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恩不敢置信。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凭什么我要做沈平的任务？”
“这是节目规则哦。”
工作人员温声道。
姜意慢慢后退，靠到沙发后背，注意到工作人员说话时翻了一个白眼。
沈平也不高兴，“原本设定中，任务应该就是两个人一起完成的，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为什么还装作不知道，让我一个人弄？”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沈平越说越不高兴。
“任务我已经做了一半多了，剩下一小半，你来做。”
尹子恩想争辩，对上沈平的目光后，又词穷，只好转头去瞪姜空和姜意姐弟俩。
却发现两个人低头说着小话，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直播间也顿时炸开――
【一瞬间，对尹子恩的好感度跌到零。】
【真的很烦这种人，明明自己也有任务，但是却假装不知道，全程划水】
【又想到我的小组作业，呵呵（黄脸挥手）】
【不理解，我是真的不能理解，这是在干什么？】
【有点自私了，这还是在录节目。】
【感觉，尹子恩要塌房，先预定一个热搜吧】
【那我来预定一个爆】
【前面的别这样，他还不配】
【姐姐好厉害啊，老裴也好厉害。】
【嘿嘿嘿尹子恩针对弟弟后，姐姐就开口说话了，姜姜再上大分】
【哈哈哈哈姜空是哪里来的显眼包啊，还哭，要姐姐擦金豆豆】
……
姜意用手抹掉姜空的泪珠，有点哭笑不得。
原本在人前发言的慌张和紧张，也在姜空掉的眼泪中被悉数瓦解，遗忘。
“哭什么？”
“不许哭了？”
姜空反问，怕被人看见，头就埋的更低点，声音也更低。
“你帮我挡挡。”
他又往姜意身边侧了侧身体。
姜意更加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姜空的眼角，抹掉那一点湿意。
“没有不许。”
“那你先送我回房间？”
“好。”
姜空闷闷应声，姜意起身后，就跟着姜意离开。
一直到姜意返回房间，他给姐姐点上好闻的香薰，快要离开时，姜空才低声道：
“……姐姐一直护着我。”
姜空从不怀疑自己在姐姐心底的特殊地位，但是每一次这点被印证时，他都忍不住鼻子酸酸。
“嗯嗯。”
姜意点点头，站在门口，看着门口比她高很多的年轻人。
“一直护着你。”
姜空用力点头，赶忙眨一下眼睛，抬头看看天花板。
“过一会要瞒不住了，我先去趟洗手间。”
姜意看他匆匆忙忙钻进洗手间，才关上房门。
而洗手间内，姜空洗了一把脸后，靠在墙壁上，打开手机，熟练切换小号发微博。
@JJ：姐姐一向不太爱在很多人面前说话，但是却每次为我破例。以前上学的时候，就为我准备长长演讲稿去全校演讲，结束后在房间自闭了三天，却让我因为有一个超级棒的姐姐，被同学羡慕了三年。……呜呜呜我爱我姐！
微博发出没半分钟，两条评论就跳出来。
【呜呜呜呜别人家的姐弟情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博主干脆改名叫“我爱我姐”算了，几百条微博，全是这四个字结尾。】
姜空没管，退出登录，站在镜子前理了理，才出洗手间。
进入洗手间，跟拍镜头是留在门外的。
姜空一出来，弹幕立刻多起来。
【终于出来了】
【还以为空空要躲在洗手间哭一场】
【哈哈哈前面好损啊】
【姐姐晚上怎么不开直播间啊？其他人都开的。】
【疑惑+1，我其实真的很想看姐姐】
姜空不知道弹幕问话，抬手重复摸一下眼角，确定看不太出来后，才准备下楼。
刚离开楼梯，还没到客厅，就看见沈平朝这边走来。
姜空准备侧身让开，沈平就先一步打招呼。
“姜空。”
？
姜空停下步伐，“沈老师。”
沈平点点头，“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我有点事对你说。”
姜空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好。”
他应声，跟着沈平来到花园。
花园亮着灯，明明暗暗的。
姜空在心底猜测着沈平是准备跟自己说什么，还疑惑着，就看见面前的沈平四十五度鞠躬。
“对不起。”
姜空吓的赶忙移动避开，随即伸手就扶着沈平。
“沈老师你这……”
沈平顺着他的力度站定，重复道：
