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寻给出的回答也很简单,因为她的身体构造就注定了这个结果。
她身体中的每个部分,乃至基因链中都蕴含着一种带有精神力的能量。
这种能量能够让她的细胞在一秒钟产生惊人次数的裂变,而在裂变达到了一定的次数后便能够促使基因链的变化,从而能够随意切换虫态与拟人类态。
除此之外,在溢出来的裂变中,多余的细胞便会从她的身体中自动排出,也就是所谓的排卵,这些被排出的虫卵虽然没有原身体那般惊人的进化速度,但它们却可以在获得外界的能量后自主地加快促使基因链的形成。
而从外界获得的能量极为稀少,那就是属于向导的精神力。
除此之外,就只能通过“兄弟姐妹们”的反哺,让母体获得更多的力量,从而使溢出来的那些能量分散在未能破茧的虫卵中。
虫卵与虫母就像是个生生不息的能量供给闭环。
向导的精神力是一种催化剂,而虫母体内产出的能量磁场有一小部分与哨兵相同,因而在两者微妙的结合之下,虫族的攻击便是一种磁场的攻击,这种磁场会影响人类的脑部精神,至于说什么样的后果,则是全由发起攻击的虫族决定。
这些是真正的虫族攻击,至于之前那些通过科技手段从未破茧的虫母排出虫卵而蜕化成虫族的来说,它们的力量大打折扣,完全属于一种嫁接培育。
要想获得百分百真正的虫卵,就必须要让虫母自然破茧,自然排卵,自然哺育。
这一切是一个漫长且复杂的过程,再加上虫母还会有冬眠期,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生活在黑洞中的虫族要离开黑洞到人类世界获取食物的原因。
“所以你的精神力就突破啦!”
啊寻盘腿坐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对面行为奇奇怪怪,实则是在炼金的祝屿。
她虽然肉眼无法看见祝屿身体中黑魔法元素的运作,却能感觉到这里出现了一个极其陌生的磁场,并且这个磁场带着狠强烈的黑暗气息,就像是每次冬眠腿茧时,阴冷幽暗。
啊寻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又很是好奇,只好忍着内心的厌烦,乖乖地坐着。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为什么精神力已经3S的人却不能成为黑暗向导?”
祝屿手中的动作不停,依旧紧盯着魔法阵中炼金炉中的动静,抬都没抬起一眼。
啊寻轻轻啊了一声,右手握成拳敲打在左掌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说那个长得很漂亮的,一头银发的男人吗?”
祝屿并未吱声,如同默默回答了一般。
“他啊。”啊寻转了转自己的眼睛,随后便见原本是人类模样的双眼变成了虫类的复眼。
在她的眼中,似乎整个飞船内一切精神力的波动都尽在其中。一时间,绚烂之极。
片刻后,她才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眨了眨酸涩的眼,继续道:“他的精神力虽然很丰厚,但是太过平静,他需要外界的刺激,才能真正的唤醒原本的力量。”
“平静?”
祝屿终于从魔法阵中抬起了头。
她看着对面的啊寻,似乎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一个经历了找寻到自己亲生母亲死因,又经历了与亲眼看着自己哥哥杀了父亲的人竟然是平静的。
甚至自己都要砸在地板上成为肉饼,依旧毫无波澜?
之所以祝屿会知道在皇宫卧室中发生的事,是因为云拥川将他被首相后带走所经历的一切在不久前全部告诉了祝屿。
半响后,只听她冷笑一声,随后便又重新低下头专心忙自己的事。
一个连自己生命都漠然的家伙,平不平静与她无关。
祝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胸口莫名闷闷的,好像一颗心被谁攥住了一般,可是她的心脏早就已经丢了啊。
休息舱里的气温彷佛伴随着她的这一声冷笑降了下来。
啊寻不明所以,有些冷地搓了搓自己的双臂,然后,就这么看着祝屿忙活睡过去了。
她的体力早已透支,一直在强撑着,这下又变回了虫态,小小一只蜷缩在地板上,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啊寻的表述能力还未健全,只能用最简单的话来表达,这么长一句话还是她吸食了异兽脑颅中能量才能做到的,因而她所说的太过平静实则有些不太准确。
因为云拥川的精神力波动并不是一直毫无起伏波澜的,只不过那点非断崖式的幅度在啊寻看来就是太过平静。
她说的也没错,正是因为没有这种强烈的波动,没有真正触及到自己精神力的底线,所以云拥川的精神力仅仅也只是3S而已。
好比祝屿的精神力此时已是满出来的状态,而他的只是装在了一个叫做3S的容器当中罢了。
很快,这个受外界刺激的机会就来了。
......
帝星的公会会长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联系上了这架飞船。
当时与他沟通的是驾驶着飞行器的劳伦斯与一旁闭目养神的川临。
没说几句,就见塞恩思伯里破天荒地神色有些慌乱,将一份加密的文件发送过来后便切断了与这里的联系,甚至还动了手脚,切了这架飞船的信号系统。
“什么情况。”
川临看着突然暗下去的屏幕不明所以地呢喃着。
在与仿生哨兵的作战中他受的伤算是轻的,自然恢复的也快,自觉大手大脚帮不上后勤医疗什么忙,就来到了驾驶舱。
当然,还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放心劳伦斯。
生怕他又像上次把他们从密室带出来后,直接入了别人的虎穴之中。
劳伦斯企图通过黑进文件的手段来开启这份加密文件,却被拦在门外,久久无法进入。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图,川临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他。
终于,在好不容易突破第一层防火墙时,只能眼前快速闪过的提示词,紧接着那一大串的编码便被快速删除。
“竟然是生物锁。”
由于之前那架飞船的标识太过显眼,离开皇宫,驾驶出帝星后,劳伦斯便把飞船卖了,现在开的的一架没有录入星际飞船系统中的“黑飞船”。
之后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便听见祝屿说要到兽林中找制作治疗剂的材料,于是这几天便都是停歇在一颗偏远星球的兽林中,今天才启航前往下一个兽林。
因而并不知道外面已经全然变了。
几天的奔波,劳伦斯的下巴已经长出了一圈青色的胡渣,他余光瞥见川临,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问了一个不可能知道的人。
“你有塞恩思伯里的生物信息吗?”
