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这侯门主母我不当了!——礼午【完结】
时间:2023-09-21 23:05:09

  前一世掌管武定侯府二十年,她也略见过一些身份贵重的外男,无一人的风姿举止,比得上这男子。
  蔺云婉一番搜肠刮肚,还是没有半点印象。
  对了,郭娘子曾经也是皇后的老师!
  蔺云婉突然轻轻笑了起来:“是桓王。”
  两个丫鬟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心知那男子身份贵重,可没想到会这样贵重啊。
  皇室的人,她们见都没见过。
  萍叶结结巴巴地问:“郭、郭娘子怎么会和桓王相交?”
  这蔺云婉就实在不知道了。
  难道老师前一世出意外,和桓王有关?
  不会。
  她直觉不会。
  桓王曾经是她父亲的学生,虽然后来父亲重病就辞官没教他了,可她还记得父亲在她面前哀怨过:“唉,七皇子真是……真是老夫带过最令人头疼的学生!”
  不过她父亲的意思,并不是说桓王是坏人。
  父亲刚辞官的时候,当时还贵为皇子的桓王,专门上门探望过父亲,她也偶然和几岁的小桓王打过一次交道,的确是个难缠的小公子。
  马车渐渐行驶到武定侯府门口。
  蔺云婉也就将郭娘子那头的事,抛却在脑后。
  齐令珩不止小时候难缠,现在刚过弱冠的年纪,还是颇让皇帝和皇后头疼。
  “先生,母后托我过来向您取一些您私调的香。”
  郭娘子喜欢侍弄香料,有做成线香、盘香,还有香粉。父母离世后,她孤身一人,也就靠着开香料铺子养活自己和仆人。
  赵皇后做她学生的时候,就知道她爱调香,也十分喜欢她的香。
  后来入了宫,赵皇后觉得宫里的香不合心意,偶尔会派人到她这里来拿香。
  她一向低调,从未张扬过此事。
  本来前些年派遣过来的都是女官,直到桓王过了十五岁还不肯娶妻,取香的人就变成了桓王。
  他来得次数多了,郭娘子也就猜得到桓王出宫拿香的缘由了。
  大约是皇上催婚,桓王还是不从,父子俩又吵了起来,皇后便赶紧找了个“拿香”的借口,打发儿子出宫。
  郭娘子吩咐丫鬟:“去取二两沉香、二两老山檀、五两熏肌香的香粉。”又和桓王说:“老身近来还按照古方,调制出两种熏衣裳配饰的绝汗香和胜兰衣香,不过量不多,王爷各带一两回去给娘娘试一试。”
  齐令珩微笑颔首,虽然有礼有节,漆黑的眼眸却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和淡漠。
  丫鬟包好了香粉,双手奉过来,一直紧张地低着头,都不敢窥探他半分。
  身边的贴身太监阿福,拿了香,道了谢。
  齐令珩:“先生,我就先告辞了。”
  郭娘子起身相送,一直走到她府邸的二门上,她就不便再出去。
  齐令珩这时候才淡淡一笑,侧身提问:“刚见先生的时候,见先生似乎面有忧容,是不是和今日过来拜访先生的那位夫人有关?”
  他解释道:“一直为母后白拿先生的香,也未曾回报过先生,先生若有要求,但提无妨。”
  “王爷见到蔺……”
  郭娘子及时打住,没有透露蔺云婉的身份,而是改口道:“劳王爷挂心,没什么要紧事。”
  要和离的人到底是不是蔺云婉,她还不知道。何况这是武定侯府的家务事,桓王怎么适合去插手呢?
  齐令珩很敏锐,郭娘子不过是提了一个“蔺”字,他淡淡的语调,缓缓沉了下去,很严肃地问:“那位夫人……是已故蔺太傅的女儿?”
  教他的老师很多,但让他记忆深刻的却不多。
  连带着连蔺太傅的女儿,他也有些印象。
  眼看瞒不住了,郭娘子念及蔺云婉的父亲和桓王有师生之情,点了点头,承认道:“是蔺太傅的女儿,如今是武定侯世子夫人。”
  齐令珩负手立在院墙下,缄默一瞬,脑海里闪出了一些久远又模糊的画面。
  他也没多说什么,和郭娘子道了别就走了。
  太监阿福追他追得费劲。
  “王爷,您是回宫给皇后送香,还是回王府呢?”
  齐令珩未答,良久才吩咐随从们:“回王府。”
  不止是蔺云婉看到他,他也看到了蔺云婉。
  隔着花窗惊鸿一瞥,他虽没立刻认出她的身份,却有种强烈的故人之感,果然……是蔺太傅的女儿。
  天资绝色,却梳着妇人发髻。
  她已经嫁人了。
  阿福又问:“王爷,香要今日就送进宫吗?”
  齐令珩道:“送。”
  阿福又命人将香粉全都送到皇后的坤宁宫里。
  皇后赵素素正头疼,和身边的宫女抱怨:“你说说,你说说!哪有弱冠了还不成亲的王爷!”
