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臂张开,死死地抱住他,脑袋埋在他结实温热的胸膛,说:“公子不肯给我设屏蔽罩,不就是想让我主动投怀送抱吗?欲擒故纵,我懂的。”
欲擒故纵?
这次换莲镜傻眼了,半晌之后,他才低吼道:“你给我滚开。”
涂铃想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半个身躯往他怀里钻了去,说:“口是心非,我懂的。”
莲镜:“???”
第20章 预言诡梦:奖励
柔软的娇躯窝在他的胸膛里, 淡淡的木荷香萦绕于鼻端,她被抓来这些日子,一直用的是他的澡豆与皂角, 所以她身上皆是与他一样的气味。
清浅甜馨的木荷香味。
那晚他受伤昏迷时候的记忆又跳了出来,那时候,他怀里也抱着一个女子,和现在的感觉很像,可是那个人是桑榆。
他问道:“那天晚上,你没跟桑榆待在一起吗?”
涂铃想一听,知道他又在怀疑自己了, 她回答道:“是待在一起的啊,但是后来我就睡着了,公子你也知道,我很嗜睡的。”
莲镜眼神一暗,他到底在幻想些什么?
是桑榆,还是涂铃想, 不都一样吗?
都不是他应该抱的人。
“你走不走?”良久,他才寒着声音问。
可是怀里的人却没有回答他,这死丫头,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喂!给老子醒醒!”
他试图去推开她,但是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来, 怀里的人紧紧抱着他, 嘴里咕哝了一声:“公子,抱……”
莲镜头一次这么无语, 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嗜睡。
他放弃了推她, 认命般地靠在了后面的柜壁上,只期待着外面的人能够快点结束。
窝在他怀里的涂铃想嘴角缓缓扬起一个笑来, 她压根儿就没有睡着,只不过是在装睡而已。
没想到莲镜竟然会这么容易认命,真的任由她抱了。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处,里面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入她的耳里,她发现他的心跳竟然跳得很快,不似正常的心跳声。
咦,好奇怪哦。
他怎么会心跳加速得这样快?
莲镜他以前……该不会是没有抱过女孩子吧?
不过,他的心跳声真好听呐。
后来,她竟然真的趴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可能是由于这两日一直在那迷宫内绕圈的缘故,她靠在这样温暖的胸膛里,就抑制不住汹涌而来的困意。
翌日醒来之时,一缕灿烂的阳光穿进衣柜的缝隙,光里的尘埃飞扬,像无数细细的金色糖粒。
她睁开惺忪的眼,看了那束光好一会儿,完全忘记了自己还窝在莲镜的怀里。
“醒了?”
头顶蓦然响起莲镜那清澈朗韵的嗓音,里面还夹杂着一丝笑,吓了涂铃想一大跳。
她立刻从他怀里弹出,天哪,她竟然真的在他怀里睡了一夜?
完蛋了,完蛋了。
他刚刚那话里还是带着笑意的,这种笑令她头皮发麻。
她悄悄抬头去瞥他,细如蚊蝇地喊了声:“公子?”
莲镜一张脸隐在暗黑的柜中,虽有阳光,却未照到他的脸上,他依旧是昨晚的姿势,靠坐于柜壁上,此刻等她离开,才活动活动了手臂上的筋骨。
“舒服吗?”他笑着问。
涂铃想却听得双肩打了个颤,用力摇了摇头。
“哟,本公子还没让你满意呢?”
他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回荡于整个衣柜内,让涂铃想无地自容,她随即又点头说:“舒服。”
“你还敢说舒服?你当本公子是你什么人?”
莲镜愠怒的声音再次响起,涂铃想苦了脸,心说那您这到底是想听舒服还是不舒服啊?
她垂着头说:“公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莲镜斜睨向她,冷哼了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不相信。他将她手臂一抓,拖到了身边来,桃花眼微微上扬,说:“本公子让你舒服了一整夜,你现在是不是应该也让我舒服舒服?”
“嗯?”涂铃想吃惊地望着他,他的鼻尖差点就贴上了她的鼻尖,如此近的距离,她感到脸颊发热,“公子,你什么意思啊?”
莲镜揉了一把她发烫的脸蛋,不满道:“我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公子……”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说半句啊?
涂铃想很绝望,她每次都猜不中他心里的想法,偏偏莲镜还就喜欢让她猜。
衣柜外已经没有了昨晚那两个人的声音,想来应该是都走了吧。
莲镜这话的意思,难不成……
“公子,我真的不会……”她手足无措着,虽说她是个奴隶,可是她真不会啊。
“捏肩捶腿你不会?”莲镜的声调拔高,显然很是生气,“我成天养着你到底有什么用?”
“捏肩捶腿?”
