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接下来要颁发的是本次颁奖典礼的最后一个奖项。”
女主持人的表情和眼神让场面严肃而紧张起来，她凝了凝气，加重了咬字：“华语之音最佳专辑销量奖…是谁呢？”
“让我们恭喜――歌手陆斯衍！”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场内响起炸裂般的吼叫声，陆斯衍这三个字被粉丝们整齐而有气势地重复叫着。
得奖者本人优雅地坐在嘉宾坐席的最前排，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眼神中没有任何对宣布结果后的惊喜，只有标准的面无表情。
台上的女主持人笑得更标准：“恭喜，有请歌手陆斯衍上台领奖。”
陆斯衍这才站起身，整了整西装扣子。
西装是纯黑色的丝绒戗驳领，高奢品牌量身定制，笔挺而高雅。
银色的月牙吊坠挂在颈下，是一抹十分闪耀的亮眼。
陆斯衍往台上走去，是放松又挺拔的胜利者姿态，微抬的下巴和轻垂的睫毛，看着有些高傲。
上了台，拿了奖，也是话少：“感谢粉丝，荣幸之至，意料之中。”
领完奖下台，陆斯衍就离场了。进了后台走廊，空无一人，他把奖杯递给陈昭霖：“捧着。”
“好嘞哥。”陈昭霖双手捧着奖杯，跟在陆斯衍旁边，“这奖杯可真重啊，含金量高。”
陆斯衍淡说：“还行吧。”
陈昭霖嘿嘿笑着：“今晚过后，百度百科就又多了一个奖项介绍，真不错啊哥，给你当经纪人是我做得最对的决定！”
陆斯衍瞥他一眼，嘴角勾起：“你挺善变，前几天还说辞职来着。”
“别管我了哥，一派胡言乱语你别听，我这辈子都要跟着你！”
陈昭霖越说越激动，想起半个小时前，陆斯衍在舞台上扶麦深情唱情歌的样子，嘴咧到了后槽牙：“你今天的舞台真的绝了啊，这热搜不得挂个三天三夜啊，项明泽完全被你秒杀。”
陆斯衍恣意笑着：“内娱谁最闪瞎眼？”
陈昭霖：“那不得是陆斯衍！”
快走到休息室门口了，前方一间休息室的门被打开，走来一位四十来岁的著名男主持人。
他看到陆斯衍，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直直地朝陆斯衍走过去。
然而擦肩而过，陆斯衍都没给他一个眼神，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甚至连一旁的陈昭霖都没对他有什么表示。
“喂？”身后传来男主持人的声音。
陆斯衍停下脚步，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缓缓回眸看着他，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冰冷：“叫我？”
男主持人明显一怔：“不然呢？这里还有谁？”
陆斯衍慢动作地转身，双手插兜，动作和表情里都带着极大的轻蔑，身高也给了对方一种极强的震慑感。
他开口：“你叫人都这么叫？”
男主持人仰着头：“对待没礼貌的人，我就是这么叫的。”
说着上下扫着陆斯衍，切了一声：“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啊？拽成这样，见到前辈不知道弯腰打招呼？”
陈昭霖表情僵了些，但是没开口说话，他知道陆斯衍不会怕，更不会低头。
即使对方是出道十多年的老前辈。
“跟你弯腰啊？”陆斯衍的皮鞋尖敲了敲地，冷冷哼嗤：“你配么？”
“没礼貌的东西！”男主持人变了脸，眼睛也瞪了起来，“还没红几天就拽成这样，眼里没人了是吧？”
气氛降到极点，但陈昭霖丝毫不慌。他站在陆斯衍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以陆斯衍的背景，在娱乐圈里还真没有不敢得罪的人。
“我记得你。”陆斯衍突然说了这四个字，“你在娱乐圈里欺负新人，我没意见。”
他往前走了一步，距离更近，压迫感更强，男主持人的脸需要抬更高，才能对上他的眼神。
陆斯衍沉默了两秒，冷声说：“但是温念予前两年上你的节目，你故意泼了她一脸面粉，又逼她喝了一整杯白醋，还把她的衣服抓烂了。”
男主持人似乎被戳中了，提高了音量：“那是她玩游戏输了，节目组给她的惩罚。”
“是她没让你揩到油吧？”
陆斯衍抬手，指尖抵在男主持人胸口，重重一推，“人能做成你这样，挺败类的。”
男主持人后退两步，靠到了助理身上，立马怒了：“干什么？你还敢跟我动手是吧？”
陆斯衍瞪着他，眼神里满是警告：“滚远点，别再让我看到你。”
他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休息室，任由门外的人发狂怒吼。
陆斯衍把颈上的项链扯下来甩桌上，嘴里低骂一句傻逼，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烦躁。