  建朝以来,是没有。
  可不还是因为皇上皇后纵的桓王这般任性么?
  宫女笑眯眯地安抚道:“老神仙不是说王爷的缘分还未到么,等缘分到了,王妃也就有了,不光王妃有了,皇后的皇孙也有了。”
  皇后脸色略好看了一些,轻哼着说:“他要是真让本宫抱上了皇孙,本宫什么都依着他!”
  想想又觉得抱皇孙遥遥无期。
  朝野内外非议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了,只怕皇上以后动怒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了。
  往后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劝这父子俩!
  拿香的借口不是永远有效。
  “娘娘,桓王府的人送香来了。”
  皇后的香也快用完了,又听说这回还有郭娘子新研制的香,就让人立刻点上闻一闻。
  兰香袭人,闻了叫人心里平静。
  她这才口吻平和地吩咐宫女:“你去桓王府里问一问,他到底喜欢哪样的!但凡他肯娶,不论什么身份,只要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本宫和皇上都同意。”
  齐令珩听完宫女的话,并没有给出答案,态度冷淡地打发她走。
  宫女朝阿福看了一眼,拜托他帮帮忙。
  阿福点点头,待皇后身边的宫女走了,才谄媚笑着问道:“王爷,满京城您都挑遍了,一个贵女也看不上。奴婢斗胆问一句,您、您到底中意什么模样的姑娘?”
  齐令珩怎么会不知道阿福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他并不是有意为难母后身边的宫女,只是他确实对那些贵女都没有想法。
  父皇自从有了母后,便专宠他母后一人,他是父皇最后一个儿子,前面六个皇兄早他出生,天资却不如他。
  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他得不到的。
  他也没有败过。
  妻子,他的妻子,将来这个王朝最尊贵、母仪天下的女子,又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行。
  “会驯服男人的女人才有意思。”
  说完这话,齐令珩如玉的容颜,露出深沉的笑容。
  阿福盯着桓王隽美的脸愣神,我的个老天爷啊,皇上皇后甚至都不能说服您,这天底下还有谁能驯服您哟?
第7章 花纹
  回了武定侯府,蔺云婉没有急着理事,而是拿出字帖,在窗前临摹。
  一写就是三天。
  萍叶进来帮她研墨,轻声问道:“夫人,您都好久没有像这样练过字了,您这几日一直在临摹《竹枝帖》,是不是想亲自教两位少爷写字?”
  要是前一世,蔺云婉还真是这么想的。
  可她没忘记,当她主动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他们居然怀疑她是舍不得花银子为庆哥儿请老师!
  并非她夸大其词,从前她的字在内阁大臣面前都拿得出手。
  不过陆家侯爵之家,根本不懂得这些。
  后来庆哥儿短短一个月,写字的功底突飞猛进,陆家的人才信了她是真心的。
  “不是。”
  蔺云婉声音淡淡的。
  她断不可能再教庆哥儿了。
  萍叶松了一口气,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似的,道:“庆少爷到现在都一直在老夫人那边住着,没来给您正儿八经请过安,品行也不端正,夫人不教他才好。”
  但是,陆长弓是无辜的。
  萍叶很同情地说:“若是能只教长弓少爷倒还好些,不论您有没有空见不见他,他每天都过来请安,可见是个孝顺懂事的。”
  又叹气道:“府里肯定一视同仁,您怎么可能只教一位少爷呢?”
  蔺云婉只是说:“这字帖就是为长弓准备的,他用得上的。”
  抄完了一篇赋,她停下笔低头审视自己现在写的字……前世一心打理武定侯府,竟把父亲和老师教的本事都忘了。
  要是父亲看到她现在的字迹,只怕气得胡子都要吹起来。
  真是生疏太多了!
  可她前世生命的终点,却只有这些本事才真正属于她,谁也拿不走。
  写到日落西山,与寿堂里派人过来传话:“夫人,世子接了表姑娘回来,老夫人请您过去。”
  庆哥儿的生母葛宝儿,终于到陆家了!
  蔺云婉放下笔,揉了揉泛酸的手腕,勾了勾唇角:“知道了。”
  萍叶服侍主子换了一身衣裳。
  心里其实愤愤不平,悄悄嘟哝着:“什么表小姐,还敢耽误了夫人回门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蔺云婉去得迟了,与寿堂里已经相谈甚欢。
  葛宝儿竟然坐在了老夫人身边,卫氏也在旁边和颜悦色,陆争流就更不用说,他虽然没有参与女眷的谈论,脸色却比平常温和愉悦多了。
  “老夫人,大奶奶来了。”
  里面说话声戛然而止,葛宝儿连忙站起来,过来向蔺云婉行礼。
  在外人眼里,她是从陆老夫人老家的镇子上过来远房亲戚,衣着打扮自然朴素清新,倩碧色的褙子下身材纤细,鬓边簪了两朵素白的小花,虽戴了白色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可眨眼的时候,一双水润的杏眼,十分灵动。
  出身乡野,却有清水出芙蓉之姿,性格看着也本分乖巧。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不讨喜呢?