她怔然问道,看来,她又猜错了。
太丢脸了!
她低低咕哝:“就从来没有给过我一口饭吃,哪里算是养?”
“不然呢?本公子保持这个姿势抱了你一整夜,手脚都麻了,让你捏一捏不过分吧?”
她脑袋摇得似个拨浪鼓:“不过分,不过分。”
她笑着抬起手去,替他捏臂膀,谄媚地问:“公子,这个力道可还合适?”
“再用点儿力,没吃饭吗?”莲镜并不满意地说。
“……”本来就没吃。
她又加重了些许力道,一大清早地就要干体力活,她可真是悲催啊。
她捏完了两只胳膊,又去给他锤腿,柜子里空间太小,他的两条腿只能交叠着放,她把衣柜门打开,将他修长的腿抬直,随口闲聊:“公子,你小时候都吃什么呀?腿怎么长这么长?”
莲镜翻了个白眼:“吃人肉。专吃人腿。”
“???”涂铃想吓得手心出汗,“这就是所谓的吃哪儿补哪儿吗?”
莲镜见她真信了,更是无语。
柜门打开后,晨曦热烈地洒进来,照在莲镜的身上,将他英俊明朗的一张脸照得无瑕如玉,他靠在那衣柜里,透着几分慵懒的美感。
“扶我起来。”他抬起手来吩咐。
涂铃想忙不迭搀扶住他的手臂,将他从柜子里扶了出来,路过屋中那张垂幔飘荡的床榻时,她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随后又立刻垂下头去。
昨晚她睡得沉,也不知道那两人什么时候走的。
“扶我过去。”莲镜突然道。
“啊?”
变态么?
去别人床边干嘛?
她将他扶去了床边,莲镜拿起那个落在床沿边的小盅,一只黑色蛊虫就安静地趴在里面,是昨晚的人遗落在此处的。
他盯着那只蛊打量了一瞬,随后移到了涂铃想的面前,邪邪地说道:“小奴铃,要不要试试?”
涂铃想面色一震,旋即退后了数几步,猛摇着脑袋:“公子,不要……不要……”
变态莲镜和昨晚的那两个人一样变态,落在他手中就不要想有好日子过。
她朝着门口的方向挪动脚步,心里骂着那桑云走的时候干嘛不把这只蛊带走啊?
她的双腿发软,心想自己要是中了那催情蛊,发情的模样定是不堪入目,肯定还会往莲镜身上爬,天哪,想想都觉得好丢脸。
莲镜眼尾微挑,看向她:“你跑什么?我只是问问你而已。”
涂铃想心说:高高在上的公子你还会问一个奴隶的意见吗?
“你不要,那就不要呗。”他将那个小盅往后一甩,又扔回了床上,朝着门边走来,“本公子这么善解人意,又不会强迫你。”
“???”
你……莲镜……善解人意……不强迫?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盯着他。
莲镜走过来拉开了房门,扫视了一眼吊脚楼下面,此刻古月小寨里的人基本上都去了百月潭,桑捩应该也去了,他思忖片刻,转身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我,晚上我再来接你。”
说罢,他就闪身出了房间。
“公子?”
搞什么?
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万一那个桑云又回来找这只蛊了怎么办?她一想到这个,旋即又躲回了衣柜里,死死地将柜门关上。
她在这里面一等就等了一整天,当她听到浅浅的脚步声上楼时,下意识以为是莲镜回来了,她神色一喜,趴到柜门缝隙去看,却看到那走进来的人并非是莲镜,而是昨晚的那个桑云三公子。
他走到床边寻找着那只蛊,将那个装蛊的小盅放嘴边亲了亲:“小宝贝儿,昨晚可辛苦你了。”
涂铃想听到这声音,简直要吐了。
那只蛊就跟能听懂人话似的,欢喜地蹦了一下,跳出了盅外,落在了地上。
桑云蹲下去捡它:“真调皮,夸你两句你就要上天了。”
他拾起那只蛊正要起身,可是眸光却往涂铃想这边的衣柜转来,她遽然一惊,吓得往后退,可是外面的人却朝着衣柜走来,修长的影子投射进柜门缝隙里,像巨型怪兽一样笼罩着她。
完了。
完蛋了。
要被发现了。
这要是被逮住,她可怎么解释得清?
衣柜里只有几件彩衣,她拿了一件起来,遮住自己的脸,心想着能拖几时是几时吧。
莲镜啊,你快些回来吧!