陈昭霖把奖杯放在一边，嫌弃地说：“这人可讨厌了，我以前带的新人就被他欺负过，打招呼弯腰弯的不够深都要被他骂一句，还经常喜欢揩女明星的油。”
“他签的哪家公司？”陆斯衍做了个手势，示意妆造师过来卸妆。
“明天让他别干了。”
“好像是星娱。”陈昭霖试探地问：“明天我给陆总打个电话？”
陆斯衍淡嗯一声。
陈昭霖开始收拾东西，赶晚上的飞机，忽然想起来什么，急道：“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有一档节目叫解忧音乐馆，编导打电话给我了，问你去不去。”
陆斯衍闭上眼睛：“不去。”
陈昭霖继续说：“是一档慢节奏综艺，邀请五位歌手一同参加，请的应该都是流量歌手，不会降低你的档次。”
陆斯衍：“不去。”
陈昭霖：“主要是以直播的方式接听观众来电，倾听他们的烦恼，并给出你认为最好的解决方式。”
陆斯衍：“不去。”
“直播完了会有听众点歌，然后你们现场live演唱。”
“不去。”
陈昭霖表情一变，“节目组还请了温念予。”
陆斯衍睁开眼睛，“去。”
“不去是吧？”陈昭霖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行，那我跟编导回话了，就说你没档期。”
陆斯衍给了他一个眼神。
似乎在说：你敢试试？
“我记得你说的不去。”陈昭霖故意问化妆师：“他刚刚是不是说不去？”
化妆师微笑：“霖哥，从你第一次问开始，衍哥一直说的是去，并不是您说温念予也参加之后，他才说去的。”
陆斯衍：“……”
“所以你跟温念予到底是什么关系？”陈昭霖瘫在沙发上，实在是好奇，满眼求知：“我不信你这么高调，又是关注又是点赞的，只是因为一起录了一首歌。”
“快说吧，你们是什么关系？”
空间里静谧了几秒钟，陆斯衍似乎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抬手捏了捏眉心，开口嗓音低哑：“被她甩过。”
“哦吼？！”陈昭霖惊讶到两眼放光，身板都打直了，“没想到啊拽哥，你竟然还被人甩过？而且那个人是温念予？！”
……气氛凝固住，陈昭霖缓冲了两秒，开始了一连串的追问。
“什么时候啊？什么原因啊？”
“你们谈了多久？谁追的谁？”
“你们是初恋吧，什么感觉？”
“那个……进行到哪一步了？”
“手都没牵过。”陆斯衍答完这一句，自嘲地轻笑：“被甩的莫名其妙。”
看见陆斯衍垂下了脑袋，抬手抵住额头，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让空间里的气氛骤然变得沉寂起来。
陈昭霖了解陆斯衍，这时候，再好奇也没有继续追问，但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答案。
看来他那段初恋，谈得很苦涩。
第6章 白月光
温念予这两天在家休息，看看电影读读书涨涨知识，日子也算舒坦。
只是对面似乎有些动静，房东过来跟她说，是有新的住户搬进去了，也是圈内人，叫她不必担心。
这个小区是圈内的女演员介绍给温念予的，说这里住的大多都是明星艺人，楼下安保严格，绝对不会有私生饭骚扰。
温念予住了一个多月，确实觉得很不错。
只是房租挺高的，温念予只租了一套面积不大的一室一厅，她一个人住够了。
下午乔琳买了些食材过来，一进门脸色就不太好，“哎…念予，你猜我刚刚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了？”客厅里放着音乐，温念予在瑜伽垫上做平板支撑，开玩笑地说：“你的理想型？”
“别说了…”乔琳放下钥匙，换了鞋焉巴巴地往里走，“买个菜的功夫，居然看见了我前男友！我很确定，就是他！”
温念予是知道乔琳有前男友的，比她大三岁，以前在老家认识的，她高中那会儿借住在前男友家里，一来二去就眉来眼去了。
只是乔琳年轻的时候比较花心，见一个爱一个，跟前男友谈着，又去找了另一个，落了一个渣女的名号，后来大学改好了，干脆一个不谈了。
“那你应该是跑回来的吧？”音乐的声音稍盖住了温念予的声音：“他看见你了么？”
“没有，”乔琳倒了杯水压压惊：“吓死我了，他当时站在玉米堆旁边，我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个玉米砸到我头上。”
温念予笑着：“那倒不至于。”
乔琳摇摇头：“我绿过他，不一样。”
温念予：“……额，那你以后出门裹严实点？别让他认出你来。”
她换了个姿势，单手平板撑，淡定地说：“如果他在买菜，很可能就住在这块儿，没准以后经常能碰到。”
“那我可怎么办呀？”乔琳拿着水杯，坐到温念予的瑜伽垫旁边，一脸委屈地说：“念予，他被我绿过，我真的怕。”
