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是不是外星人要入侵地球了?”徐甜甜抬了抬并不存在的眼镜,睁眼说着完全不着调的瞎话。
岁云茫然地瞪大眼:“?”
“那你为什么跟被人夺舍了似的,奇奇怪怪,我差点怀疑我下一秒就要红颜命薄命了!”
徐甜甜满是心痛和后怕,听得岁云没忍住嘴角一抽。
相比之下,方瑜兰就要靠谱多了,她直接透过现象看本质,无愧“宿舍第一军师”的称号,翻出岁云昨天发的那天关于初雪的朋友圈,下面还有慕圻的评论。
手机放到岁云眼前的刹那。
冰冰凉凉的唇好似又贴在她的额头,她的鼻间也充斥着男人性感的冷冽和灼烧的欲。
恍若微醺的果酒,酸酸甜甜的刺激下,晕着说不出的醉。
她双颊染上漂亮又清透的粉红,像是被水蜜桃果汁沾浸般,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连贯的话。
“额,就朋友圈嘛,没什么啊。诶那个,一依怎么还没回来,别迷路了,我出去接她去!”
岁云登时就要起身跑走,却被方瑜兰眼疾手快地拎回来,猛地往柔软的椅背一靠,背后的僵硬倒是轻松了不少,心间的紧张却是愈演愈烈。
在方瑜兰似笑非笑的紧盯下,岁云如坐针毡,而旁边的徐甜甜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麻溜掏出手机点进岁云头像查看她朋友圈。
岁云:【希望大家都能在初雪见到想见的人,许下的愿望都能实现。】
慕圻:【见到了,也许愿了。】
徐甜甜:“?……”
这怎么那么像小情侣秀恩爱呢?
方瑜兰:“回答一下吧岁云同学。”
问:当事人现在心情如何?
回:别问,问就是很想土拨鼠挖洞逃。
沉寂三秒,她决定装傻充愣,含糊其辞:“就你们看见的那样呗。”
就--
她发了条朋友圈,慕圻刚好在下边评论了人。
然后,然后……其他的嘛……
好像,也没有太特别的事?
岁云光是在心里乱七八糟地自我圆话,却莫名其妙反把自己给绕得心虚了。
到后面,她压根不敢看方瑜兰投过来的探究目光。
对面两张脸就明晃晃写着三个字,专门杵给岁云看的。
--我不信。
你自个儿信吗?
阮一依走进宿舍,就看见岁云僵硬地坐在转椅上,面色尴尬,而徐甜甜和方瑜兰则皆双手环胸,一本正经且暗含揶揄地盯着她。
乍一看,她还以为穿越进古代公堂三司会审。
“你们干嘛呢?”
徐甜甜按捺不住了,凭借她纵横各大贴吧超话多年的潜水经验来看,岁云很明显是在掩饰!
解释就是掩饰!
解释不出来的解释就是石锤!
至于石锤什么--
方瑜兰见状,也没再继续问,不走寻常路地收回了手机,似乎真信了,不打算再问。
岁云刚松一口气,方瑜兰似是随口一问:“慕圻该不会表白了吧?”
岁云脑子还有点懵,还不太清醒,条件反射地回道:“没有啊。”
“不可能,肯定表白了,都见到想见的人了。”
岁云此刻陷入了方玉兰的语言陷阱,作为当事人知晓一切经过的她,已经无意识在被方瑜兰引着走了。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我不信,你怎么知道。”
岁云脑子一热,忽然就站起来大声道:“我当然知道,因为那个人就是我!”
方瑜兰朝惊讶得一愣一愣的徐甜甜露出狡黠的眼神,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他跟你表白了?”
“没有没有,真没有!”
“哦,那他干嘛了?”
纯见面?
小孩子才信。
岁云脑子还没恢复到正常思考的状态,傻傻地实话实说道:“亲了下额头。”
等等!
她刚才说什么?!
她说亲了下额头,慕圻亲了她的额头???
“……”
宿舍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吹得人暖暖的,可岁云的心却是拔凉拔凉的。
听到岁云的回答,方瑜兰也惊得呆了瞬。
她以为慕圻可能回迂回地表达些什么,却没想到哥们很实践出真知,直接行动表达。
慕神不愧是慕神,牛得嘞。
徐甜甜见岁云半天没说到高潮剧情,打开楼下小卖部刚买的四元一升的绿茶猛猛灌入,一边喝茶一边吃瓜,幸福得嘞。
猝不及防,刚喝进去,岁云一句话直接让她喷了。
啥?
她听见啥了?
哦莫哦莫!
