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给她戴在头顶,顺手理顺她披散着的发丝。鲜花花环、装饰着如瀑的发丝,有一种天然的美。
夏夏愣了愣,戴花环的不该是他吗?我给你摘花,是让你戴的,你这家伙难道已经适应了这对于你颠倒的世界?
十几年相处,她一个眼神过去他就知道何意。“这里应该是姑娘戴。”
好吧,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像自己没他转换的快。不,从回到原身世界她就从女尊那种颠倒的状态回来了。只不过是面对他时心境不同。
不记得是谁说过了,能影响你思维情绪的绝对是你在乎的人。他、她很在乎。
转念间自己笑了,不再摘花拔草玩,低头认认真真的开始找蘑菇。很快就中午了,采了蘑菇可以熬汤。
采蘑菇这活儿她有经验,颜色越鲜艳的毒性越强。所以她摘了一朵灰不溜丢,伞盖上还有小块儿绒毛的蘑菇。然后很快又发现一朵,她就开心的蹲在地上采蘑菇。
一朵、两朵、三四朵……
“那个不能吃。”
什么,她抬起头目露疑问。我开开心心当了半天采蘑菇的姑娘,结果辛苦半天你跟我说不能吃。
卫云沛也在采蘑菇,此时将自己的和她的放在一起,然后拿起她采的指着说:“你这个是有毒的,而且毒性还很强。看,你采的这个伞盖上好像鳞片,跟普通的花菇颜色也不一样。”
夏夏一脸懵,双眸清澈中带着天真。“不是说颜色鲜艳的有毒,这个这么平平无奇怎么也有毒?”
“伪装吧?”他哪儿知道为什么啊,知道它有毒是因为暗卫营教过,有人试验的结果。
“那、”自己亲手采的啊,好像有些舍不得。“扔了吧。”
独自行动失利,接下来她跟在他后头。卫云沛看她喜欢动手,每次发现都喊她来采,自己在旁边负责帮忙收拢。
采蘑菇的姑娘,每采一朵脸色就更开心一分,脸上的笑比阳光更耀眼。卫云沛捡了柴火拢在一起,望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渐渐痴了。
跟在女尊相比有很多变化,身高外貌都有差距,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曾经的她身份尊贵,但却神情疲惫。如今她简简单单,一朵蘑菇都能开心的飞起。
“嗨,点火啊,发什么呆。”
一声呼唤将他带回现实,一抬头她居然蹲在他旁边。俩人距离非常的近,一回头呼吸相闻,近的可以听到咚咚咚的心跳声。
他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往后退。结果因为是蹲着,他慌张的居然被石子绊了一下,身体仰面往下摔。
到底是习武的人,身体自主反应让他上半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在快要仰面摔倒的时候直了起来。眼看要再次触碰到她,他微微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没想到你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夏夏笑的坐在了地上,觉得改变他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她想让他尽快习惯这个世界,打破他原来那一套固有观念。
我们早已不是主仆,在一起时不用那么让着我。你可是练家子,刚才应该反击的,哪怕是我跟你玩闹。别把我当主子,我们是平等的。
卫云沛纵容的笑着,起身重新点火准备做饭。他低着头在忙活,夏夏没发现他快要滴血的耳尖。
以前女尊时她从来不会如此,什么时候都是彬彬有礼的。虽然他是侍从,但她从来都恪守男女界限。换了时空,性子好像也变的活泼了。
排骨汤,如果不加一点儿香菜之类的很难压住那股淡淡的腥味。等锅开后他调整好火势,转身将之前挖的野葱用军刀切成葱花。
“蘑菇怎么弄?”
夏夏抢着清洗蘑菇,此时用一片荷叶捧着过来。裤腿挽起到膝盖,雪白的手臂上湿漉漉的,顺着莹白的指尖滴答掉落一滴水珠。
“排骨蘑菇汤?”没等他回答,夏夏开口问。“这能吃吗?”
“白玉菇可以,但今儿采的是羊肚菌。”
“所以呢?”
“晚上抓了山鸡用羊肚菌炖鸡汤。”
“哦,好吧。”
已经烤过的排骨炖了半小时,意外的味道居然很好。口感软烂正合夏夏口味,她吃了好几根肋排,又喝了许多的汤。
吃饱喝足坐在树荫下打个嗝,清风吹过爽的闭上了眼。“明天得锻炼了。”
卫云沛将剩下的吃完,准备去洗那个陶罐。“每天爬山,你这吃的只够消耗,也许还能瘦一点儿。”
她满足的眯着眼,大脑进入休息状态。卫云沛将准备的药捏了一小辍,蹲下在她身边。
“药不够每天撒的,它放香包里携带效果不好,我给你抹手腕上行吗?”
