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到了夜晚,他们在蛊生谷寻了一整天都一无所获,蛊生谷的范围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且山路崎岖难行,这一天下来,他们恐怕连蛊生谷的三分之一都没有走到。
百里昔提出休息一会儿,他们便在一处空旷之地架起了一堆火,涂铃想将随身携带的水囊打开,走到莲镜身边,递给他:“公子。”
莲镜仰头喝了一口后,将水囊还给她,那方的百里昔已经将先前猎到的一只野兔子剥了皮,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小奴铃,你今晚有口福了。”莲镜又开始了他的阴阳怪气,百里昔提出休息不都是因为她么?现在烤的那只兔子,不也是给她烤的么?
“阿铃,你在那边吗?”
忽地,一声呼唤从不远处顺着风传来。
涂铃想惊讶地站起身,转身朝着暗漆漆的林子里望去,见到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朝着这边走来,是桑情与桑榆。
而刚刚那声呼唤是桑情喊出来的,应是看到了这边的火苗。
怎么都来了?
桑榆来是为了阻止莲镜寻到那只蛊的,可他桑情来瞎凑什么热闹?
他这一来,又得惹怒莲镜,她真担心莲镜会对他出手。
未几,他们俩便赶来了这边,桑情朝着她跑来,笑着说:“阿铃,还真是你呐,我们找了你们好久呢。”
阿铃……
坐在地上的莲镜默默念着这两个字,喊得真亲昵呐。
才认识几天呢,真是一只骚狐狸。
“桑情,你怎么还真的来了啊?”涂铃想颇为无语,这是在比试诶,他跑来凑什么热闹?
“我说了我要来找你嘛。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他提起手中的一个食盒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各种色泽鲜艳图案精美的糕点。
桑榆走过来抢过他手里的食盒,端起其中一盘糕点,剩下的又还给他。她端着那盘点心走到莲镜的身旁,在他身边蹲下,说:“公子,这是我为你带你的点心,你尝尝看。”
按照桑榆与她的原定计划的话,那盘糕点里应该会有让人昏睡的药物,目的是为了让莲镜昏睡过去,这样他就没办法去找蛊了。
不过莲镜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冷漠地道:“我没胃口。”
“那你吃这个,生姜口味的糕点,开胃。”桑榆拿了一个杏色的花形糕点起来,喂到他的唇边。
“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不吃。”莲镜颇为嫌弃地把头往后一偏,他还是头一次听到生姜口味的糕点,这种东西一听就很难吃。
“这不奇怪啊,这种糕点就是专治你这种口味刁钻的人。”
“噗嗤……”
涂铃想和桑情同时笑了出来,这话要是换个人说,恐怕早就被打了,然而莲镜需得顾及桑月与苗王,只能对桑榆一再忍让。
第25章 蛊生谷:被抓
莲镜一记冷眼朝着他们扫来, 涂铃想立即收了笑,但是桑情却不怕他,而是将桑榆拉了起来:“姐姐, 人家不想吃,你干嘛还贴上去?”
桑榆甩开他的手,笑着对莲镜说:“公子,那等你有胃口了咱们再吃吧。”
“咱不管他们,阿铃,你尝尝这个糕点,可好吃了。”桑情回头对涂铃想说。
她面露难色, 不确定这糕点里有没有下药,桑榆转过身来说:“小铃子,也不知道你给我弟弟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他竟然亲自跑去西街给你买糕点,我说我多做一点给你,他非不要, 非要自己去买。”
“啊?”
那说明这个糕点是没有药的。
“桑情,谢谢你啊。”她拿了一个淡黄色的桂花糕,轻咬了一口,入口即化,软沙甜腻, 她心满意足地笑道:“真好吃。你也吃啊。”
“我不吃, 全给你吃。”桑情摆手推脱,将她拉到火堆旁坐下, “来, 坐下吃。”
斜对面,桑榆正坐在莲镜身侧对他关怀备至地问候:“公子, 你心情不好啊?别气馁,那只蛊一天找不到很正常的。”
莲镜反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啊,你要是高兴,怎么会拉着那么长的脸?”桑榆没心没肺地说,丝毫没有意识到莲镜的心情不好与他们的到来有关。
莲镜余光瞟了一眼斜对面的少年少女,少女低着头,在挑选下一口要吃哪一个点心,而少年就在一旁看着她,出谋划策:“吃这个吧,这个是桃花味的。”
少女真的拿起了那个粉色点心:“好。”
他在心里骂道:我抓你来是做奴隶的,不是抓你来谈情说爱的!
真是太不把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
他别开眼,问:“桑二小姐,你在这苗疆待了那么多年,想必肯定见过那只蝴蝶蛊吧?”
