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草包,饭也不吃,紧张成那样。
对他,却像陌生人一样冷淡!
宋桢越想越恼火,好不容易扶起来的醋坛子顷刻间又打翻了,又开始在秦忘机身上发泄。
“呜呜……你别……”
秦忘机自知无法跟他抗衡,只能想办法给他顺毛,企图躲过今晚这劫。
“你知不知道,下午在街上,你抱着我跟我举止亲密,表兄就在远处看着。若换成是你,自己的未婚妻子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你会作何感想?”
“我不会作何感想。”宋桢忽地抬起了头,对上她的目光,恣睢地一笑,“我会把那野男人杀了。”
秦忘机小心地咽了下口水,努力压下恐惧。
“所以表兄当时一定很痛苦,所以他不辞而别了。”
“那你的意思,我还得去跟他道歉?”
“宋桢。”秦忘机有些无奈,“方才是我冷待了你,可你要知道,我马上就要成婚了。”
她红着脸颊,从他冷白的胸膛上错开视线:“我们不能再纠缠不清了。”
看着她身上立现的红印,宋桢蓦地生出几分懊悔,却冷硬道:“可现在,你还没成婚。”
“可那一天总会来的!”秦忘机毫不留情地提醒。
一想到她一身鲜红嫁衣,坐上花轿,走进别人的男人的怀抱,宋桢顿时血冲头顶。
那压抑了片刻的冲动顷刻间卷土重来,妄想着横冲直撞,将她占有。
秦忘机看着他猩红的双眸,感受着腕上越来越紧的力道,心跳如鼓之余,只觉得小腹一阵痉挛。
她痛苦地拧紧了眉头。
那股抗争的精气神渐渐从身体里抽离,胃里一阵恶心。
她不断地压下涌上来的酸水。
“你就这么讨厌我?”宋桢才靠近她耳边,就听见她哕了声。
“疼……”
“装什么装?我动你了么?”他的嗓音十分冰冷,带着一丝戏谑。
小腹的坠痛越来越明显,秦忘机不由得呻.吟出声。
宋桢渐渐注意到她的异样,抬头便见她小脸煞白,额上沁着一层细汗。
他霎时瞳孔骤缩,松开她的手腕,连忙从她身上起来,一双手想安抚,却因为慌乱,蜷缩了半晌最终无处着落。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转瞬柔和起来。
秦忘机拧着眉头,艰难地咬字:“叫婢女……”
“叫什么婢女,我现在就让人叫大夫!”他正要跳下床,就被秦忘机牵住一根手指。
她的指尖冰凉。
他赶紧扯过被子,想给她盖上,看到她雪白的大腿上那抹触目惊心的血迹,他先是一愣,很快明白了什么。
方才还说她装,他可真是禽兽。
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个大嘴巴子。
他迅速把被子给她裹上,披上衣裳大步出去,叫来了婢女。
婢女们在里头给秦忘机处理,宋桢在外头紧张地听着。
婢女一出来,他便要进去。
一个婢女连忙福身道:“公子不可……夫人来了癸水,您还是在偏房歇息吧,奴婢们这就去给您收拾。”
“不必。”宋桢冷冷乜她一眼,“出去。”
“等等,”想到秦忘机滴水未进,他又把人叫住,“让厨房的人煮碗热粥送来。”
走进屋里,秦忘机已经昏睡过去。他倾身,探上她的额头,微微凉。
秦忘机朦胧中听到他进来,这时撑开眼皮,无力地看他一眼,微微把头往里偏了偏。
见她还在抗拒自己,宋桢轻叹了声,轻声问她:“难受?”
秦忘机轻轻点头。
“想吃东西吗?”
不得不说,身体的本能是难以压制的。以往来小日子,秦忘机从不会像今日这般难受。这和今日心气郁结,没吃东西有很大的关系。
她又轻轻点头。
宋桢无奈地盯着她的小脸,责备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等着。”凉凉地撇下这句,去了外间,叫婢女尽快弄完热粥来。
看着书案上那摞账本,他切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把账目理得差不多,粥送来了。
起身进屋,将她从榻上扶起来,给她后背垫上枕头,端起粥,舀了一勺,吹了吹,用唇轻轻碰了下,确定温度合适了,才送到她嘴边。
秦忘机乖巧地张开小嘴,一碰到勺子,嘴巴又缩了回去。
“烫。”
“你现在要吃点热的才行!”
