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连这个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
那她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会在这个组织。
莫非……松原旋律想到了一个可能。
卧底。她是这个组织的卧底。
将她带进组织的,很可能是她的老师。OSA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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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想清楚了,松原旋律一下就平静了下来,故作不经意地说:“能让朗姆安排一个代号成员,加上你和绿川唯。看来岩崎集团的东西还挺重要的。”
这个组织随意一个代号成员,都能成为像皮斯科那种财经大人物。想来普通的研究,怎会引来他们的注视。
樱田希月神色变了变:“这些事,还真是瞒不过你。”
哎?难不成真给她猜对了。松原旋律看向樱田希月。
后者正色道:“没错。朗姆会想要得到岩崎集团的研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在做一项人体实验。根据朗姆的调查,这个研究差不多进行了十年,近两年有了新的进展。你也知道,组织一直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失忆了。松原旋律沉默了。
人体实验。
想想岩崎集团这种实验,也不可能是正规的。樱田希月所在的这个组织恐怕也差不多。
这大概就是‘Zero’,询问岩崎集团的真正缘由吧。
“我本来是准备把岩崎集团这份资料拿到手后摧毁,再跟你说的。结果你先发现了。”樱田希月摊了摊手道。
等等。这话好像有点不太对。摧毁资料为什么?一般的组织成员不该是拿着这份资料,跟上级邀功么。说不定有了这份资料,樱田希月也能拿下代号。
松原旋律没敢直视樱田希月,怕对方看穿她的心思。
但樱田希月走了过来,牵住她的手:“旋律。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会自由的。这既是你的心愿,也是我们的。
女孩的心声并没有直接传达到松原旋律心里。所以,她心中对‘放心’这个词满是疑惑。放心什么?
好吧。先放心吧。
松原旋律决定先把岩崎集团的事整理一下,发给Zero。得在组织的人行动前,抢先一步解决掉资料的事才行。
将樱田希月跟她说的,以及她调查到的,松原旋律大概删减了下,发出了邮件。
然后再就是,她身份的重新整理。
之前,她认为她是个出生于美国,父母早逝,被松原阵收养,在一年多前因不明原因回日本读书。有个代号为‘OSAMU’的老师,老师疑似已经死亡,这点来自于系统说的‘不在这个世界’。
原来的‘她’接手了老师的身份。与一个叫‘Zero’的公安有所联络。
但是!
松原旋律微眯起眼。
第一条她的身份结论,已经全部推翻。
所谓的松原阵,很可能是组织里一个代号叫‘琴酒’的成员。该组织,具体名字不详。但代号成员似乎都是以酒命名。她暂且知道的酒,有琴酒,她的监护人松原阵。
贝尔摩德。一个美国著名的女演员。松原旋律通过系统的搜索对比,查到了一个名为莎朗的女影星。莎朗有个女儿叫克丽丝。
库拉索。很可能是朗姆的下属。朗姆酒是樱田希月、绿川唯的上司。在组织里地位颇高。
伏特加。暂不详。是琴酒的搭档。两人目前在美国活动。
皮斯科。原名枡山宪三。某位财经大人物。这次任务成员之一。
而她,松原旋律这个身份,也很可能是假的。
大概率,她是进入组织的卧底。
“卧底,好像有点意思呢。”
吃过饭,松原旋律目送樱田希月匆匆离去,眉眼忍不住弯了起来。本来她觉得这世界挺没意思的。失去记忆的人,什么都没有,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奇怪的是,她似乎也没有特别想要找回记忆的冲动。
但现在的发现,让她莫名有了种期待感。
“或许。我的失忆,也没那么简单吧。”
松原旋律看向系统。系统一如既往,没有她的询问或任务,没有半点动静。
美国时间。晚八点十五分。
刚完成一项任务的降谷零,收到了‘OSAMU’的信息。
他本来以为对方不会给他回信了。却没想到,OSAMU不但给了他消息,还告知了岩崎集团所研究的东西。
“人体实验。”
看完邮件里的信息后,降谷零眸色渐渐涌上一团怒火。这群人怎么敢。
平息完心情,他迅速联络上他的联络人。得确认相关信息是否正确。其实OSAMU的消息一发过来,降谷零便相信了大半。经过一段时间的潜伏,他已经基本确定,组织一直都研究某种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要达到何种目的,暂时未知。
应该只有组织代号成员才知道。
不。普通的代号成员怕是不一定清楚。除非是像琴酒、贝尔摩德这样的高层。
日本那边。
诸伏景光也接到了任务的通知。
樱田希月在送完松原旋律后,特意又来了一趟九号安全屋。
“这个是你的。后天生日会上准备的衣服。到时候你以乐队吉他手的身份进入。”樱田希月扫了眼角落里放着的吉他包,那里面放的可不只是吉他,更是要人命的武器,“当天不需要狙击。你只需要制造混乱。”
“只用制造混乱吗?”诸伏景光意外了下。
樱田希月挑了挑眉:“生日宴一开始,会有段致辞。你在这个时候制造混乱,另外会有人趁机去取东西。”
听到这,诸伏景光垂下眸:“我们的真正目的是那个东西?”