“说实话,我也没有见过。”桑榆尴尬地挠挠头,“但是我听我爹说起过,他是亲眼见过那只蝴蝶的,据说很美很美,是很多年前一位大祭司养的蝴蝶,后来大祭司仙去,蝴蝶便就飞来了这蛊生谷,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坐在对面的百里昔叹了一声:“听起来是个悲伤的故事。”
“为什么这次的比试是寻它?”莲镜问。
“因为啊……那只蝴蝶是一只情蛊,大伯父希望寻到它的人,便是替桑月姐姐寻到爱情的人。”
“情蛊?”莲镜沉吟了许久,眉头紧锁,又问:“那它现在有蛊性吗?”
“没有了,情蛊一生只能下一个人,它已经被下过一次了,便就失去了蛊的能力,现在的它,与普通蝴蝶无异。但是我们苗族的人都十分信仰这只蝴蝶,因为它是曾经的大祭司养的。”
一直安静的涂铃想出了声:“难怪外面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是遇见那只蝴蝶的人,就会遇见爱情。”
桑榆看过来:“你们外面都是这样传的呀?”
“是啊,我小时候听过好多呢。”关于蝴蝶的故事,她从小就听镇上的老奶奶谈起,所以才写了这样一只蝴蝶。
桑情充满了兴致,说:“真想知道这次的结果,究竟是谁寻到了那只蝴蝶蛊。”
涂铃想心说:别期待了,就是坐你旁边的那位。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莲镜拿起了火架上的那只兔子,烤了这么会儿,此刻已是面皮焦黄,肉香四溢,他笑着对百里昔说:“百里兄,那我便不客气了。”
“公子?!”涂铃想惊声大喊,可是他还是一口对着那个兔腿咬了下去。
“公子,你不给我分点吗?”
她都盯了那只兔子老半天了。
莲镜优雅地嚼着嘴里的肉,说道:“你吃点心都吃饱了,还吃什么兔肉啊?为了不浪费,本公子愿意帮你分担你的那部分。”
“我???”涂铃想敢怒不敢言,这死莲镜,真的可恶死了。
好香呐。
她两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烤兔,馋得直流口水。
“阿铃,你想吃兔子吗?我现在去给你猎。”桑情说着便要站起来。
涂铃想即刻拉住他:“别,别去了,太晚了,不安全。”
那边,百里昔站起了身,径直走到了莲镜的面前,抢过了他手里的烤兔:“莲兄,你一个大男人何必跟个小侍女计较,分她吃点又如何?你没看见她都要馋哭了吗?”
说着,他便摘了一片小的美人蕉叶,用叶片包裹着另外半边兔腿,用力一掰,将那半边大兔腿掰了下来,朝着涂铃想走了过来:“呐,吃吧。”
莲镜看着他这一顿操作,感到不可思议,自己刚刚是被他给教育了吗?
这涂铃想可真是能耐啊,所有的人都围着她转,一个小奴隶究竟哪有那么大魅力?
他实在是想不通。
涂铃想连忙接住那只兔腿道谢:“谢谢你啊,百里公子。”
还是男主好。
不对,是任何一人都比莲镜好。
“桑情,你要不要也来点?好香的。”她捧着那个外焦里嫩的兔腿问身旁的桑情。
“你吃,你要喜欢,下次我给你烤。”
她咬了一口,眼神朝着莲镜瞥去,见他正好看着自己,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她问道:“公子,你要不要喝水?”
水囊一直在她的身上,可能是习惯了照顾他,见他啃了那么多的肉也没有喝一口水,所以便习惯性地问了出来。
桑榆很懂眼色地跑了过来,拿走了她腰间的水囊,走回到莲镜的身边去,扒开塞子来喂他:“公子,我喂你。”
莲镜夺过她手里的水囊:“我自己喝。”
他咕隆几声,将囊里的水全喝了个光,对斜对面的人道:“水喝完了,记得去接。”
涂铃想:“是……”
桑情说:“我知道附近有一处清泉,待会儿我带你去接吧。”
“好啊。”涂铃想点点头,快速地啃完了手里的兔腿,走去莲镜身边拿起了那个空水囊,之后便跟着桑情一起离开。
“快点回来。”莲镜在她走了几步后开口说道。
“知道了,公子。”
她跟在桑情的身后,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等走远了后,桑情才说:“你家公子的脾性也太古怪了,伺候他一定很累吧?”
涂铃想小声地提醒他:“嘘!别说公子的坏话,小心被他听见。”
“他耳朵有这么灵?顺风耳?”
“顺不顺风耳我不知道,反正他耳朵挺灵的。”
“那我们再走远一些。”他拉着她往一处峡谷内绕了进去,没走多久,便就看见了一汪清澈的泉水从山谷里流出来。
这是最纯净的清泉,甘甜可口,涂铃想忍不住蹲下去用水囊装了一袋起来喝。
“哇,好甜呐!”