“对不起。”
【！！！震惊掉我的下巴】
【啊啊啊这又是怎么了？】
【这看的是综艺吗？这是猜词填空吧？看完想象力都受到了锻炼】
【到底怎么了？救命，为什么好好突然道歉啊】
沈平继续道：“之前我听信网上谣言，对你先入为主产生不好的印象，误会了你，是我不对。”
“抱歉。”
原来是这件事。
姜空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都是误会，解开就好。”
“我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沈老师你不用如此郑重道歉的。”
沈平却面色严肃起来。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犯错，不管是谁，都需要道歉。”
姜空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是的是的。”
“我知道了。”
沈平点点头，道歉结束就道别离开。
姜空看着他走，还有点恍恍惚惚。本来想回房间的，走错来到客厅。
【啊啊啊啊我真的，这一天终究等到了】
【沈导演这样，是不是因为宋河？！】
【肯定是宋河帮空空澄清了，他真的，我哭死。】
【呜呜呜呜开心死了，我就知道是我没看错人】
【沈平人真的不错，话说的也好！赞】
【空空加油！空空冲鸭】
【所以，视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抢镜头那段视频，真的误导性太强了，怎么看都是在抢镜头】
【节目组的视频，我还是坚持之前的看法，姜空和宋河私下和解了，宋河帮姜空澄清。现在不就是，沈平已经相信了他们的澄清，并且找到了证据】
【要是澄清的话，请给出证据来，否则我不相信】
……
客厅人已经走了大半。
姜空过去时，裴无司正好站起身。
“裴哥。”
姜空立刻回神，“今天谢谢你。”
帮忙解释的那一段。
裴无司摇摇头，“不客气。”
“沈导找你道歉了？”
姜空点点头，两个人站在客厅聊了几句后，裴无司就率先分开上楼。
直播间此时正好关闭，姜空回到沙发，确认没有东西落在沙发上，也跟着上楼。
但是没走几步，后面就传来脚步声。
“……姜空。”
尹子恩的声音随即传来。
姜空加快步伐，尹子恩紧追不舍，边追边说：
“姜空，你比不过我的。”
姜空实在服他，转过身面无表情问：“哦？”
尹子恩继续道：“我说真的，你绝对不可能超过我的，我即将要起飞了。”
“大起飞。”
“飞到你永远无法追赶的高度。”
尹子恩夸张形容。
姜空：……
“哦，祝你成功吧。”
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像是不相信，尹子恩一瞬间甚至想直接说出来，但是考虑到经纪人的叮嘱还是按耐下来。
他正准备粗略介绍一下，他即将起飞这件事，姜空已经进入房间，“啪”地关上门。
尹子恩看着在他面前被关上的门，气的跳脚，上前拍门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有工作人员来提醒不要发出噪音。
他憋气回到房间，对着枕头喊着姜空的名字怒锤好多下，直到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他的模特女朋友打来的。
尹子恩顿了顿，本来想不接，但是电话铃声第三次响起时，还是没忍住接了。
“喂？”
他的语气不是很好，仍有怒气。
模特女朋友声音很温柔，立刻问道：“怎么了？”
“心情不好吗？”
“嗯。”
尹子恩冷淡应一声，不多说。
不过对方是个会哄人的，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尹子恩已经打破冷淡的表象，在房间里对着电话破口大骂，吐槽。
“他算什么东西？你还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等我发了新歌，他对我就是望其项背！追都追不上，他配吗？他不配。”
电话另一边的模特女友走神：额……是望尘莫及吧？
但她也不会这时候说出来，去打尹子恩的脸。
跟着一块吐槽了几句，模特女友回想他刚刚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忍不住问：
“发歌不是不确定的吗？你说的……新歌……真的这么确定能火？”
“那当然。”
尹子恩一口肯定，“她的歌还没有不火的，只有火和更火，火出圈。”