看着他凶巴巴的样子,秦忘机瞬间鼻头一酸。
宋桢只好又对着那勺粥吹了两口。
重新送到她嘴边,命令道
:“张嘴。”
这回确实不烫了,秦忘机试探之后,慢慢张大了嘴巴,将整整一勺粥都含进嘴里。
咽下去后,眉头一皱:“有点苦……”
宋桢脸一僵,舀了一小勺尝了下,瞪了她一眼:“你找茬是吧?”
秦忘机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下撇了撇,扯过被子,作势要躺下。
“坐好!”宋桢冷冷说完,转身去了屋外。
不一会儿,又回到屋里,手里的粥已经换成了糖粥。
伺候小祖宗一口一口吃了,扶她躺下,看她睡了,才去了外间。以防她有什么需要,便拿了本书一边看着,打算在坐榻上将就一晚。
果然后半夜,听见她在里头无力地呻.吟。
他瞬间睁眼,起身进去。
隔着被子,他看到秦忘机的身子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点了灯,在床头坐下,惊觉她已经湿了鬓发。
“热?”他无措地凑近,在她耳边询问。
秦忘机蹙着眉头,声音细弱:“冷……”
是,那么大个人,这会儿缩得跟个虾米似的,怎会是热得呢?
他暗暗自嘲,想了想,吹灭了灯,默默上了榻,隔着被子,从后面将她揽进怀里,又把手绕过去,放到她小腹的位置。
翌日。
秦忘机从梦中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以往来小日子,她总会因为身子不适,在床上辗转难眠。
疑惑中缓缓睁眼,便见一只大手横在自己眼前,顺着手臂,她才发觉自己枕在上面。
“醒了?”
宋桢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有些暗哑。
秦忘机身子一颤,才发觉他的大手还紧贴着她的小腹。
想到昨晚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是他在一旁照顾,如此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她一时也不好发作。
被子里那只手突然开始移动,粗粝的指腹带着温热,掠过她腰侧。
她耳根一热,逃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睡。
宋桢感受着她紧绷的身体,不由低笑:“你身上哪儿我没碰过?”还羞上了。
“趁人之危,小人之举。”她闭着眼轻嗔。
“我早就说过,别把我当好人。”宋桢靠近她的耳朵,突然放低了声音,“再说了,昨晚是你硬拉着,不让我走,还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
昨晚是她脑子坏了,可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第35章
宋桢本无意趁虚而入。可有些事情, 好像成了本能。有些眷恋,很早就有。
他这一生所求不多,唯一个她耳。
他不是坏蛋, 可偏偏到了她这里,他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忍不住欺负她,当然了,她此时不舒服,他没有太过分。
“你走开……”
来了癸水, 浑身无力,小腹隐痛, 她此时就好像正在分娩的猫儿, 身上哪儿都不对劲,她哪儿有功夫顾及旁的?对于这个黑心的人,也只有缩在他怀里有气无力骂他的份儿。
把人逗得红了眼睛, 眼看就要哭了,宋桢才歇了势头, 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嗓音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温柔。好似昨日的怒火从未有过一般。
秦忘机也不跟他客气,她现在就想吃些甜丝丝软糯糯的。想了想,喃喃道:“想吃烤地瓜。”
又赖了片刻,宋桢才起身穿戴整齐, 去了前厅。
唤来星临:“去买些烤地瓜来。”
星临看着不住捏着左臂的主子,见他眉头微蹙却勾着嘴角, 心道奇怪, 不由关切:“殿下, 您这是落枕了?要紧不,属下会些微推拿之术, 帮您按一按可好?”
宋桢一边揉着手臂,一边陷在昨晚的旖旎回忆中,根本没听见他的话。须臾,见他还未出动,不禁敛容正色,温声斥问他:
“还不去?”
“这就去,这就去。”
星临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头一遭,殿下动怒怒得这般平和。走了两步,他才寻思过来,殿下这哪儿是落枕了,分明是给人小姑娘当枕头使了。
烤地瓜给谁买的自不消说。
烤地瓜,烤地瓜……大冬天才有的零嘴,这五月的天,地瓜还在土里头长个儿呢,难不成去农户家里现刨?
