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说刹车踩下去没反应，你们有什么感想？”
谢千绮：……
周思雪瞪大眼睛：“你开什么玩笑？快停下来啊！”
“我也想停下来啊啊啊！”
火红的车子直接冲出山崖，完美印证了玄柏所说的腾空飞起，只不过很快就笔直地下坠。
「玩家“玄柏”身亡」
「玩家“谢千绮”身亡」
「玩家“周思雪”身亡」
『哇哦好狠的蓝队，杀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玄柏，好倒霉一孩子』
『哈哈哈千绮和思雪不是更倒霉吗』
时间只剩下四十多分钟，机器人的数量减少但机能明显增强，血条也更厚。
背包容量有限，姜楚和祁昉为给弹药腾出位置，把药品丢了不少。
路上祁昉的放水过于明目张胆，姜楚起初还好言相劝，她说什么祁昉都会笑着道好，然后还是把最后一枪留给姜楚补。
弹幕被“嗑到了，甜死我了”和“没有担当和团队意识，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两种态度占据，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倒计时十分钟，两队的分数基本持平。
夕阳的深橘色忽然被什么东西盖住，暗绿的透明遮罩物快速往中央缩小。
「机器人已全部消灭。毒雾开始投放，请大家迅速前往安全区！」
两人在提示出来后便一刻不停地跑，可毒圈缩小的速度过快，他们几乎是贴着边处于安全区以内。
但很快，那道深绿追了上来，像是下巴被外力强行掰开，刺激的气体涌入嗓间，视线变得模糊，血条急速下降。
“给，药。”
姜楚没接：“你自己用，我也有。”
祁昉踉跄几步，把所有的药包都渡给了姜楚：“我有很多，安心用。”
他刻意躲了下姜楚回头看的动作，以至于急速下降的血条并没有被她察觉。
多亏了祁昉的药包，姜楚抵达安全区时还是满血状态。
硬物磕在石壁，姜楚转身时，祁昉胳膊撑在长枪之下，碎发微湿，衬得面色更加惨白。
没料到竟会如此，她将包中最后的药送到他的面前，被祁昉喘息着推了回去：“还有六分钟结束。”
“先吃血包，不然你撑不过六分钟的。”
“姜楚，不管是爬城墙，还是追击和躲避，你很勇敢，很厉害。”他表达起来有些吃力，小短句之间都要停顿两秒才能继续说下去，“勇敢的人，会得到嘉奖。”
“你不疼么？别说了，吃药。”
祁昉依旧拒绝，缺少血色的脸带着些病美人的清冷脆弱。
他轻喘着，朝她安抚地笑：“不疼，你留着吧，以防万一。”
姜楚蹙眉：“你骗人。”
“你之前也说，你不疼的。”祁昉取出手.枪，子弹上膛后握着枪口递给姜楚。
“做什么？”
姜楚问完便浑身僵硬，没法再动了。
“别担心，迷幻剂只有一分钟的功效。”他垂眼从口袋中抽出一截干净红色的布带，叠了两层后轻轻地覆在姜楚的眼前，在后头松松地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离开时，祁昉在她耳边顿了下：“是嘉奖，姜楚。”
姜楚只觉得浑身血液僵住，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她像是只牵丝木偶，被人拉过手臂，握紧枪支，而后将枪口抵在他的下颚。
视线一片通红，看不到祁昉的动作，直到他带着她扣动扳机。
“砰——！”
「玩家“姜楚”击杀了玩家“祁昉”」
「红队vs蓝队，75：75」
『靠……平局了』
『三个小时打了个寂寞？我看公屏显示大伙儿的背包里都没有子弹了』
『吃了药就可以不死的，为什么啊哥，糊涂啊』
等药效过去，姜楚扯下布条时，祁昉已经消失不见了。
若不是枪管的余温尚在，姜楚甚至怀疑刚刚只是一场虚无的梦。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看来我真的低估了你的情感。”
姜楚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枯草，没理会蒲辰的发言。
蒲辰的额头擦了灰，左边的黑色镜片碎了一半：“连比分都要和我的一样，姜楚，其实爱情并不是一个人生活的全部重心，你陷得太深了。”
