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姐，许姐说怕我买不对，自己去买了。”
沈甜甜这会儿忙着看裙子，没工夫多搭理她，就只是无所谓地摆摆手：“别提了，我都想让她别买了！”
“怎么了甜甜姐？”
宁果果有些好奇。
沈甜甜拿着手机没忍住气鼓鼓地说：“隔壁要穿几十万的高定走红毯，我本来裙子都低人一头了，要是身材还输，彻底别活了！”
虽然此刻是在摄像头前。
但沈甜甜一向走真性情人设，镜头前说这种话倒也不奇怪。
要是她装作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模样，才反而不像她，惹人怀疑。
所以弹幕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基本都是安慰她别气馁。
实在不行换种风格，别跟高定正面碰撞就行。
毕竟性感尤物是美。
可是误入凡尘的清纯仙子也很漂亮啊。
显然沈甜甜也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在接下来的挑选中，她基本上完全忽略了黑色还有性感风这两个元素，主打一个要换赛道比拼。
而这段时间里。
宁果果也总算是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好生地体验了一番奢侈品品牌服务。
奢侈品果然不愧是奢侈品。
每一条裙子都好看的过分，哪怕不是穿在自己身上也觉得赏心悦目。
甚至沈甜甜对自己的员工出手格外大方，品牌方送她的一些礼物，她转手就送给了宁果果和许潇。
分给宁果果的是一套彩妆礼盒。
里面有粉底液，正装唇膏，还有一套眼影。
一整套东西拿出去卖加起来恐怕也要几千块钱，不卖的话留着自己用也非常实用。
若是放在平时宁果果一定会觉得开心。
可今天，一想到沈甜甜口中那条价值几十万的高定连衣裙，宁果果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小统，我觉得我真的很贪心。”
好不容易找到休息的机会。
宁果果沮丧地坐在凳子上，十分悲伤地道。
“我应该知足的，今天甜甜姐送我了这么珍贵的礼物，我应该开心才对。”她不断地碎碎念，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心理暗示一般。
但今天心理暗示完全失去了效果。
她只得咬着唇，脸色苍白地承认：“但我做不到。”
她做不到不去羡慕池瑶。
做不到对那几十万无动于衷。
她想她的确是那种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子，会爱慕虚荣，会嫉妒。可是，她始终都想不通，同样是人，为什么两个人的命运会完全不同呢？
明明就在五年前。
她第一次遇到池瑶的时候，池瑶还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境遇。
是的。
她也是前几日才发现。
原来那个害得系统频频失效的罪魁祸首，她认识。
且不能说是单纯的认识而已。
那时宁果果和池瑶就读一个高中，甚至在同一个班级，但两人就仿佛平行线一样没有交集。
池瑶也许连宁果果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毕竟那时池瑶的成绩很好，而宁果果却因为忙于打工经常逃课的缘故，是学校里有名的差生。
但宁果果却认识她，且对她印象非常深刻。
因为宁果果看得出。
好学生池瑶的状况比起自己来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身上总是穿着校服，虽然很干净，但明显已经洗到发白发旧。她不吃早饭，中午从来都是在食堂解决。
她骑自行车上下学。
可是那辆自行车竟然有一道搞笑的高横梁，也不知是哪一年的古董品。
生活最艰难的日子里宁果果偶尔会观察池瑶给自己找找安慰，在看她受人欺负时也会想：
看吧，我们都一样。
像我们这种人哪怕成绩好也是要受欺负的。
不知不觉，宁果果把池瑶看做了自己的同类。
也会偶尔在池瑶被人私下里吐槽的时候帮她说话。
有一次甚至她决定去主动和池瑶搭话，和她成为朋友了，结果她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看到池瑶在练舞。
……
“为什么人和人是不同的，为什么她又可以学习好，跳舞也可以那么有天赋呢？”
想不通。
怎么都想不通。
五年前想不通，五年后更想不通。最想不通的是，五年后，两人竟然连贫穷这个共同点都消失不见。
池瑶竟摇身一变，成了富豪家受尽宠爱的掌上明珠。
而她仍然要为了生计寄人篱下，当别人的跑腿小助理。
“小统，这个世界不公平，对吗？”
她问系统。