模特女友更好奇。
“真的……？”
尹子恩吐槽那么久，情绪已经有点上头。
他只犹豫了几秒钟，就按耐不住虚荣心，透露道：“知道Melons吗？”
模特女友摇头，“不知道哎。”
尹子恩换了一种问法，“听过《折花》、《三千》、《故园春》这些歌吗？”
“听过听过，我超级喜欢《故园春》。”
模特女友连连点头。
“这些歌都出自一个人。”
“Melons？”
模特女友心领神会。
尹子恩“嗯”了一声，得意：“我的下一首单曲。”
模特女友配合发生羡慕惊叹的声音。
尹子恩的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开始叮嘱女友不要往外说。
但当天晚上，挂断电话后，模特女友就在她的小圈子里，炫耀开她的男朋友新歌。
*
第二天早上，姜意照例起床很早。
煮上粥过后运动，然后悄悄去三楼的音乐室完善自己的新歌。
早上八点钟，悄悄下楼时，罗嘉锦已经在做任务了。
沈平也起床，正催着尹子恩做。
尹子恩一脸怨气，但又不得不做。
吃过早餐后，没有做完任务的，继续做任务。
而做完任务的，导演则宣布开始为大家聚会前做最后的准备。
为了保证十足的惊艳感，上午的直播推迟开启。
姜意跟着姜空走进节目组临时安置的化妆室，在座椅上坐下，看着化妆师用精巧的双手在她的脸上施展魔法。
妆造做的着实有点久。
姜意几乎昏昏欲睡，被化妆师提醒可以去换衣服了，才睁开眼，跟着指示去更衣室。
小女巫的服饰十分华丽，洛丽塔风格。
姜意费了好一番力气，才避开脸上的妆容，换好衣服。
衣服换好再做头发。
姜意坐在化妆镜前，看着新一轮的开始，忍不住心想：
空空平时也太累了。
光是做妆造就这么麻烦，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等一切，全部完成，已经接近十一点。
姜意站在全身镜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种陌生的熟悉。
镜子里的小女巫，一头长长的棕栗色卷发，卷曲的刘海，精致的眉眼，衬托的整个人像是洋娃娃一样。
身上穿着一件洛丽塔风的黑红色裙子，差不多到小腿肚，脚上是精致的小皮鞋。
“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化妆师询问。
姜意赶忙摇摇头，“没有没有。”
“很好看。”
她说着抿抿唇，有点夸自己不好意思的羞赧。
化妆师点点头，转头瞧见旁边的箱子后，又道：“差点忘了。”
她说着，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流苏面纱给姜意戴上。
“完美。”
姜意转头去看镜子，也忍不住叹服。
加上面纱和不加面纱完全就是两回事。
加上面纱后，小女巫的神秘感更足。若隐若现的面容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让人多了一种探寻欲。
“谢谢。”
姜意小声道谢，听见外面有人提到她的名字，才慢慢出门。
她有点不太自在，情绪复杂。
其他人都已经换好造型了。
罗嘉锦的女侠也刚刚换好，黑白搭配的酷帅古装，配上高马尾，丝毫不违和。
还有年龄赋予的从容和特殊气质，让她更像一个历尽千帆，有故事，有魅力的人。
姜意出门后，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随后就是姜空以及和姜空站在一起的裴无司。
姜空妆造非常青春，白衬衫，黑裤子，衬衫衣角都洗的磨损了，很符合穷的人设。
他的妆造也是所有人中，最简单的一个。
最快出来。
而裴无司吸引姜意注意力的，是蹭亮的头颅，上面光秃秃的，一根头发也没有。
后脑勺圆润饱满，十分好看。
他穿着一件僧袍，套着一件袈裟，手上还有一串佛珠。
注意到姜意的视线后，他转了转佛珠，微微一笑。
看口型应该是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很有佛性。
让姜意忍不住思绪走偏一秒，思考他是不是寺庙的俗门弟子。
姜空注意到姜意，立刻“哇哇哇”跑过来，绕着姜意转了一圈。
“好好看。”
“超级好看。”
他说着就想拿出手机给姜意拍照。
罗嘉锦此刻也慢慢走过来，笑道：“好看的。”
“姜空，也给我和小意拍一张。”
因为姜意出门而安静几秒的客厅也很快恢复声音，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