岁云看着两人震惊不已又果然如此的复杂表情,咬着牙,慌忙地就要摆手解释:“没亲没亲!就是额头而已!这在西方,男性亲吻女性额头,也是代表珍贵的友谊。慕圻他可能就是出国交流了一段时间,被那边的礼仪影响到了。”
“嗯嗯,就是这样。就……朋友。”
说出“朋友”两个字的时候,岁云心虚得和高中时诗朗诵《我爱学习》时有得一拼。
两人非常默契,没有任何眼神和言语交流,异口同声地阴阳怪气道:“原来你们那里管这个叫朋友啊~哟哟哟。”
岁云:“……”
沉默沉默,再沉默。
沉默的尽头是黄金,她爱黄金,爱沉默。
岁云抿了抿唇,没说话。
当然,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沉默之下,又藏着似有若无的落寞和迷茫。
因为--
慕圻真的没有表白。
他见到了他想见的人,亲吻了想见的人的额头。
可……
她要是告诉方瑜兰她们,他两后面只是一起淋着雪散了散步。
会不会在不可置信下冒出一句“你两有病”。
岁云心里蓦地有些难受。
她想,她可能真的有病吧。
不然,怎么茫茫然又想东想西的,这都不像她了。
或许,她想多了,又真的误会了。
就像她适才对方瑜兰她们解释的那样,不过是朋友,再多一点,可能就是关系好点的……朋友吧。
岁云闪烁的眼底,夹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浓浓的期待和失落。
方瑜兰敏锐地察觉到岁云情绪忽然不太对,她没有再追问了,也拦住了还想再吃瓜的徐甜甜,在方瑜兰的暗示下,徐甜甜再心大也发现气氛变了变。
她一向嘴笨,怕说错话,干脆转身说下楼帮几个人一块把外卖取回来。
方瑜兰回忆了遍刚才和岁云对话的全过程,很快就猜测出原因。
“没有表白。”
“只亲了额头。”
啧啧啧。
这小脸,多么的失魂落魄,这话语,多么的遗憾失落。
看来。
某些人啊,是从初始的漫不经心,到如今也在吃着爱情的苦了。
不过好像从某种角度来说,慕圻该是最惨的那个?
但谁又能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青大慕神,居然真地走下神坛了呢。
真是活久见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可不认为慕圻是在逗岁云玩。
相反,慕圻这种人看着最冷,实则一旦动心,反倒是最长情的那一挂。
只是嘛--
可能寡得太久了,不太会追女孩子……
方瑜兰在心里叹了口气,瞧了眼貌似在胡乱猜想着的岁云。
她走到岁云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你可以看看他的眼睛。”
看看慕圻看向你时的眼神。
因为啊--
喜欢一个人时,他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而此时,青大某男生宿舍,一位不知名男子爆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怒吼质问。
“什么玩意?慕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的耳朵可能出了点问题,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慕圻没理他。
周润韩一看他这神情就知道他说得都是真的。
仰天扶额无能抓狂地在慕圻面前走来走去半天,他还是没憋住狠狠吐槽。
“不是,慕圻你有病啊!为了一个什么不知道哪传出来的初雪传言,坐红眼航班十几个小时从旧金山飞回津南市,下了飞机看到人岁云的朋友圈后又一口气不带休息地往她那儿赶,就单纯为了见一面?就亲了下额头?然后呢?你的然后呢?!”
“哥们,你一校草男神搁我这儿搞纯爱呢?!”
“屁,你特么这是耍流氓!亲了又不表白,有病!”
周润韩显然是恨铁不成钢到极点,不然按照往常,肯定不敢这么对着慕圻嚷嚷。
宿舍一霸,他惹不起!
慕圻闻言,皱了皱眉。
初雪那天赶回来,是因为他很久没见岁云了。
这个丫头,嘴上说追求他说得热闹,可他走了那么久,她竟然也真的一句话也不和他联系。
他也有赌气和自尊心作祟,暗暗较劲也忍着不联系,只是每天还是会不受控地从她的朋友圈去得知她的近况。
她知道她过得很不错,他的离开似乎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他失落之余,又不由庆幸。
--自私地希望她在意,却又舍不得她不开心。
那次周润韩偶遇岁云,他很庆幸当时回了电话过去,不然他可能就会错过两人时隔半个多月的唯一一次“见面”。
即使她没有说话,电话只是安静的通着,他也不自禁的,近乎本能地说出那句关切。
--至于亲吻额头,他承认,是他没有克制住。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哪怕只是背影,他也卸下了所有伪装,所谓的赌气和较劲全都坍塌,只剩下重逢的喜悦,以及更多的渴望。
但在两个人没有正式在一起之前,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出格或许就是--吻上她的额头。
慕圻抿唇沉默许久,难得有些迷茫的解释道:“我以为,这样就已经够清楚了。”
周润韩震惊地瞪大眼,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初雪时,女孩仰头望向他清亮又满是星光的眼眸,喉结滚动下的渴望。
慕圻眼神闪了闪,罕见地真心求解道:“是哪做错了吗?”
