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的嘴巴一下子变成了个‘o’形,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你可以啊,一上来玩这么大,说说看,那小鲜肉技术还行吗?”
李吟含糊不清的回答:“很行很行。”
“那措施得做好啊,别怀孕了,到时候很麻烦的。”
李吟‘噗’的一声,面条喷了出去。
她有预感,跟陈客结婚,是她这辈子埋得最大的一颗雷。
第36章
琉森庄园。
陈客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 戴着一条黑色的领带,外面则穿着一件浅色的牛仔衣,严肃的正装配休闲外套, 这样的搭配很少能穿出阳光俊朗的感觉, 因为两者的气质并不相容, 但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格外相容。
他手里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 微微玩上扬时, 领带晃动,白衬衫也扯出几分褶皱,将他胸膛的肌肉包裹得严实又清晰,轻轻挥动球杆, 高尔夫球就这么顺着他的力道慢慢往远处滑去。
他就站在那里,一只手撑着球杆,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带来了极致的荷尔蒙气息,拧眉望去, 看见高尔夫球未进洞,不由得叹息:“又是OB(界外球),打了一个早上, 都是OB。”
詹赢从身侧走来, 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轻轻抿了一口, 说道:“哥们,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打了一早上的OB,居然还笑得出来。”
陈客扭头看着他, 阳光就这么自然的洒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侧脸照映得格外俊美,他随意的挥动球杆,笑着说:“确实,今天心情不错。”
詹赢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走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肩膀,“好哥哥,你又发生什么好事了,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
詹赢脑子转得快,眼珠子溜了一圈,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你公司股票又上涨了,说说,现在身价几百亿了?”
“滚开,你怎么就惦记钱呢?”
陈客推开他,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双脚自然而然的打开,双臂靠着大腿,微微挑眉,“对于你跟我来说,钱这种东西,多跟少有区别吗?不过就是个数目,它要是能提起我的兴奋程度,你不觉得奇怪吗?”
詹赢耸了耸肩膀,这倒是真的。
他们这群富二代,尤其是陈客,生来就处在金字塔顶端,于他们而言,钱是个数目,若真要说不同,那就得像陈书译那样,把商场当做完成目标的战场,一次成功,次次成功,成就感会经年累月的堆积,从而爆发普通人难有的效果。
这是陈书译追求的‘成功’。
跟他们不一样。
他们要的‘成功’,是追求人生的另外一种‘高度’,脱离金钱的‘高度’,比如詹赢就只想玩遍这个花花世界,醉倒在所有女人的裙摆之下。
相比之下,陈客就另类多了。他对世俗的欲望很低,既不喜欢金钱、也不喜欢商场上带来的成就感。他的人生,似乎只有一个追求――李吟。
那个贪财又贪吃,还喜欢到处乱跑、乱窜的蠢货。
“那你说说看,你发生什么事了?”詹赢坐到他身边,“昨天来看你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我跟你说啊,苗夏兰被吓着了,说这一个月内都不想看见你这张臭脸,感觉要吃人似的。”
陈客冷笑,“随便她,我也懒得看见她。”
“不是,好哥哥,奴家这得跟你唠唠,你说人家是姑娘,你跟她计较什么,你这样下去还怎么交女朋友?”詹赢‘苦口婆心’的劝导,“你就是太‘清高’,何必呢,凭你这张脸,这身材,想要跟哪个女孩在一起,不是勾勾手指的事?你的脾气稍微收一收,大把女人往你身上扑,像你哥,那外面的女人就跟狂蜂浪蝶似的,拼了命的往他身上扑呢,就算是一天一个都伺候不过来。”
“一天一个?”陈客冷笑,瞥了他一眼,“你吃得消啊?”
詹赢摸了摸鼻子,“这个嘛,有点吃不消,毕竟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不是?”
