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下雪的夜晚，同样是昏暗的房间，布鲁斯听到自己与父亲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他们缓慢又富有情感地说：“最后，坏脾气的小熊体会到了帮助他人的快乐，它再也不会孤单一个人了, 它得到了所有小动物的喜欢。”
故事讲完, 布鲁斯轻轻地合上故事书，抬头一看，和他女儿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对上了。
“…………”老父亲倾斜想要起身的身躯又稳稳坐回椅子上，他清咳一声开始讲这篇故事想要表达的寓意。
“助人为乐？所以……这就是你们喜欢做那些事的原因吗？”
布鲁斯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微动露出不解的神色, “什么？”
莉莉安见他装出面露不解的样子心里暗笑，“迪克哥哥做了警察行侠仗义, 达米安见到不好的事情喜欢出手帮忙，父亲您资助了很多公益项目……你们做这些难道不是像小熊一样喜欢助人为乐吗？”
“当然！”布鲁斯放松身体倚在靠背上, 他看着莉莉安认真地说道：“当我们有能力帮助别人的时候, 就没有权利袖手旁观。莉莉安, 我希望你也能像小熊一样成为一个助人为乐的好孩子。”
莉莉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布鲁斯也没指望靠一篇小故事教化她, 孩子还小又没有暴虐倾向, 潜默移化下的教育才是最好的。
“父亲，您能不能和我讲讲蝙蝠侠的故事？”莉莉安捏了捏怀里蝙蝠侠玩偶的尖耳朵，祈求道：“蝙蝠侠是义警，我想听听他行侠仗义的故事。”
布鲁斯垂眸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既然女儿都这样恳求了，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那就讲上个月蝙蝠侠将毒藤女……”
“我听过了！”
“两个月前猫女盗窃了……”
“我也听过了！”
“半年前稻草人新研究的……”
“您是不是要讲他新研究的毒气是怎么差点蔓延哥谭的？”莉莉安嘟着嘴用力拧玩偶的尖耳朵，“那些新闻报道出来的危机，迪克哥哥都和我讲过了，我想听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故事。”
老父亲为难了，他之前都在说和蝙蝠侠的关系并不亲密，怎么可能会知道不为人知的秘密行动？
他想了想，打算讲正义联盟拯救地球的故事，这方面家里的臭小子们了解不深，肯定没和莉莉安讲过。
…………肯定也没人和老父亲讲过，在晚上给孩子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不要挑那些情节跌宕起伏、紧张刺激的内容，因为那会使孩子越、听、越、亢、奋。
半个小时过去，删减版的超级英雄故事讲完了，布鲁斯把杯子里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和丝毫没有睡意的小女儿四目相对。
老父亲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盯住莉莉安，无声地告诉她时间已经很晚了。
莉莉安抱着蝙蝠侠玩偶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无声地请求他再来一段。
“…………”
莉莉安已经领会过她父亲的沉默之力了，所以对视半分钟后她垂下头低声询问：“父亲是着急出去陪哥哥吗？”
说完又仰头让自己笑起来，弯弯的眼眸里没有了刚刚快乐的神采，“那父亲快去吧，今晚能和您相处一小会儿我已经超开心超满足了！”
莉莉安抱着玩偶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哽咽地对怀里的蝙蝠侠玩偶说悄悄话：“我只是一个女孩，怎么可以和哥哥们比呢？只有像麦特先生那种真正爱女儿的父亲才会在孩子睡着后离开，我、我……”
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布鲁斯有过这方面的训练肯定听不到，可见这孩子不是有意说给他听。
“莉莉安，不要蒙头睡觉，这样不好。”布鲁斯把她的被子拉下来，“既然你还不想睡，那你想不想听大战结束后超人和闪电侠比速度的小故事？”
“想听的，只要是父亲讲的我都想听。”莉莉安含泪的眼睛又有了笑意，这种黏爸爸的小棉袄谁能抵抗？就连蝙蝠侠也不能！
“晚睡对身体不好，所以这个故事讲完后你就要睡觉，好吗？”
莉莉安乖巧地点点头。
温馨的亲子时光一分一秒的过去，布鲁斯调整自己说话的音量与速度，立求在接下来的20分钟内把自家女儿哄睡成功。
认真听了几分钟，莉莉安的注意力就不在集中，开始在被子里蹬腿，布鲁斯见状停下来问：“怎么了？”
“脚趾甲长了有些难受……”莉莉安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见老父亲已经知道了就爬起来找脚趾甲刀。
一根脚趾甲需要花费2分钟去慢慢修剪，在花费3分钟去慢慢磨平，赶时间的老父亲耐心等她剪完一个后连忙表示想帮忙。