系统沉默了会儿，回答她：“对，这个世界的确不公平。”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稍微变得公平一些？比方说，她身上那么多气运，拿一点给我。”
宁果果没有说借，而用了拿字。
因为在她的世界观里，本身这个世界的气运就不属于任何人。
每个人都能够有权利拥有。
既然如此，又何必说是借呢？
只是各凭本事拿到罢了。
“你是想……”
“是的小统，我想用最后那招。”
宁果果擦干了眼角的泪滴，一向以柔弱示人的她，眼神忽然变得前所未有般坚定。
第五十八章
“果果, 你确定吗？”
“嗯，我确定。”
狭小的后台休息室内，少女穿着白色亚麻的连衣裙, 身体瘦削，整个人看上去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她似的。
然而她的语气却又是那样笃定：
“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办法了不是吗？”
系统还想劝她：“可是你要知道的是, 一旦你使用了这次机会, 无论成功与否, 我都要彻底离开你了。”
“我……”
听到这句话。
宁果果的神色不由得变得有些迟疑。
毕竟系统已经陪伴了她许久，她也早就习惯了系统的存在。
宁果果没什么朋友。
平日里忙于生计的她根本没有时间和人交朋友。
系统等于是她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而且这个朋友还这样的神奇, 可以将好运带给自己。
过去系统虽然也有失效的时候，但大部分的时间里，它都帮了宁果果不少忙。
于情于理，宁果果都不该和系统说再见。
然而……
宁果果死死咬住下唇, 几乎要将苍白的唇色咬出血来, 她失魂落魄的喃喃：“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是吗？”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
足以看出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如今陷入了一个无路可走的境地。
本来她与池瑶你走你的阳光道, 我过我的独木桥，本可以没有任何交集。哪怕两人有着从前高中时期的渊源, 但两人不在同一个圈子，池瑶仍可以继续当她的千金大小姐, 而自己也可以在系统的帮助下完成自己的梦想成为大明星。
可偏偏。
系统竟这么衰落了。
且随着池瑶的气运愈发旺盛, 系统会愈发的衰落。
一个不能带来好运的锦鲤系统。
还能称得上锦鲤系统吗？
宁果果没有再和系统深入讨论过这个话题, 但作为系统的宿主, 她能够真切地感受到系统的衰落。
从跌倒。
再到那被忽视的镜头。
这些天来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都告诉宁果果, 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她是有听从系统的建议，不再贸然消耗人气兑换道具, 而是像最开始绑定系统时那样通过零碎的小事积攒人气。
可这太缓慢了。
到今天为止，她的人气值也不过又才多了十个而已。
相比于池瑶直播间与日俱增的人气，十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小太小。所以宁果果能不着急吗？
再不着急。
都不必自己动手，逐渐失去气运的系统也会逐渐消失在这个世间。
与其如此，倒不如殊死一搏。
趁着系统如今还在，抓住最后的机会。
宁果果目光一凝：“小统，你会帮我的，对吧？”
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后。
系统说：“当然。”
宁果果垂下了眸子：“既然如此，就帮我最后一次吧。”
系统沉默片刻后，正式启动自毁程序。
是的。
所谓的最后一招，便是要系统自毁。
锦鲤系统是气运的集合体，虽然如今气运流失许多，系统没法帮助宁果果像从前一样幸运了。
可系统身上仍有为数不少的气运维系着整个系统的运作。
宁果果如今的人气值很低。
她仅剩不多的人气值无法在系统商城里兑换到任何她想要的强力道具。
除非――
当系统自毁后，那些构成系统的气运值转移到她的身上。
她就有了那么一刹那的机会。
将这些气运和人气值转化为最后的道具。
“我选择最后一个道具。”
感受着系统的消弭，宁果果却顾不上伤心，而是趁着最后的时间在系统商城里进行最后的挑选。
从前她不敢在高级道具里挑。
因为知道自己根本没人气值兑换。
可现在不同了，系统自毁所带来的气运足够她买下任何道具，虽然这以后她就会彻底失去系统，也失去兑换道具的机会了。
但改变人生的命运齿轮。
只需要转动一次，不是吗？
最终，她慎之又慎，选择了一个名为“逆转”的高级道具。
无限时间。
无限空间。