“滚开。”陈客踹了他一脚,“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这些破事,老子修身养性,只伺候一人。”
“哟,还惦记着你那肤白貌美的小佣人呢?”詹赢看着他,“我跟你说这不行,你要是为了一个女人断子绝孙,你爸妈非得跟你拼命。”
詹赢比谁都清楚陈客的情况。
四年前,陈客从睡梦中醒来,以为自己得到了人生最美好的东西,结果身侧冰凉,陪着他入睡的女人早已经不见踪影。起初他以为她害羞,所以找地方躲起来了,便慢慢悠悠的洗漱、换衣服,准备回家去找她。
回到家被告知李吟递了辞职信。
他气急败坏下跑到学校,被告知她早就办好了出国留学的手续,却迟迟没有告知于他。
那一刻,他才明白,什么以身相许、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都是骗人的。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她只想要她的前途、想要她的未来,也就是说他跟她说让她等两年的事,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过。
他怒急攻心,当场就要乘坐私人飞机去拦截李吟的客机。
当时这事惊动了陈家所有人,没人见过他这么一副杀意腾腾的模样,小小年纪,就有了震慑全场的力量。詹赢赶到的时候,陈客跟家里的保镖打了起来,十几个围攻他一个人。
这小少爷硬是没有受伤,也没有被抓住。
后来还是陈老爷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出现在他跟前,跟他允诺,只要他乖乖听话,就不阻止他去找李吟。
那毕竟是陈客的爷爷,从小宠爱着他、溺爱着他长大的长辈。他就算是对所有人不敬,也不可能对爷爷不敬。
在陈老爷子的劝说下,这位爷才消停下来。
李吟飞往伦敦后的第二天,他就追到伦敦去了。
但是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他第三天就坐飞机飞回来,此后每一周都会飞伦敦,雷打不动。
“不需要你操心。”陈客靠在沙发上,微微扯了扯领带,将领带拉松一些后,解开第一颗纽扣,朝着他伸出手,“跟我来根烟。”
“不是学不会吗?”詹赢拧眉,从口袋里抽了根烟跟他,还贴心的送到他嘴边。
陈客叼着烟,满足地说:“给老子点上。”
“你这大少爷……真是……”詹赢无奈的点了点头,点燃打火机,将烟头点着。
陈客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头,学着陈书译的模样微微抽了一口,呛人的尼古丁的气息快速涌入鼻腔,令他的脸色骤变,猛地咳嗽起来。
詹赢见状,赶紧给他拍打后背,说道:“我说哥哥,你就别抽了行吗?你家人一向管你管得严,没学过抽烟喝酒,你装什么啊,真服了。”
陈客这烟是怎么都学不会。
李吟去伦敦那段时间,他不想喝酒,就想抽烟,结果抽了一包,全他妈是抽了一口就扔,害得家中保姆以为家里着火,吓得脸色都变了。
陈客微微拧眉,“你说我哥他是怎么做到每天抽那么多根的?”
“你哥能比吗?人家每天商场上刀光剑影的,你躲后面享福,不得不说,你陈客就是运气好,生在陈家,上有你老子给你开路,下有你哥替你保驾护航,你啊,就好好收敛你的脾气,别动不动就臭着一张脸,这么好看的脸,怎么脾气这么差呢?”
詹赢以前要说这种话,肯定要挨上陈客一脚。
但今天的他就是格外的温柔,不生气,也不发火,反倒是非常认真的询问,“你真的觉得我脾气很差吗?女孩看到我会觉得害怕吗?”
詹赢浑身一个哆嗦,往后退了半步,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哥们,你今天怎么了,你别吓我,你这样很恐怖。”
陈客拧眉,“我很认真问你,我脾气很差吗?”
“就这么说吧,你要是脾气不差,就你这张脸,我连你都想上。”
陈客:“……你他妈还是滚吧。”
詹赢:“嗯,这他妈才是正常的陈客。”
陈客:“……”
*
傍晚七点钟,李吟一群人下班后,约在了西南街上一家大排档,为了早点吃上饭,她提早下班先去踩点。点了一大堆的东西,七点半,大家陆陆续续的到来。
李吟亲自给各位倒饮料,笑着说:“今天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我请客。”
陶冉拉着安容,小声的问:“你刚才在李吟桌子上看见什么了,一惊一乍的?”
安容贴着她的耳边说:“咱们这位守财奴开花了,前天是真去吃小鲜肉了,我估计那小鲜肉长得应该很帅。”
“哪看出来的?”
“要不你看她回来那样,红光满面的,而且我跟你说,我亲眼看见那个小鲜肉给她发信息,说让她叫老公。”
“啧啧,现在小鲜肉也很粘人啊。”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李吟走到她们跟前,给她们倒饮料,“咱们能别拉小群聊天嘛?”
“我们这不是聊设计图的事吗?”
李吟笑着坐到了傅凛身边,给傅凛也倒了一杯果汁,“大老板坐在这里,你们还敢私聊设计图,不把大老板当回事吗?”
大排档的灯光都不太好,一群人就坐在马路边的棚子里,寒风吹得棚子呼呼作响,傅凛穿着黑色的大衣,眉眼温柔的看着她。
旁边的安容用手肘碰了碰陶冉,示意她看傅凛的表情。
陶冉瞥了一眼,用嘴型无声的说:大老板不会对李吟感兴趣吧?
安容无声的回应:不知道啊,以前没感觉有这回事啊?
