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把自己给说成是个小迷妹,但绝对不敢说自己有什么爱慕之心,不然不是坏了他和女主的事。
“呵~”压迫感陡然消失,温行之转身离去。
程兰溪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包裹重新包好,他又没说不让她拿。
偷偷摸摸的回了储秀宫,进了屋子只点了一个蜡烛,等把吃的摆好了,又分别敲了敲一左一右的墙。
刘婵和宋娇得了信,也悄悄过来,看着一桌子吃的,刘婵笑了笑,“你哪里弄来的。”
宋娇看着桌上有酒,朝着程兰溪比了个大拇指,“够意思啊,我馋这口很久了。”
“别提了,这些吃的得来不易,还是赶紧吃压压惊。”
三人好肉配好酒,程兰溪只抿了几口就倒了,刘婵给两人盖好了被子,也合衣躺了下去。
*
皇上看着摆在面前的食物,有些感动道:“我不过只是随口说说,您就去给我寻来了。”
自从当了这皇帝,他没有一日不警醒,生怕做错了事,就连口腹之欲也都努力压制,如今半夜批阅奏折,实在饥饿难耐,但又不想落下个贪口欲的名声,这才没有叫人来,没成想,老师居然替他亲自去了。
温行之回应道:“您虽是天子,却也是人,有些东西无需刻意压制,龙体为重。”
皇上点点头,认同道:“老师说的有理,只是劳烦您亲自去御膳房,朕觉得难免有些不妥。”
“无妨,这一路甚是有趣,多走几次也不错。”温行之嘴角噙着一丝笑。
“对了。”皇上用了几口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道:“秀女已经入了储秀宫,朝臣们十分重视这次选妃,这也是平衡朝臣势力的最好机会,还是不生事的好,是否该多派些人手。”
“全由皇上做主,不过下官可以亲自去看看。”
皇上点点头,“老师出马朕放心。”
*
翌日,宫女推门看着满桌的狼藉不动声色的都收拾干净了才将几人唤醒。
程兰溪捂着发胀的头,梳洗过后随着宫女带路开始第一日的授课。
她看着桌子上的女诫翻了白眼,无聊的支着下巴。
老嬷嬷的声音自带古典唱片机的沙哑感,伴随着温暖的风,比花钱去网上找的催眠曲还要催眠,恍惚间好像回了上学时下午的第一节课。
燥热,困倦。
眨眼间的功夫人就已经睡了过去,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见过国师大人。”嬷嬷赶紧低下了身子。
温行之摆摆手,柔声道:“我奉皇帝之命来看看,不必紧张。”
即使隔着纱帘也还是一眼能看出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的姑娘,温行之看了一眼,那嬷嬷赶紧进去唤,“程秀女醒醒,这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程兰溪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耳边烦的不行,顺手就挥了挥,正好打着嬷嬷的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嬷嬷觉得被下了面子,愤怒道:“没规矩没规矩!纵使你是谁家的姑娘也不能如此目无师长,你跟我走。”
她说着就把程兰溪一把扯了起来,程兰溪被迫睁开眼就看见了温行之,吓的目瞪口呆。
乖乖,怎么每次都能撞见他。
“这位程秀女贪睡,按照宫规要在外头站上三个时辰,免一顿晚膳。”老嬷嬷对着温行之禀报。
程兰溪这回清醒了,现在外头那大日头晒上几个时辰还了得,而且还要饿一顿!她怎么肯,忙辩解道:“我已经知道错了,罚我抄书也好,这样体罚不太好吧。”
刘婵和宋娇也站了出来,一齐反驳道:“这样的责罚未免太过。”
老嬷嬷眼一横,“老奴也是按规矩办事。”
程兰溪急的不行,于是求救似的看向了温行之,声音软了下来,“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不能•••”
“不能,无规矩不成方圆,嬷嬷做的对。”温行之说完转身就走,留程兰溪咬牙切齿。
老嬷嬷有了国师的肯定更加得意起来,拽着程兰溪就恶狠狠道:“不是喜欢睡吗,那就站在这睡吧。”
“你太过分了!”宋娇不满道。
“宋秀女若是也想陪着,老奴也不阻拦。”