她没说话,默默伸出自己胳膊。老话说是药三分毒,可对他,她百分百信任。
树荫下,阳光星星点点照下来,俊朗的男人蹲在地上低着头,手里捧着一只骨肉匀称的纤纤玉手。抹药的动作认真专注,好像在做世上最重要的事儿。
摄像机尽职尽责的工作着,每一帧美好都被如实的记录。男人抹好后轻轻放下,转身离开镜头大约十分钟,返回后将大包放好,自己坐在女孩身边默默闭上眼睛。
下午辨别方向后继续赶路,平时不怎么运动的人此时十分考验体能。昨儿走了一天,今儿又接着翻山越岭。上午的时候还能走,下午脚底板开始疼,然后这种疼蔓延到小腿。
卫云沛背着包脸不红气不喘,俩摄像擦擦汗有些羡慕他的体能。他那包不比他俩扛的机器轻,但完全看不出负重的模样。如果不是有身后的夏夏拖后腿,这山他一周内估计就能翻越。
这俩严重低估卫云沛的实力,想不到武侠小说里的内功轻功真的存在。不到一个月时间,他的先天功已经进入第四层。翻山越岭小菜一碟,哪用得了那么长时间。
夏夏手里拄着根粗树枝,累的靠在大树上大喘气。卫云沛将水壶给她,她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卫云沛接过水壶收起来,低着头望向她的目光带着心疼。“就让我背你吧。”
夏夏摆摆手,“这任务又不是一天完成,不着急。”
她一屁股坐下休息,摄像大哥也架好机器休息。一下午没走多远,晚上依旧选河边做露营地。
他们到了后没多久,袁力赫和耿旋吵吵嚷嚷的也到了。俩人一瘸一拐,耿旋看到她后俩眼都放光。也不再跟袁力赫斗嘴了,呼喊着跑了过来。
“姐妹,你这一天怎么就瘸了?”夏夏拉着她胳膊,开口调侃。
“还说呢,都怪袁力赫那个笨蛋。我让他拉着我,结果他没拉住,我就摔石头上了。”
“没事吧?”一听真摔了,夏夏担心的问,低头查看她有没有其他外伤。
她回头瞅一眼袁力赫,男人抬头望天。她小声的跟夏夏耳语:“没事。我没摔着,我就是脚疼不想走了。我想洗个澡,躺下睡一觉。”
“那就好。”
“噢耶,我就说来河边肯定能碰到。”
说话间许柏兄弟也披着晚霞走来,许松看到她们后兴奋的一蹦三跳,飞快的跑到了这边。
他早上看到卫云沛练功了,此时跑到他身边围着问东问西。他从小练舞,肢体柔韧性非常好,可卫云沛那动作有很多他都做不到。
“云沛哥,我拜你为师吧。”
卫云沛上下瞧瞧他,然后摇摇头。“不合适。”
许松不服的往后退一步,做了一个非常帅气的动作。“怎么就不合适了,我这多利索。”
卫云沛也不多言,笑笑拿出陶罐准备晚饭。许松不死心的跟在他身后,从晚霞满天一直磨到星星出来。
“真的不合适。”卫云沛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看他还不死心,干脆出言故意为难。“你要非想拜我为师,那可得跪下敬茶,这辈子听我的话。”
啊?果然许松这个现代人懵了。
古时师徒等同父子,许多入门弟子这要求都是默认的。可如今这时代,传道受业解惑都是教学费的,算是一种交换,早已没了这样的观念。
看他楞了,卫云沛摇头笑笑到河边去。今晚没有点篝火,大家坐在夜色下休息。
寂静的夜里没有了手机等电子产品,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人们在放慢下来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夜空。
山里基本没污染,星月都比城市的亮。黑压压的夜色好似幕布,星星月亮点缀其中。
北斗七星、猎户座、牛郎织女……从星星到故事,很快有着共同文化的人就聊了开来。
过了十点后夏夏和耿旋找了个地方洗澡,卫云沛在不远处护卫。忽然听到侧面有动静,他瞬间转头,目光锁定了位置,抬脚就往那边飞跃。
轻功全力展开,夏夏和耿旋压根都没发现他的动静。他飞快的掠到,但那人已经不见,只留下一道人行动过的痕迹,证明刚才这里的确有人。
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抱着这样的疑问他回到原地,因为这个原因接下来他都十分警惕。那人刚才还未靠近就被他发现,但他担心调虎离山所以没敢深入去追。
晚上睡觉前都没再发现什么不对,刚才的人影他觉得很像一个人。陪夏夏在帐篷里睡着后,他出去轻飘飘的如同鬼魅,身形完美躲开营地摄像机去了另一头。
“你不是说有招对付她吗?如今呢,你那黑蛇也进了人家肚子。剪辑那段的话估计网友都会觉得夏夏冷静,再加上她男友的好身手加分项,我还不得彻底被比下去。”
“我、”男人声音懊恼,抬手抓抓头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那蛇不攻击近处的夏夏,却攻击远处的耿旋。”
“夏夏身上抹了防蛇虫鼠蚁的药。”
“那你不早说。”
“我也是才知道的。”
林莹压低声音嘶吼,暗夜里都能感受到她的愤怒。演戏她是女主,可都说夏夏演技比她好。参加综艺,那个卫云沛到底哪儿冒出来的,简直是夏夏的神助攻。