是哪儿做错了吗?
周润韩:“……”
很好。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不是错了,是大错特错!”
“什么叫已经够清楚了?你说了吗?你表白了吗?你说喜欢了吗?没有,你都没有!”
“亲了又不表白,这和谈恋爱不以结婚为目的都是耍流氓是一个性质!你知道那么多有情人是怎么被扼杀在雏形时吗?就是因为一个比一个哑巴!”
慕圻抬起头,听得认真,也使周润韩更激动了。
“你亲了又什么都不说,你倒是以为表明的够清楚了,但是人家女孩不知道啊!然后她就会乱想,想着想着,说不定就跑了!”
听到“跑了”二字的时候,慕圻脸色明显难看了,眼底懊悔浮现。
周润韩趁机点拨正确做法:“喜欢就要说,不说默认没那个意思。懂?”
默不作语了良久,他一脸的若有所思。
最后,他缓缓道。
“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周老师小讲堂的一天哦~
原谅我们慕神第一次喜欢人,也没追过人,犯了蠢,唉。孤寡啊。
下本开短篇be《迟日逢冬》,求收藏!
其余预收《恋你回响》《落日橘子糖》,宝贝们可以看看文案,要是感兴趣可以收藏啊!
第46章
岁云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可是内心潜意识在初雪那个吻下,还是没忍住去猜想,或许慕圻真的对她有那方面的意思。
可事实又是,慕圻偏偏什么都没说。
方瑜兰的话无意识地在岁云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潜移默化地磨着心,使得她不自觉就会如钻牛角尖般去想这件事。
岁云略烦躁地将手中的文件夹重重合上,“砰”的一声,吓得她对面的关天澜浑身一抖索。
关天澜望了眼外面晴空万里的一片天,只觉真是一个令人心情舒适的好天气。
再转眼,岁云紧紧蹙着眉,全身上下写满了“勿惹我”三个字,数据表一角被她捏得微皱巴巴,咬牙切齿地瞪着某个方向。
关天澜瞅了眼四下无人的实验室,暖气房里后背却莫名发凉,他默默地往后缩了两步。
半闭着眼,欲盖弥彰地想要溜走,忽的后背撞上谁,身后响起一道女孩的吃痛声。
“啊,谁……关天澜?你干嘛,你是在学杨戬第三只眼,走路都不用回头看路的吗?”
关天澜一听声音是林朵,脸刷一下就变得委屈巴巴,扭头站在他身旁,将她拉到墙角,眼睛不时偷撇岁云方向,比了个“噤声”手势示意林朵小点声,又神神秘秘一副有大瓜的样子凑到林朵耳边道。
“你看见师姐脸上的表情了吗?吓死我了!幸亏你来了,不然我都害怕……你得保护我,朵……”
林朵瞧着关天澜夸张做作的表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面无表情地拍开他趁机攀上自己胳膊的手,顺便毫不收敛力气地“啪啪”打了两下,疼得关天澜猛地一缩手,金鸡独立状地连连往后倒。
关天澜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如同苦早年狗血剧女主般,对着林朵无情的背影,痛苦绝望地发出一声挽留。
“朵……”
“师姐,这是我们这次直播带货的数据表,还有分析计划书,你看看。”待她递给岁云时,看见岁云桌前翻开的正是一份和她手里一模一样的文件时。
她闭上眼,气得不轻,无语地看了眼后面的关天澜。
“关天澜!不是说你给庄毅师兄,我给师姐吗?你怎么还给师姐了!”
关天澜懵了瞬,徐徐,在林朵快要使出“林氏铁砂掌”的前一秒,蹭一下从岁云手中夺过文件跑了。
那一下就不见影的速度,岁云决定下次学校运动会,就由关天澜代表农院参加三千米长跑。
岁云抬眸看着满脸嫌弃地瞧着关天澜离开的背影,倏地笑了笑。
林朵听见岁云的笑声,疑惑地看着她。
岁云轻笑着解释道:“你和关天澜,你两感情挺好啊。”
林朵就像是猝然被人揪住小辫子一样,快速又红了脸地反驳道:“鬼才跟他感情好,跟个笨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