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揉揉小家伙的发顶温柔地与她道晚安, 这张酷似他的小脸蛋使他心底发软嘴角不自觉地仰起。
父女俩相视而笑的画面令人感到温馨，然而半分钟过去他们还维持这个画面就令人感到奇怪了。
布鲁斯明显察觉出莉莉安似乎在等待什么，可他大脑一片空白，琢磨不出她的想法。
站在一旁的达米安等得不耐烦了, 他直接插队单手捧着莉莉安的脸颊亲吻她的额头, “我先回房休息了, 晚安。”
莉莉安回亲他两口，“晚安！”
兄妹俩一套睡前流程看得韦恩家一愣一愣的，他们知道这是美国家庭普遍存在的晚安礼, 但出现在蝙蝠家是不是太奇怪了？
布鲁斯从未与哪个孩子这么亲密过，家里的男孩糙得很，别说这么细腻的情感交流, 就连相互道晚安都很少。
“您快点呀！我都困了！”莉莉安拽拽他的手臂, 布鲁斯顺势俯下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晚安，小家伙。”
“晚安。”莉莉安给他一个超响的亲亲，看着小家伙蹦蹦跳跳上楼的背影，布鲁斯不禁露出慈父的笑容, 阿福说得对，他应该珍惜家里有个女儿的日子。
他心中升起的无限父爱在出去夜巡后所剩无几, 看着一批接一批朝他下跪祈求他给予祝福的普通人，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疼。
莉莉安不是一般的调皮捣蛋, 她捉弄人的手段实在令人头疼, 如今全世界都深信蝙蝠侠是神族后裔, 他经营多年的恐怖传说毁于一旦, 大家对他再也不会避之不及。
今晚的夜巡过于狼狈, 除了作奸犯科的人一如既往地躲着他, 其余人都渴望近距离与他接触，为此还有不少人组团上演抢劫大喊救命的戏码。
等他带着罗宾回到蝙蝠洞时，他的黑披风已经布满了划痕，要不是披风材料特殊，估计早被人割走拿回去收藏了。
“唉~”布鲁斯深深叹出一口气，莉莉安给他惹出的麻烦事真不少，现在最棘手的不是布鲁斯的美颜功效和蝙蝠侠的神族后裔，而是神盾局和斯塔克对他身份的起疑。
今晚跟踪他的人一定是神盾局派来的，至于被他毁掉的微型机不用想就知道是斯塔克，如果不想办法打消他们的疑虑，恐怕他们会紧咬着他不放。
为了保护蝙蝠侠的马甲为他提供紧急支援，提姆暂时没有恢复原身依旧顶着布鲁斯的模样生活。
然而他的孝心终究是错付了，莉莉安早已想到应对办法，而他的一片孝心则被布鲁斯坑到要用一生去治愈的程度。
***
索科维亚的事情经过一夜发酵热议程度比昨天更加火爆，尤其是今天的早间新闻又有了新内容。
索科维亚的民众要求斯塔克救助基金为他们修建一座蝙蝠神殿。
这项要求托尼.斯塔克是拒绝的，他原以为黄金蝙蝠只是小姑娘创造的神明，等他回到复仇者大厦看新闻才知道这只蝙蝠神已经和那只讨厌的黑漆漆挂钩了。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反正斯塔克是不会给蝙蝠侠的先祖建造神殿的，他可以多花钱给索科维亚的居民分发精神抚慰金。
可惜这件事他说了不算，他的‘顶头上司’佩珀小姐已经签字同意了这项工程，为了这事他昨晚生气到连一口甜甜圈都没吃！
要知道全世界的超级英雄他最讨厌的就是那只黑漆漆。
当年他在新闻发布会公开自己是钢铁侠的时候对方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说他不成熟，做事不顾后果……那语态简直将他当成儿子骂。
后来他钯中毒命不久矣，那家伙竟然把他抓走丢给超人研究，虽然氪星科技减缓了中毒速度，但这件事他能记到死。
还有齐塔瑞大军入侵地球的事情，他扛核弹的事迹多伟大，偏偏对方看不顺眼又骂他……
每次他只要做点出格的事情总能受到对方的批评，比如今天凌晨四点他的通讯就被自动接通，对方针对奥创事件足足训了他三十分钟。
钢铁侠有个蝙蝠爹，上到复仇者下到神盾局，大家都在用这个梗调侃他，他简直丢死人了！
所以布鲁斯如果真是蝙蝠侠，他一定要把这龟孙子摁水里活活淹死！！！
托尼的怨气隔着几座城市布鲁斯也能感受到，这就是他誓死也要守住自己马甲的原因之一。
“老爷，现在是12：45分，家里的小姐和少爷都在等你一起吃午餐。”管家拉开窗帘将贪睡的夜间动物暴露在阳光下。
布鲁斯一边翻身一边用毯子蒙紧自己，他不用吃东西所以不需要起床。
“小姐说她对如何叫你起床很有经验，不如你体验一下？”
这是威胁！
布鲁斯不情不愿地坐起来穿衣服，在他小声嘀咕自己活着不如意的时候，远在堪萨斯肯特农场的克拉克正在勉强活着。
自从肯特兄弟出现在农场与他共处一室，他就开始不吃不喝陷入消极状态，玛莎以为他激动过头了，毕竟两个大壮孙长得真好，贴心又孝顺。
瞧瞧他们为了克拉克忙前忙后多懂事，尤其是康纳，彻夜守在床头寸步不离，这股孝心实在令人动容。
即将被孝死的克拉克在康纳出去吃午餐的时候挣扎下床找出手机给布鲁斯打去求救电话，这是他最后的求生机会。
可偏偏，这通电话被莉莉安听到了！
当布鲁斯挂断电话想要派迪克去解救超人时莉莉安倚过来搂着他手臂乖巧地说道：“克拉克还没有接受现实吗？他真可怜，我去农场看望他一下吧！”