只能使用一次。
但一旦选择使用后，使用者就能够和被她选定的人物完成气运交换，且，无法撤回改变。
“小统对不起，但我不这么做，你也会死。”
宁果果兑换了道具。
而就在她的意识选择了确认后的一刹那，在她的意识空间里，那个熟悉的系统商店便随后开始崩塌。
起先是商店的崩塌。
后来是主系统的崩塌。
宁果果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时随刻看到自己人气值的变化了，也再也不能有事没事就去系统商城看看，感受那些对她来说格外神奇的道具。
可如果这些对她来说都还能接受。
最后，连系统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十分微弱。
眼泪便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它说：“再见，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宁果果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并不后悔。
可直到快要失去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小统其实对自己非常重要。
它是她唯一的朋友。
无论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它都陪着她。
“对不起，也许当初我没有选择绑定你就好了。”
系统说。
宁果果不同意系统的说法：“为什么要这么说？小统是上天给我的馈赠啊。”
“对不起。”
“但希望在没有我的陪伴后，你也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小统。”
嗡的一声。
宁果果只觉得脑海内白光一闪。
忽然，世界安静了下来。
她意识到系统彻底消失了。
那个曾带给她好运，让她有了非同常人般“超能力”的系统再也不见了。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样，梦醒了什么都消失不见。
但她感受得到。
那个最后以系统生命作为代价兑换而来的道具。
还留在她的身边。
“小统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宁果果闭上眼感受着道具的余温，就仿佛系统还在它身边一样。
两分钟后。
她站起身来，忽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当她再度出现在许潇和沈甜甜面前时，已经完全看不出哭过的模样，反而是淡淡的笑着，眼睛闪烁有光，看上去十分精神。
这一幕叫沈甜甜也有些惊讶：
“刚看你还不开心，怎么现在忽然又高兴了？”
“想到晚上甜甜姐要走红毯艳压全场了，当然高兴。”
宁果果说。
“你可别胡说，我这次走得是安全牌，不艳压。”沈甜甜轻哼了声，但看其神色，显然也是被夸得非常心满意足。不过时间紧急她没得意太久，很快便对宁果果招手：“快来再帮我看看首饰，待会儿带什么首饰比较好？”
宁果果连忙凑了上去帮沈甜甜出谋划策。
而此时，距离红毯正式开始仅剩不到两小时。
……
虽然晚上有红毯直播。
但几个嘉宾的直播间都还兢兢业业要播到五点。
只是苦了直播间观众，眼睁睁看着主播在各种准备，可就是看不到最终造型成品。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关播呢！
至少不会被吊胃口。
但真到快要关播的时候，众人却又舍不得了。
【啊啊啊瑶妹别走啊，再播会儿呗，看不了整套造型至少让我们看看妆面，多播十分钟又怎样？】
【就是就是！再多十分钟呗！】
池瑶看了眼弹幕，认真说：“不行啊，化妆师姐姐说了，直播是另外的价钱。”
【？】
【堂堂飞云科技董事长独生女竟然掏不起直播钱！这合理吗？】
【呼叫咱妈，呼叫咱爸，速来付款。】
池瑶没忍住笑出声来，故意逗弹幕：“别呼叫了，这位化妆师直播费用很贵的，毕竟她有密不外传价值连城的绝活化妆技巧。”
【我不信，有什么技巧这么金贵？】
“行，那我就先让她展示一下底妆技巧。”
说罢池瑶扭头，用洗面奶洗了把脸。
“好啦，底妆完成。”
她说。
弹幕：【？？？】
池瑶又拍打了一些水乳上脸后，往一个镜头处走近，毫无半点畏惧：“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是不是特别有手法？”
好家伙好家伙。
弹幕惊呆了。
怎么会有人敢这样贴镜头啊！
难道不知道现在的高清摄像头会把人皮肤的所有细节全部都暴露出来吗？到时候黑头毛孔痘痘卡粉通通给你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