宋娇还想辩驳,被刘婵忙拽了回去,“这样也帮不了程妹妹,只能再搭上你。”
程兰溪也朝着她们二人摇摇头,自己睡觉有错在先,纵使那老婆子下手狠了些,也不能再搭上两个姐妹。
这次就当长一个教训了,以后千万不能被捉住才是。
只是觉悟归觉悟,程兰溪站在那还是忍不住靠着柱子打瞌睡。
昨晚这酒喝的整个人都不好,看来何事都不该逞强。
老嬷嬷第一日正打算杀鸡儆猴呢,抓住自然又是加罚,这一站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午膳就被罚的没吃,如今不能吃就算了,那味道还格外的香,馋的她直咽口水。
宋娇和刘婵走过来,从袖中刚要给程兰溪一个烧饼,就被那老嬷嬷给拦住了,“谁给她吃的谁就也跟着站着,这是宫里,可不比外头,既然来了就要遵守宫里的规矩。”
“还是别了,不想连累你们,快回去吧。”程兰溪朝着两人强挤出些笑来。
宋娇这脾气如何能忍,程兰溪赶着她发作之前只好小声道:“我有法子呢,别担心。”
好不容易哄走了那个爆脾气,程兰溪这才松了口气,腿脚已经疼的快没知觉了,缺水缺吃的再加上太阳的晒额头好像也在发烫,只是那老嬷嬷一直看着盯着她,只好一直挨到晚上,才终于都安静了下来。
看着她的宫女都已经靠在一旁打瞌睡了,她活动了一下腿脚,慢慢挪了出去。
第59章 生他的气
凭借着对吃的渴望, 她忍着腿脚的剧痛咬牙到了御膳房,然后熟练地喝了一整碗的水后拽着一个馒头和一块卤肉就钻进了桌子下。
“我真是想死你们了。”
一口馒头一口肉,她竟然吃出了鲍鱼龙虾的味道来。
桌布被掀了起来,温行之那张阴魂不散的脸再次出现。
“出来。”
程兰溪生气的嘟着嘴, 但还是不争气的爬了出来, 靠在桌子边上,继续吃。
“出来了。”声音带着不情不愿。
温行之看她吃的狼狈的样子, 忍不住问:“你是饿死鬼投生的吗。”
每天都来偷吃。
程兰溪嘴吃的圆鼓鼓的, 瞪着眼睛,“那老妖婆让我从早站到晚, 还不给我吃饭。”
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鼻子一酸掉下泪来,但嘴还不忘嚼着。
温行之见她落泪一怔,手掌半握起来, “不是只罚一顿饭三个时辰。”
“老妖婆杀鸡儆猴故意针对我。”
这一说就更委屈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脸蛋也越来越红, 只是一边哭还一边不忘了往嘴里塞,虽然可笑,但是也更可怜了。
“你也欺负我!若不是有你撑腰, 那老妖婆也不敢这么对我, 一点都不念旧情, 再也不叫你夫子了。”程兰溪哽咽道。
温行之看着她的眸子软了下去,“你除了大人, 也没叫过我夫子,我看不念旧情的人, 是你。”
程兰溪吸了吸鼻涕,狠狠剜了他一眼, “咱们再不是好朋友了!”
什么攻不攻略的,小心眼子臭男人,他就是公报私仇,故意的,惹的她现在难受死了。
打刚来的时候受了些苦,这些年都是蜜罐子里头过的,早就娇惯了,突然被这样一收拾哪里受的了。
她哭的停不下来,头一晃就朝着一边倒了下去。
一只大手将她扶正了,另一只覆上了她的额头,现下滚烫。
“中暑了,和我去太医院。”
程兰溪现在吃完了感觉浑身无力,头也昏的厉害,也不管他说什么,顺势躺在了地上,哼哼唧唧道:“走不动。”
温行之见她不像是装的,脸愈发潮红,眼睛也睁不开,小声的哼着。
那原本想走的心却被始终不动的脚给拖了下来,只听轻叹一声,他还是将她背了起来。
听着呼吸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一路上他全然不顾宫女们异样的眼光,温行之直接将人背到了自己所住的光羽殿。
他在宫中待的长,因此先皇就给他拨了个殿,一直住到了现在。
“白刻,去叫太医来。”
太医片刻就到了,看着床上穿着秀女服的女子不敢多言,只开了药方子就退了下去。
宫女端着药怎么也叫不醒人,急的这只能去找国师。
“大人•••那姑娘叫不醒,这药•••”
温行之起身,“罢了,你下去吧。”
床上的人还在睡着,脸蛋红扑扑的,只是姿势并不优雅,被子骑着,枕头也弄到了地上去。
温行之倾身捏住了她的鼻子,又堵住了她的嘴,片刻人才被憋的睁开了眼睛,推开他大口大口的喘气。
“杀人•••”
刚叫喊了一声温行之就直接捂住了她的嘴,严肃道:“喝药。”
程兰溪原本睡得正香就被憋醒,再看见温行之那张脸脑子就两个字。
讨命。
现在不想憋死她,想药死她?
