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瑕愣住,听到他问:“你喜欢师兄么?”
她愣了好久,明樱玉见她始终不回答,有些失望地自嘲,“我知道了,我嫌弃我没有莲镜好看。”
“没有。”她连忙拉住了他的手,“师兄好看,师兄一直是师门里最好看的,我小时候便就喜欢偷看师兄。”
“你问我喜不喜欢你,我想我应该是喜欢的吧。”
明樱玉眼仁一亮,欣喜若狂,对着她又是亲又是咬:“师妹,我太喜欢你了。”
*
涂铃想与鬼焰一同来到了苗疆,他们并没有找到桑云,但是却找到了桑情。
经历了剧毒摧残的少年,如今的眼睛里已没了往日神采,他的头发仍是银白色的,但是脸上皱纹已在慢慢褪去。
“桑情。”涂铃想冲了过去,关心地问:“你好些了么?”
桑情怔怔地看着她,感觉这一幕恍若经年,“阿铃,你还活着?他们都说你死了,是莲镜杀死了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杀我的另有其人。桑情,你身体好些了吗?毒解了吗?”
“应该是解了吧。”他抓起自己的那把白发,“只是这头发,可能还得再长一长。”
“你姐姐她……”涂铃想欲言又止。
桑情抬眼问:“对啊,你看见我姐姐了吗?她去了哪里?”
“你不知道吗?”
“不知,她已经消失半年了。”
涂铃想道:“她在魔界。你放心吧,她没什么大事,莲镜给了她解药,只是她身上的毒并没有完全解。”
“她怎么跑去了魔界?”
“这……”涂铃想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转移话题道:“桑云呢?他在哪里?”
“我也在找他呢。你找他做什么?”
“桑情,你平常都和他待在一起,你知道他都养些什么蛊吗?”
“蛊?”桑情道,“他养的蛊可多了,什么蛊都养。”
“那他养情蛊么?”
“情蛊?”桑情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他养的情蛊与普通的情蛊还不一样,那只蛊他养了好些年了,不知道养成功没?”
涂铃想追问:“怎么不一样?”
“那只蛊名叫囚情,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这是困在囚笼里的蛊,若是将它下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的身体便会产生最原始的欲望,必须要与人□□才行,而谁是第一个与他□□的人,谁就会成为他的主人。”
涂铃想震惊得险些摔倒,原来竟是这样,那天桑榆与桑云的图谋竟然是这样的。
那天因为自己的回去,所以成为了莲镜的蛊主。
原来他是在那个时候中了她的蛊的。
他从前亲她,送她手镯,都是真心的?
她急忙抓住桑情又问:“这种蛊,有解药么?”
桑情摇头:“我也不清楚。”
“那它可以缓解吗?桑榆她炼出了可以缓解蛊性的香,你知道这是怎么炼的吗?”
桑情挠挠头:“这个……我回去翻翻古籍吧。”
于是他们便一起回了古月小寨,桑情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藏书楼,“这里面有很多养蛊的书,找一找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三哥平时喜欢养蛊,他看得比较多,这里好些书我都还没看过呢。”
看着这卷帙浩繁的高大阁楼,涂铃想打起精神来:“没事,咱们分头找找吧。”
他们在这里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总算是找到了一本书里记载了关于囚情蛊的饲养方法,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书上写着,此蛊需亲密接触才可以缓解,尤其是月圆之夜蛊物最活跃,蛊性最强,中蛊者痛不欲生,唯有同房才可以缓解。
“为什么没有写解蛊之法?”后面再没有其他内容了。
鬼焰拿起那本古籍,翻看了两下,指着里面的一条裂缝道:“被人给撕了。”
“那看来是桑榆撕走了。”
“我姐姐?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是谁中了蛊?”桑情不清楚状况地问道。
“桑情,这件事你还是去问桑云吧,他最清楚不过了。”涂铃想看向一旁的鬼焰,“师兄,我们走吧。”
桑情拉着她的手:“你是要去找我姐姐么?我跟你们一起去。”
涂铃想犹豫了一下,道:“那走吧。”
*
“师兄,走快些,见我哥哥你怎么走得这样慢?你不敢见他吗?”轩辕瑕拉着明樱玉的手,蹦跶得飞快。
“谁说我不敢见他?还有,你还叫什么师兄?”
“不叫师兄叫什么?”轩辕瑕天真无邪地仰头问。
明樱玉掐住她肉嘟嘟的粉脸颊,笑意盎然地说:“你得叫夫君呐!”
轩辕瑕的脸一红,也不知是掐的,还是羞的。
“我才不叫!又没有成亲!”
她突然叹起了气来:“说起来,我有些想念我的嫂嫂了。”
“嫂嫂?她不是死了吗?”