月光披洒在她的身上,一滴清泉从她桃色的嘴角滑落,桑情在一旁看着,竟是看呆了眼,痴痴问道:“阿铃,你家公子是不是对你不好啊?”
涂铃想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水珠,回答:“好啊,我家公子对我当然好。”
桑情收回视线,低头去看下面的泉水:“可是我怎么感觉他好像不太喜欢你呢?”
“我家公子他就是这样的,他除了对桑月小姐会温柔些,对其他人都一个样,你可千万别再说他的坏话了。”
她担心莲镜会记仇,会报复他。
“你别维护他了,他对你如何,我看得出来,你有没有想过赎身?”
“啊?”
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全都要替她赎身,只可惜啊,她与莲镜根本不是普通的奴隶与主人的关系,不是想赎身就能赎的。
“桑情,这话你可千万不要去跟我家公子说,我不会赎身的。”
她要逃,但是却不能将无辜的桑情拉进来。
桑情听到这话有些许失落,但是转念一想,又道:“若是你家公子赢得了此次比试,那你以后岂不是也可以一直留在苗疆了?”
这样想着,他心里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阿铃,要不我帮你们吧?”
“??”涂铃想心说:你姐姐不想莲镜赢,这事你知道吗?
这姐弟两,一个比一个能耐。
她道:“你没有看出来你姐姐喜欢我家公子吗?”
“可你家公子很明显不喜欢我姐姐啊,为了切断她的梦,我必须要让他远离她。”
涂铃想接完了两袋水,站起了身来,这事情真是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明光闪现,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闪电,涂铃想感觉后脑勺被人的掌风震了一下,随后她便晕倒了下去。
同她一起晕倒的,还有桑情。
当她再次睁开眼,看到四周都是高大不平的石壁,而她好似落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洞底。
上面一个不均匀的洞顶,依稀可窥见天光,月牙在上面的树梢露出一个角,像发光的羊角。
这个地方,莫非就是当时桑榆摔进的那个谷坑吗?
原来竟然这样深。
“醒了?”
一个略粗的声音在黑暗的侧面响起,她这才发现那边还有人在。
她立刻转头寻找桑情,看到他躺在她身后的地上,她才安了心。
那边,从阴影之中走出来的人,正是神图道的两名弟子,张海名与元致道。
“你们抓我做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能不能去抓莲镜?
“上次推我下水的人,也是你吧?”她看向张海名说。
张海名笑着走近,夸赞道:“不错嘛,脑子还算灵光。”
“两位大哥,什么意思啊?我招你们惹你们了?”
张海名手中握着一把银剑,浅浅的月光落在上面,他的声音跟那月光一般冷:“你没惹我们,但是你家主子,惹到我们了。”
“那你们去找他啊!”
最好是把莲镜杀了啊,欺负她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本来没想找你的,但是那日我把你推下水后,见他还挺紧张你的,没想到你这小侍女在他心里还有几分重量嘛。”
涂铃想并不觉得自己在莲镜心里有什么重量,他做那一切不过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那么快让她死的。
“所以你们抓我来,就是为了要威胁他?你们有把握能杀了他吗?”
她不是很相信他们两个的能力。
“杀不杀得了,就不用你担心了。”元致道走了过来,逼问道:“说,你家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涂铃想是坐在地上的,她仰起头来反问:“你们觉得呢?”
张海名与元致道被她的冷静镇定惊讶到,元致道说:“能调教出这样的侍女来,铁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调教,师弟你这词用得好呐。”张海名忽然生出了邪淫的心思来,凑近她的脸问:“话说,你家公子都是怎么调教你的?”
元致道拉住张海名:“师兄,正事要紧。”
“放心吧师弟。”张海名推开他的手,“我就是有些好奇,莲镜那厮抢走了我的衣物,是不是拿给你这丫头穿了?”
他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胸前,手臂抬起,作势要撕开她的衣服。
涂铃想一慌,大脑飞速运转,惊声道:“我家公子在我身上下了蛊,除了他,别人都碰不得。”
张海名一听到蛊这一字,立即刹住了手,怀疑地问:“什么蛊?”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蛊,被下蛊后,只能与蛊主亲密接触,若是旁人碰了,那么旁人的身体就会溃烂发炎,直至身死。”
“真假的?”张海名半信半疑。
“我家公子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很变态的,被他下这种蛊也挺正常。”
张海名的视线转移到地上昏迷不醒的桑情身上,邪邪一笑:“让那小子试试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涂铃想瞳孔一愕,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变态。
“我看这小子挺喜欢你的,先让他摸摸。”张海名将地上的桑情拖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