“不要，我要自己剪。”莉莉安把自己转到另一边，“万一您剪得不好看怎么办？”
“…………”这回老父亲不是沉默，他是无语了，脚趾甲要什么好看？现在大冬天还能光着脚吗？
漫长的15分钟过去，莉莉安开始剪她的第四根脚趾甲，布鲁斯生怕她又要说父亲只有耐心陪男孩看书什么的，只能坐在椅子上安静等待……
在布鲁斯仔细打量完房间有多少个蝙蝠侠玩偶，又有多少张蝙蝠侠海报之后，莉莉安搞定了一只脚……
被迫陷入无聊又不能表现出来的老父亲开始拼桌子上的拼图，拼出一个蝙蝠侠在比划国际友好手势的图片后，他欣赏了一秒钟就把中指的那块拼图扣下来放到自己口袋里，再把拼图打乱恢复原状。
看到莉莉安终于爬回床上躺好，他悄悄地呼出一口气接着讲超人和闪电侠比赛的故事，几分钟后莉莉安又开始磨蹭腿，布鲁斯只好又停下来问：“怎么了？”
“我刚刚洗了脚没有涂身体乳，阿福爷爷说过要涂的，不然会……”莉莉安慢吞吞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父亲已经从洗漱间帮她拿来了儿童乳液。
接下来的10分钟，他站在床边无奈地看着她挤出一丁点乳液慢慢地打圈涂抹腿脚……再挤出一丁点乳液慢慢地打圈涂抹双腿……
精致的女孩完成精致的日常护理后满意地钻回被子里，布鲁斯为了防止她又要这个那个的拖延时间，就把剩下的剧情浓缩成几句话讲完了。
莉莉安不满意地抗议道： “怎么前面那么精彩，后面那么平淡无奇？他们俩最后谁赢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个资助人，他们可不会什么事都和我说。”布鲁斯起身给女儿盖好被子，然后俯身亲吻她的额头，“你该睡觉了宝贝。”
“父亲~”
“嗯？”布鲁斯看向小女儿，等她和自己道晚安。
莉莉安眨眨眼，“我想喝水。”
“…………”
总之布鲁斯从莉莉安房间出来时，迪克都已经化身成蝙蝠侠跟着红罗宾外出夜巡回来了。
拖马赛克人的福，最近的哥谭风平浪静，别说他们这些义警了，就连警局的警员都闲到只能去处理情侣吵架这种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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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昨晚的经验，这次老父亲做足了莉莉安睡前小准备，陪她回卧室检查水壶里是否还有热水……
然后再检查她的手指甲是否有需要修剪的必要……
最后在她上床前主动去拿儿童乳液，挤了一坨在掌心揉搓晕开就往她脸上，胳膊和腿上涂……
仅用了两分钟就被塞进被子里的莉莉安皱着小眉头，上面明晃晃写着三个字“不高兴。”
老父亲拿着睡前故事一脸不知所措，他忐忑不安地问：“是我哪里没做好吗？”
“您是不是不耐烦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老父亲微微愣住，“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昨晚你什么都不用我帮忙，我感到很难过……”
“对不起父亲，是我误会您了。”莉莉安满眼的愧疚，嘴上在道歉，心里却嘀咕她父亲可真会忽悠人。
心安理得接下女儿歉意的老父亲摊开故事书，给她讲了一篇有关生命意义的小故事。
之后又在她的恳求下讲了超级英雄拯救地球的故事，莉莉安听完后把怀里的蝙蝠侠玩偶拿出来放到外面，然后捧着脸说：“超人可真厉害~”
布鲁斯：“？？？”
他为了迎合女儿的喜好，通篇故事都以蝙蝠侠为主，其他英雄简略描述，就这样她还能把关注点放到超人身上？？？
莉莉安仿佛没看到老父亲满脸郁结的神色，继续捧着脸颊说道：“昨晚您讲述的故事里每个英雄都好厉害，所以我今天特意在网上找了他们的资料看，没想到超人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不仅长得帅，还会救树上的小猫猫。”
“…………”救猫算什么，前几天蝙蝠侠还从马赛克人手里救了鳄鱼呢！
“父亲，我长大后能嫁给超人吗？”小女儿天真无邪的话让老父亲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他真想问问这个花心的小女孩还记不记得前晚那束玫瑰花！
“那个老家伙的孩子都比你大一岁了，你还是继续喜欢蝙蝠侠吧！”
“唉……真是遗憾。”莉莉安揉揉因为害羞而泛红的脸颊，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超人的儿子长得和他像不像？”
这一晚，莉莉安听完故事乖乖地睡下了。
这一晚，蝙蝠侠站在蝙蝠洞某个特制的小仓库前久久不肯离去。
第47章 达米安中招
◎抱婴儿的错误姿势◎
早上的餐厅只有两个小家伙, 莉莉安一边吃东西一边和达米安分享昨晚的睡前故事。
对于正义联盟是如何击败外星侵略者，家里的蝙蝠崽知道的也就比新闻报道出来的多一点而已，毕竟蝙蝠侠可不会耐住性子和他们这些臭小子们讲故事。
连着两天都没有混进莉莉安房间的达米安有些不愉快，嘴里的三明治越吃越酸, 都快难以下咽了。