轩辕瑕狠狠顶了他的手肘一下:“这话待会儿可不许在我哥哥面前说。”
他们来到桐花殿的时候,却见到这里的护卫比之前多了十倍,而且还被告知:少主不见任何人。
“我也不能见吗?烦请你去通传一下。”
“那姑娘你等等。”那个侍卫小跑进了桐花殿内,没过片刻就又回来了,冲她抱歉地摇头,“少主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先回去。”
“啊??”轩辕瑕慌张起来,“我哥哥他怎么了?他是出什么事了吗?他到底有没有事啊?”
“姑娘请放心,少主他没事,只是心情不佳,不想见人。”
“他这又是怎么了?之前不是已经开始好转了吗?”
“属下也不知。”
明樱玉带着她往回走:“走吧,改天再来。”
第100章 沉睡蛊: 月圆
涂铃想回到魔城的时候, 也同样发现了这个情况。
她在心里算着时日,今日正好是月圆之夜,莲镜他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鬼焰是鬼, 擅化形,他飘进了桐花殿内,在里面找了一圈,但是却没有看见莲镜。
“啊?他不在?”
鬼焰道:“这半年他都过下来了,说明那蛊要不了他的命,你别太担心,咱们先去找找桑榆。”
涂铃想只能点头答应:“嗯。”
桑榆住在不远处的一座宫殿内, 那座宫殿处在偏僻的角落,阴暗,潮湿,挨着魔城的暗河。
“姐姐。”桑情在窗外大喊了一声,鬼焰立即阻止他,“别出声。”
他们翻进了窗户内, 大殿内未掌灯,也未开窗,暗无天日,冷冷戚戚,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他们在殿内寻了一通, 也没有看见桑榆的身影, 涂铃想纳闷地嘀咕:“奇怪,人呢?”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 她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月亮从山峰爬了出来,是月圆之夜到来了。
“要不去枫树林看看吧。”她记得最开始见到莲镜的地方就是那里。
魔宫外不远处就是一片绯红如血的枫树林, 护城河在林子外圈蜿蜒绵亘,这片林子堪比苗疆的枫树林,占地宽广,延绵不尽,仿若一幅由画师提笔勾勒的彩色泼墨画。
夜色越来越浓稠,月光碎撒遍地,她边找边喊着莲镜的名字。
枫树林内,一身红裳的少年蜷缩在一棵大树下,他双手抱着膝,手中捧着一个鎏金青铜镂空香炉,面白如纸,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中颤抖。
少女的声音就像雨落的一丝甜,滴在他的心扉上,他抬头四望,在火红的密林中寻找着少女的身影。
“涂铃想……”他正要站起来,可是就听见了另外一个声音。
“阿铃,你跑慢点,别摔着了。”
那是桑情的声音。
莲镜化成灰都认得。
那个如噩梦一般的声音。
他的指甲狠狠抠进了树干里,涂铃想又和他待在一起了,他们两个要旧情复燃了!
他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咆哮,嫉妒使他面目全非,他咬紧了牙,忍受着体内蛊虫的钻心,再次缩回了大树的阴暗中,甚至还给自己下了一个隐身的结界。
涂铃想三人在枫树林里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莲镜,不得已只能出了树林。
“他到底去哪了?”
她刚说完这话,就瞥见一个白发黑裳的女子在河边走过,“是桑榆!”
他们追过去的时候,碰上了霍心,涂铃想停了下来,拦住霍心问:“你家公子呢?”
“我家公子就在林子里面啊,你没看见吗?”
“在里面?”
涂铃想再次返身跑了回去,这一次她找得更仔细,就连树上都找了。
待走至一处的时候,她鼻尖突然闻到了一股清香,那味道她曾经闻过,就在他的寝殿内。
那是桑榆炼制的香。
她再次嗅了嗅,朝着香气飘来的地方走去,唤道:“莲镜?你在这里是不是?”
“你躲哪里了?快点出来。”
无人回应她。
她一直走到了香味最浓的一棵树旁,往着树顶瞅了瞅,“莲镜,你到底在不在啊?”
她喊了好几遍,都没有人回应她。
她索性转身就走,道:“那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她的脚步还未踏出去,就被一人拽住了裙摆,她停下来,回过身去,看到了半蹲在树下的绝美少年。
“你怎么还隐身了?”她有些生气地道。
少年垂着根根分明的睫毛,不回答她的话,从红袖中露出来的一截冷白手臂微微颤抖着,这模样,怪可怜的。
“喂,说话。”不过,这却不能够令她消气。
少年不知为何跟她怄着气,偏偏不说话。
那张红色的唇紧紧抿着,她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才说:“你怎么了?”