果不其然,在听到他的问题后,川临一脸茫然。
劳伦斯倒也没说他什么,只是有些颓然地坐回了位置上,望着屏幕上的迟迟未能打开的文件出了神。
“噢!我知道了!”
川临突然出声,吓了劳伦斯一跳。
“之前我们接了会长一个秘密任务。”
川临越说越觉得靠谱,双眼放光,“任务的报酬每个人都不一样,或许她们手里会有!”
说罢,他也不顾劳伦斯的反应,径直拉开了舱门,几乎是跑着出去,徒留听了他没头没尾的话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劳伦斯一脸茫然。
算了。
劳伦斯叹了口气,随即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川临不太靠谱,又埋头继续破解了。
半个小时后。
川临带着姬雅柏同祝屿以及跟屁虫啊寻来到了驾驶舱。
他指着面前的屏幕道:“就是这个。会长突然挂了通讯,然后发来一个这个东西。”
“加密的文件啊。”姬雅柏看了一眼屏幕另一侧那还在不断输入的字符后。
她走到劳伦斯旁边,等他那几乎是飞起来的手指停下来后才开口,“怎么样,有进展了吗?”
劳伦斯眼中攀上了不少血红的血丝,在配上他那青色的胡渣,哪还有半点从前国会议员的精英模样。
劳伦斯视线转移到舱里出现的人身上,他本身对川临“搬救兵”的行为就没抱有多大的期待,要知道在一整架飞船上,除了一直在隔离状态不能外出的云拥川外,就没有人懂这项普通人类会有的机能了。
也正因为他没有期待,所以心态也就没有什么变化。
“还是打不开。”
趁着这个间隙,他刚好准备休息一下,只是让其他人不要动飞船的操作杆,随后便走出驾驶舱出去透透气,重新换个破解的思路。
等他走后,川临才开口,“是个生物锁。”
“你们手里有会长的生物信息吗?随便什么都好,我看再这么下去,那位劳伦斯先生怕是要崩溃了。”
恰好此时姬雅柏走了回来,挡在了祝屿的前方,趁着这个间隙,她便从空间魔法阵中取出了之前塞恩思伯里给她的东西。
站在她身后的啊寻却是亲眼看着祝屿从空气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来,双眼放光。
虽然有些激动,可她却什么也没说,只不过总是会频繁地看着祝屿。
好在她之前也总是这个样子,因而没有引起其他两人的怀疑。
“他的眼珠算吗?”
而在祝屿刚刚将塞恩思伯里的那颗异常活跃的眼珠子举起来时,便对上了前方的屏幕。
清脆的“咔哒”一声,紧锁着的文件就此打开。
祝屿倒是被这过于智能的解锁惊讶到了。
而随着文件的打开,就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开启了一般放映在几人面前的资料惨不忍睹。
人类被变成了失去了自我意识的野兽,脖子上被套上了枷锁,就像是拴着的狗链。
而进化者们被圈养起来任由黑气尽情污染,在狭窄的牢笼里自相残杀,只有最后存活下来的畸形种能够被放行,放行出来的畸形种接连作乱后在关键时刻总会死在了根本没有人类情感,只是一坨冷冰冰身躯的仿生哨兵手里。
进化者们理所应当地成了人类唾弃的存在,宛如过街老鼠一般,仿生哨兵则被追捧成了新一代的“救世主”。
在这短短几天里,过往的平和已然完全不见。
只要有星币,就能够获得购买激光枪的权利,至于购买后的用途,卖家并不在意。
而为了不被沦为任意宰杀的猪狗,贫苦的人们只能被迫转为主动地成为皇家实验室的志愿者,以此获得丰厚的报酬,来谋取保卫自己的家人的资格。
这些志愿者们要是长得还过得去的,便会被剥下原本的皮囊,留给下一批仿生哨兵作为行走在外的皮肤,而身体强壮的,则会被带到另外的实验室里,让他们成为能听懂人话的异兽,沦为世家富豪们狩猎的乐趣。
一切都乱套了。
受害者歇斯底里的求救呼喊声与施暴者狰狞的笑声,以及残檐断壁一片又一片的废墟,将血红色的腥弥散在死寂却又喧嚣的城野里。
横尸遍野,几具没有被“回收”的尸体正在被秃鹫瓜分着,其中的哀鸣与咆哮似乎正在耳边绽放,堆积成山的残体狰狞而恐怖。
残存的骸骨散落在四处,见证着曾经繁华生命的消逝。
眼前一字一句彷佛裹挟着浓重绝望又凄惨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这便是云星州的新世界计划。
他要奥克塔薇尔研究进行人体实验,是为了将他们身上异常的能力转移到仿生人身上。
然后再清除老弱病残贫穷的普通人类,重新建立起智脑,监管所有人一举一动,并且暗地里将将装着污染源的水晶石用于人体实验,以此在青少年人群中实验开发大脑,让少部分的人成为好用听话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