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一句话噎的凯瑟琳皇后笑容都僵硬，不光是她，所有参会的军部将领跟贵族们全都色变。
四皇子生长异常这件事是凯瑟琳皇后心中的痛，没想到皇太女今日竟如此不留情面，当众揭短。
未等皇后再开口，苏凌愈发凌厉进攻：“可惜，返祖通常还意味着低智商，四弟的性格过于暴戾，我曾经不止一次在花园中捡到他养的那些毛绒小狗的尸体。啧，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还有双眼被挖掉，虽然咱们不少龙族还保留着生食的习惯，但这么不讲究不得体的......”
随着苏凌的讲述，周围与会人员愈发感觉屁股地下长了针，坐立难安。
“斯图尔王的Omega身份，让他能亲自养育出十几位出名龙族战将，他最优秀的纯血女儿优恩里更成为第四任龙族帝王。只是，在斯图尔王整个帝王生涯中，他不断地怀孕生子直到脱宫死亡，那顶级的精神力对他个人而言，似乎灾难大于幸福。”
苏凌说到此处叹口气，眼见对面的凯瑟琳皇后已经沉下脸，双眸喷火，浑身颤抖的盯着她。
“抱歉，话题似乎扯远了，刚才跟大伯谈到的是帝都近期传言对吧。”
苏凌的目光依次扫过五名龙族族长，以及另一侧的皇室贵族们。
有人点头，有人看向皇后，有人垂眸不语。
但眼下他们无论怎样表态都不重要。
“没错，传言是真的！”苏凌一句话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豁然起身，转身大步走到墙边，将盖在墙面上一层红色幕布拉下。
哗——会议室全场震惊，不少老将军都站起身，惊恐的用手指向玻璃墙：“天哪，那，不会是，不会是......”
高达三米整面玻璃墙后，全是触目惊心的红色粉末。
“近日军部查货了一批巨量的毒.品红粉，这个消息我相信不少人已经提前知道，非常难过的告诉大家，那不是传言，而是真实存在。它们就在大家眼前”苏凌一句话就将帝都流言歪到了红粉这件事上，若有人说自己没有提前得知军部这么大的爆.炸性消息，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一片沉默中，苏凌用拳头狠狠锤击玻璃墙面，痛心疾首义愤填膺怒火中烧又斩钉截铁：“是我们龙族，军部高层，自己人干的！”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绝对致命一击！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被眼前满墙红粉震撼的说不出话，已经没有人再记得刚才皇后进来时想要引起重视跟讨论的议题。
比起毒害过无数龙族的红粉，一位王子突破精神力极限的体检报告，又算的了什么？
那些民间没有头尾的流言，又算什么？
红粉，可是当年让整个北郡区，东郡区，成堆成堆的普通民众成为丧尸般的存在，最优秀军人死亡超过三个战斗营的罪魁。
是整个龙族都大为唾弃，正常民众提起便会咬牙切齿，令人深恶痛绝的恶魔之粉。
查获这么巨量的红粉，无论放在哪个年代，都是大功一件。
而且最重要的，皇太女剑指军部高层，看她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分明是已掌握铁证，要拿人开刀的架势。
叛徒，会被所有人唾弃。
叛徒，让在场所有人疑神疑鬼，互相沉默的打量起来。
再没有人提起小王子的体检报告，提起即将到来的神庙庆典。
凯瑟琳皇后也在片刻发懵后醒悟过来，她立刻伸手捂住眼睛哀泣：“陛下就是为了追查红粉才失踪这么多年，如今竟又有人在皇室眼皮底下翻云覆手。呜呜呜，我的陛下呀。”
黑龙族族长凯撒握拳狠狠一锤桌面，愤怒咆哮：“是谁，那人吃里扒外的家伙到底是谁？”
第二十九章
眼见群情激愤, 至少表面上，“红粉”的冲击力完全逆转了今天部分皇族真正想要的议题跟控场局势。
苏凌自然乘胜追击，她点开通讯，命令菲丽雪：“把人带上来。”
很快, 侍卫长菲丽雪就带领几名侍卫, 押着一男一女两名龙族大部走入会议室。
男人衣衫凌乱，似乎才从床上被扒拉下来, 他身材健硕, 满头红卷发跟络腮胡，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一出现就引起全场骚动。
男人身边紧靠的娇小女人额头有生化纹, 分明是一名生化人Omega，穿着一席浅紫的性感睡裙, 五黑顺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头，眼见会议室如此多的军官，虽微露惊恐，却还习惯性朝几个男人偷偷抛了媚眼。
“小雷部长！”有人惊讶喊出男人的身份。
他正是军需后勤管理处的雷达尔副部长，也是情报二处副处长，那名负责追回“红粉”的beta干将莫斯利的好朋友。同时, 他还是红龙族组长雷森的亲侄子，当他出现在现场时, 红龙族长整张脸都已经沉如锅底。
