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他再厉害也顾及不到的地方,媳妇你不用担心,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交给我来解决,你就安心当你的厂长吧。”郑三斗心里有计较,不过还得再好好琢磨琢磨,而且有些事他不想让明花接触太多。
“三斗哥,你说段建成真当咱们不知道是他干的吗?
“知道又怎么样?咱们手上没证据,总不能过去找人家质问。”郑三斗讥讽的笑了笑,“就是去质问人家也不怕,能空降到食品厂背后肯定有依仗,没看连魏哥都退避三舍,尽量不和他正面冲突,咱们在人家眼里就是两只小臭虫,动动手就能碾死。”
“切,他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还能一手遮天不成!”张明花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郑三斗笑了,他媳妇说的没错,段建成再厉害也不能一手遮天,“他弄这些事情出来,不过就是想让吉祥倒闭,少个竞争对手而已。”
“可即使没有吉祥,国营食品厂的效益也不好,他不从自身找毛病,跟咱们做什么对?废物。”明花低声咒骂了一句。
郑三斗听了直乐,“吉祥要是能轻易倒闭,他就不会卑鄙的,干这么下作的事了。”
正因为没办法正面针对,才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魏哥快回来了吧?”一走半个月,真让人惦记。
“明天早上就能到家,我已经叫人把仓库收拾出来了,媳妇,你今天下班早点回家。”郑三斗叮嘱道。
“干嘛?”明花一脸狐疑看着郑三斗,这家伙把她支开想要干什么?
“不干啥,我留下值班。”郑三斗好笑的揉揉她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张明花才不相信他留在厂里只是为了值班,但也没刨根问底,“你注意安全,不行就叫公安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郑三斗赶紧保证道。
下班,郑三斗跟明花还有乔师傅一块走出厂大门回去了。
接孩子,做饭,明花学习做糕点,双胞胎也不闹腾,乖乖在客厅里玩,天一黑郑三斗就悄悄出去了。
回到厂里,亲自带人在厂区里来回巡逻,尤其是库房直接叫人守着,他总觉得今天晚上不会太平。
果然,对方没叫他失望,才十点钟就有人隔着墙往办公楼里撇砖头。
哗啦——
突然间玻璃的破碎声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一直在传达室里守着的郑三斗,嘴边勾起抹冷笑,对厂里保卫科的焦科长道:“老焦,外面的人不用管,咱们直接去后院!”几块玻璃就想把他调走,这算盘可打错了。
老焦点点头,他是魏乾的朋友,原来就是国营食品厂保卫科的,身上有些功夫,为人实在,性格也爽朗,平时跟郑三斗称兄道弟的。
晚上郑三斗过来,说厂里可能会有毛贼要来,他心里虽然不大相信,但一点也没敢放松警惕。
结果贼没来,砸玻璃的来了。
老焦气得心里直骂,他奶奶的,这谁呀,大晚上的,真敢来给他老焦上眼药啊,等抓住的腿给他敲折了。
他也不墨迹,郑三斗说什么是什么,没管砸玻璃的,赶紧带上人去后院。
后院是仓库,一大排的平房,都是今年新建的,门前亮着昏黄的灯光。
这会儿一个人没有,不是值班的擅离职守,而是躲在暗处瞧着呢。
郑厂长说了,要是发现有人来最好不要声张,尽量抓现形,所以听着玻璃碎裂声,他们就躲起来了。
一共来了两个人,是从西边翻墙过来的,其中一个人手脚很是利索,动作也很快,手上拎着编织袋子,跑起来都听不见声音,目标明确,直奔仓库过来。
仓库上着锁,那人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几下就把锁捅开了,瞅他熟练的样子这事肯定没少干。
人一进仓库郑三斗就出声喝斥了一声,“干什么的!”
