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涯立马向楼郁求救,“将军,我错了!”
楼郁轻咳了几声,对上叶云舒那仿佛是要杀人灭口的目光后,立马舍弃了自己的下属。
“她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换而言之,要求情也要去找将军夫人。
木涯可怜巴巴的看过来,迎上了叶云舒那灿烂又明媚的笑容。讲真,他就没看到这个女郎笑得这么灿烂过。以往见时,就连笑容都是淡淡的,是和将军不同的冷漠。
完蛋了!
楼郁领着叶云舒往书房走,背景音是木涯的惨叫声和绿萝的威胁声。
到了书房里,楼郁才又压低了声音,“原来夫人竟是如此看我,如同英雄,外貌……”
他的话没说完。
两步之远的夫人已经扬起了右手,乍看柔软,可威胁之意立马让他退缩了。
叶云舒坐在书桌前翘起了二郎腿,又看向乖乖站在一边的楼郁,微微挑眉,双手搭在膝盖上,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我的人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所以今日的事情只是凑巧。”
他的那些暗卫都没想过天下居然有这么大胆的女子,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有勇气,也挺不要脸的,可就是让他们羡慕。毕竟他们常年在北疆生活,并没有被汴都的锦绣膏粱腐蚀,很喜爱大胆开放的女子。而叶云舒的行为做派,恰好得到了他们的欣赏,心里也就更加认可了这个将军夫人。
这其中的种种,叶云舒就不知道了。
她此刻只需要知道,楼郁的人鹦鹉学舌似的将那些话告诉了楼郁。
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攥紧,她微微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她不要面子的吗?怎么可能就着这件事一而再的询问?
此刻的女郎从耳根子红到了脖子。
楼郁微怔:“那你说的是哪件?”
他爱极了叶女郎这个模样,心里有些蠢蠢欲动,悄悄走近时,对方并没有抗拒,他便顺势将手搭在了椅背上。
“梅氏。”
楼郁蹙眉:“提她作甚?只会扫兴。”
叶云舒颔首:“那我明白,她打算对我做的事情肯定很无耻。”
楼郁:“……”他似乎被眼前的女人看穿了。
“你不是想知道叶瀚之做了什么吗?”
征北大将军转移话题。
“最初你我的婚事传出后,有许多只会纸上谈兵的武人和文人聚集在一起,散布有关你的谣言。结果瀚之直接带着他的一群好友上门踢馆。”
叶云舒本来在心里说,小样儿,转移话题这么烂的招数也敢用?在听到自家哥哥上门踢馆后,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受伤了?”
印象中,这些日子哥哥都是来去匆匆,她也忙,竟是没有太多的关注对方。
“咳咳,”楼郁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异,“他和文人当然进行的是文斗,专门去那些文人交流的诗会,以压倒性的文采让他们颜面扫地。又或是去了秦楼楚馆。”
在大梁,文人去秦楼楚馆是一件风雅的事情,就像花茶坊常常会有女子出没唱个小曲一样。文人多是以得到这些女子们的追捧为荣,同时这些女子们也很有才艺,最厉害的那个一般都会叫做行首。
“瀚之最近因为吏部的事情着实忙碌,鲜少和那些女子们来往,便是有些文人得以登堂入室,一直得意至今,直到瀚之再次出现。”
不用说,叶云舒都能够想像到那个场景。以她哥哥的样貌才华,一出现就是压到众生,行首怕是都要拜倒在他的官袍之下,哪里还有那些文人们表现的机会?
叶云舒:“那武人是怎么回事?我哥哥可不会武。”
楼郁轻笑,挑起了她一边的墨发,顺滑的手感让他微微失神。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以摸鼻子的动作掩饰自己。
“季五郎还有那些公子哥家里没少养打手。这些权贵家里将他们看得金贵得很,打手的水平不低。”
叶云舒又明白了,这是带着打手上门找茬,而那些只会埋怨的武人,想必也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轻易的就被打败了。丢了脸面又受伤,当然就不敢再吭声了。
她疑惑:“这群人怎么总是和我过不去?我成婚和他们有什么干系?”
诸如户部尚书家的女郎那样的小动作,她还能够理解,毕竟双方还有着感情纠纷。小娘子们爱而不得,又不敢对楼郁下手,当然只能找她出气。
第174章 绝配
镇远侯府,前院,木涯坐在台阶上唉声叹气。
一旁的管家抄手看天色,脸上还有淡淡的笑容。
“待叶女郎嫁过来,想必咱们府上会很热闹。”
木涯冷笑:“那个丫头怕也是会跟过来,那可就真的热闹了。”
他在军营里也是有职位的,可不是镇远侯府上平凡无奇的一个厮儿或是护卫。可那个大胆的丫头,居然还真的敢动手,下手还不轻,也不知是从哪儿学到的姿势。
管家还是抄手微笑着:“我们侯府的春天就要到了。”
书房里,楼郁抢占了叶云舒一半的座位。
好在这书房里用的不是玫瑰椅,否则她肯定会被某个人占便宜。
“你不热?”