她忙起身跪了下去,趴在床上祈求道:“别杀人,您要我做什么都成啊。”
温行之的眼神稍稍冷了下去,手迅速抽了回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程兰溪:那可不止,你在我心中和讨命无常一样。
“当然不是•••我做了噩梦,猛地被吓了一下,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程兰溪赶紧辩解,试图再挣扎一下。
温行之起身背过去,道:“太医给你看过了,中暑,把药喝了自然就好了。”
程兰溪看着那碗药还有些迟疑,但是一想现在清算应当太早,这才咬着牙一口灌了下去。
挺尸一般的躺在床上,见无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那个•••谢谢你。”
温行之嘴角扯了扯,冷笑了一声,“不怕我毒死你了。”可转过身去发现人已经睡了。
他冷嗤一声,提步离去。
这里的床突然好睡了许多,程兰溪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疲倦都一扫而空。
只是眼前这个青灰色的帐子,似乎有些陌生。
一转头,这被子好像也不太熟悉,昨晚的记忆翻江倒海般的涌入脑中,她惧怕的咽了口水,接着蹑手蹑脚的穿了鞋子,准备跑回储秀宫去。
她昨晚的行为,已经足够作死了,必须及时止损!
等见了温行之,一定要••••
她的手才刚抬起来,门就已经被推开,温行之每次出场都和幽灵似的,虽然长的很随和,但却有种笑面虎的感觉,细品就是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大•••人。”
小姑娘已经恢复了元气,面色红润健康,只是头发睡的凌乱,多了丝憨态。
那想要针对她的心好像在顷刻间就被瓦解,连他自己都觉得震惊。
“怎么,惹完了我就想跑。”
程兰溪嘴唇抖了抖,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她昨晚将他给轻薄了似的呢。
受伤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昨晚我胡言乱语,恐伤了大人的心,是我的不对,以后一定听话,坚决听从吩咐,绝不违逆!”程兰溪举手发誓。
腹诽归腹诽,跪的必须要快。
这才是一个苟命之人该有的觉悟!
“哼~”温行之走进屋子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茶杯,声音带着一丝傲娇,“三番五次对我出言不敬,你也真是好大的胆子。”
程兰溪看不出他有多生气,可她很清楚的是绝对不能惹到他,于是赶紧讨好的跑过去,“那我究竟怎么做才能解了大人的气呢。”
“过来。”
温行之靠坐着,手支着侧脸,眼神晦涩难懂,程兰溪紧张的挪过去,又听他说,“蹲下。”
僵硬的一点点蹲了下去,她强忍着想要抱头求饶的欲望,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大人轻些,我怕疼•••”
打人可不能打脸啊,不然她可就要急眼了。
没有疼没有痒,只是头发被散开了,程兰溪忍不住睁开眼睛,不知他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个梳子,正在梳着她凌乱的头发。
这是,相中她这头发了?
虽然活命重要,可头发亦是啊,这可是命根子,怎么能动!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啊。
可刚要反驳,就听头顶传来充满了磁性的一声,“别动。”
程兰溪直接一个稳如老狗。
算了,光头也比死了强。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停止,程兰溪听从他的吩咐起身照了照镜子,脸色比吃了臭豆腐还难看。
这发型怎么评价呢,东成西就里的飞机头可能都比这个好看些。
“去吧,蓬头垢面的怎么行。”
程兰溪:你是认真的吗?
但是看着温行之那略带满意的神色,她突然剖析到了这其中的另一曾道理。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攻击,无形的侮辱。
高,实在是高啊。
“第一次动手,可不能动哦。”温行之十分满意的嘱咐道。
程兰溪眼睛一眯,绝望的走了出去,回了储秀阁,看着宋娇和刘婵那极力忍笑的样子,她直接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啊。”刘婵关心的问道。
程兰溪:“狗刨的!”
远在御书房的温行之打了喷嚏,皇上为此还贴心的叫公公送上来一件衣裳,还撤了一车的冰。
等笑够了之后宋娇才问起正事来,“我昨晚找你你就不见了,和刘姐吓的不行,后来你那宫女说你晕倒了被送进了太医院,我们要去看她们都不准,这一晚都担心死了。”
程兰溪听说后赶紧坐起来,愧疚道:“对不住啊,我当时太难受好像就睡过去了。”
“你好了我们就放心了,今天嬷嬷说人让你休息一日,你安心歇着,我们给你带饭。”刘婵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宋娇靠在床边挑了挑眉,“那个老妖婆被调走了,当时脸色黑的和我这鞋底一样,真是过瘾。”
程兰溪诧异道:“老妖婆居然走了?”
“是啊,这样以后也不用担心会被责罚了,新来的嬷嬷很和蔼呢。”
程兰溪不知道是不是温行之做的,但是一想他那可恶的样子就赶紧将这个想法赶了出去,他不折磨她就算好的了,怎么还能帮他。
她用完了饭就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忽然听见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