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干什么?”
陈羡得逞的一笑,从车里拿出一杯还温热的柠檬水丢到岑以眠怀里:“不用客气。”
何月送她上楼,孔益林跟陈羡摆了摆手率先进了电梯,两个人不知道在岑以眠睡着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哥俩好了?
“孔编?”岑以眠缩在电梯角落里试探着喊了一声。
孔益林扭过头:“怎么了?”
感觉怪怪的,问出来更怪了,岑以眠想了想摇头说:“没事……哦对了,萧晗他回去了?没被狗仔拍吧?”
“放心吧,我和陈羡给他架上去的,被拍到也好。”孔益林没特意避开狗仔就是给他们机会,让萧晗他们公司高层看到照片,让那群老家伙们知道萧晗搭上了孔益林这条线,谁还敢雪藏他。
岑以眠秒懂,感激地看了孔益林一眼,对方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急忙道:“道谢的话就不必了,要不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第39章
岑以眠:“……”
这人怎么羡言羡语的, 岑以眠选择装死。
何月把人安全送进屋里,又嘱咐了几句夜里凉不要开窗户的话,临走前欲言又止扒着门框。
“何月姐,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唉……我吧, 我就是个外人, 对于你俩之间的事了解的并不全面,但是我就是觉得如果喜欢就别留遗憾,勇敢一点。”
明明岑以眠就是放不下, 醉酒后的她根本欺骗不了自己的心,下意识的还是想靠近陈羡, 这她们都看在眼里, 何月母胎solo快三十年不理解她们这种陷入爱河的小女生弯弯绕绕的想法。
喜欢就追呗,天天折磨自己算怎么回事?
“姐, 你怎么知道我没勇敢过呢?”
从招待所出来,一打眼就看见陈羡正倚着车门仰头看岑以眠那间屋子的窗户,活像一个望妻石。
何月冷笑嘲他:“再看落枕了哥们儿。”
陈羡丝毫没有被嘲讽后的尴尬,面色坦然:“她怎么样?”
何月答应了岑以眠不把刚刚的对话告诉陈羡, 于是耸了下肩坐进副驾:“挺好的, 你不放心的话自己去看看呗?”
“……”
隔日, 上面领导来站里视察工作, 韩东阳作为引航站的代表前去迎接了, 岑以眠带着拍摄团队跟着一同前往。
站长之前出差也一直没能和岑以眠见个面, 昨天一回来又听韩东阳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地八卦, 顿时激动万分把岑以眠当成了自己人。
“陈羡这臭小子也没和我说你俩这层关系,这下好啊, 亲上加亲了!”
岑以眠尴尬陪笑,没办法在这种时候否认他俩的关系, 毕竟前不久陈羡刚在众人面前为她和简垣对峙。
在去机场的路上岑以眠抱着相机审片子,之前答应了刘莹帮她找点废料的,这两天也一直没腾出时间。
韩东阳充当司机被红灯拦住后,打在方向盘上的手随意一抬:“小岑导儿,那个孔益林是不是在追你?”
“呃――”岑以眠被cue后放下相机,无意识地咬着食指关节,“你这么问让我怎么回答。”
“悖我没别的意思哈,你别误会。”韩东阳挠了下后脑勺,“我就是没想到你和陈羡居然是两口子,这关系有什么可瞒的啊,天天装的不认识还,你俩这演技都能当演员去了。”
韩东阳跟岑以眠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小岑导儿是谁,那是他弟妹!自家人!
在引航站呆了这么久了,岑以眠也知道韩东阳的大喇叭属性,忍住了想要解释的冲动,反正眼下拍摄进展很顺利,用不了多久她们也该离开了。
“陈羡他今天是被领导批了吗?”
此时绿灯亮起,韩东阳一脚油门,车嗖的一下窜出去,等过了马路他才开口:“啊?他不可能挨批的,这狗东西是我们领导眼里的金疙瘩。”
“感觉他今天心情不好,兴致不高呢。”
韩东阳乐了,牙疼似的哎呦几声:“他确实心情不太美丽,想知道为什么就自己去问你老公呗。”
没法好好聊天了,岑以眠闭上嘴主动结束了社交,但是她也没什么心情再看片子了,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地想陈羡到底怎么了,他今天的低气压实在是明显,哪怕装的跟平时似的跟她开玩笑,但是岑・陈羡牌情绪探测仪・以眠依旧可以察觉出来不一样。
【岑以眠:陈羡。】
对面秒回。
【陈羡:?】
【岑以眠:韩东阳让我转告你工作时间不要偷懒。】
对面没再说话,紧接着韩东阳的手机铃声就在安静的车里传开,听的岑以眠心里猛地收紧,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来电话的人她一定很熟悉。
果不其然……
“歪~老陈,啊……我们再有五分钟就到了,你放心哥们儿开车稳如老狗,肯定把你媳妇儿平平安安送回来。”
岑以眠在旁边如坐针毡,怎么有人把媳妇儿这个词说的这么自然啊,她脸上几乎是瞬间充了血,臊的她脸颊发热。
“给,你男人让你接电话。”韩东阳举着手机见她不接,晃了晃催促道,“快点。”
电话里传来一声哼笑,好像在嘲笑她的胆小,岑以眠飞快夺过手机扣在耳边,冰凉的屏幕替她缓解了脸上的燥热。
“喂?”岑以眠左手拢住扣在嘴边小声道,“你是有什么毛病吗?没事打什么电话?”