叶云舒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楼郁挑唇:“浑身清爽。”
叶云舒:依旧感觉哪儿怪怪的。
“你适才说,不明白他们为何针对你,”楼郁延续之前的话题,且趁着这个机会偷得半日的空闲,“原因很简单,你太优秀了。”
“或者是,你比他们优秀。”
家世才华样貌或者是资产,叶云舒一介女郎都远胜于他们,这些永远只知道抱怨不知道脚踏实地的男子们当然会不舒服。
他们其实明白言语是很容易伤人的,却故作不明白,在各个场合大肆谈论叶云舒,极尽恶心的言语去形容一个其实素未蒙面的女子。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的。
在调查清楚后,他还觉得叶瀚之的处置方法太过温和的。对待这群永远沉迷在梦境里的人,不给个血的教训,他们是不会清醒的。
不过婚期将近,真见血了不吉利,那就等他们成亲后,再去收拾也不迟。这段时间,就他们窝在龟壳里自欺欺人罢。
叶云舒沉默之后,长长的吐了口气。
“真的是哪儿都不缺这种人。”
这和现代的某一种群体不也类似吗?
虽然看到这样的人,见到这种现象很气恼,可世界上也不缺乏楼郁这种人,人生还是很有盼头的。
“这不是重点。”
叶云舒将某人一直在盘弄她的头发,有些恼了,干脆将对方的玉冠摘下来。
大将军的墨发顿时如同瀑布般泼洒下来,片刻之后,叶云舒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头发质量比自己还好?黑亮黑亮的,还很顺滑。
就是很嫉妒。
她不给对方留面子了。
“我问的是梅氏,你一直扯东扯西的是做什么?”
她干脆用了最可能有效的法子逼问对方。
“还是你想成亲之后睡书房?”
某位将军沉默之后,屈服了。
梅氏想做什么呢?
一个见识浅薄永远只看着那一亩三分田的后宅妇人,用的不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手段?
梅氏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世子,同时也不愿意承认楼郁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她时常在一些贵妇人的宴会上隐晦的说楼郁是如何的脾气恶劣行为不端。可以说,楼郁单色至今,也有她的功劳。毕竟小娘子可能被美色迷惑,她们的母亲却很现实,考虑的方面很多。
再后来呢,听说楼郁身体有疾,她便顺势而为,狠狠的替楼郁拉了一波仇恨。奈何楼郁看上去不在意,她又干脆用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叶女郎,终于惹怒了楼郁。
楼郁最初对叶云舒,就是抱有愧疚的心态。
如今呢,一个被梅氏看不上的叶女郎居然入了官家的亲眼。这样的一名女子成了楼郁的妻子,岂不是如虎添翼?
梅氏对付不了厉害的楼郁,却可以用最下作的手段对付叶云舒。
“她家的子侄不少。”
都是些靠祖上生活的酒囊饭袋,没一个能够成气候的。在他们的姑姑嫁给了定国公后,没少来打秋风。
这便罢了,楼郁从来都不在乎,也很少关注。直到这次,梅氏居然挑唆那一群男子对叶云舒下手,打算在她成亲之前毁里她的清白。
想及此,楼郁的脸色就沉下来,书房里的氛围顿时变了。
叶云舒敏锐的察觉到,赶紧握住了楼郁的手。
此刻那雕塑般俊美的侧脸如同出鞘的刀,挥向的就是那群不要脸的东西。
梅氏这一招多狠。这两人是两情相悦的,那么这件事对双方的打击都很大。若是两人继续成婚,只要散布出去,日后的阴云就不会少。假若不结婚,没有孩子,她依旧可以替楼沉阁争夺世子之位。而她嫉妒的叶女郎也会名誉扫地,不是投河自尽,就是离开汴都。
叶云舒听了心里也发寒,便是在现代,这种事也够恶心的,更别说是在将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古代了。
女子的清白,文人的名声,如此种种,随便一样,都能够要了他们的命。
叶云舒的声音有些颤,她忍不住回身抱住了楼郁的腰。
“她这是想要我的命。”
这是楼郁无法容忍的地方,墨色的眸子里涌动的是无尽的杀意。以前他还能容忍梅氏,反正这个女人作来作去伤不到他分毫,反而会让他的父亲烦恼。
他很乐意给父亲添麻烦。
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个女人,留不得了。
叶云舒也就心寒了一会,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世界的丑恶。而且这些手段没能实施成功,她被保护得很好。
“说点开心的吧,你是怎么做的?你是没看到,她来找我的时候整个人腿都要软了。”
那肯定不是叶云舒的气场太强,而是楼郁的手段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梅氏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生气的大将军这才微微柔和了表情,见叶云舒一张小脸红红通通的,忍不住掐了掐,没控制住力道,留下了一点痕迹,叶云舒顿时就恼了,直接回击。
回击到一半,她又舍不得,“这么好看的脸,还是别糟蹋了。”
楼郁:“……”他从没有想过能够凭借一张脸躲过一劫。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自己的处置方法。
几个公子哥嘛,就让他们再也没有去祸害小娘子们的能力了。而那些纵然他们的家人,在朝为官的使个绊子,手里有产业的,让他们亏一亏,至于梅氏,找几个人吓一吓。
楼郁:“希望你不觉得我卑劣。”
叶云舒:“你还可以做得更绝一点,告诉梅家的人,他们会有今日,一切是因为梅氏,如何?”
