这束曼塔玫瑰，每一朵都是我亲手种出来的。但我知道你不喜欢粉色，所以我把它们都喷染成了蓝色才送给你。”
“关于两年前的事情，我还是想让你听一听我的解释。”
“如果你想听，就在你的门前放一朵玫瑰花吧。”
“我会知道的。”
—— 闻绪
作者有话说：
【注释1】乐理知识的部分，大都来自百度，知乎，小红书，或者是我那自学编曲的不靠谱发小。
第36章 BF.纹身
◎我们的爱◎
陶希华走到她身边，拿起那张卡片大致扫了一眼。
问道：“你要去门口放玫瑰花吗？”
司瑾冷冷地回答：“懒得去。”
她往沙发那里走着，陶希华在她后面追问：“那看来不是不想去。”
司瑾顿住脚步，转身说：“是没必要去。”
一连几天，司瑾每天都能在休息室门口看到闻绪送来的新鲜花朵。
第一天是曼塔玫瑰，第二天是皇冠百合，第三天是洋桔梗，第四天是花毛茛，第五天是迪威娜.......
卡片上的内容除了花名不一样，其余的都是复制粘贴。
司瑾并没有理会大多，她把花插进花瓶，然后把卡片扔进垃圾桶。
练习生们六天的练习时间结束，第一次公演开始。
闻绪无数次从司瑾门前经过，都没有看到花。
公演舞台开始的时候，六位导师最先就坐。
司瑾的身边是空位，那是闻绪的位置。
他此时正在舞台上当一个矜矜业业的主持人。
两人今天依旧认真地扮演陌生人。
他今天穿了一件雅灰色工字褶错位拼接西装，内里衬衫的扣子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
头发被造型师抓成背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随性不羁的感觉。
“各位观众，各位导师，练习生们，晚上好。”
“今天，我们将迎来Burning Fear的第一次公演。”
“练习生们的舞台一共分为三个部分，dance，vocal 和rap，每一部分都有四首歌曲。”
“我们的练习生将按照抽签顺序，依次展示自己的舞台。”
“而我们台下的200位观众，都是Burning Fear音乐顾问团队里的老师，从各大音乐学院里挑选出来的高材生。”
“你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三票，可以投给自己最喜爱的三个舞台。”
“好的，废话不多说，练习生们的舞台到底怎么样？让我们拭目以待。”
司瑾坐在下面盯着他看得出神，她好像从没见过这种状态的闻绪。
不免怀疑，以前的那个闻绪是不是都是装的，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他。
闻绪下台后，他低头整理了一下领口夹着的麦克风。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台下的司瑾一直盯着他发呆，便浅笑着问他：“在想什么？”
司瑾勾起一侧唇角，眼角微挑地看他，说：“在想哪一个是真的你。”
闻绪浅浅歪了下脑袋，不明所以。
她淡淡笑了声，看向闻绪的眼神里尽是复杂。
练习生们的第一次公演还算顺利。舞台反响也很不错，司瑾的笔记本上又添了几页密密麻麻的字迹。
上面写了一些这些公演里面出现的问题。
第一次公演结束后，闻绪在体育场里公布分数和排名。
导师们则被导演叫到了会议室里开会。
这个节目有三个导演，总导演是一位剪了齐耳短发的很时髦的女性。
司瑾看着她也就不到三十岁，很年轻。
会议室是长桌，总导演坐在主位上，她脸上画着淡妆，裸色的口红很有欧美味道。
“我们后天将公布第二次公演的歌曲。”她动了动鼠标，面前的屏幕上显示了一张PPT。
“我准备了十三首歌曲，想让导师们从里面选出来9首综合性比较强的。二次公演我们将是dance，vocal和rap的综合考量。”
司瑾看着面前的歌单，有一些是很经典的欧美流行乐。
她随意按着圆珠笔的笔头，说：“英文歌对他们来说会不会有难度，这些练习生里能把英语说流利的不超过三十个。”
“一公的vocal舞台里，练习《Youth》的时候只是纠正发音就占用了很多时间。”
导演点头赞成她说的话，微笑着回答道：“OK！我知道了。”
“闻总当初把这个项目交给我的时候就说过，我们最终要打造的是一支可以走向国际的男团。”
“所以后续，我们也会将英语纳入他们的练习计划中。”
“现在的英文歌曲就当做是练习了，后面还要多多辛苦Kiya老师和宋宣霖老师了。”
司瑾轻轻嗯声，教学对她来说难度不算大，练习生还算有自觉，经常互相帮助。
这样一来她教学的难度就小了很多。
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几位导师聚集在一起，选出来的9首歌曲中有5首英文歌和四首中文歌。
歌曲排版敲定后，导演换了一页PPT，开始商议第二件事情。
“二公结束大概是在四月份中旬，各大音乐节都在陆续进行。”
“节目组的计划是，选出二次公演后的前30名，送他们去参加音乐节。”
“各位老师有什么意见吗？”
导师们面面相觑，最后是司瑾，疑问道：“音乐节，他们现在的实力可以吗？”
虽然一公的舞台效果很不错，但也绝对达不到参加音乐节的标准，现在的舞台都是半开麦，音乐节要还是半开麦他们会被骂死的。
导演：“我知道他们现在的实力还有欠缺，但是我想快速让他们体会一下idol的生活，而且国内的音乐节质量不比科切拉，规模也很小。”
“很适合锻炼他们的控场能力。”
导演直接给出了几个音乐节的备选方案，但是司瑾从来没有参加过音乐节。
两年前她本来接受过诺里奇音乐节的邀请，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这个邀请就被她推掉了。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闻绪是最后一个小时才到的，他没怎么说话，只是坐在最边角处像个旁观者。
偶尔点头嗯几声。
会议结束后，司瑾靠在椅子上放松脖子。除了和团队商讨专辑问题，她从没开过这么长时间的会。
果真不适合当打工人。
会议室的人都走完了，只有闻绪和司瑾还坐着，他们像是在等彼此一样。
果然，司瑾一起身，闻绪就跟着起身。他快步走到司瑾身边，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面走，
会议室旁边是洗手间。
闻绪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拉着人进去后把门反锁。
“闻绪，你干什么！”司瑾挣不开，用力撕扯着他的手。
闻绪转过身，抬手按上洗手台把人圈在怀里，“为什么不想听我解释？”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离得这么近了，呼吸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司瑾觉得很不舒服，她别开脸，眉头紧紧锁着。
“你放开我。”
闻绪看不得她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手。
“对不起。”
司瑾轻轻握了握被他捏疼的手腕，低头轻叹了一口气，她说：“闻绪，我不是不想听，而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句解释就能解决的，你懂吗？”
闻绪在她面前低了一下头，他再次抬头看向司瑾，眼眶微红，眼底满是血丝，“司瑾，两年前的事情，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
他一遍一遍地乞求司瑾相信她，那模样看着令人心生怜惜，她喉咙哽咽，说：“我相信你。”
闻绪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眼神里尽是惊讶和惊喜，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真的相信？”
司瑾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直直地站在他面前，点头道：“我回国之后没多久就知道了，我知道和你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