就在他的手放在柜门上准备拉开之时,一个红影快如闪电地出现在他后方,用力对着他脖颈一击,他就这样滑倒去了地上。
柜门被人拉开,一只青玉长骨般的手伸了进来,抓起她的手腕,就将她拉了出去。
莲镜拉着她在月夜下狂奔,穿过清晖,踏过碎月,如同迎着春飞舞的彩蝶一般,成双成对,飞往神造的七彩世界。
涂铃想跟在他后面,两只眼睛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眼里不见明月,不见星河,不见高山峻岭,不见寨落灯火,却只看得见他那随风飘扬的红色发带与银丝坠链。
他的后脑勺可真好看啊。
她又开始犯花痴了。
清醒点!清醒点!
“公子,我们去哪儿?”
莲镜拉着她迅速来到了百月潭,四周没有一个人,他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她,弯眸一笑,说:“下水。”
随后,便一掌拍向了她的肩头,将她推下了百月潭水下。
“???”
涂铃想落入了凉意透骨的水中,莲镜紧随其后,也跳了进来。
等落入了潭底的时候,她埋怨地看向他,说:“公子,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啊……”
结果下一刻,莲镜就一掌挥了下来,敲向了她的后颈。
她两眼一抹黑,朝着地上倒了去,口中说道:“当我没说……”
指望他温柔,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呢。
莲镜也在她身旁躺下,他故意选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只需要在这里等待着桑月找到他们就行了。
***
涂铃想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四周围了好几个人,有桑月,有桑榆,还有霍心,以及一些其他的人。
“铃姑娘,你醒了?”桑月最先发现她睁开眼睛,朝着床边走了过来。
涂铃想的目光在房间里搜寻,没有看到莲镜的身影,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莲镜那一下敲得她可真疼。
“公子呢?”她问道。
“你家公子没事,你别担忧他,倒是你自己,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她动了动身子,“我没事。桑月姑娘,是你救我们上来的吗?”
“嗯,放心吧,妖兽已经被控制住了,你也不会有事了,别怕,就好好在这里休息。”
这间屋子是桑月安排的客房,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在这里休养,桑月他们没有再询问她关于任何水下的事情,想来是莲镜已经为他们解释过了吧。
因为这场意外,招亲大会的第三场比试便就往后延了三天。
涂铃想心里忐忑不安,很想要离开这古月小寨,她时刻警惕着苗王会不会派人来暗杀她,又或是给她下毒,亦或是下蛊。
她没见到莲镜,心里的忐忑就更加严重,傍晚时分,她下了床,走出了房间。
听说莲镜住的地方离她甚远,这是古月小寨的习俗,男女客房一般都不在同一处。
她走了出去寻找莲镜,想让他带自己回小沥寨里去,这个地方住着实在是不安心。
可没走多远,就迎面遇上了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少年,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当时被莲镜打晕的桑云。
这个时候,她须得装作不认识才行。
这是一条三尺宽的石板小路,她垂首给他让开道,桑云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喝道:“大胆,哪里来的丫头,见到本公子竟然不行礼!”
真是一个与莲镜一样傲慢无礼的人。
她立即向他行了一个礼:“公子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二次来这古月小寨,不知公子是哪位大人物,还请公子恕罪。”
她心道:自己这个作者还真是卑微。
桑云低眸扫了她一眼,将她的下巴抬起来:“莫非,你就是那个落水的小侍女吧?”
涂铃想与他对视了一眼,他的长相算不得美,没有莲镜的妖孽惊艳,也没有百里昔的温润儒雅,唯一让人记住的,就是他那双有些狭长的丹凤眸。
“公子,是我。”她回答的同时把脸移了开,“我还要去找我家公子,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便要跑走,但是桑云却拉住了她的手臂,“你要找你家公子呀?那我带你去吧。”
“不……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我正好顺路。”
涂铃想被迫跟他走了一段路,可是眼看着他带的方向越来越偏,她蹙起黛眉,问:“公子,我家公子好像不住这边吧。”
“我在这古月小寨住了几十年,难不成还不比你这个小丫头熟?”
“可是桑榆小姐说,我家公子住在荷花池附近啊。”
桑云继续坚持道:“从这条路穿过去就到荷花池了。”
涂铃想看着那条偏僻无人的小道,四周假山堆砌,佳木葱茏,这要是进去了,万一被暗杀,她都没机会喊救命啊。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一个脆嫩的声音从斜对面响起,是桑情走了来。
“三哥,你在那儿做什么?”
桑情长得很是年轻,看样子才十六岁左右,声音亦是十分的稚嫩,两只眼睛里呈现着清澈亮丽的光。
他疑惑的视线落在涂铃想身上,指着她说:“这姑娘不是那个落水的侍女吗?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啊?”
涂铃想见状,先声夺人道:“你叫他三哥,那你就是古月小寨的四公子咯?三公子说是要带我去找我家公子呢。你姐姐说我家公子在荷花池,荷花池就是在前面对吧?穿过这条路就到了?”她手指向那条偏僻的小路,故意这么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