楼郁深深的望向她,没说话。
叶云舒自顾自的说:“所以说,我们是绝配,对不对?”
第175章 以牙还牙
回应她的是一个偷香。
许久之后,叶云舒红着脸推开对方,眼神迷离,“你这是不符合礼法的。”
楼郁:“我就是礼法。”
叶云舒:“不要脸。”
“为了夫人,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叶云舒:输了。
左右楼郁已经解决了梅氏,叶云舒其实也不必为这个担心了。
但是吧,梅氏用的手段实在是太恶心了。楼郁回敬的方法太过简单粗暴,她则决定以牙还牙,让梅氏也感受一下恶心的手段。而就在今日,她下意识的埋下了一个种子。
想到这,她露出一个阴险,啊不,是狡黠的笑容,扯了扯楼郁披洒下来的墨发,“你说过什么都听我的对吧?”
楼郁此刻有点像是吃饱喝足的大猫,将头脑搭在她的肩膀上,两只手紧紧的挽住她的腰,闻言,发出低沉好听的声音,“嗯,都听夫人的。”
叶云舒下意识的抖了抖,觉得自己的婚后生活大概会非常的……害怕被和谐,她就不想了。
“那接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管。”
“管还是要管的,”楼郁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就跟猫咪蹭人似的,“你要是哪儿计划缺人,可以找我,善后,也可以找我。”
叶云舒很高兴,随意奖励了他。
等到两人离开书房的时候,绿萝再次投来那种‘都是你这个臭男人带坏了我家女郎’的表情。
普天之下,绿萝怕是少有的敢这么对待楼郁的人。
楼郁当没看到,他也犯不着和一个女使计较。
分别后,有叶府的马车来接,上了车,绿萝才痛心疾首的盯着叶云舒的红唇看,“女郎啊,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以前你是那个锅里的,可现在你变成了碗里的!”
这一次,叶云舒听懂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随即掐了掐绿萝的小脸蛋,“居然敢调侃你家女郎,你是活腻了吗?”
绿萝很心痛:“那一晚,我看到了。”
叶云舒:“?”
“昨晚。”
叶云舒的脑袋转来转,终于转到了楼郁入夜幽会偷香窃玉的片段。
“嗯,其实吧,”叶云舒红着耳根子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绿萝:“女郎这你这个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要是被老爷公子知道了……”
叶云舒制止她说出了更加可怕的话。
“如果他们知道了,”叶云舒做出了设想,“轻则,在成婚前我没法见到阔之;重则,这段婚事告吹。”
她威胁自己可爱单纯的女使:“难道你想做棒打鸳鸯的人吗?”
绿萝捂着嘴,害怕的摇了摇头。
“很好,你很乖。现在,我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做。”
叶云舒满意了。
没过几日,汴都就开始传言现任定国公夫人的一些言论。
鱼龙混杂的脚店里,多的是言语粗俗的人。平时他们总爱高谈阔论一些贵人间的事情,今日,这个谈资成了梅氏。
“你们听说了吗?原来先定国公夫人是被这个梅氏给毒死的。”
“若是下毒可就是犯法,这是可以报官的。”
最初说话的那人撇嘴:“这么多年了,就算有证据也没了,至于证人,说不定早就灭口了,就算是征北大将军,也只能硬着鼻子认下这件事。”
有人不信,觉得他们是在强词夺理,有人便问,你觉得征北大将军如何?
自然是一片溢美之词。
过后,那人就问,“征北大将军如此之好,自从先定国公夫人去世后,就很少回家,后来直接搬出去,你说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