陈羡低沉的嗓音透过手机震得岑以眠耳垂痒痒的,他这会儿好像心情好了一点:“谁让某些人发个消息磨磨唧唧,顾左右而言他的。”
“我哪有!”
“没有?”陈羡这会儿在室外坐在铁栏杆上,脚下就是深海,浪潮狠狠拍打触及到他的鞋底,“没有的话你把扩音打开,我问问韩东阳。”
岑以眠羞恼至极,又怕被韩东阳听到那就糗大了,她眼神匆匆略过韩东阳发现他正心无旁骛地开车好像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小声怒斥道:“休想!”
陈羡脑补出来她的反应,缺德地笑个没完,赶在惹恼人准备挂断电话的前一秒恢复了正经:“想问什么就问,别别扭扭的。”
“不是我想问,我是替别人问的。”
陈羡这次没笑出声,配合着说:“韩东阳想问呗?”
“对,就是他!”
“行吧,你想,不是,他想知道什么?”
岑以眠把脸转向车窗,把声音压的更低,跟特务接头似的:“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百无聊赖晃着腿的某人被问的一滞,压抑着的情绪突然就在这一刻被海风吹散,但是也不太对,准确的说是被电话里某个小姑娘给带走了。
又想起那天晚上酒店门口孔益林的话。
“可是她喜欢你。”
陈老狗没忍住笑,胸口处那股气要破体而出了,憋的他想呐喊,他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会被人小心翼翼捧着护着爱着,就连他的心情都能准确猜到。
“嗯,不好。”
攥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得到肯定的回答岑以眠的心情也跟着不美丽了起来:“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某人答应了喊我一起选片,但是她食言了。”
狗屁,这是什么狗屁理由,鬼才信!
岑以眠知道他在诓自己,陈羡绝对不是因为这个,但是目前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于是岑以眠也不再坚持,也学他胡说八道。
“你知道什么叫隔行如隔山吗?你一个门外汉,你能看懂什么?”
“有点难过。”
车子拐进机场的临时停车场,岑以眠跟着韩东阳下了车,一时间没跟上陈羡的脑回路问道:“什么?”
“居然被人嫌弃了,好伤心。”
岑以眠“嗤”了一声:“伤及到你男性脆弱的心灵真是抱歉,挂了,我们已经到机场了。”
陈羡“嗯”了一声,等着岑以眠挂断电话后起身一跃落地,拍了拍裤子上蹭的灰尘一转身发现站长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
“就知道你在这躲着。”
陈羡没什么表情地勾了下唇:“有什么可躲的,该躲着的人不是我。”
他话里有话,站长大概是听懂陈羡的意有所指,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麻烦您一会儿收一收脾气,人家小岑摄像机都拍着呢,回头放到网上多难看。”
陈羡没回答到底能不能收敛脾气,只说:“他都不怕丢人,明知道有拍摄还上赶着来。”
“陈羡!”站长收起笑,语气也硬了几分,“三十好几了怎么眼里还非黑即白?别以为我真舍不得骂你。”
陈羡见站长动怒终于语气软了些许,他说:“绾廷尉是我师父也是我兄弟,你们可以和解但是我不能,总要给逝去的人一些交代对吧站长?”
说完他绕过人进了室内,脚步顿了一下他又说:“哦对……我今年32,也没三十好几。”
陈羡现在非常在意年龄,之前就被岑以眠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吐槽了好几次年纪大,导致他都快自闭了,虽说他自认为心态很年轻,但是跟小姑娘一比他确实……挺老的。
昨天夜里陈羡还抢了肖凯一张面膜,用着效果好还跟人家问怎么买。
吓得肖凯恨不得找个道士给他驱驱邪:“师父你咋了?你没事吧?”
“……”这都什么毛病,他就只是想买个面膜而已。
岑以眠他们接上人回到站里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了,她举着相机从下车开始就一直在跟拍,同时在人群里找陈羡,结果无果。
“别找了,他不在。”韩东阳趁机凑到岑以眠耳边小声说,“他肯定不会出现的。”
说完韩东阳就被人拽走了,岑以眠也继续拍摄,极力压下心中的好奇,她好像猜到陈羡心情不好的原因了,和这位领导脱不开干系。
刚才接上人之后,韩东阳向他介绍了岑以眠的身份,最后又来了句:“陈羡媳妇儿。”
感觉这位领导和陈羡很熟悉是旧相识,他拖着音“哦”了一声,说:“没想到陈羡这小子也结婚了,岁月不饶人啊。”
岑以眠注意到韩东阳在人看不见的角度挤眉弄眼,一副要吐的表情,然后又快速变脸跟人客气道:“悖是呗,但是您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不要脸。
一路上岑以眠举着相机对着后排拍了一段,想引导这人说点工作上的事,但是对方一点也不配合,反而总是问她关于陈羡的事。
她只能敷衍了几句后关掉设备,然后装作晕车的样子缩在副驾驶降低存在感,心里默念着求求你闭嘴不要再问了,讨厌没有边界感的男人!