蝙蝠侠亲自讲他的冒险故事, 这是多么令孩子渴望的一件事啊, 达米安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心里都快怄死了。
快速吃完早餐，达米安表示他要回房照顾龙崽让莉莉安慢慢吃。
诺大的餐厅只剩莉莉安一个人坐在那里, 安静、孤寂……直到“砰~”的一声，一只年迈的巨鹰撞到落地窗上。
莉莉安跑出去把它拖抱回大宅，一边拿它送过来的包裹一边无奈地说：“你就非要一次次撞到玻璃上吗？”
包裹很小, 莉莉安把它带回房间躲在洗漱室里拆开, 里面除了一封信还有一小瓶药剂，莉莉安将信件看完摇了摇那瓶药剂，眼底透出来的光带着阴森邪恶。
麦特家双生子提供的东西肯定不会让她失望，她可真是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在韦恩家的几只夜猫子被管家揪起来吃东西的时候，莉莉安一脸湿漉漉地跑过来找管家, 希望他能帮自己修修洗漱室里坏掉的水管。
洗漱室里莉莉安和管家坦白她的发现，然后控诉他前几天为了帮迪克和达米安竟然装病骗她出门。
“阿福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都不知道我那时有多担心你~”莉莉安嘟着嘴声音里带着难过。
老管家愧疚难安，欺骗这么贴心懂事的小棉袄的确是他的错, 为了弥补这个‘罪恶’, 他只能选择对不起某些人了。
下午管家收拾行李离开韦恩岛, 莉莉安送他出去的时候满脸不舍, 拉着他的手臂不吭声, 还是达米安看不过去将她扯了回来。
“阿福只是离开几天去英国办些私事, 你有必要这样吗？”
“可我就是舍不得他嘛~”莉莉安抱着提图斯的狗头撸了几下，“自从有了龙族书谱，你就整天待在房间里，每天陪我的除了提图斯就剩阿福爷爷了。”
“…………”好像还真是忽略了她，怪不得她晚上不让自己去蹭睡前故事，达米安犹豫片刻后，“那你要不要和我去游戏室玩一会儿？”
莉莉安欣喜地点点头，带着提图斯一起去游戏室，两个小家伙这一玩就玩到了天黑。
管家不在的第一晚，韦恩家的晚餐是由外出归来的布鲁斯打包带回来的，餐后达米安陪着莉莉安收拾餐厅，自以为今天表现良好的他期期艾艾地表示他今晚也想听故事。
“原来你今天陪我玩只是为了这个？”莉莉安有些气闷，抢过他手中的餐具转身去厨房，“我还以为你是想陪我呢！哼！”
“我当然是为了陪伴你！”达米安跟在她身后辩驳，心想女孩子就是麻烦，这要是个弟弟也就一拳头的事儿。
莉莉安放好餐具，双手环抱上下打量他，“你要怎么证明？”
“这还需要什么证明？”年仅九岁半的达米安初次体会到了女生的‘不可理喻’。
“嗯哼~”莉莉安把他推出去，抬着下巴学他平时倨傲的拽样，“一会儿给你个证明的机会，如果你让我满意了，以后每晚都可以来我房间，我们一起听父亲讲故事。”
达米安眯着眼看她，这家伙哪里学来的欠扁样？真是看得人手心发痒！
莉莉安见他翻着白眼走掉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年纪的小男生都在想什么了。
客厅里，迪克和提姆坐在一起拿着手机在看些什么，布鲁斯坐在大沙发的中间闭目养神，达米安坐在一旁和提图斯玩扔球游戏。
莉莉安一个人在厨房给他们准备热饮，大宅里有五个人，但她准备了六杯，其中最大一个杯子装的是牛奶。
她将今天刚到手的魔法药剂拿出来往牛奶里倒了几滴，停手几秒后冷哼一声，把整瓶的药剂都倒进去。
既然要报仇，那就该下狠手。
莉莉安把放有热饮的托盘端到大厅，她和达米安对视一眼后把目光看到那杯牛奶上，随后笑眯眯地和大家说：“阿福爷爷中午做了小甜饼，我去拿出来。”
达米安盯着那杯牛奶开始后悔自己这几天对莉莉安的忽视，曾经有一个待他如宝的妹妹他没有珍惜，现在要喝牛奶证明的时候他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每天都抽出时间陪莉莉安。
几番犹豫，达米安看了一眼身边的父亲，身体里涌出的无限勇气让他毅然决然把手伸向那杯牛奶，在几人惊诧地眼神中一饮而尽。
在达米安咽下最后一口牛奶时大厅里响起莉莉安的声音，她一边走来一边对提图斯说：“快去拿你的盆盆，我有准备……”
迪克和提姆的惊叫声打断了她的话，她快步走过去发现有个小婴儿正从宽大的衣服里钻出来，□□着白嫩嫩的小身子朝一旁的老父亲爬去。
“天呐~”莉莉安捂着嘴看着这一幕，“达米安他、他把我准备给提图斯的牛奶喝了？”
突如其来的婴儿款达米安让老父亲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把小宝宝抱在怀里，去拿散落的衣服裹住他。
小达米安站在老父亲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发出“咯咯~”的笑声，两个哥哥和莉莉安围了过来，朝他喊了几声“达米安？”
小宝宝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反应，他一边“咯咯~”的笑，一边在布鲁斯的大腿上踩来踩去，非常欢乐。
“这也是整蛊糖果的效果吗？”迪克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看来之前的青蛙叫已经是双胞胎对他的手下留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