“不错。具体情况,朗姆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只需要听从指示就好。”樱田希月一字一顿道,眼底闪着冷光。都是这个家伙,让旋律知道了那些破烂事。
诸伏景光只觉得,这是樱田希月对他的警告。
岩崎家。岩崎杏拿着手机反复看着屏幕上松原旋律的联系方式。
一句话翻来覆去,改来改去,始终没能发出去。
在快到凌晨时,门突然被打开,岩崎夫人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听佣人说你今晚没喝牛奶。这可不行。你得多喝牛奶,才能身体健康知道吗。”
望着那一大杯的牛奶,岩崎杏只觉得胃在那里搅动,但她没有反抗的权利,只能颤着手接过牛奶,迎面扑来的不是奶香味,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药味。
从两个月前,她就开始被逼着喝这种牛奶,吃各种药片。
但是‘母亲’始终对她不满意。
如今‘母亲’还想要对松原同学下手。
不行。
她不想这么做。
不想喝牛奶,不想吃药片,不想整容,更不想伤害松原同学。
可是。可是姐姐还在他们手里。
岩崎杏大口大口地将牛奶灌下,边喝,一种难忍的想要呕吐的感觉不断上涌,终于在这些加料的牛奶全都喝下去的一瞬间。
“呕!”
牛奶全都吐了出来,溅了岩崎夫人一身。
啪的一声。
岩崎夫人狠狠甩出一巴掌,再揪起岩崎杏的头发:“臭丫头!对你好,你居然不知道珍惜。你知不知道这些药,多有价值!”
头皮上传来的剧痛,让岩崎杏不敢动弹半分。
看岩崎杏足够老实,岩崎夫人才松开了她的头发,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眼泪鼻涕混成一团的脸,巴掌大红印在脸上消都消不掉:“糟糕。不小心下手重了。明天不好亲自邀请松原同学了。”
“算了。你明天先请假。乖乖给我待在家里,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说完,岩崎夫人觉得后背有点冷:“这气候怎么回事。一天比一天冷。对了。杏,把手机给我。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警告了岩崎杏一番,岩崎夫人把她的手机拿走后,同时又让人将房间里的门窗都锁上了。以防她偷跑出去。
岩崎杏趴在那,一动不动,像具尸体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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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呼——
松原旋律从梦中惊醒,她又做噩梦了。
和之前的一样,依旧想不起梦的内容。唯一清晰的是,那种无边的恐惧。
窗帘徐徐拉开。天已经亮了。
“还好。只是噩梦。”
松原旋律抹了把额头的细汗,汲着拖鞋,慢腾腾地准备洗漱。在她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一股透骨的冷意油然升起。
冷不丁一个寒战。
她僵在卧房门口,心跳疯狂跳动。
“系统。刚刚没看错吧。那个是,红色的……鬼?”
松原旋律喉咙干涩道。她没眼花吧。在刚跨出门的瞬息,只见门口处多了个红色的身影,但一眨眼,那影子又不见了。
呵呵。侦探片一下转成了恐怖片。
“宿主你没看错。该鬼魂,可能濒临厉鬼边缘。请宿主尽快消除鬼魂的怨气。”机械化的声音如此说道。
消除。消除个鬼啊!连鬼魂是谁,姓什么名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连个任务都没生成,怎么找!就靠惊鸿一瞥找么。松原旋律满心吐槽。
本来还有一点的睡意,顿时没了。
她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松原旋律环视了眼四周,见女鬼不在出现,这才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换上校服,前往学校。
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驱除了大部分对方带来的寒意。
鬼魂在转变成厉鬼的过程中,会逐渐开始影响周围的环境。最先出现的便是温度的变化。
但更令松原旋律好奇的是,这个鬼魂,是谁。
她又是怎么找上门的。
既然上门了,为什么又不真正现身。不然也能好好聊聊。
能变成厉鬼,肯定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和折磨,才会有如此大的怨气。
不过直到来到学校。松原旋律都没有再看见那个红衣的女鬼。
学校的日常和第一天差不多。
让松原旋律意外的是,岩崎杏又请假了。
“听说是生病了。”桃井五月说道。
生病?松原旋律不相信。
昨天送回家的时候还没事,怎么今天就病得连上学都不行了。
想到希月跟她说的岩崎家的事,松原旋律眼眸垂了垂。
中午午休的时候,她想了想给岩崎杏打了电话,电话没通被挂断了,但很快对方就给了她信息。
“抱歉。嗓子哑了。没办法说话。”
松原旋律眯了眯眼,回复信息:“没关系。其实也没什么事,就今天来学校听说你请假了。是脚伤到了吗?”