姜楚眉梢微扬，心道蒲辰平日里倒是很少说些有道理的话，今天算是破了例了。
不过下一秒他便打破了这个评价，蒲辰单手取下墨镜：“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但如此深沉痴迷的爱我不觉得排斥，毕竟小姑娘通常都有向着爱情飞蛾扑火的勇气，这很难得，也很可爱。”
「游戏倒计时00：59」
“站在那别动。”姜楚举起手.枪，制止了蒲辰的靠近。
“嗯？”
她的语气没什么波澜：“还有一分钟。”
言外之意，她若是将他击毙，就不存在什么平局的场面。
蒲辰食指与中指并拢，拂开枪口，笑道：“我知道这枪里没有子弹。”
姜楚点头，松了手。
枪管敲击石壁蹦得老远。
蒲辰眼底笑意更浓：“承认吧，承认你想与我同分的小心思，承认你的爱难以遏制，无法自拔，你们小女孩的心思，真的很好懂。”
“很遗憾，你猜错了。”手心收紧，姜楚将枪带从肩上拿开，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装上最后一颗子弹。
这颗子弹是祁昉系完布条后顺势塞给她的，背包里确实没有子弹了，但不代表她手上没有。
蒲辰笑容凝固，捏着墨镜的手不上不下地停在半空。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心脏。
「游戏倒计时00：10」
“砰！”
「玩家“姜楚”击杀了玩家“蒲辰”」
「红队vs蓝队，76：75」
姜楚维持着端枪的动作：“76，红队胜。”
第19章
“恭喜红队获得比赛的胜利！每位红队成员积一分, 姜楚作为mvp再积一分！”
“大家辛苦了，请各位到酒店稍事休息，晚上我们将在海城最大的海滨广场举行篝火晚会~”
节目组特意只安排了六辆车让“情侣”多多交流、增进感情, 不料玄柏为躲避谢千绮和周思雪的讨伐提前开溜，导致计划泡汤。
苏冰软声道：“管廷哥, 我想和楚楚一起，你可不可以和蒲辰哥一辆车呀？”
“当然可以。”
“谢谢管廷哥！”
苏冰拉开后座车门，高傲地瞥了眼姜楚后掏出小镜子补口红。
姜楚问系统：“不是说我跟她不熟？她为什么不去找周思雪？”
【可能是发现了你的好, 也可能是来找你报仇呢^^】
“什么仇？”
【宿主忘了吗？你最后十秒，把她今天的cp蒲辰给毙了哦】
“照你这么说, 管廷也死在她手里，我们最多算两清。”
合上镜子的清脆声并没有引起姜楚的注意, 苏冰清了清嗓子：“听说这期节目积分最高的两位会拿到「全盛精锐」的代言人。”
「全盛精锐」就是今天下午的全息游戏，因投资巨大、画风精妙加上游戏功能新奇多样，还未公测就收到了极大的关注, 这块绝世好饼从几年前就持续被各家大咖暗中争夺。
姜楚配合地反问：“所以呢？”
“你该不会以为我来这是为了谈恋爱吧？”苏冰拢了下发梢, “拜托，谁会想不开往火坑里跳……”
她砸了咂嘴：“嘁，也不是没有恋爱脑，姓周的那个就是个顶级例外。”
“周思雪？”
苏冰笑：“不然为什么她还是个十八线小糊咖, 而我已经跻身二线了。”
姜楚沉默。
“你来公司快一年了, 可惜一直是个软柿子, 没有长进。”苏冰挑眉, “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就是想说这个名额会是我的, 你不用太费力，争不过。”
姜楚仍旧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苏冰：“你总看着我干什么？”
“你现在, 是三线。”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姜楚打开百度百科：“喏，三线。”
苏冰的笑容垮下来：“这个更新不及时，消息滞后了！”
姜楚轻轻“啊”了一声，点开修改记录：“3分钟前刚编辑过。”
宛如恶魔低语：“但也有可能你是2分钟前跻身二线，是吧？”
……
苏冰被气得够呛，车一停稳便用力地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千绮在酒店门口等姜楚，被气势汹汹的苏冰撞了下肩膀，奇怪道：“怎么了楚楚，她在车上欺负你了？”