“咳，大白天, 小雷部长怎么跑香美别墅去了！”有相熟的军官认出那女人是帝都最出名的香美别墅头牌生化Omega女妓, 不由面露尴尬。
苏凌之前就通过莫斯利反推小雷部长一定也参与了“红粉”的销赃, 只是目前还没有拿到确凿实据。
莫斯利实在太狡猾，但时机不等人, 今天既然已经当众让红粉事件曝光，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必要时，只能用些非常手段。
众人口中的小雷部长在看到会议室众人后神色慌乱，显然精神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雷达尔一进会议室就被拖到苏凌跟前跪下，苏凌面无表情看向他：“雷达尔，今天你的同僚，你的上级，你所能想到的所有贵族们又或者救星全都在这间会议室，都到了这个地方，还不老实交代吗？”
听到这句话，雷达尔深吸一口气，眼中反而闪过破釜沉舟的狠辣，他咬牙切齿伸手对苏凌发誓：“太女殿下，我雷达尔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龙族跟民众的事，红粉的事跟我无关，我是被陷害的！”
“陷害？”苏凌冷哼一声：“运输军需的列车可是有你签章特批的，红粉也是从你管辖的属地查出，军需物品突然变成红粉，你现在跟我说，你是被陷害的？”
眼见雷达尔神色愈发惊恐，苏凌却放软声音，直视他：“到底是被陷害，还是受人指使，又或者被谁逼迫？你放心，就算那个人今天坐在我们这间会议室里，只要你说出他的身份跟名字，你都是将功折罪，我保你不死！”
雷达尔慢慢扭头看向在场诸人，被他扫过的与会人员神色各异，有愤怒，有假装镇定，有正在流汗，也有脸色发白生怕被波及。
这泼天大案，谁知道雷达尔会不会临死胡乱攀咬。再说，就算有人指使他，难道不是红龙族族长最有可能吗？
可红龙族族长雷森当年即是龙族帝王最好的朋友，也是如今皇太女苏凌有力的支持者，皇太女似乎没有理由搞掉红龙族族长，难道她真能如此铁面无私？
不少人目光在雷达尔看过来时暗戳戳扫向雷森。
砰——的一声，暴脾气的红龙族长终于忍受不了空气中那些阴阳怪气内涵的目光，双拳狠狠砸在桌面，他盯着雷达尔，粗声粗气大吼：“说话呀，哑巴吗？干出这样的丑事，现在才知道羞耻，害怕？不论指使你的人是谁，今天都给老子老实交代！”
雷达尔浑身一抖，但他还算镇定，继续梗着脖子抵赖：“没错，列车是有我的特批签章，但我的签章就放在军需部的保险柜中，很多手下人打个招呼都能动用。太女殿下，族长大人，你们都是知道我的，我这人一向懒惰，白天只在部里点个卯就下班。或许正是有奸人利用我们部里管理松散这点，偷用了我的印章。”
苏凌：“这么说，你是被手下人蒙蔽？”
“没错，我是有失察渎职之罪。”雷达尔立刻点头如捣蒜，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我太信任那些下属。可太女殿下您要说我敢参与贩卖红粉，借我一万个胆子，那也是万万不敢呀！”
眼见雷达尔如此嘴硬，苏凌微眯起眼睛，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她看向站在一旁的菲丽雪。
菲丽雪今天终于没掉链子，立刻心领神会从荷包里取出一个U盘，并将U盘里的内容投影到会议室上方。
雷达尔的妻子，绿龙族马薇的身影从暗沉的背景中跃出，她踱来踱去似乎很不安，正在打通讯：“雷达尔，你说的那笔款咱们在金斯利星的匿名账户已经到账，我现在好害怕，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跪在地上的雷尔达听到妻子的声音，眼底浮现一抹紧张与愧疚，紧紧捏起了拳头。
“没事，是我倒卖些小零碎的佣金，放心，这件事除你我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也不告诉父亲吗？”马薇的父亲是绿龙族族长马修斯的堂弟，是帝都医学院德高望重的生殖科院长大佬，人品端正无私，备受贵族们信赖。
“不行，绝对不能告诉爸爸。”
“好，知道了。”马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消沉。
空中的画面一阵抖动，随即切换成马薇蓬头垢面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画面，她突然提高声调痛苦尖叫：“爸爸，救命，我肚子好痛，我快不能呼吸了！”
视频戛然而止，画面最后定格于马薇那张极度变形又充满惊恐的脸上，那张脸惨白如雪，似乎还有点神志不清。
会议室的龙族们全都面色凝重，这段视频虽然很短，似乎并没有提及到“红粉”，但雷达尔夫妻二人对话如此诡异，而且，就连医学院院长的女儿也害怕的不明收入，会是什么？