少年这才有所波动,睫毛颤了一下,眼珠子也活了过来,盯着她道:“你跑哪儿去了?”
“我回天意宗了,你生我的气了?我不是说了我会回来的么?怎么还躲在这里不肯见我?”
莲镜紧紧地盯着她,那眼珠里仿佛藏了刀:“除此之外呢?”
“我还去了一趟苗疆。”
“你见了桑情。”他冷声提醒。
涂铃想福至心灵,突然间好像懂了,拉着他认真地问:“莲镜,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厌恶他啊?”
莲镜唇线抿成一条线,不愿意回答。
“你……吃醋?”她大胆地猜想。
莲镜别开了眼,这样的反应,算是不愿意承认了。
她忽然大笑了起来,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你吃什么醋呀?就因为我给他送过桂花糕?”
“你喜欢他。”莲镜保持着那个姿势不看她,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我不喜欢他呀!”涂铃想大声解释。
莲镜闻言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随后又说:“你亲过他。”
涂铃想来了气,吼道:“我什么时候亲过他?你眼睛有问题吧!你看见了?你就这样胡说。”
莲镜这才移过了眼来,盯着她看:“没有吗?”
“当然没有啊,我就只亲过你一个人。那次,在蛊生谷,是我第一次亲人。”
莲镜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扣住她的后脑勺,噙住了她的两片丽唇,舔舐吸吮了几轮,问:“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千真万确。”
莲镜神色一喜,再次向她疯狂地索吻,他的手按在她的心口处,问:“这里,没有桑情?”
“没有没有!只有你,莲镜!”
他太过高兴了,不仅自己高兴,身体里的蛊也高兴。
涂铃想见他这下不生气了,不由觉得好笑,用手指尖戳了戳他的腰骨,“你刚刚就是因为这个,才躲在这里不出来的?”
莲镜不回答她,捉住了她乱摸的小手。
涂铃想又说:“你以后可不许再针对人家桑情了。”
“你不准喊他的名字。”
“还醋着呢?我不喊他名字,难不成喊喂喂喂?”
莲镜在她玉颈上狠狠咬了一口:“喊我的名字。”
“唔……”她痛得吟了一声,娇软地唤了一声:“莲镜……”
莲镜脑袋埋在她的身上,身体颤抖得像筛子,十指用力攥住她的手臂,月圆之夜的他,比平日里还要脆弱许多。
“莲镜,你是不是很难受?”
少年的脚边放着一个镂空香炉,香烟袅袅升起,往着他的鼻尖飘入。
“我……能忍住。”他咬紧了牙关。
涂铃想听他声音都哑成了这般,声线诱惑迷人,她道:“莲镜,我可以帮你。这种蛊在月圆之夜,必须要圆房才可以缓解,忍是不行的。”
莲镜却说:“不用,这半年我都忍下来了。”
“可是,你现在这样难受……”她将他的头抬起来,伸手去解他的衣带,莲镜却不肯配合,“我真的不用你帮我。”
涂铃想抬眸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已经化为了一汪芙蓉水,红艳艳的,勾人心魄。
她心里暗道:嘴上说着不要,可是这眼睛却勾人得紧。
“为何?”她今日非要逼问出一个原因来,“你这般不情愿,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并非我不情愿,只是……”他有些难以启齿。
“你不行了?”她鼓大了眼睛,问得认真。
莲镜的脸顿时一黑,那黑曜石般的瞳仁挑衅地看向她,恨不得让她看看他行不行。
“我怕我会失控,前两次……你好像都很痛苦,尤其是成亲那晚,你哭得太凶了,我不想再伤害你了,也不想让你成为一个解蛊工具。”
涂铃想听后,指控他道:“对,你一点都不温柔。”
那两次,对她来说简直是噩梦。
“别人书上写的鱼水交欢都是快乐的事,可是跟你,一点都不快乐。”
少年垂下了头去,兀自伤心了起来。
涂铃想瞟他一眼,捏诀变出一条锁链来,“呐,今天就把你绑在这树上,这样你就不会失控了。”
少年惊愕地抬起头来,震惊之余,他的双手已经被她反剪起来绑在了树干上。
涂铃想盯了一眼他的眼睛,“还有你这眼睛,给我闭上。”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还是不想被他这样注视着。
莲镜依言闭上了眸,她不知道的是,其实他的眼睛早就能够看见了。
“今天你不许动,你敢动一下,我就用鞭子抽你。”她凶狠狠地威胁他。
“铃儿……”少年嘶哑的嗓音喊着她。
“不许这样喊我。”涂铃想两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像他以前对她那样。
“娘子。”少年又换了另外一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