留在外面望风的那个一下子就慌了,转身就跑,结果被躲在暗处的人逮个正着。
仓库里面的那个是跑都没地方跑,他也没想到吉祥的仓库里面还有一道门,没来得及开锁就被发现了。
见郑三斗进来,他飞快的后退了一步,从身后摸出把明晃晃的匕首,一脸凶狠的挥了过去。
看他挥臂的动作,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不过对上郑三斗还是不够看。
三两个回合就被踹趴在地上,匕首随后也飞了出去,他挣扎着爬起来想往外跑。
仓库里狭窄,郑三斗怕大家受伤没让跟进来,都围在门口,根本跑不了。
他上前对着那人腿又是一脚,那人闷哼了一声疼得不动了,估计腿折了,见状马上有人拿绳子进来把人给绑了起来。
郑三斗打开地上的编织袋子,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看了看,袋子里面的是白色粉末,看着有些像杀虫粉,具体是哪种他还不敢确定。
“老焦,先把人带值班室去。”本来他以为今晚来的人顶多是放火搞破坏什么的,没想到居然要投毒。
这性质可不一样了,必须得报公安了。
“郑厂长,砸玻璃的人跑了。”
“没事儿,先给公安局打电话。”
老焦点点头,刚要去拿电话,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吓了他一跳。
郑三斗过去接起来,是传达室陈大爷打来的,说是李志勇跟肖卫国逮到撒钉子的人了,他愉悦的一笑,“动作怪快的,走,咱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大门口。
人正在传达室关着呢,年纪看着不大,顶多二十岁。
陈大爷道:“他好像是附近村子里的,具体姓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小青年鼻青脸肿的,见到郑三斗他们,腿都哆嗦了,却一句话也狡辩不出来。
他刚才被抓住时,手里拿着钉子正往道上撒呢,见有人过来还想跑,被李志勇跟肖卫国踹了几脚才老实,
“郑哥,你看着这些钉子,市面上可买不到,像是自己做的。”
郑三斗接过肖卫国手上带着焊接痕迹的铁蒺藜,每个尖端都被磨得异常锋利,这要是黑灯瞎火的不注意,一脚踩上去,脚底板都能扎穿了。
这人实在太恶毒了。
“给公安局打电话。”多一句他都不想说,这种人还是交给公安处理吧。
小青年脸色惨白,眼中露出恐惧,连连摇头,明显是不想去公安局。
郑三斗嗤笑了一声,满脸冷漠,“你现在怕了,往道上撒钉子时怎么不想想后果?我知道是有人指使你的,具体是谁也不用跟我说,等会儿去公安局说去吧,不过今晚够热闹的,你们这帮人是商量好的一块动手?”
亏得他早有防备,留在厂里值班,不然说不定就被这些人给得手了。
小年轻仍是摇头,貌似不懂郑三斗在说什么。
郑三斗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反应,这人就拿钱办事的一个小虾米而已,不足为惧,他要钓的是藏在背后那条大鱼。
公安来的很快,问明情况后立马就把人给带走了。
郑三斗要跟着去录口供,他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才从公安局出来。
第138章
郑三斗回到家, 洗了澡,换好衣服,吃了点东西就匆忙来到厂里。
保卫科的焦科长顶着两只黑眼圈正在办公室里跟魏乾汇报工作呢。
魏乾刚回来, 他带人去外省采购了, 一走就是半个月, 风尘仆仆的, 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回来就听说他不在这段时间厂里一直没消停, 昨晚还差点出了事。
他气得双手叉腰,不停的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王八羔子, 敢跟老子整毒,给老子等着,早晚送你去吃窝窝头。”
魏乾已经猜到是谁在背后算计他们。
他见郑三斗来这么早,立马问道:“那些人都交代了吗?”
“交代了, 撒钉子的人叫韩波, 才十九,家是附近村子里的,铁蒺藜是他自己用铁钉做的,他家里条件不是太好, 有个瘫痪的老娘, 有人给他钱,让他想办法给咱们的送货车制造点麻烦。”
郑三斗倒了两杯水, 自己喝一杯, 另一杯递给魏乾, “公安从他家搜出来一大包钉子。”如果不是被抓,昨晚不会是最后一次。
“谁指使他的?”魏乾一口气喝了半杯水, 可喝水解渴不解饿,他肚子咕咕直叫。
看了看手表到饭点了,让老焦去食堂给他打饭,焦科长点点头拿着饭盒下楼了。
郑三斗接着说道:“他说不认识,那人只是去过他干活的修车铺几次。”
“哼,他没说实话,不认识的人怎么放心让他做这种事?”魏乾瞪起眼睛,满目凶光,“投毒的那两个呢?”