“没事，”温念予坐起身，拍拍乔琳的肩，安慰她：“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而且那时候你还小，还不懂什么是谈恋爱呢，绿也不是真的绿啊。”
“好吧…”乔琳咬了咬杯子，又跟温念予说了好些前男友报复事件，温念予一直在开导她，让她别担心太多，前男友也有很尊重人的。
晚上两个人煮了小火锅，吃完乔琳总算把这事儿过去了，跟温念予一起收拾了屋子，还做了果蔬沙拉。
没一会儿，乔琳准备走了，客厅的门毫无预料地被人敲响。
“谁啊？”乔琳突然变得很谨慎：“要干嘛？”
门外传来清亮的男声：“你好，我是刚搬来的住户，准备了一点心意，方便拿一下吗？”
“好嘞！”乔琳放下心来，屁颠屁颠地往门口跑过去，“我来啦～”
然而她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不到两秒，打开门看见眼前的人，乔琳的表情直接僵住，整个人石化在门口。
门外是陈昭霖，惊讶又嫌弃地看着乔琳：“哦吼？你住这间啊？”
乔琳机械般地摇头：“不是啊，你住对面啊？”
陈昭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问：“你刚刚跑那么快干嘛？”
“不行啊？”乔琳躲在门后，眼神里满是防备：“不跑难道等你用玉米砸我么？”
“那倒不会，”陈昭霖扶了扶眼镜，轻蔑地说：“玉米多珍贵啊，你不配。”
乔琳：“……”
好气哦！
温念予捧着半碗果蔬沙拉靠在冰箱旁边，把门口的对话听了个完整。
她不免觉得惊讶，原来世界还是挺小的，之前她偶遇了前男友，一起录了一首歌。
现在乔琳也偶遇了前男友，竟然住对门。
等等！
温念予思维一转，开始思考某个问题……
陆斯衍算她的前男友吗？
算吗？
不算吗？
算吗？
这两个答案在脑海里不停地绕圈，绕得温念予犯迷糊。她猛地甩甩脑袋，吃了一大颗圣女果，把这个奇怪的想法压下去。
门口又传来了男人的说话声：“我们家艺人住对门，买了点东西聊表心意。”
乔琳抬手抵住眼前，做拒绝手势，“不用了，请回吧。”
陈昭霖：“不是给你的，是给住户的。”
乔琳：“我替住户拒绝！”
“你又没交房租，没权利拒绝！”
“我在这个屋里，就有权利拒绝！”
温念予吃着沙拉，听着两个人在门口争辩了一会儿，看来是对方赢了，乔琳唉声叹气地开始把门口的东西往家里搬。
礼盒包装的榛果椰蓉巧克力，瓶装玫瑰清酒，精致的花朵形蛋糕，满箱的草莓和车厘子……
乔琳一一搬进来后，陈昭霖抵着门板说了句：“我们的送完了，你们的呢？”
“等着！”乔琳叉着腰在客厅里找了找，没发现有什么能送人的。
她转脸，看到冰箱旁边的温念予，瞬间找到了目标，笔直地走过去，把温念予手里的沙拉抢到手里，“就这个了。”
温念予惊呆了，急忙说：“喂！这是我吃剩的，怎么能送人呢！”
看着碗里的最后一颗草莓，乔琳微笑：“这已经是我能给他的最大诚意，谁让他之前把我赶出家门了。”
温念予怕了：“乔琳，别这样！”
乔琳却不听，拿着沙拉碗，气呼呼地走到门边，递给陈昭霖：“给――”
陈昭霖盯着碗里唯一的草莓，眉毛一挑，“你脑子有去治过么？”
温念予赶紧打开冰箱门，看到里面还有三瓶粉色汽水，她全拿了出来，跑到门口递给陈昭霖，诚恳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家没什么囤货，这个您先拿着，等我有空去超市挑选一下，再给您回礼。”
陈昭霖接过汽水，看了看，是最近很火的告白气泡水。
一瓶写着我喜欢你。
一瓶写着我们恋爱吧。
一瓶写着是对你心动啊。
陈昭霖抬头，对温念予礼貌笑道：“谢谢，这个礼物我想有人会很喜欢。”
温念予很不好意思：“抱歉。”
乔琳拿回沙拉碗，砰的关上了门。
看着几乎堆满了客厅东西，温念予站在沙发旁边，简直傻眼了：“这……这是什么邻居呀，送的东西还挺浪漫？”
而且这些东西。
居然全部是她喜欢的。
“你还没看出来么？”乔琳累瘫在沙发上，眼神里没有光亮，“陈昭霖还是没有放下我……”
“他还爱我。嘴上虽然不说，但实际行动哪一个不是在对我示爱？”
“突然觉得，以前好对不起他啊。”
乔琳一连串说完，温念予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轻声细语道：“琳琳，巧克力可以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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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艺节目《解忧音乐馆》的第一次录制，是在高考过后，录制地点是广州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