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娆遗憾的摇了摇头,“这事闹的,传出去,姐姐确实会遭人嘲笑。”
季娆一脸忧心。
季思柔气急败坏,“你少装模作样,你肯定是提前得知了我要和商彦钦联姻的事,才故意跑去勾搭商言津,你和商言津根本就没在一起多久,你之前明明在和一个小黄毛谈恋爱。”
季思柔想到之前在商场里看到跟在季娆身边的那个小黄毛,眸光一亮,“爸爸,大伯,季娆不久前才和一个小黄毛在商场里手牵手逛街,我手机里还有照片,这才几天啊,就和商言津谈恋爱了,都不知道有没有和那个小黄毛分手,万一是脚踩两条船,商总知道了没准要迁怒我们季家。”
季鸿扬警惕,“娆娆,你和前男友分了吧?”
这年头年轻人谈几场恋爱不要紧,但如果给商言津戴了绿帽子,那她们季家麻烦就大了。
“我哪有什么前男友啊。”季娆委委屈屈的靠在赵燕宁怀里,“姐姐说的那个小黄毛,叫齐行洲,是商言津外甥,放暑假到商言津家里玩,我和商言津带着外甥逛商场,恰好被姐姐看到了,姐姐就一口一个小黄毛的喊人家,到处宣扬我和小黄毛谈恋爱,姐姐既然拍了照片,难道看不出来,齐行洲长得跟商言津很像吗?”
季鸿扬和季鸿振齐齐松了口气。
季思柔本来还以为抓到季娆小辫子便能扳回一城,没想到被她当做笑料讥讽季娆的小黄毛竟是商言津的外甥。
所以,那么早季娆就已经和商言津在一起了?
难不成季娆和商言津谈恋爱,真是巧合?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巧。
季思柔偏头看向陈雅茹,着急的让她妈想办法。
季娆看着她们母女俩绞尽脑汁想保住婚事的样子,眸中几不可查划过一抹笑,垂下头,委曲求全的说:“商彦钦的聘礼都送了过来,我看姐姐刚刚好像还发了商家下聘的朋友圈,姐姐要和商家联姻的事大概率已经人尽皆知了,这个时候取消婚事,还是因为我,别人背地里肯定会嘲笑姐姐,我如果是姐姐,也会觉得没脸见人,不如还是姐姐的婚事照旧,我和商言津分手吧,我不想让姐姐丢脸。”
季娆从沙发上站起来,装模作样,“我这就去和商言津说清楚,让姐姐和商彦钦订婚,从此我和他一别两宽。”
季娆还没往外走,季鸿振就急了,赶紧拦住她,“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和商总两情相悦,怎么能分手呢?”
季娆担心,“我不分手,那姐姐怎么办?商老爷子又不同意亲上加亲。”
季娆善解人意的说:“我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不顾姐姐的脸面,我还是去分手吧。”
季娆作势要去和商言津分手。
这回不仅季鸿振急,季鸿扬也急了。
“娆娆,大伯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一心一意为了季家考虑,你放心,这件事,大伯绝对不能委屈了你。”
季鸿扬目光移向季思柔,训斥,“思柔,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一点当姐姐的样子都没有,跟你妹妹学学,多为家人考虑,不要自私的只想着自己。”
季思柔脸色惨白。
季娆说:“大伯,你不要骂姐姐,我真的没关系,我真的可以分手。”
她没关系,季鸿振和季鸿扬有关系,今天要是让季娆和商言津分手,留季思柔和商彦钦的婚事,不说外面人要嘲笑季家当家人脑子锈掉了,季氏家族叔伯们那里都没法交代。
“思柔。”季鸿扬淡淡瞥了一眼季思柔,目光锐利带着警告,“跟你妹妹说,你没关系,你自愿取消这桩婚事,给你妹妹道歉。”
季思柔咬了咬唇,难以置信。
明明受委屈的人是她,竟然还要让她给季娆道歉。
如果让她道歉的人是她爸,她必然扭头就走,可命令她道歉的人是一向让她畏惧的大伯。
季思柔捏了捏手心,神情麻木的对季娆说:“对不起娆娆。”
季娆压抑着上扬的嘴角,“没关系的,姐姐。”
她伸手拉过季思柔的手,安慰道:“别难过,姐姐,大伯和爸爸这么决定,是出于对季家考虑,大伯和爸爸还是爱你的,你要明白大伯和爸爸的苦心,千万不要记恨大伯和爸爸啊。”
看着陈雅茹和季思柔失魂落魄的样子,季娆心情雀跃。
虽然勾搭错了人,但结果似乎也不错。
就是只膈应到了陈雅茹和季思柔母女俩,便宜了她爸。
她爸看起来还挺开心。
季娆心里有些遗憾。
两家私下里商议好,再次聚集到客厅里,商老爷子笑眯眯问季鸿振,“不知你们季家觉得,我这儿子和孙子,哪一个更适合做季家的女婿?”