小姑娘心善热情，布鲁斯也不好阻挠，他温温和和地嘱咐道：“如果超人的精神状况实在不理想，你就找个理由把氪星崽带出来。”
“好哒！”甜甜的嗓音，乖乖的笑脸，全场唯有达米安看出了小恶魔的伪装，她这一去超人不死也丢半条命。
看似冷漠实则真正心存善意的达米安试图挽救超人，“堪萨斯那边属于高温天气，这么热的天你别乱跑了！”
“没关系的，希望超人能看到我们的诚意，原谅我们给他带来的伤害。”莉莉安迫不及待地站起来牵他，“我们快点过去吧！”
达米安稳坐沙发不动，光凭想象就能知道接下来的画面有多残忍，他还是眼不见为好。
见他不肯站起来，莉莉安微微嘟嘴朝他轻哼，她一点都不喜欢长大后的达米安，老成持重的样子越来越像家里的老蝙蝠。
她转头看向小达米安，还好她现在有个弟弟，要什么臭哥哥，弟弟不香嘛！
小达米安对超人没兴趣，与其浪费时间去看望氪星人还不如给提图斯洗个澡。
“真不和我去吗？”莉莉安牵他的手示意他朝落地窗外看去。
只见原本空荡荡的草坪上方停浮着一艘中世纪风格的三桅杆帆船，小达米安只在博物馆和电影里见过，这种气势磅礴的帆船太拉风了，而且它还是飞在天上的。
“我要掌舵！”
“没问题！”
得到满意的回答，小达米安立即反牵她的手朝外面跑去，那股兴致勃勃地劲头让韦恩家感到莫名其妙。
“什么掌舵？”
他们集体看向落地窗，外面除了平坦的草坪再无其他，达米安摘下手环抛给他们，最先接到的迪克拿到后忍不住惊呼一声。
“究竟是什么？”提姆抢过手环向外看去，随后也不禁发出“哇哦~”的惊讶声。
两人对视一眼朝外跑，他们也想乘坐飞天帆船掌舵玩一玩，可恨的是臭小子第一时间转动船舵升起帆船不给他们上去的机会。
哥谭距离堪萨斯不算远，但小达米安七绕八拐硬是拖长了航空路线，等他们来到农场时，超人已经安详了！
只见他双手放在腹部平躺在草垛上接受烈阳的烘烤，一旁的大孝子时不时扒开他的眼皮问他有没有感觉好点。
克拉克勉强撑着一口气，玛莎不让他离开，为了享受子孙满堂的幸福时光，她甚至打电话到报社帮他请了长假。
他天真的以为躲不开还能避开，结果没想到啊，哪怕他闭着眼也会被不孝子强扒眼皮。
克拉克以为最惨莫过于此，直到莉莉安出现，他以为自己迎来了希望，却不知绝望近在眼前。
“克拉克叔叔，你还好吗？”莉莉安摸摸他的额头担忧地问道：“怎么一晚没见你虚弱了这么多呢？”
小姑娘眼神清澈天真灿漫，克拉克也不好和她解释，毕竟这里面涉及的爱恨情仇、伦理道德太复杂。
莉莉安见他无力回答不由得指责康纳，“你是怎么照顾克拉克叔叔的？是不是没有尽心？”
“我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这还不算尽心吗？”康纳为自己辩解，“为了让他快些好起来，我还带他晒太阳呢！”
“这样啊~”莉莉安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她小声惊呼道：“会不会是他肚子里的胚胎开始发育了？就像当年的克拉克叔叔那样？”
“你说什么？？？”
克拉克蹭的一下飘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莉莉安，她刚刚说了什么恐怖故事？
“别激动，小心肚子！”
肯特兄弟配合小恶魔一起上演大戏。
克拉克的脑子嗡嗡地响，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地狱，康纳是他生的？他生了康纳？他亲自孕育了卢瑟的孩子？
他带着绝望的心情低下头透视自己的身体，他检查得很仔细，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十几分钟后他敢保证自己的肚子没有任何异常才长吁一口气。
等他回过神周围只剩自己，四个孩子早已跑回屋内一边吹着空调一边吃着香甜的苹果派。
“原来是恶作剧……”克拉克擦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缓缓落地，刚才真是吓死他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失笑，这么离谱的事情他居然会相信，真是太荒唐了。
被这么一吓，他突然就释然了，和卢瑟有孩子不可怕，只要不是他生就好。
恢复元气的克拉克有了胃口，他去外太空执行任务已经很久没吃到玛莎做的苹果派了。
“克拉克叔叔，你快坐！”见他进屋，莉莉安赶紧指挥康纳搬凳子，等他坐下小乔贴心地往他背后放一个抱枕。
克拉克无奈地看着他们，这群小家伙的恶作剧真幼稚。
莉莉安切下一块苹果派放到餐盘里递给他，“可能有点酸，要是不合胃口就少吃些。”
“谢谢。”克拉克在心里发出小感慨，女孩子真贴心，希望将来他也能拥有小棉袄。
香甜可口的苹果派一块接一块被他吃进肚子里，坐在一旁的玛莎都看呆了，“克拉克，你不觉得酸吗？”
“没有酸味啊！”他抬头回话却看到玛莎和四个孩子满脸都是惊讶。
莉莉安最先反应过来，她干干地笑两声帮他找借口，“听说从外太空回来的人味觉会失常一段时间，可能克拉克叔叔正处在这个阶段。”
“没错，一定是这个原因！”肯特兄弟皱着眉头附和道。