“哎呦,老许!”站长快步走上前伸手和人交握,“得有几年没见了。”
“三年多了,刚才来的路上听小韩说陈羡都结婚了,唉,我都不知道这事你看看。”
站长打着哈哈把人往屋里引,同时回答道:“这小子嘴严,别说你了,我们都是前不久刚知道的!”
第40章
岑以眠和王绪交换了个眼神, 很快王绪补上机位跟着站长等人一起进了楼里,这时岑以眠才终于得了一点空闲一把扯住韩东阳给人拽到一旁。
“韩哥,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陈羡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我感觉你对这位来视察的领导态度很奇怪, 为什么……”
“停!stop!”韩东阳夸张地揉揉耳朵眼, “你十万个为什么啊,这事吧……说来话长,一句两句给你说不清楚, 总之这位啊是从咱们站里爬上去的,按你男人的话说就是吃人血馒头的畜生。”
说完韩东阳轻拍两下岑以眠的肩膀, 大拇指指向走远的人群:“行了别琢磨了, 先把工作完成,陈羡那边你不用担心, 他都三十来岁的人了这点情绪还是可以排解的。”
岑以眠也顾不上给陈羡发消息,她这边确实也脱不开身,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安跟了上去。
跟韩东阳在外面耽误了会儿,等她走近的时候那位许姓领导正在抹眼泪, 看的岑以眠一愣一愣的, 不明白这又是演的哪出戏。
气氛也出奇的诡异, 站长虽然在笑着附和但是岑以眠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耐, 最后站长强行转移了话题说带他看看站里这三年来的变化, 他们也引进了不少新设备。
没想到一群人在港口的泊位处和陈羡装了个正着, 他好像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围观了, 棉外套丢在一边的地上,和何月等人一起抢修着一艘货轮。
岑以眠最抗拒不了认真状态下的陈羡, 那种浑身都充斥着个人魅力,在他最擅长的领域闪闪发光, 让她沉寂的心脏忍不住为之狂躁呐喊。
小惠得了自家导演的暗示后屁颠屁颠去把地上的外套拾起来搭在小臂上,被不远处的韩东阳看见,躲在人堆后面冲岑以眠竖了个拇指。
岑以眠没理韩东阳,她现在更好奇陈羡还有什么技能是她不知道的,不仅开船技术好,修船也不在话下。
“站长,咱们站里都是全能人才吗?”孔益林在旁边引导着话题,也算是替众人问出心中所想。
站长一点也不谦虚,卖力夸道:“咱们平城引航站我可真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在引航这项工作上从来没丢过咱们自己国人的脸,引航员们都是拼尽全力去做哪怕牺牲自己,而且这些工作人员全都是顶尖人才啊,我们也一直主张性别平等,所以这些年也致力于招收女性引航员和工程师。”
何月早就听见动静知晓来人了,等站长说完话才装作刚知道的样子,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当着这么多人呢您谦虚点,不过真要夸就夸他。”她手指向陈羡,“我们这位引航员在岗多年零失误,而且非常全能,平时没有工作时就会来帮我们一起检修船舶。”
“零失误吗?我怎么记得……”简垣突然出了声。
何月噗嗤一笑,跟着道:“是我不够严谨,确实算不上零失误。”
在场的谁能不知道他俩影射的是哪次失误,但是又不明白这种场合为什么不藏着掖着反而要在摄像机和领导们面前秃噜出来。
就连岑以眠也搞不懂,简垣一直都和陈羡不对付,怎么何月还配合他一起揭陈羡的短呢。
“这事要真说起来,当年出事故的时候许站长倒是也在场,正好今天当着媒体给我们讲讲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许站长又是怎么借此高升的。”何月皮笑肉不笑。
站长被这两人一唱一和气的脸色惨白,他劝了陈羡半天,结果把这俩混世魔王给落下了,真论起混来陈羡可和他们比不了。
“何月!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当年绾廷尉出事的时候他不在吗,我说错了?”何月轻拍了下脑门,轻笑说,“许站长你怎么出汗了呀?”
陈羡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可他越是沉默,许皓翔就越是心慌,尤其是当陈羡那双鹰目审视着他的时候,就好像把他丢至悬崖峭壁旁,随时都会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许皓翔躲避开陈羡的眸光,眼神闪烁道:“绾廷尉是我们平城引航站的骄傲,但斯人已逝,就不要总拿亡魂做文章了。”注意到摄影师在旁边,许皓翔揉了两下眼角继续说,“我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过去我们一起出海引航,并肩奋斗为了海上国门与外轮社交分土必争,这些我永远都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