“她这个表情，怎么看都像是我动的手吧？”
谢千绮皱眉：“你反击了？她居然真的对你动手了？！”
好吧，话题卡入死循环了。
“没动手，只是友好交流。”姜楚止住她愈发跑偏的猜想，“怎么在这等我？”
谢千绮扬起笑脸，掏出一张vip门票：“楚楚，你这周末有空吗？我们团要开演唱会啦，想邀请你来看！是周日晚上，你要是没空也没关系的。”
小姑娘难得扭捏地不敢看她，姜楚把票收好：“好，我会去的，提前祝你演出顺利。”
脖颈突然一热，谢千绮抱着她笑得欢畅：“谢谢楚楚！”
环在她肩头的胳膊一颤，谢千绮的笑容凝固：“楚楚……”
“嗯？”
“祁哥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冷好可怕。”谢千绮缩了下脖子，“我们团里的忙内是祁哥粉丝，今天中午还拜托我邀请他来着。”
“可是现在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啊，你说他这个表情，该不会要吃了我吧？”
自姜楚转身，祁昉的目光便停在她的脸上。
姜楚：“应该不会。”
手里又被塞了张门票，谢千绮委屈巴巴道：“楚楚，要不你去帮我给祁哥吧，我还是害怕。”
“其实我和祁昉并不……”
姜楚不明白祁昉对她的刻意照顾究竟出于什么理由，但这种照顾已经逐渐超出了她起初以为的“敬业”，尤其是压着她的指尖扣动扳机时，一种荒唐的想法在脑中炸开：
他可以毫不拖泥带水地为她死去，即使站在她的对立面，但行事的标准始终是她。
可怎么会呢，明明两人从未相识，人生的交集也从这奇怪世界的综艺开始。
谢千绮晃着她的衣角：“拜托你啦楚楚，不然今晚的篝火晚会要变成冰窖集会了。”
姜楚妥协，在谢千绮星星眼的注视下朝祁昉走去。
没料到她会过来，祁昉垂落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面上平静无风：“怎么了？”
“千绮要开演唱会，想请你去看。”
“邀请我？”长睫下的眸光闪了下，祁昉声音有些哑。
“嗯，时间是这周——”
“好。”他很快地应下，对上姜楚略带疑惑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地懊恼自己沉不住气，祁昉错开目光，“这周档期都在，有空的。”
这么简单？姜楚眨了下眼：“好，那我去和千绮说。”
“姜楚。”
“怎么了？”
她罕见地露出一副“你可不能反悔，不然我没法交代”的踌躇表情，祁昉低头笑。
他轻捻着门票边缘，落日的余晖将他下颚的轮廓与肩颈勾勒出一道柔和漂亮的金线：“没什么，好好休息，晚上见。”
……
“怎么样怎么样，祁哥真的要来吗？”
姜楚点头。
“Yes！楚楚你真好！”谢千绮跟团内的小姐妹发过消息后，朝姜楚比了个超甜的wink，“楚楚今晚要穿什么？”
姜楚低头看了眼身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与棉质短袖：“跟现在差不多。”
“那怎么可以！”谢千绮故作神秘，“你知道现在网上都叫你什么吗？”
“什么？”
“国民芭比！”谢千绮拔高音量，“既然都是芭比公主了，当然要在晚会上惊艳全场了！”
“……篝火晚会，也算晚会？”
“只要心里有晚会，哪里都是聚光灯。”谢千绮抱住她的胳膊，“蒲哥还从早到晚都戴墨镜呢，又不是走T台，你说他是因为什么？”
“红眼病，白内障，中浆眼……”
“NO NO NO！”谢千绮挤眉弄眼继续暗示，“你再联系我的话想一想。”
姜楚沉默，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谢千绮循循善诱：“是什么？”
“装——”
谢千绮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那个，当然是因为他心里有舞台啦！”
姜楚眨眼，妥协地点了点她的手臂。
谢千绮满意地松了手：“所以啊，今晚交给我，保准让你惊艳四座！你的专属造型师super carry千绮crepes即将上线~敬请期待！”
……