想放条蛇吓吓她们,让她们惊慌失措好对比自己冷静,结果成全了夏夏一组。男的果断、功夫俊,女的镇定自若。
“接下来怎么办?你刚才去找到机会了吗?”拿钱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如今你必须想办法挽回我的形象。
“那男人太厉害了,我都没靠近他就发现我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得被他抓住。”
果然是他,卫云沛决定接下来主动出击。回到帐篷的时候夏夏居然坐着,不用她开口他将事情回报给她,说出了自己的谋划。
“嗯,就按你说的,我给你打掩护。”
“是。”
一夜休息,翌日一早起来后许柏向导演组提意见。“越往里越没路,非要求我们分开行动不现实。”
袁力赫也开口:“对啊。我们可以分开吃,但接下来估计没法分开走。要打水要前进,你不能要求我们从沟里跳过去,我们也没长翅膀。”
这是个问题,导演组也想过了。“自由发挥。但是、”不等大家开心呢,他将重要的一点讲了出来。“野外求生,食物和水都得自己想办法获得。一切后果自负。”
这是暗暗点卫云沛,食物是有限的,你别挥霍。卫云沛在收拾东西,低着头十分认真的模样,好似根本没听。
第十四章
再出发,卫云沛在想用什么办法说服她让自己背。结果她拄着木棍走的一点儿不慢,很快就跟早走半小时的耿旋两口子会和了。俩女人碰到哈哈大笑,手牵手互相搀扶着,活脱脱一对采花大盗。
摘了花还不算完,休息时还让他手把手教她俩怎么编。走路龇牙咧嘴的,但却一直在笑,弄得他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腿不疼了吗?”吃午饭时他小声问。
“疼。”说完她龇牙咧嘴一下,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然后又嘻嘻笑起来,一副神秘的模样。“你不懂。”
是,我是真不懂。卫云沛一脑袋问号,但对于这事儿却是不再多关注。只要她开心,其他的都没什么。
有了伴儿一起爬山,一起疼,一起摘花、一起龇牙咧嘴骂骂咧咧,俩女人累并快乐着。
“我年初去过一次黄山。我的天,那爬的我简直怀疑人生,爬完好几天都下不了床。要不是台阶上怕妨碍其他人,我真想就地躺下。”
夏夏直接坐地上。“这样?”
她在旁边坐下。“对。”
“哈哈、”
女人的快乐有时候也很简单,一路有人陪伴就好。你的狼狈我的狼狈原来都一样,手拄木棍摇摇晃晃爬呀爬山岗。
下午的时候居然遇到一行进山的驴友,其中有俩都是袁力赫的粉丝,碰到后激动的又蹦又跳。
在一起又是合照又是聊天的耽搁了一阵,等他们走后大家继续上路。俩男人在前,遇到不好走的地方就伸手拉一把。
卫云沛胳膊特别有力,有时候直接双手使力将她像抱孩子一样抱过去。就是那种双手放在腋下,提起来又放下的那种。
当着人的面被人当小孩子一样,夏夏从之前的不好意思很快变的坦然。嗐,孩子就孩子吧。
又一次他夹着腋窝将她提过一个小沟,她低头瞧瞧自己然后摇头失笑,笑的卫云沛一头雾水。
“怎么了?”
“好像小时候我妈妈,我妈妈就是这样夹着我。上班赶时间夹着,过什么水坑啊也夹着。”
“那时候你开心吗?”
女尊时期,她的出生伴随着皇后的死亡。虽说是正宫嫡女,但却从没大肆庆祝过生日,自然也没享受过父爱。而皇帝陛下子女众多,对她也没多关注。此时她提起妈妈,他希望她是享受过无私母爱的。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开心啊,小时候在妈妈身边的时光是最轻快的。
“开心就好。”
俩人正说话,林莹组居然也到了这边。看来这路真是越往前越难走,大家都挑好走的地方,不由的就汇合到了一起。
俩人见面有些尴尬,但当着摄像机前还是客气的打了招呼。林莹和伙伴没休息起身率先离开,她们也起身准备行动。
水壶收起来,棍子拿在手。耿旋开玩笑道:“咱俩这样像不像要饭的?”
夏夏拍拍自己那条满是口袋的工装裤、云淡风轻的回:“丐帮八袋长老。”
“哈哈……”
“这次节目最后是不是要排名的?”耿旋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好像是。”
“哈、你这心态可真好,这么重要的事儿居然也能忘后脑勺?”说着她放低声音“你家云沛功夫那么好,综合能力也强。你居然没想着赶快赶路夺第一。”
“开心就好。”
“嗯。不过等快到终点时我肯定走你后头。”
“倒也不必如此认真。”
“你参加这个节目到底为什么来的?”
“为了、”夏夏想想,摇摇头无所谓的开口。“不为什么。”
公司接了,而她无法拒绝工作。前世的时候大家刚开始也是一起嘻嘻哈哈的,表面看着挺和谐。后来她就被人绊倒摔在了尖利的石头上划伤了脸。今生有卫云沛在,心情放松下倒是玩的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