商老爷子给足了季家面子,季鸿振赔着笑脸说:“无论是商总还是彦钦,都是我们季家高攀了,刚刚我问了两个孩子,思柔是姐姐,平日里一向疼爱妹妹,这次便选择成全她妹妹。”
这都是场面话,商老爷子只听结果。
“那就是要娆娆和我家言津结亲。”商老爷子笑容深了些,“那我们现在就继续,把娆娆和言津的婚订了吧。”
季娆愣了下。
订婚?
现在?
季娆目光看向商言津,给他使眼色,“言津,今天就订婚,是不是太仓促了,这聘礼,原本是给我姐姐的。”
总不能让她接手季思柔的聘礼吧。
商老爷子替商言津回答,“娆娆放心,言津娶媳妇的聘礼,我早就帮他准备好了,已经让人送过来了,绝不会委屈了你。”
季娆噎了一声,“不是……不是委屈,就……”
季娆走到商言津面前,拉了拉他衣袖,企图让他说句话。
商言津看起来很无奈,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老爷子今天就是来提亲的,我们毁了彦钦的订婚,老爷子生气了。”
言外之意,他不敢反抗商老爷子的决定。
指望他指望不上了,季娆深吸了口气,佯装淡定,“商叔叔,我和言津订婚,是不是要测个八字,算个黄道吉日?今天,是不是不太合适。”
商家人不是应该很讲究吗?怎么能接着侄子订婚的日子给叔叔订。
商老爷子声如洪钟,呵斥,“小小年纪,封建迷信。”
季娆猝不及防,被吼得一哆嗦。
商老爷子目光凝肃的落在季娆脸上,洞悉一切,横眉,“听你这意思,搅和了我孙子的订婚,又不想对我儿子负责。”
季娆人都吓懵了,下意识往商言津身后躲,边小步往商言津身后挪,边摇头,抿着唇不敢吭声。
第38章
商老爷子骤然厉声, 季鸿振和季鸿扬也吓一跳,以为季娆真是为了保住季思柔和商彦钦的婚事不想同商言津订亲,想和商言津分手, 季鸿振连忙赔礼。
“商老先生莫要动怒,我家娆娆绝无不负责任之意,她是和她姐姐感情好,她姐姐取消订婚,她心中自责内疚。”
季鸿振言辞诚恳, “商老先生放心, 我已经问过娆娆,她对商总,情比金坚,难舍难分,只是不想让她姐姐伤心, 才想过了今日, 另择吉日订亲。”
说完, 又朝季娆使眼色, 示意季娆不要再乱说话, 免得惹怒商老爷子。
商老爷子沉声说:“都是一家姐妹,妹妹寻得好亲事,姐姐为什么会伤心, 难不成是见不得妹妹好?”
老爷子突然又将矛头对准了季思柔。
季思柔本来就因为取消婚事脸色阴沉, 商老爷子话一带到她这边, 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 恰好瞧见她耷拉着脸, 一副见不得妹妹好的样子。
陈雅茹反应快,赶紧碰了碰季思柔胳膊, 笑说:“柔柔当然是替她妹妹开心的。”
她在季鸿振面前闹得再厉害,在商老爷子这里也不敢表露出半分不满。
只是季思柔没有她能忍,不声不响站在一边看着众人张罗着季娆和商言津订婚的事已经是她的极限,无论如何也挤不出笑脸,板着张脸,任谁都能看出她不高兴。
季鸿振的脸色也快要挂不住了。
商老爷子冷着脸说:“我这两年身体不好,今日强撑着才能到你们季家提亲,改日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起这把老骨头,你们给我句准话,今日,你们季家到底想不想结亲?”
老爷子话说的敞亮,若季家想和商家联姻,便要今日订亲,过了今日,季家再想和商家联姻,门都没有。
季鸿振连声道:“想想想,能与商家结亲,是我们季家的荣幸,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订。”
商老爷子抿着唇,沉甸甸的视线再次落在季娆身上。
季娆垂着头,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抿着唇一直不吭声。
商言津温热宽厚的手掌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安抚似的轻轻摩挲,朝商老爷子说:“爸,和娆娆一起过来,是我的主意,娆娆事先并不知道彦钦要和她姐姐订亲的事,而我一早便知道彦钦和娆娆姐姐今日订亲,我担心他们订了亲后,您便不同意我和娆娆,所以才哄骗了娆娆和我一起过来,彦钦因此取消婚约,责任全在我,您不要责怪娆娆。”
季娆一直垂着头不说话,商言津就猜出她心中又不知在打什么小盘算。
老爷子突然发怒,一瞬间或许是会真的把季娆吓住,但她胆子还不至于小到被吓得好半晌都不敢说话,几息间回过神,定然要绞尽脑汁想办法把订婚的事敷衍过去。
以防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姑娘脑子转过弯真的想出合理的借口逃避订婚,商言津还是尽快把事情拍板定案,在两家长辈的见证下订了婚,她就再也别想反悔。
如他所料,季娆这会心底确实在思索,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破坏掉季思柔的婚事,让陈雅茹季思柔母女俩气急败坏,她今日又可以不用和商言津订婚,实在不行,就让季思柔和商彦钦订婚算了,她正纠结着,就听到商言津为了维护她,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牵着她的手,走近商老爷子,声音不疾不徐,“爸,您刚刚冤枉了娆娆,您要向娆娆道歉。”
话音落,整个客厅里静了一瞬,都没想到商言津竟然会让商老爷子向季娆道歉。
商老爷子震怒,“你说什么!”