“会开锁的叫候军,他是个惯偷,听说刚放出来没多久,另一个望风的姓孙,还有两个砸玻璃的跑了,公安正在追捕呢,他们都是受雇于人。”
郑三斗刚才特意看过,办公室的玻璃昨晚就换好了,玻璃渣子也清理干净,厂区西边围墙被剪断的铁丝网也接上了,老焦还仔细检查了几遍,排除了一些安全隐患。
“听说那个候军身手很利索?”魏乾想破头也没想起来,松榆县有这么一号人,看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嗯,确实有两下子。”郑三斗点点头。
老焦端着饭盒回来了,他打的小米粥、包子、鸡蛋还有咸菜,魏乾接过来就狼吞虎咽的吃上了,看来真饿狠了。
“对上老焦呢?”
老焦不解的看着他们。
“能打个平手吧,候军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昨晚都动刀了。”
“昨晚幸亏有你在,不然肯定会有人受伤。”魏乾想想就有些后怕。
这次出门前,他原本是打算带郑三斗一块去的,还是他媳妇说,现在吉祥生意这么火,是非肯定多,不能把明花一个人留在厂里,万一有人来搅事儿明花处理不了,他想想就打消了念头,让三斗留下。
没想到真打他媳妇的话来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卫生局的人就来了,烂遭事接二连三的,三斗要是不在,明花一个女人真不一定能应付得过来。
“我也是昨天早上琢磨过味来的,卫生局来了三趟都没查出问题,撒钉子也没给咱们造成什么损失,段建成肯定坐不住了,说不定会给咱们来点狠的。”
老焦佩服的道:“被三斗猜着了,昨晚铁丝网是硬生生用钳子剪断的,作案工具准备得如此充足,可见他们是早有预谋。”
吉祥的围墙有两米多高,上面围了两圈铁丝网,整个高度近三米,而且不管白天夜晚都有人巡逻,没点真本事的进不来。
“检查出来没有,是什么毒?”魏乾停下筷子问道。
“杀虫粉,专门用来灭苍蝇、蟑螂的。”郑三斗一脸愤恨,“毒性虽然不强,可一旦被人误食,轻则呕吐腹泻身体不适,重则也会致命的,据候军交代,杀虫粉是他在一家养猪厂偷来的。”
“这么说,咱们抓了个寂寞,还是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魏乾抹了抹嘴,冷哼一声,“他手段倒比以前高明了。”
“昨晚我还是打草惊蛇了。”郑三斗有些惭愧的道。
“那也没办法,人家都把毒送到咱们家门口了,怎么还能放他走?三斗,你昨晚也一宿没睡吧?要不回去睡一觉?”魏乾道。
郑三斗摆摆手,“我昨晚在公安局眯了一会儿,魏哥,你这次出去还顺利吧?”
“顺利,乔师傅要的几种材料我都买到了,以后还可以长期供货。”说起这次出去采购魏乾心情大好,脸上带着笑。
“三斗,你这人心眼还是太正,对付段建成那王八蛋就不能用正当手段。”
郑三斗耸耸肩,“魏哥,他身边三教九流的应该不少,你还是注意点吧。”
“哼,怕什么,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都是拿钱办事的,我就不信他比咱们有钱?除非他是个巨贪。”魏乾不屑的冷声道。
国营单位工资再高也是有上限的,而且论家世背景魏乾也不畏惧段建成,他们就撕破脸了,要不是他老爹警告过他,不许主动挑事,他早收拾段建成了。
现在好,他不用顾及了。
郑三斗倒不是怕,而是他的出身让他放不开手脚,“魏哥,我已经叫人跟着段建成了。”只要抓住他小辫子,就重重还他一击。
郑三斗也是个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