他很快折回来,战战兢兢回话。
“去农户家中现买。”宋桢眼皮一掀,丝毫不带犹豫。
星临嘴角一抽:“是。”
“多买些,快去快回,回来直接送到厨房烤制。”
星临一张脸都忍不住开始抽搐了。
他倒是想快,从这儿到城外农庄,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半日马程。
宋桢自然知晓这一点,所以他便先让人去厨房传膳,还特意要了一碗糖粥。
秦忘机被扶起来,本以为她要的烤地瓜来的,满心期待等来的却是清粥小菜。
顿时撅着一张嘴,鼓着两腮,把脸一歪:“我不吃。”
宋桢坐在床边,极有耐心地哄着:“地瓜已经去买了,晚上一定让你吃到嘴里。”
在跟肉.体上的磨难作斗争这块,秦忘机向来没什么骨气,没一会儿,便从宋桢手里接过碗,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她突然停下。
“我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不能跟你出去公干了。”
宋桢不禁笑了:“你是不想扮泼妇吧?”
秦忘机轻轻哼了声,又把头埋进碗里,心道,没错。
宋桢一眼便读懂了她的心思:“你好好吃饭,等你一好,我便许你去找小倌。”
秦忘机瞬间抬起头,两眼发亮:“当真?”
宋桢轻嗤一声,一副看透她那些小心思的气定神闲模样。
从她脸上错开视线,看着不远处的门框,大手搭在膝盖上,几根长指来回地轻轻摩挲。
“别太过分。否则到时候把你捉回来,”他又看向她,眼神顷刻间幽暗了几许,重重地道,“饶不了你。”
秦忘机高兴地就要从床上飞起来,不过怕宋桢反悔,只装作平淡的样子,低低地“哦”了声。
小日子一过,这日她便盛装打扮,来了挽月楼。
那日叫来打手想赶她的胖女人以为她又来闹事,一开始还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听见她是来找小倌的,这才狐疑着没再拦她。
一面追着她往里走,一面问:“姑娘想找什么样的?”
“头牌。”
秦忘机目不斜视,跟着三三两两的女宾,一直往最深处走。
“哎呀,今儿恐怕不行。今儿吟风要招待贵客。”
秦忘机脚步一顿,正要坚持让她找吟风来,便听见走廊深处传出悠悠的古琴声。古琴音质浑厚,在这莺歌燕舞的所在,就像是万绿丛中的一点红,让人耳目一新。
突然,琴音中断了一下,然后又不自然地续上。让人不禁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忘机不由自主顺着琴音走去。
“哎呀,姑娘,不是这边……”胖女人眼看着她直往里去,连忙上来对她又拉又扯,想把她往别处引。
来之前,秦忘机便从蔺汝贞那里得知,这挽月楼的头牌小倌吟风最擅古琴。
胖女人脸上讳莫如深的神色,以及她这番阻拦,让秦忘机不由得猜想,这弹琴之人恐怕就是吟风。他有贵客正好,她偏要弄出一番动静。
她立即三步并作两步,沿着幽暗的走廊七拐八拐,寻到琴音传出的那处雅间,不顾身后胖女人的喝止,推门而入。
入眼一张屏风,上面绣着蜻蜓戏荷图。后面隐约可见一女子坐在男子怀里,两人对着一张古琴在弹奏。
“何人擅闯?”
两人正在你侬我侬,被她这么一扫兴,那女的瞬间僵在男人怀中,语气虽然
很不友好,但却一点也算不上泼辣。
胖女人追上来,喘了两口气,连忙解释:“我这就拉她出去,夫人莫怪……”
夫人?
秦忘机不由暗忖,莫不是这男子怀里的女人,便是钱氏?
在胖女人伸手过来拉她出去之前,她灵活地一闪,便越过屏风来到了后面。
男子一身素白纱衣飘飘欲仙,衣襟敞开,胸襟袒露。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一双凤眸暗含秋波,被她搅扰,他竟一丝怒意也无,坐在那里,怀里分明揽着别的女人,轻佻的视线却一瞬不瞬往她身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