“脚伤倒不严重。是昨天不小心在浴缸里睡着了,感冒有点发烧。”
是真的感冒发烧了吗?但这也不能确认。比起发烧,松原旋律更怀疑是岩崎家的那位夫人,对岩崎杏做了什么。
随意的安慰两句,松原旋律看着屏幕上岩崎杏的文字,想到对方那种怯生生的样子,还是补充了一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可以直接跟我说。”
“真的可以吗?”对方似乎有点惊喜。
“什么事都可以吗?”
“其实我还真的有事情想让松原同学帮忙。”
一句接着一句,显得很是迫切的样子。
“不对。”
松原旋律明显感觉到不对劲。这不像是岩崎杏的性格。从昨天和岩崎杏短暂接触,那个女孩绝不是这种急切的性格。果然有问题。
她没有继续回复。
但是对面的信息却依旧在发:“我想要逃走,惹父亲生气了。”
“父亲手重,把我打倒在地。”
这是家.暴吗?松原旋律眉头微微皱起,继续往下看。
“倒地后,父亲依旧不解恨,他踢我踹我。之后我没能再站起来。妈妈看到后,把我收拾了下,塞进了地下室的冰柜里。可是柜子好窄。好冷。也没人跟我说话。好难受。”
手机上的每个字都看起来那么平常,可串联起来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叫没能再站起来,收拾一下,塞进地下室的冰柜。
这是杀人藏尸了吧。
松原旋律手掌不自禁地收紧。
而对面的信息没有完。
“松原同学。只有一个固定的姿势好难受。你能帮我从冰柜里出来吗?”
“帮帮我。”
“帮帮我。松原同学。”
信息发送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
一连串‘帮帮我’‘帮帮我’疯狂地出现在对话框里,最后一行猩红的血字出现:“不是你说要帮我的吗?松原同学。”
“骗子!骗子!”
“你就跟他们一样是骗子!”
最后一行字,手机屏幕上的血字像是要从里面渗出来般,颜色愈发的鲜红。
松原旋律也感觉后背愈发的冰凉刺骨。
四周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心跳砰砰、砰砰有力地敲打着她的耳膜。
鲜血在她脚底的影子出开始凝聚翻涌。
如果有人看得见,一定能看到在松原旋律的身后,一个四肢扭曲断裂满是血色的身影与她几乎是背靠背的贴近。生者与死者的界限,在她这里,完全消失。
二者密切相连。
被血色染红的眸子充满恨意和怨气地盯着松原旋律。骗子。骗子。又是骗子。像那些骗她的人一样,想要欺骗杏。全部都是骗子。
地面的血色翻滚的愈发厉害。
就在这时。
一只纤长苍白的手突然伸出,抓住了她,清亮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抓到你了。”
浑身是血的女鬼看着松原旋律握在她腕上的手,不由一愣。
然后便见前面的女孩,笑弯着眉眼地转过身,如阳光般灿烂朝着她道:“总算是找到了。”
没等松原旋律看清面前的女鬼,眼前一花,所有的血色尽退。
“哎?跑、跑了?”
松原旋律举着手,愣住了。
此刻。电话的另一头。
岩崎夫人正坐在化妆台前化妆,望着日渐衰老松弛的皮肤,愈发的不耐烦,唯一稍微让她心情好点的,就只有岩崎杏的手机。不。应该说是那个叫松原旋律的孩子。
想起对方那张精致的小脸,岩崎夫人就忍不住捧住自己的脸:“那可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漂亮的人,她见多了。
让她真正关注到松原旋律的还是,因为那种易碎感。那种即将被世界抛弃了,同时也抛弃世界,站在世界边缘摇摇欲坠,随时如哀鸣的鸟儿般跌落的易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