  莫说是陆老夫人和卫氏,就连蔺云婉前世也被骗了过去!
  “宝儿,这是你大嫂子云婉。”
  陆老夫人牵着葛宝儿到蔺云婉跟前。
  “宝儿见过大嫂。”
  葛宝儿行了礼,忍不住抬起头打量了蔺云婉一眼,忽然就怔住。
  看得出来,蔺云婉来见她根本就没有刻意打扮过,素净庄重的一身衣裙,华贵却从细微之处透出来,如玉肌肤吹弹可破,乌发如墨如绸缎。
  浑身上下,处处都是当家主母的气度,尤其那双眼睛,秾丽有威仪,真是摄人心魄!
  蔺云婉也称呼了她一声:“葛表妹。”
  葛宝儿心情复杂地低下头去。
  陆争流明明说过,是陆家人逼着他娶的蔺云婉,因为蔺云婉出身好,管家管得好,陆家才离不得这个主母。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蔺云婉应该貌若无盐,只是很懂得管家理事而已,她怎么会长得这般好看。
  见葛宝儿出神,蔺云婉忽然犀利发问:“表妹怎么戴着面纱?”
  卫氏仍旧不知情,也跟着说:“快要入夏了,宝儿姑娘也不怕闷不过?”
  葛宝儿心里一慌。
  当然是为了不让人起疑心。
  庆哥儿虽然长得像陆争流多一些,嘴唇却更像她。
  她初来乍到,本就有些胆怯,虽然提前想好了缘故,心里十分忐忑,不敢坦荡地回答。
  “她脸上起了疹子,恐怕要一段日子才能好。云婉,这点小事你就别操心她的了。”
  陆老夫人精明,很快就主动出面替葛宝儿解围。
  蔺云婉好像真的没疑心,很客气地说:“葛表妹是客人,远道而来,我来迟本就怠慢了。关心她也是应该的。”
  陆老夫人紧跟着打趣着:“既知道怠慢,那你还不快拿两匹尺头给你表妹做衣服穿。”
  “老夫人说的是,孙媳妇记下了。”
  一时间,小厅里的氛围竟然是十分和谐。
  葛宝儿都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蔺云婉看着葛宝儿的绣花鞋,说:“葛表妹好像和世子一样,都喜欢如意云纹的料子。不巧,偏这种花样的尺头,我那里没有。”
  众人随着她的话,先去看葛宝儿的鞋,又去看陆争流的鞋。
  葛宝儿想收起脚来,却来不及了!
  不止是一模一样的花纹,细细看去,好像都是同一个人绣出来的。
  卫氏根本没察觉出不妥,还笑着说:“真是巧了!”
  说完觉得有些怪怪的,一个姑娘家和她儿子用一样的花纹……这个葛宝儿,难道是故意的!还真以为她是个乖的呢。卫氏对葛宝儿的印象急转直下。
  陆老夫人脸色一变,陆争流也跟着心里一悚。
  真是的,那么多鞋子不穿,偏要穿这样的?
  葛宝儿知道自己坏了事,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看向了陆争流,但他根本没敢看她。
  她很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你那里没有这种料子,就算了。我这里还有很多沉香色的料子,虽然老气了些,但是她只在我这院子里穿也足够了。”
  陆老夫人说这话时,完全没有刚才的热情态度。
  本来是为了帮孙子把戏做全,葛宝儿看着又真的像是个老实听话的,没想到居然是个绵里藏针的玩意儿。
  也不用别人出手,这种东西她自己就容不下。
  “是。”
  蔺云婉和顺地应了一声。
  “不早了,都散了吧。”
  陆老夫人有些疲倦地把人打发了,还单独和蔺云婉说了一声:“明早你过来一趟,两个孩子进府有段日子,也该正经读些书了,一起商量个章程出来。”
  态度和语气不知道比刚才慈和了多少。
  “好。孙媳妇告退。”
  退出去后,她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葛宝儿的哭声。
  蔺云婉冷冷一笑。
  能待在她眼皮子底下二十年,只等她死了就来占了当家主母的位置。
  这种人怎么会没有野心呢?
  而野心这种东西,怎么都藏不住的。
第8章 青梅竹马
  “祖母,这如意云纹靴子,是孙子在外面成衣铺子买的,不是宝儿给我做的。”
  陆争流怕葛宝儿受到训斥,很有心地解释了一番。
  葛宝儿也抹了眼泪,细声地说:“老夫人,妾身急着来见庆哥儿,随便择了一双鞋,不曾想和世子的……”
  陆老夫人沉着脸,都懒得搭理一个乡野女子。
  她的心腹严妈妈出来呵斥:“老夫人和世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葛宝儿脸色更加苍白,眼睛一热,泪水要落不落,真叫个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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