“喂,你们这样很过分,当着这么多人面还打哑谜呢?嘴巴咕嘟咕嘟说啥呢?”李吟喝着果酒,说道,“今天我点了你们爱吃的什么鱿鱼啊,鸡翅啥的,你们都给我多吃点啊。”
“知道知道,你这个守财奴请客,我们肯定得多吃。”
十几分钟后,一叠叠烧烤、小菜接连着上来,李吟多喝了几杯果酒,还跟她们玩起了划拳,结果玩来玩去都是输,连喝了好几杯,气得她捶胸顿足。
陶冉本来想让着她的,但是想到李吟这家伙喝了点酒就开始胡说八道,搞不好能从她嘴里听到一些关于傅凛的事。
她有直觉,傅凛跟李吟之间,有点事。
于是就没让着她,划拳、摇骰子、玩卡牌……一套下来,李吟已经连喝了十几杯果酒。
虽然是果酒,但是她就是个不会喝酒的人,十几杯的度数,足够她迷糊不清的了。
最后还是傅凛出手,扶着摇摇晃晃的李吟,说道:“够了够了,明知道她就是游戏黑洞还玩,你们想喝死她啊,别玩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你们还要设计图纸,就先这样吧,回酒店。”
陶冉耸了耸肩膀,“大老板都发话了,那我们还能说啥,撤呗。”
一群人叫了三辆车,傅凛跟李吟一辆,其余人平分剩下两辆。
傅凛搀扶着李吟上车后,她昏昏沉沉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时不时就嘟囔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一会说不要了、一会说好疼、一会又说我再也不跑了。
总之云里雾里,让人听不懂。
他低头看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企图将她冰凉的手给焐热。
她头发凌乱的倒在他怀里,呢喃道:“你这个大混蛋,老是……老是欺负我,不过你怀抱怎么那么温暖啊,好热呀……”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
傅凛低头抚摸着她的头顶,低声说:“我没欺负你,李吟,我是傅凛。”
“唔,大老板,大老板是好人,是好人……陈客是坏人,老是欺负我……欺负我……”
傅凛听到‘陈客’二字,眼眸微微阴沉下来,扭头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满脑子都是当年第一次见到李吟的画面。她穿着自己设计的裙子,坐在充满绿植的长椅上,那裙子很不日常,看起来更像是去参加晚宴、或者重要场合的礼服,一缕阳光打下来,照在她的身上,裙子上镶嵌的钻石随着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说她像公主,是真心的。
她真的像个小公主。
这几年的相处,他比第一次见面要更了解她。了解她的需求、了解她的向往、了解她想要做的事。好像比外貌更重要的是她始终保持着一颗积极向上、永不妥协的心。
“李吟,我是好人,也可以是坏人,取决于你,喜欢怎样的人。”
晚上十一点,大部队陆续的抵达了酒店,除了李吟,大家都是清醒的。傅凛扶着她回到她的房间后,看着身后的安容,“今晚就麻烦你照顾她,我来的路上买了点醒酒的药,刚才给她吃了点了,估计一会能醒来,要是吐了、或者是怎么样的,你处理不过来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算了算了,我直接在你们酒店也开一间房,省得来回跑。”
“那先让她一个人躺会吧,我们过去再开一个小会。”安容看了看时间,“今天还有个设计的难点,本来打算明天说的,今天有时间,咱们聊一聊。”
“可以。”
一群人退出了李吟的房间,到隔壁的房间开小会。
李吟一个人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半天,突然觉得胃部一阵翻涌,像是有什么东西拼命的往上扑腾,恶心感直接顶到了咽喉,她猛地苏醒过来,踉踉跄跄的跑进卫生间里,狂吐起来,将刚才吃的所有东西都吐干净后,整个人倒在地上,恍惚的看着天花板。
待了几分钟后,意识稍微清醒一点,顺着旁边的墙壁爬了起来,用清水洗了洗脸、又漱了漱口。
此时,门外传来了门铃声。
她以为是安容,便直接去开门。
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陈客站在门外,里面还穿着早上的衬衫和和西装裤,外面套着一件过膝的大衣,面容冰冷的凝望着她。
李吟一惊,连忙将他拉扯进来,又探出个脑袋来左顾右盼,确认没有任何人看见后,将门关上。
陈客进屋后,先是脱掉了外套,随意的扔到一旁,扯了扯领带,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俯瞰周围的景色,“不错啊,李吟,这酒店风景还可以。”
李吟本来脑子晕晕乎乎的,看见陈客的身影后,顿时清醒过来,比喝了醒酒药还厉害。
她站在那里,口干舌燥的看着陈客,“少爷,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让我在酒店睡吗?”
“是啊,我说让你在酒店睡,又没说我在哪里睡。”他离开落地窗旁的椅子坐下,双脚摊开,身子往前倾,“我今晚就在这睡。”
李吟目瞪口呆,“这就一铺床,你在这睡?”
“我们不是合法夫妻吗?”
李吟忙了一天了,倒还真是忘了这么一回事,她跟陈客领证了,是合法夫妻了。
房间很安静,静得让她有些害怕,垂着头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绞着手,也不说话。
陈客靠着椅子,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冲着她使眼色,“站着干什么,过来,我有话问你。”
李吟‘哦’了一声,不甘不愿的走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