克拉克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味觉失常，苹果派明明很甜啊！
等到玛莎离开客厅，小乔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当初我爸爸怀康纳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很酸的东西他吃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们别闹了！”克拉克都快被他们整笑了，离谱成那样的谎话可骗不了他。
“唉~”莉莉安和肯特兄弟眼含同情的看着他，他们不反驳，只默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他。
他们若是找各种理由说服他，他肯定会一笑而过，可偏偏他们在沉默。
半小时内克拉克只是笑笑。
一个小时后他脸上的笑意落下。
两个小时后他开始感到不安，他一遍又一遍地检查肚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压抑的气氛下克拉克不由得胡思乱想，卢瑟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如今的世界有外星科技有魔法异能，只要肯研究，还有什么事办不到的？
或许胚胎真的存在，只是他看不见？
恶作剧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是让人产生自我怀疑，然后自己吓自己。
三个小时后随着“咚――”的一声，人间之神再次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做戏做全套，莉莉安等人在他倒地的瞬间大惊失色地扑过去抚摸他的肚子一脸惊恐道：“他还好吗？他的肚子有没有事？”
“快，把克拉克叔叔抬到外面晒晒太阳补一补，老天保佑，希望小康纳没事。”
说真的，他们营造的气氛太好，小达米安已经迷糊了，超人他……真的有了？
超人被折腾坏了，是真的坏了，他直愣愣地躺在草垛上看着西方的落阳闭上双眼，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小乔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想当年他第一次见到莉莉安时被她骗了两次，明明她的谎言不高明，但她总能用演技和气氛带动受骗者跟着她的思维走。
他被骗过，康纳也被骗过，如今加上超人，他们氪星人算是整整齐齐凑圆满了！
莉莉安脑子里还有更绝妙的点子，只要这样再那种，保准超人会彻底怀疑人生。
可惜在实行前她的手机响了，钢铁侠邀请正义联盟和四人组参加今晚的派对。
这场派对在莉莉安的计划中，为了正事她只好遗憾收手放过克拉克。
第141章 焦糖色的大眼睛
◎戏精开演，真正的好戏登场。◎
中午莉莉安和小达米安兴高采烈地出门, 晚上他们同样兴高采烈地回来。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带回来了三个氪星人，其中有一个紧闭双眼、生死不明。
“他这是怎么了？”韦恩一家愣住了，“他怎么看起来比昨天更严重了？”
心虚的三人组嗯嗯啊啊了两声找借口溜上楼，没跟上他们节奏的小达米安稀里糊涂地站在原地面对众人的质问。
嗯？？？
事情的走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克拉克……克拉克……”
在布鲁斯一次比一次严厉地呼喊下, 克拉克勉强睁开了双眼, 以往像雨后蓝天的眼眸染上了雾霾, 里面灰蒙蒙一片透着对人生的失望。
他睁着眼睛不眨也不闭，整个人直直躺在沙发上如同死不瞑目的尸体，布鲁斯问他三句话也不见回应, 看起来像是快不行了！
抬手合住他的眼睛，布鲁斯头疼地看向小达米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超人的情况肉眼可见的糟糕, 小达米安担心他肚子真有情况只好耐住性子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
………………
客厅整整安静了五分钟, 听完这场闹剧的众人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小达米安干巴巴地讲诉自然不能让他们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可如果他们处在当时的氛围中恐怕也会半信半疑。
“克拉克，你脑子里装的是氪石吗？”布鲁斯被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气笑了，“孩子逗你玩的话，你也能当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