军需处不少人都知道，艾薇数天前因为流产进了医院，昏迷至今。
仅仅只是军需部那些自古以来惯常套路倒卖的“小零碎”，能让艾薇惊恐至此吗？
苏凌也很紧张，轻搭在腿上的手心都攥出汗。其实她派人跟踪雷达尔和莫斯利，这些录下的视频都不算直接证据。因为视频中并没有直接提到“红粉”。但如今箭在弦上，红粉一事既然选择今天摊开，必须将所有有力的证据链全都抛出，争取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只要他们先慌！
她就有机会，给这些人定罪。
一片沉默中，苏凌冷淡的声音响起：“大家都看到了吧，还有什么疑问？”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说话。
大家心里觉得这个视频有些证据不足，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不远处的凯瑟琳皇后已经在斟酌，要不要这个时候开口讲出苏凌手里所谓“证据”的漏洞，可万一苏凌还有其他证据。
便在不少人犹豫的时候。
苏凌看向身侧的侍卫长：“既然雷达尔部长准备一力承担此事，那么......”她朝菲丽雪使了个眼色。
这个眼色本是让菲丽雪将雷达尔堵住嘴带下去，容后慢慢审，她就不信雷达尔进了军部的专用审讯室能抗住那一波酷刑和吐真剂。虽然她之前让菲丽雪还准备一些人证，但都只是间接证据，最好的方式，还是取得雷达尔本人亲口承认的口供。
可没想到侍卫长会错意，今次异常悍勇竟径直走到雷达尔跟前，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将里面的液体倾倒在雷达尔头顶。
嘶啦一声，皮肉胶糊融化的声音跟蛋白质焚烧的臭味瞬间弥散开。
雷达尔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整个人都匍匐在地打滚。当众行刑的画面再次震撼的所有人鸦雀无声。
苏凌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桌下的拳头一紧，暗忖这下再无转圜余地，必须在会议上分出胜负。
等雷达尔哼哧哼哧的嚎叫完，他的脸已经被腐蚀性毒水化了大半，雷达尔惨兮兮的缓缓抬头，一只眼的眼皮都粘在一处，他满面鲜血望向苏凌，却发现皇太女正在居高临下的俯瞰自己。
太女殿下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转着没有情绪的冷光，让雷达尔感觉到杀意。
他终于彻底害怕，想要开口求饶，此刻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喉咙好像被堵住一样。
苏凌冷冷开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背后的人。否则，就不是这样简单的惩罚。”
苏凌的话让与会人员心中同时一紧。
雷达尔更是心脏狂跳，刚才侍卫长只不过是用军中常见的处罚战犯的硝镪水泼了他的脸，对于龙族而言，只要修养一段时间，腐肉便会再生。可若再不说实话，不用想也知道下次的惩罚绝对比这个更残酷血腥。
“我，我说！”雷达尔浑身颤抖，嘶哑着胡乱喊道：“是陛下！陛下指使的我，始祖龙神给我托梦，那天我去到神庙，看到漫山遍野的尸脑花，那么漂亮，龙神告诉我，发财的机会来了，一定要抓住......”
哗——他的说法再次让会议室众人面面相觑。雷达尔话还没说完，就被愤怒冲上来的红龙族长一脚踹倒在地：“混账，陛下失踪多年，你是不是也用了红粉，神志不清。竟然在军部会议上满嘴跑火车。”
凯瑟琳皇后更是捂脸痛哭起来：“来人，来人，快把这个失心疯的家伙拉下去。”
族老跟贵族们群情激奋，若不是有侍卫拦着，敢污蔑失踪帝王的清誉，只怕地上的雷达尔早就被冲上来的将军们一人一脚踩成肉饼。
眼看会场秩序即将失控，苏凌立刻起身一巴掌甩到身旁侍卫长菲丽雪的脸上：“傻站着干什么，你是侍卫长，还是来看戏的？”
菲丽雪捂着巴掌印立刻冲上去，双手举起一个空的皮沙发座椅就猛然投掷到会议桌上，发出惊天巨响。
“安静！”第一次挨揍的侍卫长双目通红，几欲喷火的目光扫过所有想要冲来的将官们，看到其中还两名皇后身边的白衣侍从企图浑水摸鱼，登时鼻子都要气歪，立时掏出配枪点了点那两个人的脑门：“都滚回去坐好，开会！”
菲丽雪杀气腾腾的模样镇住所有人，毕竟这个会议室进入时都要搜身，只有皇太女殿下的侍卫长带枪没人搜查。
谁也不知道这位刚上任不久名的年轻侍卫长是不是真如传言中那般愣头青，万一恼火真崩了一两个，事后她固然会受到惩罚，可丢掉的小命不会再回来。
皇太女殿下前两任侍卫长什么德性，这里所有人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