商言津平静重复,“您要向娆娆道歉。”
商老爷子瞪大眼睛,手指哆嗦的指着商言津,气得说不出话。
商彦钦上前扶住商老爷子,目光不赞同的看着商言津,失望道:“小叔,您怎么能让爷爷道歉,爷爷是长辈,身体又不好,您……”
商言津神色依旧从容,看着商老爷子,态度坚定,“娆娆对我,情深义重,早就和我发誓要相守一生,您误会她不负责任,不分青红皂白呵斥她,她年纪小,胆子也小,您吓到她了,要向她道歉。”
季家人见这父子俩对峙,心都提了起来,又不敢插嘴,不知道劝哪一个,商老爷子他们得罪不起,商言津,他们也还是不敢置喙。
季娆也没想到商言津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商老爷子给她道歉,脑子里盘算的小计俩一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心情复杂的看着商言津。
其实,完全没必要。
商老爷子没冤枉她。
她确实不想负责,也确实搅合了商彦钦的婚事。
而且商老爷子就呵斥了她一句,没把她怎么样。
“商言津,我没什么,不……”
季娆正想劝商言津不要为了自己顶撞商老爷子,她没事,话还没说完,商老爷子抄起手里的拐杖朝商言津腿上抡过去。
商言津闷哼一声,受了一拐杖,身形微晃,险些没站稳。
第二杖下来的时候,商言津还站在原处,不躲不避,由着老爷子打,季娆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在拐杖落到商言津身上前,拉着商言津躲开。
商老爷子怒不可遏,指着商言津说:“不孝子,你还敢躲?”
“他没躲,我拉着他躲的。”季娆替商言津辩解了一句,控诉老爷子,“说话就说话,您怎么能动手打人呢?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商老爷子大概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还敢质问他,不可思议,“他忤逆不孝,难道不该打吗?”
“他哪里不孝了?”季娆歪了歪脑袋,同他理论。
商老爷子冷嗤一声,“有了媳妇忘了爹,让长辈向晚辈道歉,该打!”
商老爷子挥着拐杖,作势还要再打。
“不该。”季娆站到商言津身前,伸开手臂护他,“就算您是长辈,那说错了话也是要道歉的,总不能不讲道理。”
商老爷子冷哼,“你倒是说说,我哪句话说错了?”
“言津不是都说了吗?”季娆说:“我对他情深义重,我俩发过誓要相守一生的,是您不分青红皂白误会我,训斥我,初次见面,我犯了什么错,您要那样恶意揣测我,我是他女朋友,他维护我有什么错,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被欺负。”
商老爷子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我这把老骨头,欺负你一个小姑娘?”
季娆深吸了口气,微抬下巴,委委屈屈,“是,你骂我,你欺负我!”
商老爷子狡辩,“我不过就是说了你两句,你这小姑娘,莫要冤枉人。”
季娆说:“言津也不过就是让您道个歉,一句话,对不起,不过三个字,您都要打他。”
季鸿振急切,“娆娆,不要乱说。”
季娆不理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气愤的看着商老爷子,控诉,“您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您执掌商氏家族几十年,纵横商场,高大威严,气场强大,无人不惧,无人不敬,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我从小听着您的传奇事迹长大,心中对您的敬仰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您觉得,您只是训斥了我两句,却不知对我这种自小崇拜着您长大的小姑娘听到您的训斥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言津就是知道我敬仰您,才会坚持要您向我道歉,如果您不向我道歉,我便会惴惴不安,食不下咽,反思己过。”
这突如其来的一波马屁差点让商老爷子没蹦住笑,嘴角抽了抽,冷声,“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商老爷子锐利的目光凝视着季娆,仿佛看穿一切,“情比金坚?”
他视线意向商言津,语气里带了抹讽刺,“你为了个小姑娘,顶撞自己的父亲,搅合了你侄子的婚事,这个小姑娘推三阻四不想订婚,在我面前装什么情深义重,是觉得我老眼昏花好糊弄?”
商老爷子目光悚然一厉,审视的看着季娆和商言津,“言津,你说,你是不是防着彦钦,不想让他和季家联姻,才找来这个小姑娘演了这么一场戏,毁了彦钦和季家的联姻?”
季娆神色微怔,反应过来商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心里咯噔一声。
商老爷子这是看出自己刚刚找借口不想订婚,疑心自己和商言津是假情侣,觉得商言津是为了防止侄子联姻夺权,故意找她演戏。
季娆心绪复杂,大家族兄弟叔侄之间感情不像寻常人那么纯粹,巨额资产会导致兄弟阖墙,叔侄相争,现在北城的豪门大家族多多少少还遗留一些封建保守规矩,一般家业给长子继承,家族里若是有几个儿子,通常会优先培养长子长孙,长子实在扶不上墙,才会考虑其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